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魯安至古城堡往皇城而去,一路思疑,城堡處可有什麽不對勁?蓋鍾為何要避開圖陀丹去城堡,看其行蹤詭秘,必有什麽不可告人之處。

    到了皇宮見了巴爾法師卻隻字不提古城堡之事,說了些無關緊要的情況,巴爾法師也不多問,閉目養神。詭異地看看師父,遂跪下,一頭磕在地上,“請師父恕罪。”

    巴爾法師心中不解,卻不慌不忙,輕睜雙目,“何罪之有?”

    “師父命徒兒尋找三鎮大鎖鑰匙,徒兒找遍了夫佐去過的所有地方,均無結果,徒兒不孝,有負師父厚望。”

    “哈……哈……哈……”巴爾法師仰天長笑,笑過之後說道:“為師聽了你這番話,不知心中有多麽舒坦,說明我沒有選錯人,你果然對我忠心,至於那鑰匙隻是時間問題,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是,師父,徒兒定當舍命尋找,如果一年找不到,第二年再找,如果一輩子找不到,我下輩子還找。”

    “好徒弟,有你這句話,師父知足,來,過來,看師父耍一套辟極功給你看,讓你開開眼界。”

    “徒兒可不敢看,師父的辟極功是絕世之學,我一介凡夫俗子不配看這麽高雅的功夫。”低頭作揖,一副謙虛謹慎的樣子。

    “唉,師父讓你看你就看,看一下不足為過。”

    “可是……”還要說什麽,卻被巴爾法師打斷,“不用多說,否則就是對我不敬。”

    “是,師父。”

    往邊上一靠,靜心觀看起來。巴爾法師雙手縛著三鎮大鎖的法鐵鏈,按說行走也不過五步範圍,何能演練什麽辟極功?但看其架式,似當那法鐵鏈無物,在五步之內手腳並用,左推右擊,頓時大牢內氣波湧動,靈光閃現。郭魯安大喊一聲,“好功夫,師父果然厲害。”

    巴爾法師聽得徒弟的讚賞心中很是愉悅,那手上的動作更加變換無窮,每一個動作生出一種威力,一會兒如千軍萬馬衝殺,一會兒如電閃雷鳴,有天地水珠聯璧合之勢,有魂魄影相融之妙。郭魯安滿麵驚奇,佩服得五體投地。

    巴爾法師停下發功,喚過郭魯安,“你再去一趟福基山,那裏是夫佐長期修煉的地方,鑰匙應該在那裏,你要仔細去找,師父等你的好消息。”

    “是師父,徒兒一定不辱師命。”郭魯安起身而去。

    圖陀丹在西朗湖小有收獲,斬殺了蓋鍾部下,心中稱快,卻不如意處是未見著蓋鍾前來,數日後,掃興而去。

    易楚風等人失了易天農皆為悲痛,尤其秦依,才聽了此事,身子便似挨了悶棒,痛徹全身。心裏浮出往日逃離山林嬉笑怒罵之事,腸胃一陣翻江倒海,似要嘔吐,到了咽喉處卻又似被卡住,萬般惡心,隨即天旋地轉人便軟下地去。

    達拉氏一眼瞧見,上前扶住,聲淚俱下,“我的乖女兒呀,你可別在心裏急,我那兒迴頭見了你,還不難受死呀?”

    秦依慢慢睜開眼,倚在達拉氏懷裏,淚水似出非出,卡在眼眶中,“幹媽,我沒事,你別安慰我。”達拉氏將秦依抱得更緊,“乖女兒呀……”聲音變了哭腔,眼淚涮涮往下掉。

    易楚風見此場景,一拳擂在牆上,那牆立馬倒下。達拉氏哭聲嘎然而止,張大嘴巴望著丈夫。望過一陣,把秦依的頭慢慢放下,不慌不忙的走到丈夫跟前,嘴還閉不了,拉了易楚風的手,如山洪暴發之勢,“哇”地一聲,嗆天喊地地哭將開來,身子軟坐在地上。眾人一頭霧水。易楚風心中倒是理解,平日裏自己窩囊慣了,今兒在老婆麵前猛然發威,變化是出乎意料。

    常夫子、宏伯通、火漢俠三人忙上去勸慰,才說兩句話,達拉氏立馬中斷哭聲,一骨碌從地上站起來,看一眼丈夫,手往臉上一抹,說道:“我做飯去。”倒是勸的人丈二高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易楚風也未顧及,拉了蓋鍾到屋外說話。

    “這裏不是我們久留之地,圖陀丹隨時可能再迴來,還有我那不肖子,也將對我們不利,我定要親手殺了這個畜生。”恨恨有聲。

    “大師不必氣惱,那易天放也是常人,絕非本意變壞。”

    “他已經不是常人,練了太陽大法已無正義,隨時可能危害蒼生,要想辦法找到他。”

    “按照大師所說,通過他的影子尋他,但這麽久以來,卻一無所獲,該如何是好?”

    “從現在的情形看,他算練成邪身,但必競是人,和圖陀丹等輩有所區別,亦邪亦正,其影變幻無常,隻要其行蹤隱蔽,很難尋見。易天農失蹤那日,我看家中留有易天放的影子,我一路追查,卻在河邊斷了線索。”

    “這是為何?”

    “水不留影,況且他也知道太陽留影之事,故意從水上而走,我們就無法追查。”

    蓋鍾搖頭歎息,遂又說道:“不如,我們暫且離開漢複村,往泊月山去,泊月山冰天雪地,遍山流寒,圖陀丹雖有魔功,但深入寒地卻於他不利,這樣我們可暫保安全,等查出易天農的情況後,再作打算。”

    易楚風想想,“看來也隻有如此。”

    “易夫人性情多變,舉止反常,一路行去恐難照料,況且對我們的事她知之甚少,我想不如讓她繼續留在村中,一個婦女也不會引起敵人多大興趣。”蓋鍾心裏有數,易楚風在達拉氏麵前未露真相,帶了去行事大有不便。

    “蓋將軍所說有道理,不過郭姑娘可以帶上,郭軍師生死未卜,我們定要替其好好照顧。”

    “就按大師的意思辦,不過我先去去就來。”

    易楚風不甚明白,也未多問,踅身進屋。

    吃過午飯,易楚風略使法術讓達拉氏昏了過去,眾人悄然向泊月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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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放被易天農戲弄,心有不甘,更是氣憤,再見幽伏精靈帶傷而歸,心裏頓生邪念。衝出山洞向天一聲怒喊,那天空頓時風雲湧動,恰似有了龍卷風,那風中的漩渦頓時又化著鬼魅,左衝右突,在天空中翻騰一陣,消失而去。這不過是由心而生的邪念映射在了天上,並非天變。易天放向天再一揮手,那嗷嗷直叫的幽伏精靈和藍色魑魅便蜂擁而至,各自顯現著千奇百怪的兇惡形態。易天放發出“唔”的一聲長唿,那群怪便急雨般向四下飄落開去,接下來便是易天放一長串狂妄的笑聲。

    天下大亂,百姓驚慌,幽伏精靈和藍色魑魅四處可見,見人傷人,見物毀物。易天放還尚有一絲人性,放出怪物並未大開殺戮,一陣騷動還無人丟命,倒讓易楚風等人著實捏了一把汗。

    易天放目的所在隻為發泄心中一時不快,見自己能驚惶天下,也便心滿意足,收了兩怪,潛心研習太陽大法中的迷陣,意動情迷,恨不能與人布陣大戰。

    易天農一覺醒來,人已到房內,仰頭看其人,心裏無不歡喜,原來自己跳上的是敬冉嫣的腳背。站直腰板,對著就喊,可他哪裏知道自己與冉嫣體格這般懸殊,那音量根本傳不到對方耳朵,一陣功夫,唇幹舌燥,更是心慌意亂,不見半點反應。眼看這樣不行,又改為用腳,在其腳背上亂跳亂跺,卻也不見湊效。如此折騰,江郎才盡,隻能歎息躺下。心想,這般費勁不見效,何不隨遇而安,免得勞神。

    冉嫣在房中坐了梳妝台前,手上拂著長發,眼睛卻怔怔發呆,心中默思,村人說天農被怪物捉走,這天農會被抓去何處呢?莫不是被圖陀丹殺了。想到此,一滴眼淚落下。天農好命苦呀,才出虎口又入狼窩,這是為什麽嘛,為何偏要和一個人過不去呢?思來想去,迴神望一眼鏡中,不覺自己也已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少女,那麵容清晰俏麗,恰也如畫中仙女,身段風韻欲掩還出。看過自己,著實嚇了一跳,不曾想昨天還是懵懂女孩,今日卻猛然成熟幾分。那心思也有了些異樣的感覺,似看了春色桃花,有了伸手折枝之念,似聽了潺潺流水,有了寬衣戲水之欲。夜裏夢中偶有男女嬉戲,生出點點愜意,那男孩若隱若現,好像時而陌生,時而熟悉,熟悉之時恰似易天農。剛才還在為天農失蹤難過,這陣心裏生出幾分美好景象。握住木梳的手輕動,將黑發從頭梳理而下,梳過了,又托腮照鏡,這張臉旁邊似有另一張平靜而簡單的臉,易天農的臉。想過了,臉卻從腮邊紅起,直至開出一朵“桃花”。

    天農在腳背上睡得正香,忽然地動山搖,身子起伏不定,驚出一身冷汗。翻身查看,卻見冉嫣脫掉鞋子平穩地放在了離床三尺遠的窗台上,那窗台與床正好相對。按天農的個子在這個位置看冉嫣倒很清楚,人也不如先前山嶽般龐大,倒像坐在床榻邊的城樓,分明格致。幹脆坐直身子來欣賞這座人城,看上幾眼不覺好笑,這人放大了看上去咋這麽有趣,眼睛是那樣的大,像一個大山洞,嘴是那樣的大,像一塊大田。天農邊笑邊看,邊看邊移,看到胸前,笑得有些尷尬,那胸前布後明明擺了兩座小丘,那丘上不是還有一個峰尖嗎!天農也知道看的位置不是地方,但眼睛卻收不住,心想, 反正沒人知道,再說也不是故意的。正想著,卻見冉嫣起身出去,不一會兒便搬迴一個木盆來,盆裏盛了水。綰起衣袖伸手試了試水溫,迴頭解衣褪褲。易天農一骨碌站起來,雙手捂住眼睛。媽呀,別脫呀,我……我……我不看呀,我不看呀。心裏叫著苦,手指卻隙出一條縫來,看一眼,忙又捂上,“這是怎麽了嗎?看了一個秦依不夠,還得讓我看第二個,這是什麽意思嘛?”嘴上嚷著,心裏卻甚是好奇,這女人的胸前咋就比男人的高出那許多呢?定要再看看。手又鬆開,果見冉嫣一層層地解開,直到一絲不掛,心便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身子也燥燥的,褲襠裏筆挺挺地豎起一樣東西。早嚐試過這是什麽感覺了,也甚有些明白,忙一把按住褲襠。隨著冉嫣胸前兩座山峰的一陣抖動,心也隨著一陣撲騰,整個人便似雲裏霧裏,褲襠裏忽然一股熱浪翻起,手伸過去摸了,濕濕的。心想,媽嗎,怎麽看看女孩子還拉尿,但卻又比拉尿多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有些讓人筋骨酥軟。這是咋迴事?心裏似不明白,但又似明白,隻可意味,不可言傳。見冉嫣身子在水裏扭動起來,手在白嫩的肌膚上一陣撫摸揉搓。天農氣緊胸悶,唿吸困難,正要深唿吸,卻見冉嫣慢慢變小,一驚,迴看自己,原來是自己長大起來了。這下倒讓其即驚又喜,驚怕長大了被冉嫣責怪,喜的是自己又可以恢複原形。正想著,自己從窗台上滑下,“哐當”一聲掉地上。冉嫣扭頭怔望,眼裏恍惚多了一個易天農的影子,全身頓時僵住,心裏頗多疑問。從地上一骨碌站起,嘴裏吞吞吐吐,“我……我……我……”,連說幾個“我”字,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不知說什麽好,想解釋卻非一句兩句能行,不解釋這不擺明難脫偷窺嫌疑。

    想靠過去,卻覺越是犯難,想退迴來,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冉嫣發了一小會兒怔,猛地一驚,“啊”地叫一聲,從盆裏站起來。天農倒是羞得不行,但算是完完整整地讓自己看過了。可惜這屋子空間有限,無處藏身,一轉身,幹脆跑掉。冉嫣喊過一聲,大姐從另一間屋裏衝出來,見一個人影從冉嫣屋裏閃出來,還沒看見是誰便罵上了,“死東西,敢來使我妹子的壞,看我不打死你。”說著便順手抄起地上的掃帚追過去,快走到跟前,舉手要打,人卻一下不見了。天農心裏慌著,腳下也不成步數,聽後麵有人追來,沒命地跑,可一下怎麽又變迴剛才的小布點。一頭霧水,這是咋迴事?鬧不明白,但心裏高興,這樣也好,免得擔心剛才偷窺的難堪。

    姐姐滿地轉悠,心裏奇怪,“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呢?莫非眼花看錯了?”尋思著向冉嫣屋裏去。見其低著頭,叭噠著眼淚,嘴上便“咂咂”地說起來,“咋的,妹子,有人辱你?”冉嫣抬頭含淚笑,“姐,沒事,我沒事。”姐姐有些疑惑不解,再看妹妹衣衫不整,越發奇怪,心裏老覺著有事,便湊近了追問,“妹子,你給姐說,有事我給你做主。”

    “姐,沒事,剛才一隻野貓嚇著我了。”

    “野貓,沒見野貓呀?我倒像是見著了一個人?”

    敬冉嫣一聽,心裏咯噔一下,“誰呀?”

    姐姐搖搖頭,“沒看清,在院子裏不見了。”

    聽了倒放心了似的,但接著又心上恨恨開來。你個死家夥,怎麽偷看我洗澡,真是羞死人了,我見你,非罵死你。一邊氣惱,一邊想,想著想著,卻又生出一絲喜悅來,心說:“還好,這家夥還活著。”

    轉念又想。不對呀,他怎麽會在我的房裏呢?明明插了房門,關了窗戶的,難道是他先藏在這兒?但……他應該沒有這麽壞吧?不過也難說,至從他迴來後身邊老跟著個大女人,說不定是那個女人教壞他呢?想到這裏,不覺有些委屈,眼淚又下來。

    姐姐是個粗人,不善察言觀色,說了兩句話便出去了,冉嫣的表情她一點不知。見姐姐出去,那思緒又湧上來。死易天農,壞易天農,好歹我們也一起長大,居然來欺負我,還和別人一起來欺負我,我恨死你了。

    想了許多,嘴上便真恨恨地罵起來,“死易天農,壞易天農,欺負我,欺負我。”一邊罵,一邊掉眼淚,“你是烏龜,你是隻大烏龜,你該死……”說到“死”字,好像又觸到了點什麽,嘎然而止,像有所顧惜,可能是心裏對天農還有那麽一點憐憫,潛意識裏覺著,天農都遇險兩次了,再咒他死對他太狠了一點。罵聲停了,心裏卻忽然覺得有那麽點空蕩蕩的沒有著落,不知是咋迴事,再閃過天農的身影,便倒頭睡下。

    原來天農所中的是幽伏精靈的縮骨術,此術讓血液減速逆流人便縮小,剛才天農一激動加速了血液流速,便變迴了原形,誰知那兒一平靜,人也縮迴去了。

    人變小了,迴頭看敬冉嫣家房屋,才發現剛才跑出的那幾步現在是多麽遙遠,看來不用半把個時辰是迴不去了。一路連走帶爬,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迴到冉嫣家門口,從門縫鑽進去,見冉嫣睡去,自己也找了個角落懶懶地躺下。

    想來這真不是個滋味,人不人,鬼不鬼,現在肚子也嗷嗷叫,可人變小了,吃什麽好呢?正想著,見不遠處地上有一顆半人那麽大的芝麻,心裏不甚歡喜地跳將過去。到跟前,卻見芝麻浸在一潭像墨一樣的水窪裏。心想:完了,這下非和著墨吃不可了。

    這等食物,不吃也罷。

    可肚子餓得受不了,不吃咋行呢?心裏一陣矛盾,遂又靠過去。一頓飽餐,也沒吃出個怪味,心裏甚是高興。可低頭一看,腳上遍是墨水,在地上走兩步便留下一路黑跡,伸腳在地上蹭來蹭去,好不容易幹淨了,卻靈機一轉,“這墨倒可以用來使使,寫上字,冉嫣便能看見了。”

    “這個主意太好了。”獨自暗喜。踅身又沾上墨,在地上用身體寫起字來,寫上“我是易天農,快來救我。”寫完坐在旁邊欣賞,滿心歡喜。欣賞一陣卻又緊瑣眉頭,“這字才這麽大,誰會看得見?”

    將原來的字擦掉,重新寫了比以前大出好幾倍的字。覺著萬事已妥,坐下休息,以觀後效。

    “冉嫣醒來要是不看地上咋辦?”心裏又翻騰開來。腦子卻出現了一副景象,敬冉嫣起床,整理頭發,一不小心發叉掉地上了,彎腰去拾,發現地上的字,那表情不知有多驚訝?心裏樂著,便閉了眼。

    第二日冉嫣起床,一陣打扮收拾便出門了,出乎意料,什麽東西也沒掉。天農見了,身子一軟,心裏沒轍。

    今日看不見,明日總會看見,等等吧,但,明天還看不見呢?我可不就完了。要不,多寫幾個地方,說不準就能看見。

    於是身上又沾了墨,到門邊地上又寫上,寫完覺著不放心,又在地上拾了一根棍子,把自己撐到門檻上,將門檻上也寫上。寫完了,心想,老寫這麽一句好像有點不是個味道,讓冉嫣瞧見,寫了一屋子救命的話,且不說我膽小怕事?不妥不妥,寫點別的更好,目的隻有一個,就為吸引冉嫣,不管寫什麽不是一迴事?這麽想著,心花怒放。迴想起昨日見著冉嫣的身體,很有感悟地寫上一句——冉嫣仙子,天宮比美第一名!易天農留。看看,覺著有意思,再寫一句——昨天聽麻雀說,村裏的豬都被你氣死了,說你永遠比他們長得好看。嗬嗬!易天農留。每寫一句都署上自已的名,怕冉嫣見了不知是誰寫的,到時也便空鬧騰。寫過兩句也累得不行了,每個字要寫出自己好幾倍那麽大,也夠折騰的。

    冉嫣迴來,還是未發現易天農留的字,徑直坐了梳妝台前,自個兒梳起來,一邊梳一邊還哼著曲兒,似有什麽喜事。仔細了看,原來頭上多了一支鮮豔的月季花。天農沒好氣地自言自語,“你可美了,我可遭罪不行,你低低頭不行嗎,我的先人。”

    她每天都要坐梳妝台前梳頭,何不在那兒寫上字。想到此,便尋了登上梳妝台的路徑,不尋不知道,一尋嚇一跳。那梳妝台何其之高,何其之陡,要想攀上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看看周圍,心裏琢磨著,看來要想上去,隻有吊著蜘蛛網上去,如果不幸被蜘蛛吃了,也當自己牡丹花下死。

    在屋裏一陣觀察,發現蜘蛛外出捕食去了,抓緊時機往上爬,一陣折騰,好不容易上了台麵,可冉嫣早不知去了哪裏。休息一陣,打算寫上幾句,卻一拍腦袋,“糟糕,沒墨。”好不容易爬上來,卻一場徒勞。心裏沮喪,四下打望,忽然眼前一亮,那台邊上明明擺了胭脂。於是便跑過去,翻進胭脂碟,卻被胭脂嗆了個淚長流。返身寫上——好妹妹,乖妹妹,一朵月季真是配,哥哥……寫到此不知寫甚,忙擦一把嗆出來的眼淚,靈機一動,有了。接著寫——哥哥為你掉眼淚。易天農留。

    走來走去看了,心下高興,真是絕,沒想到自己還能寫詩。意興大發,又踅身去那胭脂碟裏,迴來再寫上——盼你來發現,盼你來找尋,三日受了驚,四日落了魂。易天農留。覺著還有點順嘴,也覺有那麽點意味深長,不管三七二一,似像非像地湊成了四言句,就等冉嫣再次梳妝發現。

    再過一日,冉嫣起床卻未照鏡梳妝,徑直出門。天農在屋中苦等卻到黃昏未見歸來,心裏頗不寧靜。會去何處?沒法猜測,心有不甘,看看立著的梳妝鏡,破口大罵:“照,照,照,照你個死人頭,看你那副臭美的樣子,煩,粗心大意,這麽大一個人在屋裏都看不見。”說到這麽大一個人,嘴上又軟了,“哎,是小了點。”

    何不趁她未歸,在鏡上也寫上幾句,還愁她看不見。拿定主意,沿著鏡架從後麵爬上去,剛轉到鏡後,便見鏡背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心裏一驚,“這是什麽?”那字比自已現在的個頭還小,誰能寫出這般小的字,真神,仔細看,寫有:“天禪書”字樣。逐行看過,似乎講了些計謀策略和習文作詩的東西,讀過一遍,不甚明白,再讀一遍,像猛然明白了許多事理,歎道:“真是好書。”心想,大概聰明人都是看了這“天禪書”來著?歡欣鼓舞,下到梳妝台上,細細迴憶書上內容,頓覺靈泉湧動,沾上胭脂再寫:“桑蒼不懂人情事,歲月不留有心人,一語道出千年事,數載不及今一時。”

    *********************************************************************

    郭魯安憑著圖陀丹頒予的通行令牌進了福基山,見山色蔥鬱,亂石奇異,風景格致,心下頗有一番美意。“想不到我一介獄夫,會有今日之成就,圖陀丹、蓋鍾,哈哈哈,都是些不足輕重的小輩,還有你巴爾,也不過是我棋局中的一粒棋子。一個圖陀丹夠笨,相信他的降心術能收買我的心,第二個巴爾用那麽點小恩小惠就想贏得我的忠誠,真是癡心妄想,可惜,兩個笨蛋還不夠,還偏偏來一個蓋鍾,相信我胡編亂造幾句話,居然還讓我當軍師,我郭魯安何愁沒有出頭之日?”得意神色漫過臉龐,忽然又緊緊的收起,裝出一副老實可憐的樣子。身子已立在了福壽寺門前,仰望居於半山腰上的大雄寶殿,嘴角閃現一絲陰冷的笑容。這個地方他太熟悉,巴爾法師哪裏知道,這個令自己感到驕傲,苦心經營的徒弟其實正是當年參與修建鎮乾牢,築造三鎮大鎖的工匠。這鑰匙藏在福壽寺中的大雄寶殿,是有三個人知道的,其中一個就是郭魯安,而另外兩個,國王荊斬,國師夫佐早將密秘帶到極樂世界,他們又怎麽會說呢?

    郭魯安步態平穩地踱入大雄寶殿,順利地取了鑰匙在手,返身往迴處而去。途經積善殿,兩名圖陀丹的手下大大趔趔地走來,一路走一路高聲說話,其中一個說道:“大王真是厲害,將那蓋老兒的人馬殺得精光,那蓋老兒,迴頭還不氣瘋。”另一個接過話頭,“就是嘛,大王是什麽人物,區區一個蓋鍾,哪是我們大王的對手,就是十個蓋鍾也不夠大王殺。”

    ……

    郭魯安停住腳步,那“大王”的字眼就在耳邊盤旋。頓時長發勃起,兩眼閃著紅光,雙臂一揮,兩股氣浪從手臂下湧出。整個福基山如地震一般顫抖,地上的東西仿佛被震上了天空,刹時又歸於平靜。再看剛才說話的兩個人,氣息全無。郭魯安信步下山,一路看到的是被他剛才發功殺戮的死屍,沒有一個活口,哪怕是一隻鳥兒,也伏在了樹枝上,因為不想讓任何一個有生氣的東西看到他的行蹤,也不想給任何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生物一個活命的機會。

    迴到鎮乾大牢,心裏反複揣摸著辟極功的最後一式“離亂天反”,這一式看似簡單卻要威力無窮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隻有巴爾這老家夥悟性甚高,了解其精髓,隻可惜,區區一個三鎮大鎖便讓其規規矩矩。

    巴爾法師見郭魯安進來,心下一陣蕩漾,“好徒弟,給師父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郭魯安就地跪下,雙手作揖,“恭喜師父,賀喜師父,徒兒已經打探到了三鎮大鎖鑰匙的消息,師父即日便可揚威天下。”

    “好,好,師父果然沒有枉心栽培你,你真是了不起,快快起來。”

    郭魯安並未立即起身,隻是揚著笑臉說,“師父,既然大勢所定,我想也應該好好慶賀一番。”

    “對對對,應該慶賀,但不知怎麽個慶賀法,我倒想聽聽你的意見。”

    “徒兒跟隨師父這麽多年,見師父日夜練習的辟極功威力無窮,排山倒海,真可謂天下無敵,要是師父不怪罪徒兒好奇,請師父再耍一耍辟極功中的離……離……”

    “哈哈哈,離亂天反嘛,你是個好徒弟,可惜就是忠於過頭,頭腦不很靈活,聽師父念了幾次應該記住了。”

    “師父見笑,徒兒愚鈍。”

    “沒關係,這說明你忠心於師父,好,師父今天就為你這個徒弟耍一耍。”說完,聚力提掌,再猛然下壓,頓時天地反倒,空氣凝聚。郭魯安看得目瞪口呆。巴爾法師一發一收,甚是得意。郭魯安又問道:“這麽厲害的功夫,不知師父是如何做到的?”

    見郭魯安這樣有興致,也不妨在徒弟麵前賣弄起自己的超常來,“這簡單,常人看來,學習什麽功夫法術,就是要用心用勁,其實這離亂天反不過就是心越亂越好……唉,說了你也不懂,自有它的道理。”巴爾忽然話語一轉,此仍玄機,不得不提防,遂開了心竅打住話語。郭魯安心中一驚,怪不得自己練不成離亂天反,原來是這樣。這麽想著,心裏又多了一個主意,開口說道:“師父既然有這麽厲害之功力,為何還會受這鐵鏈約束?”

    “唉,這你就不懂了,這根鐵鏈並非如此簡單,當年我的師兄洪祖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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