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跑到門口的徐夫郎居然沒看到弟麽張小碗和同來的楊山家的,心裏咯噔一聲就知道不好了,那兩人是什麽性子,他哪會不清楚,肯定是偷偷跑進來了。

    他心裏大急,莫非他們以為晨哥兒年紀小就是可以隨便糊弄的?他可不這麽認為,萬一讓他們偷跑進內院去就糟糕了,那地方可是連他都不能踏足的,轉身急忙去尋人。

    就在這時,從內院傳來黑子的吠聲,明顯是身外院而來,肯定是黑子察覺到有陌生人闖進來。

    徐夫郎腳下步子更快,看來兩個膽大妄為的人還沒闖進內院去,不幸被黑子咬了也是他們活該!

    顧東聽人說是徐大柱的弟麽找來,就與他一起走出來迎迎,說迎是客氣了,大柱哥的弟弟弟麽是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不說他自己能打聽到,楊大成起初也將徐大柱的家裏情況跟他提過,明顯是想幫一幫這個老實漢子。

    所以顧東對這兩個招唿不打一聲就進來的兩人絕沒有好感的,莊戶人家有樸實的一麵,也有劣習的一麵,比如這隨便往別人家闖的情形,放到規矩人家,主人沒出現怎會隨便跑,他有預感這兩人絕不會老老實實在門口等著的。

    徐大柱的父爹偏心小兒子想讓他將做工的機會讓出來的做法,顧東也有耳聞,當時的想法就是嗤笑,他和少爺掏銀子雇誰來做工難不成還得聽那兩個老東西的?真把少爺惹惱了,連徐大柱兩口子都得趕出去,這些人還真會想當然,這是欺負少爺年少呢。

    當顧東趕到時,偷溜進來的兩人正與黑子對峙著。

    張小碗居然壯著膽子將楊山家的護在後麵,楊山家的看到兇悍的狼狗,刷了幾層粉的臉更白了,躲在張小碗身後揪著他的衣裳,色厲內荏地尖叫:“你個瞎了眼的畜牲亂叫什麽,快滾!快滾迴去!咬到了我們打死你個畜牲也賠不起……”

    黑子就算能聽得懂他的威脅也不怕,見這兩人還不走,就要動真格的撲過去,張小碗和楊山家的尖叫起來就要逃,一轉眼看到顧東與帶他們進來的那人出來了,撒丫子就跑過去躲在他們身後,差一點就要嚇得尿褲子了。

    另一邊,徐夫郎匆匆趕到。

    張小碗也怕了,沒想到這隻狼狗比以前還要兇悍,那尖尖的犬牙和再排鋒利的牙齒,以及兇猛的目光,讓他嚇得腿軟差點一屁股栽坐在地上,他伸手就要抓住顧東,知道這人是顧家的管事,可以救他,卻被顧東一甩手,讓他控製不住地倒退幾步,又因為身後還有一人,於

    是兩人絆在一起滾成一團,唉喲聲響起。

    帶來的人看顧東和徐夫郎臉色都難看得很,連忙告罪一聲離開,好去通知徐大柱,他這個弟麽真是招災的。

    黑子嚇退兩人,一溜小跑到顧東身邊,昂著大腦袋衝他叫了幾聲,顧東對黑子也有幾分了解了,知道它這個是向自己邀功炫耀呢,哭笑不得,在看到徐夫郎小跑過來時又板下麵孔,就算與徐夫郎無關,但也不希望因為他們本身的原因,導致不相幹的人亂闖和對少爺不尊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亂闖進來,我趕到門口時已經看不到人了……”徐夫郎嚇得連聲道歉,哪裏有心思去把弟麽給扶起來,他哭的心思都有了,顧管事肯定會怪他和大柱的,想到可能會因此丟了差事,他臉都白了,把弟麽給恨上了。

    日子好不容易才好過起來,又要因為這些人倒退迴去,難不成真要讓他跟大柱挖野菜吃糠才能讓他們高興起來,以往看在大柱的麵子上和長輩的身份他處處退讓,不敢心生埋怨,可現在卻不能忍受了。

    “哥麽——”張小碗看到徐夫郎出現憤聲叫起來,把自己受驚丟臉的狀況都怪罪遷怒到徐夫郎頭上,還不是因為他慢吞吞的他才遭了這麽大的罪,尤其是在顧東麵前出大醜,看到顧東不同於他家相公的挺拔身形和英氣的麵容,他就又羞又臊,“你還不快過來把我跟楊山家的扶起來,你這慢吞吞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別丟臉丟到別人家裏麵。”

    卻與意料中的哥麽忙不迭地跑過來賠罪拉他起來相反,他這個一向膽子不大的哥麽居然就站在一邊,仍舊向顧管事道歉,張小碗一向自視甚高,不把他這個哥麽放在眼裏,現在看到他居然不聽自己的話隻顧著顧管事,頓時又羞又惱,果然跟嬤嬤說的一樣,分家後就不將他們放在眼裏了。

    再坐在地上不像樣,張小碗與楊山家的互相攙扶著爬起來,楊山家的心疼地拍打身上衣裳沾上的塵土,又發現一處被地上的石子勾了一根絲,馬上就像丟了多少銀子似的尖叫起來:“我的衣裳,我的新衣裳破了,都是你個畜牲,你賠我新衣裳,我不活了,你們賠我新衣裳……”逮著顧東指著黑子就撒起潑來。

    顧東毫不客氣地一腳把人踢了開去,哥兒要是都長成這副德性,他寧願不娶哥兒就一人單過了,看看他一番打滾,地上都掉了一層白粉,這臉上得堆了多少過期的劣質香粉啊,不巧他處在下風口,忍不住就打起了噴嚏,立即離得遠遠的。

    心中暗惱,少爺對

    黑子和小白這兩隻比人還好,落到他們這邊居然一口一個畜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再不住口我就讓人拿了你們去衙門,告你們一個亂闖別人私宅的罪名,我還要說少爺這院子少了不少東西,是不是你們偷了去?”顧東怒聲斥道。

    楊山家的哭嚎一下子卡在嗓子眼裏,嚇住了,他做了什麽要被抓起來?

    可他也不是被嚇大的,馬上指著顧東的鼻子罵起來:“呸!嚇唬誰呢,就你個侍候人的下賤東西居然拿衙門嚇唬人,把你主子叫出來,我要問問他是怎麽管教下人的,就你這樣的就該賣到那下三爛的地方去,你給我等著!”

    等到這園子到了趙家的手裏,就這麽個不長眼的東西還不是任由他來處置,楊山家的又是得意又是眼裏噴火。

    顧東嗤笑,這麽個東西還想讓少爺出麵?臉還真大。

    徐大柱帶了人匆匆趕到,遠遠地聽到叫罵聲就知道事情不好,暗惱弟麽居然跟楊山家的跑到這裏來鬧事,他們以為這是楊家還是徐家可以讓他們隨意撒潑打罵的?

    徐大柱以往在顧東麵前還有幾分顏麵,跟他稱兄道弟的,可現在他也沒這個臉麵了,窘得跟顧東道歉:“顧管事,對不起,讓你受累了,我馬上帶他們走。”

    “來得正好,把這兩個不長眼的東西都丟出去,當著大家的麵扔出去,以後誰亂闖園子就是這樣的結果。”顧東該笑的時候就笑,可該嚴厲把規矩擺起來的時候也沉著臉,看著怪嚇人的,連帶著跟徐大柱一起過來的兩個漢子也被唬住了。

    徐大柱連夫郎也顧不得,跟同來的兩個漢子上去就抓人,也不顧他們的拚命掙紮,兩個夫郎頭發都亂蓬蓬的,又抓又踢,一路叫罵。不巧園子門口聚了一些來看稀奇的村民,瞪直了眼睛看著徐大柱三人丟出兩個蓬頭垢麵的人,那兩人跌滾在地上唉喲慘叫不斷。

    徐大柱對村民們說:“這是不經主人同意私闖園子的下場,大家夥的對不住了。”然後帶人當著他們的麵關上了園子的大門。

    “唉喲,這兩人是誰啊,居然闖人家的園子,膽子真大啊,當這是他們自己家啊。”

    “也不看看晨哥兒多大的力氣,別看人家年紀小就想欺負人,人家一個指頭就能把人摁死了。”這是見過那頭大野豬的人說的話。

    “這不有的人就是仗著臉大唄,臉皮比那城牆還厚,一刀下去都割不到肉的。”

    “唉喲,這不是楊山家的跟徐

    家的張小碗麽,”終於有人把兩人認出來了,捂著嘴巴咯咯直笑,這兩人一個沒臉沒皮,一個慣會裝模作樣,都不是好東西,逮著機會奚落,“你二們這是怎麽了?張小碗你不是大柱的弟麽嗎,怎麽也被趕出來了?”

    “呸!”楊山家的本就是潑的,臉皮也夠厚,爬起來就罵人,“你們一個個等著,老子遲早把這口氣找迴來,啊呸!姓顧的管事你等著,會有一天讓你跪著求老子的那一天。”衝著園子罵罵咧咧。

    張小碗被人認出後又指出徐大柱不顧情麵一事,臊得捂著臉不顧楊山家的,逃了迴去。

    徐夫郎被顧東的吩咐嚇呆了,直到他家相公真把一向騎在他們頭上的弟麽抬出去後,他才醒過神來,臉色依舊刷白,他自覺這麽一鬧差事是保不住了,隻希望能為大柱爭取一下,就算到這個時候人也沒有想要為弟麽求情的想法,以前倒是習慣地將嬤嬤和弟麽一家放在前頭考慮。

    “顧……管事,”徐夫郎結結巴巴地張口,“求你別辭了大柱,我走沒關係的。”

    顧東板起的麵孔一鬆,又恢複成笑臉:“我會盡量跟少爺求情,你先去忙吧,這次我也要等著挨罵了。”笑臉變成了苦菜,他還是低估了一些人的臉皮。

    “謝謝顧管事,謝謝顧管事……”徐夫郎一連串的感激,轉身就小跑著去忙手上的活,就算辭了工也要把今天的活忙完,他們家能過好這一個冬日可多虧了顧管事和晨少爺。

    顧東揉了揉臉提腳進內院,推開門就看到站在堂屋前麵的少爺和虎威將軍,不知為何,看到少爺還好,可目光一移到虎威將軍身上,他就止不住地雙腿發顫。

    “少爺,”顧東勉強走到顧晨麵前,哭喪著臉說,“是我考慮得不周,才讓人進來鬧事,少爺,我馬上安排人守著園子大門,不再讓人隨便進來。”

    肖恆和郭亮扒在門口看好戲,後者指著快哭出來的顧東對前者幸災樂禍說:“看看這小子,平時得瑟成什麽樣了,居然也有今天,活該的!”讓這小子順口酒來都不肯幹,不要以為他沒聞到這小子嘴巴裏的酒味,還故意帶著酒氣跑到他麵前,這個混蛋啊!!!

    肖恆沒好氣地丟了他一個白眼,多大的人了,為了一口酒至於跟一個半大小子較勁嗎?轉身迴炕上去,事情解決了就沒必要看下去了,在他看來,顧東這小子處理事情來還是挺幹淨利落的,就是……貌似將軍不高興了。

    “下次不要再犯錯就行了,安排什麽人你看著辦吧。”顧晨

    這是全權放權交給顧東辦了,可當顧晨這句話說出後,顧東非但沒有鬆口氣,反而依舊一副緊張之色。

    顧東心裏哭喊,為啥連少爺都放過他了,旁邊的虎威將軍還虎視眈眈地瞪著他,他快要承受不住壓力了。

    顧東硬著頭皮問:“少爺,那大柱夫夫倆要怎麽處置?其實……這事真不怪他們。”後麵聲音變小了,要頂著虎威將軍的壓力替大柱夫夫倆求情,不是一般的艱難,他這所以會為他們求情,就是看在兩口子並沒有為他們那個弟麽說話的份上,如果兩口子不知好歹地替那人說話,那可就是被人欺負到頭上還替人求情的爛好人了,這樣的人用著也麻煩。

    幸好這次大柱和他夫郎都夠堅決,可見兩人也不是一味地退讓,有些東西還是堅持的,比如大柱不肯休了他夫郎,這點還是讓顧東佩服的,在他看來,大柱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子。

    “先留著吧,現在園子裏缺人手,不過下不為例,讓他們把家事處理好了,不要帶到這裏來。”顧晨將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是借此看看顧東和徐大柱夫夫的應對態度,這三人倒沒讓他失望,至於其他人,哪家還沒幾個極品的親戚,就他自己,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擺脫不了。

    “哎,好的好的,我替他們夫夫倆謝謝少爺。”顧東樂得合不擾嘴,趕緊離開去告訴他們一聲,他剛剛看出徐夫郎的想法了,不過之前沒敢應承。

    剛轉身要走,又想起一事,定下腳步說:“少爺,那楊山家的說的話奇奇怪怪的,我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村裏有人告訴我,前幾天在鎮上看到楊山跟趙家的人一起喝酒。”

    對於能與王麽麽這樣的惡仆站到一起的人,顧東不啻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他們,他早就清楚趙家以及那府裏與少爺之間的糾葛沒有完結,退一步說就是少爺也不可能就這樣算了的,所以自打知道趙家在鎮上後他就一直留意趙家的舉動。

    他特意打聽過,此前楊山與鎮上的趙家並無來往,這就不得不讓他陰謀論了。

    顧晨毫不意外聽到這樣的消息,楊山家的在外麵囂張的聲音他也聽到了,之前王麽麽還在時,他都沒有這樣的底氣,可見是有了什麽依仗,他表情平平地說:“讓他們來吧,我正愁抓不到沒理由收迴鎮上的鋪子,他們自己把借口送到我門上來了。”

    顧東表情頓時興奮起來,他知道少爺一旦拿定了主意,那是十成十能成的:“少爺,我知道了,我會讓人留意鎮上和村裏村外的動靜。”平時

    小事他可以拿主張,但大方向都是由少爺定的,一旦少爺拍板,他等著衝鋒陷陣就行了,咳咳,他的武力值雖然低微,但他有一顆聰明的腦袋。

    顧東離開後,駱晉源擰著眉頭說:“對他們沒必要這麽客氣。”意指顧晨對待徐大柱夫夫寬容的態度。

    顧晨揚了揚眉,這位也是有一堆極品親人的人啊,他把那些人都處理好了?轉身往堂屋裏走,邊走邊說:“機會就一次,再說相比其他人,他們還算是好的,我這裏總需要人手幫忙。”

    駱晉源站在那裏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顧晨的後背說:“需要我安排幾個人過來護園子嗎?”

    咦?顧晨訝異地迴頭看他,他們的情分還沒到這種程度吧,他以為他救駱晉源,而後者教他修習內功心法,兩人間就互不相欠了。

    駱晉源抿唇不說話,眼睛卻一直不離顧晨的臉,仿佛要看透他心裏的想法。

    顧晨灑然一笑:“不用了,那些人我還對付得了,趙家人也不過是群烏合之眾。”

    不過是有些人還不值得他出手,因為一旦他出手,那是必然要見血的,而且與人相比,他更信賴安插在各個角落的異植,之前發生的情況就全程在他監控中。

    何況,駱晉源安排的人肯定比這些沒見過多少世麵的村民機敏多了,誰知道會不會發現園子裏的秘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顧晨進了堂屋後,好一會兒才見駱晉源進來,他看出這人不快了,但不知道這人為何會不快,難道就因為沒同意讓他安排人進來?這人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性,這裏是他的地盤,要做什麽當然由他全權做主了,放權給顧東那也是他樂意。

    就在顧晨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說話時,豈料他又拿起桌上的心法,一字一句地跟他解釋起來。

    顧晨挑了挑眉沒說什麽,認真的聽著,功法內容太過生澀難懂,靠他自己去領悟,還不知要花多長時間,一不小心還會走彎路,這份情他心領了。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時間很快過去。

    村西顧家園子裏發生的事很快就在村子裏傳開,被徐大柱帶人扔出來的張小碗跟楊山家的成為大家新的笑料,待在家裏帶小四的楊夫郎也很快聽人專門上門提醒他這件事,在旁觀者看來,楊山家的行為簡直瘋魔了一般。

    楊夫郎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這兩口子不會安分的,我過會兒去看看晨哥兒。”

    等人離開後,楊夫郎也沒主動先開

    口跟他相公說什麽,楊德慶反而先不自在起來,他可沒忘了他才說那兩口懂事了,誰知轉身就被打臉了。

    看他一臉尷尬之色,楊夫郎忍不住笑起來:“正主都沒覺得丟臉害臊,你臊個什麽勁,你還是留心一下你那侄子想幹些什麽吧。”他也覺得不正常,所以再次提醒裏正,裏正這次放進了心裏去了,心裏警惕起來。

    楊夫郎將小四交給張桂看著,收拾一下準備去看望晨哥兒。

    張桂抱著小四說:“就知道張小碗要眼紅了,這人心眼兒壞著呢,就見不昨別人日子過得比他好。”他與張小碗一個村裏長大的,從來就合不來。

    楊夫郎皺眉說:“可不是,楊山家的壞在表麵,讓人一看就知道打什麽主意,可跟你同村的這個哥兒,明明他在後麵使壞,表麵還裝做好人,徐家阿嬤真是想不開,以後有他吃苦的時候。”

    他很同情大柱的夫郎,張小碗是徐阿嬤那邊的侄子,原本給徐大柱說親的也是那邊的哥兒,張小碗的堂兄,可徐大柱不同意,娶了現在的夫郎,這下可好,大柱的夫郎怎麽也入不了他的眼,後來更是異想天開地讓大柱休了現在的夫郎,娶了仍是之前那位卻被夫家休迴來的哥兒,這哪裏是人親爹幹的事。

    楊夫郎親了親小四嫩嫩的臉蛋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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