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人群安靜了一瞬,但很快又咒罵起來,不過都沒敢貿然行動。


    人群最外麵,周長樂高舉著槍,雙眼通紅身體顫抖的看著高台上奄奄一息的周逍塵。


    “都給我滾開!”她嘶吼一聲,見人群不動,又開了一槍。


    人們這才罵罵咧咧的稍微向兩邊分開一些。


    靠在陰影處的周祁梟瞥了升卿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升卿立馬高喊一聲:“周逍塵十惡不赦,你幫他是和他一夥兒的嗎?”


    這話一出,人們瞬間對周長樂怒目而視。


    有些膽子大的,仇恨深的開始試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周長樂依舊高傲的仰起頭,可看著越發縮小的人群,握著手槍的手心卻起了一層薄汗。


    人群成百上千,可她手槍裏又有幾個顆子彈。


    但周逍塵生死一線,不容她退縮半分。


    她隔著縫隙焦急的看著已經沒了動靜的周逍塵。


    “他是周家五爺!就算做錯了事,也是周家來審判!輪得到你們這些人蹬鼻子上臉!”


    周長樂平日身邊總是有三五個保鏢,再加上她常年配槍,打了人也有周言禮給她善後,所以她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


    雖然周長樂說的話惹人氣惱,但周家五爺這四個字,還是讓憤慨的人群恢複了一絲理智。


    周家可謂北區的土皇帝,他們真的得罪的起嗎?


    升卿剛要開口,一個麵容憔悴,衣衫邋遢的中年婦人突然衝到周長樂麵前。


    她聲音嘶啞,字字泣血:“我們家雖然不富裕,但薩婭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從小到大我們疼著愛著,孩子愛跳舞,一雙腿又直又長,前幾天還開開心心和我說她功課得了第一,能上免費上舞蹈學院,以後讓我和她阿爸過好日子……”


    說到這兒她猛地吸了口氣,早就流幹了眼淚的眼突然迸射出濃烈的恨意。


    “她才14歲啊!14歲!你知道她現在成什麽樣子了嗎!兩條腿的骨頭被一寸寸的敲碎,縫裏被粘滿了亮片膠,她是人啊!她得多疼!她得多疼!”


    中年婦人歇斯底裏的吼,也不管什麽槍不槍的,用手指著胸口。


    “剛剛她死在我懷裏了!疼的一直在顫抖,想要安慰我,一開口,嘴裏空蕩蕩的!舌頭和牙都沒了!都沒了!


    這麽乖的孩子,你們怎麽忍心!周逍塵他是人嗎?!他根本不是人!今天誰要救他,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讓半步!”


    說著她擋在了周長樂的前方。


    周長樂滿眼不屑,沒有半點同情反倒覺得她囉囉嗦嗦的耽誤時間。


    毫不猶豫的一槍打在她的腿上。


    中年婦人踉蹌一下,卻沒有倒下,而是雙手撐著膝蓋,顫顫巍巍的支起身體。


    抬起的雙眸,堅定不屈。


    她是最底層的人!


    可就算她窮,她沒權、沒勢,可她也有尊嚴也有為摯愛豁出一切的勇氣。


    剛剛安放好女兒屍體的阿爸看見這一幕,慌張悲憤的衝過來,一把扶住妻子。


    他低頭看著她,滿眼心疼,然後抬頭看向周長樂,看著那黑漆漆的槍口。


    一字一頓,堅定有力的說道:“我們不讓,死也不讓!我們要為女兒討迴公道!”


    “你女兒和你們一樣,賤命一條,死就死了!”周長樂動了殺心,說著剛要扣動扳機,圍在四周的人群突然衝了過來。


    周長樂想要開槍,可是人太多了,距離又近。


    不知道被誰一把打掉了手中的槍。


    槍沒了,人群沒了忌憚,怒不可遏,開始謾罵推搡周長樂。


    “我兒子好好一個小夥,現如今……被你們搞的不男不女,你們該死!”


    “小桑那孩子雖然是孤兒,可聰明好學,好不容易獲得了免費讀書的機會,可他被做成了‘怪物’,周逍塵真不是個東西!”


    “打死他們!”


    ……


    升卿這會兒算是明白了頭兒為什麽非要將周逍塵綁在廣場公開處刑了。


    周長樂肯定得來救他,那麽周言禮也不可能視而不見。


    正想著,周言禮果真來了!


    他手下的親衛兵衝了過來。


    一行二十多人,將瘋狂的人群分割開來。


    哢哢哢!


    此起彼伏槍上膛的聲音。


    一瞬間震懾住了大部分群情激憤的人群。


    剩下的一部分受害者家屬,被槍抵著,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周言禮立馬小跑過來,將趴在地上的周長樂拉起來。


    一看寶貝女兒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脖子、臉上好幾處抓痕。


    他急忙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周長樂是真的被嚇到了,還沒開口就哭了出來。


    周言禮心疼的立馬就怒了!


    愛女心切的他也顧不得維持平時大善人的形象,眉間那道原本襯的他慈眉善目的紅色疤痕此刻也顯猙獰起來。


    他從腰間掏出槍:“哪個不長眼的傷了我女兒?!”


    有人認出周言禮來,印象中,這位周家大爺平時滿臉慈善,還經常救濟附近的窮人。


    可是此時,看著他不講道理麵目猙獰的維護自己的女兒,維護作惡多端的人。


    他們似乎才明白過來,以前一切也不過都是他做的戲。


    周言禮其實也意識到自己這麽做不妥。


    可他寵了二十來年的女兒居然被如此對待,他怎麽能不惱怒!


    更何況,他雖然平時裝的善心,但和周長樂一樣,是打心裏瞧不上這些窮人的。


    升卿見火候差不多了,高喊一句:“周十爺給你們做主,這人是十爺綁在這兒的,按照周家家法,要在這兒暴曬三天三夜!”


    正巧這時周祁梟開車路過,停在了周言禮旁邊兒。


    周言禮看著不受控製的人群,也緊張了起來,“小十,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答應帕萊不動周家人?”


    周祁梟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搭在車窗上,骨節分明的手甩著散了兩圈的手串。


    他玩味的看過來,做了個無奈的表情:“老頭子發話了,我不得給他兩分麵子?”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周言禮的反應。


    看向人群,難得收斂了散漫的態度,認真的說道:“曬足三天,死活不論。”


    周祁梟親自開口,算是給了猶豫的人群底氣。


    周十爺是誰?那可是連皇室都不放在眼裏的人。


    有他撐腰,他們害怕什麽!


    而且最後四個字,給足了暗示。


    就是人死了,也不會追究。


    周祁梟說完,衝周言禮不屑的笑了下,一腳油門開車走了。


    不遠處的升卿已經從高台上跳下來,躲在陰涼處。


    他再次對自家頭兒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隻是將人綁在了廣場上。


    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就弄死了周逍塵,顛覆了周言禮在人們中的慈善形象,最後又來了個挑撥離間。


    對對對!


    還有讓周長樂挨一頓胖揍。


    一箭四雕!


    要是算上給小冉姐姐出氣,那就是一箭五雕了。


    升卿咬著瓜子,抬手抓抓金燦燦的頭發。


    也不知道小冉姐姐醒沒醒,他要是將這事兒告訴她,讓她開心。


    頭兒肯定能給他獎金!


    想到這兒,他將嘴裏的瓜子皮吐出去,拍拍手風風火火的往迴趕。


    隻是升卿怎麽都沒想到。


    他剛迴到小樓,就看見薑霽流陪著溫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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