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江餘此時離宋瑜不過一臂的距離, 明亮溫暖的火光驅散了春夜的涼意, 照亮了兩人的麵容。


    宋瑜一眼便注意到他眉心那顆與他相似的眉心痣,接著才是他的長相。


    江餘年少, 麵容尚且帶著少年的稚嫩以及這個年紀不辨雌雄的柔軟, 五官雖還未完全長開, 精致的樣子卻已可預見,而其中最出彩便是他一雙形似桃花的眼睛,眼尾上翹明明該是嫵媚的樣子,眼神卻幹淨而顯得不知世事。


    此時帶著些討好神色期待地看著他, 顯得特別漂亮,這般長相,若不是那兩道飛揚的眉加上皮膚不夠白淨,被錯認為哪家未出閣的小姐也是極有可能的。


    不過再好看的人,宋瑜也見得多了, 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除了眉型, 這五官,這眼睛,不就是那人的幼年的樣子。


    仔細想想,他那弟弟在那女人出殯當夜,帶著酒來尋他時, 似乎也曾提起過,他們相識之地便是在清水縣, 而清水縣似乎離大同府並不遠。


    莫不是老天讓他從來一迴, 便是了卻這一點心事?


    想他宋瑜, 一輩子活的肆意,身邊來來去去的男子女子多如過江之卿,也沒哪個人能在他心裏留下點痕跡,而比起女子,他倒是更喜歡男子,隻是沒想到一輩子到頭來,唯一還記得的便是一個女子。


    不,也不能說女子,準確來說是那女子看他的眼神。


    從小看夠了宮廷鬥爭,宋瑜對權利並不執著,有大權利就要承擔多大責任,他自認為並不喜歡被責任所束縛。


    既然如此,為了不摻和他那兩個弟弟的奪位之爭,加之他本身也確實對男子更喜愛一些,索性也不藏著掖著,小倌戲子優伶養了一堆,更是跟好幾個官家公子有些首尾。


    如此名聲,那些自持身份的官僚貴族又怎麽會將籌碼壓在他這麽個紈絝子弟身上。哪個家世好些的人家願意將女兒許配給他。


    他老子雖然不滿,也知道他誌不在此,而且宋瑜討他歡心的手段一流,他早逝的母妃林氏又是他老子心裏的那一抹白月光,自是聽之任之,還得偶爾為他收拾些爛攤子。


    全上京都認為宋瑜是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行事百無禁忌,肆無忌憚,但是有他老子撐腰,沒事兒誰也不敢隨意招惹他,加上他自己行事雖荒唐卻也永遠有個度在,比起那些在權利漩渦中掙紮的人,他倒確實再自在不過了。


    大概明眼人也看得出他這行事是為了什麽,宋瑜這個大皇子的身份可比他那個三弟要有利得多,隻有自汙才能避開那些個汙濁的權利交鋒。


    他如此行事,雖然一張臉兒俊的跟他的紈絝風流的名聲似的全上京人人皆知,喜歡他的人許多,但是認同的他卻是沒有。


    玉妃是他那太子弟弟宋瑾的救命恩人,是他從民間帶迴去的,貌美善舞,宋瑾對這個救命恩人也頗為不同。


    宮裏缺什麽都不缺美人,而整個上京美人又何其多,宋瑜這麽一個閱遍花叢之人,又哪裏會在意弟弟的妃子。


    第一次對玉妃起了好奇之心還是因著一則流言。


    玉妃所出的四皇子像極了玉妃,其餘的不像宋瑾卻更像宋瑜,特別眉心那一點紅痣。


    宋瑜期初覺得流言不可信,當時宋瑾已從太子變為皇帝,他見皇帝的妃子有些不妥,去見一迴四皇子倒是不難。


    隻是這一見不得了,要不是宋瑜確實沒碰過女子,他還真要以為那孩子是他的種了,畢竟眉心痣是他外祖林家的標誌,林家雖不是人人都有,但是一代之內總是有幾人會帶著這個標誌。


    最後宋瑜不過哈哈笑了一迴,對宋瑾說這孩子跟我還真是有緣,送了個珍貴的血玉給那孩子當見麵禮這事兒便就這麽過去了,宋瑾也並沒有要追究的樣子。


    直到見到傳說中的玉妃。


    那是宮裏舉辦的一次蹴鞠會。


    若是詩會宴會之類的,要見著宋瑜的影子的卻是根本不可能,蹴鞠那就不同了,宋瑜的拿手好戲,他還是樂意去的,加之當時已經成了皇帝的宋瑾都下場了,他怎麽也會給點麵子。


    球技當然宋瑜略勝一籌,但是宋瑜什麽人,怎麽也會給宋瑾留麵子不是,最終宋瑜毫無破綻的給宋瑾放了水,獲勝的當然是宋瑾這個皇帝,誰又敢搶皇帝風頭。


    當人人都圍著宋瑾時,那個目光灼灼地盯著宋瑜的女子就特別顯眼了。


    那眼神該如何形容呢,不是愛慕,宋瑜光憑一副皮囊斬獲的愛慕多了去了,他怎麽會分辨不出。


    那種眼神宋瑜也是考慮了許久才得到的結論,該是羨慕混雜著崇拜,就像宋瑜那時成了凱旋而歸的英雄,打勝了一場重要的戰役一般,可是實際並沒有,宋瑜方才輸掉了一場蹴鞠賽。


    隻一眼宋瑜便認出那女子該是傳說中的玉妃,她確實與四皇子很像,而宋瑜也肯定兩人之前從未見過。


    此後,隻要是宋瑜出現的場合,玉妃的目光全程都會如影隨形般黏在宋瑜身上,目光閃亮,就跟看到個大寶貝似的,目光之大膽直接,甚至不管她夫君宋瑾是不是在場。


    奇怪的是,宋瑾明明發覺到卻從未怪罪於她,隻是再也不曾勉強宋瑜參與一些他之前覺得無趣的宴席。


    這倒是正中宋瑜下懷,他對弟媳可真沒多餘想法。同時也感歎,那女人對宋瑾也實在是與眾不同。


    再見到那女人時,是在四皇子夭折不久。


    上林苑狩獵,在宮門口,一身淺綠色宮女的服飾的女人被宋瑾帶人攔了下來,原來她竟是膽大包天想要逃出宮去,被攔下也不認錯,甚至直言讓宋瑾放她出宮。


    按照宋瑾對她的在意,又哪裏會肯。


    隻是沒想到她如此性烈,被侍女帶迴去時,竟然趁著別人都未注意,拔了簪子便要自盡。


    宋瑜以為自己不在意,但是到底對她那種極度崇拜的眼神少了些抵抗力,讓她在他心種留了點痕跡,當她的眼神一變,宋瑜便覺得不對,趕忙衝了過去,險險地攔下了她那決絕地往心口紮去手腕。


    宋瑜如今還記得當她她看到他時的眼神,原本已經暗淡的目光在看到阻攔她行動的人是誰時,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就像點上了火,異常明亮,那女人看宋瑾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明明兩人之間從未有過一字一言。


    她又為何如此信任他?


    之後宋瑾親自將人帶走了,宋瑜到底也沒做什麽多餘的事情,兩人之間也依舊沒有一字一言。


    幾日後,玉妃所住的玉明殿失火,玉妃葬身火海。


    宋瑜不知道他在那個女人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存在,甚至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全名,當然他也沒去打聽,隻是這個人到底是在他心留了一筆。


    幾年後宋瑾生了場大病,越過他幾個兒子直接將皇位傳給了宋瑜。


    人人都以為宋瑜撿了大便宜,宋瑜卻覺得苦不堪言,等宋瑾的嫡子長成,宋瑜又將皇位直接扔給他,自己跑到翠湖行宮來養老,隻是還沒享幾天清福,遊湖之時打了個盹,便又讓他重生了迴來。


    說實在的,宋瑜一生肆意瀟灑,順風順水,並無多少遺憾或怨忿不平,也從沒有再來一迴的想法。


    若一定要找出一件來說,母妃林氏早逝算一件,但是,林氏早逝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手筆。


    他母妃林氏是喝風飲露般的人物,他父皇就如同她的空氣,陽光,養料一般,而整個皇宮裏都充斥的權利,欲望,陰謀交織的無形旋渦,除非林氏不曾被他父皇看中,也不曾入宮,否則,不需要任何人任何手段,她自己便會如花兒般慢慢枯萎,早逝是他重生無法改變的結局。


    宋瑜早已認清,而他也並未重生到林氏活著的時間。


    如此,在他心中留下痕跡的事兒也真沒幾件了。


    硬要算起來,玉妃之事倒也勉強算是一件。


    宋瑜看著江餘眉心的那顆褐色的痣迴憶,他攏共也沒見過玉妃幾迴,這麽些年還能想起他模樣也算不錯了。


    極力調出的印象中,每次見麵那女人眉間都有花鈿遮掩,他也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這顆痣,況且江餘看他的眼神跟那女人也不一樣。


    宋瑜的目光轉向江餘掩的嚴實的衣襟,有些後悔,當時在翠湖邊上怎麽就沒看一眼。


    隻是江餘若是女子,當時就算沒他人,那也不會當著他的麵寬衣解帶換衣裳才是。


    但是兩人得五官也確實相像,江餘的出現時間,地點,又實在巧得很。


    “小魚兒,你家住在哪裏?”宋瑜突然開口問道。


    江餘對這個新稱唿有些接受不良,半響答道:“我沒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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