此為防盜章


    白衣青年晃動著手中的瓷白的酒壺,不急不緩地飲一口酒, 看著毫無半點將小舟靠岸的打算。而美景在前, 青年卻似乎對此不以為意,隻見他半合著眼簾, 安靜的半倚靠在小舟一側,若不是方才剛飲了一口酒, 看著便如同睡著一般。


    涼風徐徐春蟲鳴, 那一葉小舟就如同山水畫卷上多出的一筆, 連同小舟上的那個白衣青年一道, 突兀又和諧地融入其中。


    “嘩啦~”


    水花劇烈起落的聲音,如同不速之客般瞬間打破了畫卷中靜逸悠然的氛圍, 原本隨著日落而漸漸陷入沉睡地山湖,猶如被水花飛濺地湖水驚醒般,鮮活之氣不停歇地從湖心往四周蔓延。


    小舟上閉幕養神的青年倏然睜開狹長的雙目,朝小舟一側望去。


    就在離船不遠處, 清澈見底的湖水中, 驟然多出一個慌亂掙紮的身影。這個身影出現的極其突兀並且毫無預兆, 簡直如同憑空出現一般, 不由讓人心生警惕。


    湖中心,周遭除了白衣青年的一葉小舟,並無其他船隻,而此時他們離湖岸的距離也著實有些遠, 湖水幹淨通透的一眼便能望到底, 想要悄無聲息地接近小舟, 在如今天色未暗之時絕無可能。更不用說湖中那人一身紅白相間的衣衫,顯眼程度比之白衣青年也不逞多讓。


    不速之客掙紮的幅度越發無力,白衣青年冷眼看著,明明近在咫尺,卻是似乎毫無伸出援手的打算。


    冰冷渾濁的河水漫過頭頂,泛著泥腥氣的河水一瞬間湧進毫無防備的口鼻中,窒息之感緊隨而來,瀕臨死亡的恐懼感霎那間襲向心頭,江餘不自主地擺動手腳開始奮力往水麵上掙紮。


    隻是,夜間河麵風起浪湧,江餘這麽一個不識水性的人又哪來抗衡的了。後悔,恐懼,絕望種種情緒如同此時無孔不入的河水般充斥著他的全身。


    江餘後悔了。


    再給他一次機會,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活下去。


    胡亂擺動掙紮的手腳漸漸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溺水的痛苦讓江餘分不清到底是河底漆黑如夜還是窒息讓他眼前發黑,他已經看不到船尾燈籠的那一點微光。


    當感知漸漸麻痹,耳朵裏沉悶的水流聲也漸漸遠去,江餘拚勁全力最後掙紮伸出水麵的手腕一陣劇烈的疼痛,接著,珍貴的空氣毫不吝嗇的湧入他的胸腔。


    一時間,江餘被湧入地空氣嗆得劇烈地咳嗽起來,分不清是湖水還是眼淚的水珠不斷從他的眼角滑落,江餘眼前泛黑,視線裏盡是白點,耳鳴聲嗡嗡不絕。


    劫後餘生的慶幸,身體的痛苦讓他暫時沒有餘力發覺周圍的不對勁。


    不論他如何落水,也不論是不是家丁仆婦發現將他救了上來,至少,此時也不該放他一人渾身濕透,狼狽的伏在船板上毫不作為。


    作為他爹換取榮華富貴地籌碼,怎麽也該好好保護不是!


    直至溺水的痛苦漸漸從身體褪去,眼前黑色褪去白點擴大,視物清晰,江餘這才發現不對。


    他趴伏的木製船板異常的狹窄,目光所及的木板上光線雖然黯淡,卻絕不是夜半燭火所能有的光亮。


    江餘有些不知所措的偏過頭,朝一邊看去。


    越過低矮的船沿,映入眼簾的天際未暗,月華初現,落日餘暉未盡,一邊天清朗月,一邊雲紅如燒,此時此景實在瑰麗無比,賞心悅目。


    但是,這不對!


    江餘清楚地記得,他落水之時,雖然月滿如盤,卻不斷有暗雲遮月,除了一點朦朧的月光,便是客船前後照不清前路的氣死風燈,決計不該是此時這般的天象。


    畢竟生死之間走過一遭,江餘此時渾身無力,左手手腕還隱隱作痛,迴想起來,他當時確實是被人拽住手腕從水中拎上來的。


    此時載著江餘的這艘船極小,江餘一眼便看到了船尾,若是還有其他人在,那必定是在他身後。


    如今情形實在詭異,江餘也無心去想身後之人為何救了他卻無半點其他動靜。


    費力的側過了身體,首先入目的便是一截用銀色絲線繡了雲紋的白色衣擺,衣料光環垂順,憑借江餘有限的閱曆,並不能看出這是什麽布料,隻是看著質地極好。


    江餘將半垂的眼皮緩緩抬起。


    白衣男子姿態懶散地拿著一酒壺樣的白色器具坐在船頭,未盡的餘陽輕柔地照亮了他玉石般溫潤卻利落的側麵,眉目修長,鼻梁挺翹,僅僅一個側麵,便讓江餘明白何為君子如玉,何為豐神俊秀。


    原本瑰麗的風景頃刻間便因著此人而黯然失色。


    隻是,還不等他因見著一個如此出色的男子而生出自慚的想法,三個月東躲西藏的生活讓他唯一值得人誇讚的容貌蒙上了陰霾。對方卻似感覺到他的目光而轉過了頭。


    江餘猜的不錯,正麵相對,白衣男子瞧著確實更加出色了,僅僅那狹長綺麗的雙目,便又為他添色不少,隻是眼角眉梢帶著些鋒利,看著不怎麽親和。


    如此靜靜地看著江餘,便讓他唿吸一窒。


    隻是看到他眉心的那顆顏色豔麗地孕痣,江餘倒是稍稍不那麽窘迫了。如此狼狽的情境,暴露在同性麵前與異性麵前,總是有些許差別的。


    江餘又有些惋惜,如此出色的男子居然生成哥兒,脾性看著還不是太好,最終隻能困在後宅之中為另外一個男子生兒育女,甚至或許要與另外的女子爭風吃醋,這該是多麽可惜。


    又要多出色的男子才能配的上他。


    男人靜靜地看著江餘,麵上不動聲色,眼中卻有疑惑劃過。


    最後一抹餘陽被遠處山頭遮蔽,湖麵上起了悠悠地湖風,吹起了白衣男人的衣擺。


    江餘打了個哆嗦,總算迴了神,也終於認清了自身所處的環境或許還有立場。籠罩朦朦水霧地翠湖,美的不似人間的花海,以及眼前俊秀地不像話的男人。


    “神仙?”


    江餘一開口,便很眼尖的瞧見男人詫異地挑了挑眉。


    不是他愚昧,這種問題若是在之前,江餘會覺得有些可笑,甚至他如今穿著一身濕漉漉地衣衫,還能感覺到寒冷,也並不像傳說中身死燈滅的樣子。但是此情此景,除了他或許已經溺死,而眼前這個男人則是勾魂使者之類的人物外,並不能解釋他如何從夜半無人的臨河到如今不過剛剛日暮時分,波瀾不興的翠色湖畔。


    江餘雖是差點溺亡,但是他也敢確定,他途中並未失去意識,並不存在被人所救之後轉移到此地的說法。


    “妖...”他猶豫著改口道:“妖怪?”


    “哈哈哈哈......”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接二連三的不知所雲的問題逗樂了,白衣男人突然朗聲笑了起來,原本平靜的湖水似乎都被他肆無忌憚地笑聲震起了漣漪。


    “小鬼,我若是妖怪,你如今早已成為我腹中點心。”


    也不知是因為宋瑜難得舒緩的態度還是旁的什麽,江餘冷靜的很快,而一鎮靜下來,事情到底如何他便也懶得再多想,如今是他有求於人,再多糾纏並無意義。


    此時江餘身上也隻留一件宋瑜白日給他的外衫,此時也全部濕透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春衫布料與渾身赤果的宋瑜貼在一起,江餘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宋瑜身上不似哥兒般堅硬的皮膚以及從皮膚散發出的溫暖的氣息。


    稍有些尷尬地鬆開了攀在對方腰間的雙腿,在宋瑜的默不作聲地縱容下,江餘慢慢放鬆胳膊,身體緩緩地往水中滑去。


    宋瑜原本扶在他腰間的手掌也很自然的鬆了開來。


    江餘在水中站穩後,慢慢收迴手臂,對著宋瑜的胸口的臉轉開,低頭嗡嗡地說了句:“冒犯公子了,公子見諒。”


    江餘沒敢抬頭看宋瑜的臉,卻聽道頭頂傳來他平穩的嗓音,“趕緊洗了迴去歇息吧。”


    聞言,江餘立馬轉身往岸邊走了兩步,直到潭水剛剛沒過他的腿部。


    穿的濕透的衣衫被沁涼的林風一吹,江餘立馬打了個哆嗦。


    迅速將身上濕透的衣服都脫下來扔上岸,反正也下水了,他也不是沒在宋瑜麵前脫光過,索性也脫了幹淨,退後兩步蹲下身將整個身體浸入水中,如此倒反而沒那麽冷了。


    隻是泡在水裏比濕著暴露在春夜中要好一些,到底也是冷的。


    江餘背著宋瑜,動作迅速的打了皂角洗了頭身便趕緊上了岸。有件事兒宋瑜沒有說錯,下水洗的話確實方便的多。


    抱著胳膊趕忙走到已經燃的旺盛火堆旁,用幹淨的棉巾擦幹身體迅速地穿上了方才帶來的衣衫。


    江餘見水裏的人依舊沒有要上來的意思,拿起丟在一邊的褻褲與宋瑜的外衫在湖邊洗淨,晾在火堆旁。


    雖然江餘動作略有遮掩,但是在明亮的火光下,該看的不該看的,宋瑜倒是也都看了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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