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譽掉落到這個地方之後與其他八人一樣,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憑感覺判斷這應該是某種考驗。


    喊了韓逍幾聲,沒得到迴應,他就知道要壞菜。


    他現在廢人一個,靠山不在,真是……再好不過了。


    趙譽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個男孩,穿著跟他同色的白衣,麵色慘白。


    那男孩滿臉陰沉,身後黑壓壓的一片自帶背景效果,這讓趙譽想起了久遠之前曾看過的恐怖片。


    男孩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趙譽也觀察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走過去——他總不能停在原地一輩子不動。


    當他距離男孩近到一定程度之後,那男孩突然有了動作。


    對方揚手,朝他扔了一塊石頭一樣的東西!


    趙譽第一反應就是隔空碎了那石頭,於是他伸出手,直到石頭幾乎砸到他頭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現在靈力受阻,用不出法術來。


    最後關頭,他幾乎是本能的一把抓住了石頭,避免了石頭直接砸得他腦漿迸裂。


    本以為手上東西會突然炸開,或是有什麽物體蟲子之類的會鑽入身體,他豐富的想象力幫助他腦補了數種最壞的設想,結果過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身體沒有不適,除了因接下石頭而被砸得有些疼有些腫的手掌。


    趙譽將手裏的東西拿到眼前分辨著,發現不論從顏色、重量、形狀看來,都實在太像一塊普通石頭。


    趙譽又壯著膽子拋了拋,甚至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對比了一下。


    趙譽:“……”所以這真的就是塊石頭?


    男孩發現竟然有人接住了他扔的東西,顯然也很意外,原本眯起來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好奇的看著趙譽。


    而趙譽則驚奇的發現,男孩身後猶如怨氣一樣令人壓抑難受的東西似乎消失了一些。


    趙譽掂著那塊石頭,威脅的做出要扔向男孩的動作,男孩身後的恐怖氣壓又變重了。


    趙譽立刻就收迴了手。


    男孩隨即露出比剛剛還奇怪的表情,像是納悶這個人為什麽不攻擊他。


    趙譽意識到了什麽,看了眼手中的石子,又看了看對麵目露好奇的男孩,試探的向前走了一步。


    男孩露出防備的表情,不知又從哪裏變出一塊石頭,朝著趙譽扔了過來。


    趙譽有了經驗,自然隨手就接住了。


    他三步兩步就走到男孩麵前,那男孩似乎並不習慣有人距離他那麽近,看起來很慌張,轉身就要跑,被趙譽一把揪住。


    趙譽使足了力氣,本意是製止對方,誰知對方竟然輕得幾乎沒有重量,一下子被他拎了起來。


    男孩這下慌了,手忙腳亂的踢打趙譽,口中發出小獸般驚恐又無助的喊叫聲。


    這樣的聲音卻沒嚇住趙譽,因為他發現男孩周身氣勢已經完全褪去,隻如一個普通孩子一樣,隻是個沒有什麽重量的孩子。


    趙譽輕輕敲在男孩頭上,示意對方安靜,道:“別亂動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不是壞人,你看我這麽好看,像壞人嗎?”


    他將男孩放在地上,但仍然拉著對方袖子,以防男孩突然逃走。


    這地方除了自己,隻有這一個男孩,恐怕這男孩就是離開此地的關鍵。


    不知其他人遇上的會是什麽考驗,若也是這個男孩,恐怕第一反應都是擊碎石塊,也不知那樣的話,是否會更順利些……但他現在沒有靈力,實在沒有能力與男孩硬拚。


    他費了好些口舌才安撫了男孩,並慢慢取得了對方的信任,隨後那男孩就要帶他去某個地方。


    兩人的友誼進展有些過快,不過趙譽覺得他這麽受小孩歡迎,快速拉攏個小朋友完全不稀奇。


    走路的途中,趙譽無事可做,小毛病發作,習慣性的對小孩說教起來。


    就在他們走到某一處時,趙譽突然有種通過了某種屏障的感覺,而且同時,一些畫麵猛然躍入他腦海,那畫麵極其紛雜混亂,唯有一個共通點,便是都在與一個實力極其強的男孩對戰!


    那男孩分明就是他手裏牽的這個!


    可是,這男孩此時乖得猶如一個小白兔一般,哪有那畫麵中猶如惡鬼的樣子。


    趙譽立刻猜到他沒使用法術而是徒手接下石子,恐怕是歪打正著,沒有惹怒男孩。


    趙譽這才後怕,手心冒出一層汗來。


    後半程,趙譽有些提心吊膽,生怕這男孩突然發難。


    好在他似乎進入了極易的闖關模式,男孩一路都很乖順,沒有任何異常。


    男孩帶他到了一處草地與叢林交界的地方。


    剛進入叢林,天空就下起了雨。


    趙譽下意識退了一步,退迴到草地裏,天空依舊一片晴朗。


    男孩迴頭,期待的看著趙譽。


    趙譽知道,男孩是希望自己跟過去。


    在那畫麵中,趙譽已經見識到了男孩兇殘的一麵,自然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而惹得男孩不高興,於是立刻前踏一步,瞬間被澆了全身。


    男孩帶著趙譽又走了幾步,隨後他好像發現了什麽好東西,拉著趙譽跑到一顆樹下。


    那樹底下有一株植物,植物有著巨大肥厚的葉子。


    男孩就跑進去蹲在葉子底下,向趙譽招手。


    原來是在找避雨的地方。


    趙譽很快跟了過去,學著男孩的樣子,屈膝蹲在樹葉底下。


    趙譽發現他能看到自己唿出的哈氣。


    溫度這麽低嗎?


    趙譽伸出手,拉過男孩的手,這才感覺到那隻小手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而且冷的猶如冬夜寒枝。


    “你怎麽這麽涼?”


    雖然明知這男孩不是人,並且也不是什麽該由他憐憫的人物,甚至可能是某種恐怖的存在。


    不過就對方這可憐小孩的樣子,趙譽一顆喜歡小孩的愛心就泛濫起來,控製不住。


    他將小孩兩隻手都抓在自己手心,就著蹲姿,將手放在自己肚子和腿之間夾著。


    “小可憐,我得在這陪你看多久的雨啊?”


    男孩歪了歪頭,眼睛比最初遇見時亮了不少,更像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還挺帥,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我看看叫什麽……你穿的跟白無常似的,就叫白白吧,啊,白白。”


    外邊陰雨連綿,然而那葉子卻又大又穩的接住了所有雨滴。


    頭頂傳來“啪、啪、啪”雨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並沒有節奏感,又莫名的帶上了某種韻律。


    趙譽就隨著那韻律,慢慢的打起瞌睡來,盡管心中知道不應該,並且也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許睡,卻還是抵擋不住,眼皮越來越沉,終於慢慢闔上了。


    在夢裏,趙譽也看到白白了,夢裏他跟白白一樣輕飄飄的,被拉著去了一個又一個地方。


    他看到白白跟許多人戰鬥,而且那個白白就如初見一般陰沉,猶如怨靈。


    白白在戰鬥中,多數是敗下陣來的,但也有勝利的時候,而每次他的勝利,都代表著對手的身死。


    趙譽是被瓢潑大水澆醒的。


    他一個激靈就翻身起來,警惕的望著,懊惱自己竟然在這種時候睡著了。


    當發現是他們之前避雨的那片葉子終於不堪重負歪倒下來,葉子上的水自然也隨之滾落,澆了他一身,並不是被他人暗算時,趙譽才暗暗鬆了口氣。


    白白也不比他好那裏,被澆醒了,茫然的看了看,但大概經常發生這種事,他又找了一片葉子,然後叫趙譽。


    趙譽邊過去邊問:“你為什麽不在這裏蓋個房子?”


    否則每天睡覺都被澆醒,豈不是崩潰?


    白白輕輕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前方。


    趙譽看過去,隻見那裏似乎有一堆東西,仔細分辨,才看出那好像是個極其堅毅的小窩棚,但因這裏始終陰雨不斷,那窩棚已經坍塌腐爛了。


    趙譽這才知道,不是白白不想建房子,隻是不論什麽房子建在這裏,都支持不了幾天。


    趙譽突然想到什麽,低頭去掏乾坤袋,很快,他從裏邊掏出一個巨大的比一人還要大還要高的殼。


    那是當年他在青城山抓蟲蟲時,巨大的蟲蟲脫下來的甬殼。


    當時他覺得這殼實在太堅固,可能是個好東西,就給收起來了,結果後來也沒用上,既不能打碎了做成護盾,也不能煉丹入藥,放在乾坤袋還很占地方。


    他今日看白白沒有個安身地方,就想到了這個甬殼,這東西硬的用法術都破不開,自然不會輕易被雨水打爛,而且蹲到裏邊足夠高,白白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躺在裏邊……


    白白看到趙譽放在地上的大東西非常好奇,眨著眼睛看,當他看到趙譽鑽進去之後似乎更覺不可思議。


    “來,白白,進來,我給你安了個簡易新家。”


    趙譽蹲在蟲蟲破殼後開的大口子那裏,朝著白白招手,隨後他又鑽進去,從乾坤袋掏出一顆防塵珠。


    防塵珠散發著淡淡的灰色光澤。


    趙譽將防塵珠放在甬殼最裏邊,告訴剛剛鑽進來的白白道:“這顆珠子就放在這裏,可以保證你的家裏清爽幹燥。”


    白白高興的咧嘴直笑,興奮的不斷地指著趙譽。


    趙譽猜了半天,才猜出來白白的意思,說:“你是問我想要什麽禮物?”


    其他星域的隊伍陸陸續續從七彩凡域中走出,很多人灰頭土臉,多數都負傷出來,但都難掩興奮。


    通過了七彩凡域設置的考驗,便可以真正進入秘境了。


    其實,眾人都爭搶著先進入七彩凡域,究其原因就是越先進入,越有可能先闖出來,也就越能夠率先進入秘境,尋得寶物和機緣的幾率也就更大。


    第一個全員從七彩凡域闖出的隊伍,是之前付傳修隊伍提到的光界,光界中一個女修看著韓逍的隊伍竟也闖出數人,驚訝之後則是憐憫。


    這些可憐的,萬年來都沒來過七彩凡域的人,似乎還在等那個爐鼎,要知道修為不到化神後期如果沒有特殊手段,都極難對付那三個怨子,那廢人恐怕早死在裏邊了。


    也有人貪婪的盯著韓逍他們,隻可惜在進入秘境前,在這七彩凡域領域內不可打鬥,否則正是趁機鏟除這群礙眼之人的好時機。


    光界的隊伍離開後,程晗和付傳修所在的虹界成為剩下隊伍中最可能第二個進入秘境的隊伍,僅餘一人未出來。


    程晗邊為自己療傷,邊吃了粒靈藥,對韓逍嘲諷道:“你那爐鼎此時可能在用魂魄與怨子翻雲覆雨呢。”


    韓逍對他的話並不理睬,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


    他固然想去尋找趙譽,可連再次進入那詭異地方都不可能,隻能憑著之前給趙譽的三柄小劍感受趙譽氣息尚在。


    戰長生看著韓逍充血的眼睛,聲音雖輕卻直襲心底:“過度執著會阻礙你自己。”


    韓逍剛一皺眉,戰長生又道:“趙譽此子運道乃我平生僅見。”他也很奇怪,這已經完全枯萎的早該被放棄了的修真界,竟能蘊出一個趙譽這樣的人。


    韓逍雖不明白戰長生到底什麽意思,但聽完對方所說,心中竟輕快少許,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一些。


    就在程晗還在對韓逍等人冷嘲熱諷之時,從七彩凡域中又走出一人。


    程晗一喜,正要去接人,隨後卻愣在原地。


    出來之人身著白色素袍,衣裳繡著銀色暗紋,看似普通,但再配以那人容姿顏色,隻覺得平凡的衣服也透出十足靈性來。


    是趙譽,正從七彩凡域中緩步踏出。


    他精神飽滿,神色放鬆,步履輕快,毫發無傷,竟比在場大多數人看起來狀態都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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