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緊逼,她節節後退,砰的一聲,身子碰上一堵厚硬的牆壁,她才驀然驚覺自己已經退無可退。而他已經逼到跟前,她如困獸一般被困在他厚實的胸膛前。


    索性心一橫,“沒錯,我愛上他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你是我的誰,我愛上阿七為什麽要藏著掖著。


    “好,很好。楚翹,我早就該想到,你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終於聽她親口承認了。這一刻,他猛然發覺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徹頭徹尾的笑話。一百多個日夜,當他思念她入骨時,她在幹嘛?她在和另一個男人親親我我。


    袖籠下的雙手,緊握成拳,微微顫抖著。顫抖著...湛黑深邃的眸底是極力隱忍的怒氣,他拚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再冷靜。


    可一想到下午的畫麵,他所有的克製在霎那間全部灰飛煙滅。他恨的不掐死這個該死的女人,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他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一道淩厲的拳風襲來。楚翹下意識閉緊眼睛。腦海中全是他猩紅的眸子。砰的一聲巨響,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她驟然睜開眼。


    他終究還是沒舍得傷她。哢嚓哢嚓,他好像聽見骨頭碎掉的聲音。


    “你瘋了。”楚翹看著他打在牆上的手,驚駭的睜大眼睛。


    “我是瘋了,從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時,我就瘋了。我就是瘋了,才會把你從牢房救出來,我就瘋了才會拚上這條命為你擋了那一箭,楚翹,從認識你開始,我就徹頭徹尾的瘋了!!!”如困獸般嘶啞的聲音順著兩瓣薄唇溢出。隔著黑夜,那股強烈的哀怨令人無法忽視。


    楚翹詫然,怔怔的看著他。在那段被她成為曖昧的日子裏,都是成年人,她知道蘇夜眼裏的情緒是什麽,是男人對女人的一股征服*。或許他曾經也如她一樣心動過。可那也隻是心動。她從不否認在某一時刻她也曾憧憬過他倆的未來。後來他走了,四個月,杳無音訊。起初,她心裏還會盼,覺得某一天他忽然就會出現,可一天天的盼一天天的等,換來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她一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或許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牽絆住了。可至少應該來個信啊。讓她自己他安好。


    後來,遇到了阿七。


    “我不否認,在某一刻,對你,我曾心動過。直到遇到阿七,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要的不多,隻想在我無助的時候我的男人能站在我身邊,給我支撐。我隻想要一份實實在在能看得見抓得住的感情。對不起。”心裏很酸,不是滋味,可那又如何。她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在她最難的時候,無助的時候,是阿七陪著她。讓她覺得原來自己也是個女人,有個男人能這麽寵著你,無條件的為你默默的付出。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太累了。生活的艱辛,讓她精疲力盡,她已經沒有那份心情去冒險,隻想和阿七這麽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嗬嗬。”蘇夜笑了,笑聲中透出一絲悲涼,“你了解他麽?你怎麽知道他就一定能給你一份實實在在抓得住的感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為難,你為什麽就不能等等我。”


    “等你?”嗬嗬,我是你的誰,有什麽資格去等你。眼睛發澀,幹幹的難受,“你知道你這樣像什麽麽,就像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在委屈在難過。你有給過我任何隻言片語的承諾麽?你讓我拿什麽去等你?僅憑那段日子曖昧不清去等你麽?我沒那麽自以為是。蘇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的心裏已經住進了別人。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你走吧。”


    “嗬嗬...嗬嗬...”悲涼的笑聲從那兩瓣薄唇中溢出,好一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好一個心裏已經住進了別人。好一個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好一個涼薄的女人!!!


    就像海上的風浪一樣,空洞的黑眸中漸漸的掀起了一股巨浪,越來越大,夾雜著雷霆之勢,滔天而來。


    劇烈顫抖的大手突然失控的攫住她的下頜,低頭狠狠的吻住,沒有半點溫情,隻有兇悍的掠奪和懲罰。


    這是第一個讓他動心的女人,即使毀了,他也絕不會放任她和別的男人恩愛白頭。要恨就盡管恨吧。


    岑涼的舌狠狠刺入,像是蓄意讓她難受一樣,絲毫沒有半點溫情。夾雜著狂風暴雨般的怒火肆意掠奪她口中的空氣。楚翹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來。雙手出於本能的抵在他胸前推拒著他。


    察覺到她的抗拒,那道暗沉的眸子裏劃過一抹冷光。吻的更加放肆兇狠。


    楚翹不安的扭動著身子激烈的反抗著,可他的力氣太大了。盛怒之下的他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她驚恐的看著他。臉色慘白。鬥大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沿著兩人臉頰貼合的縫隙滑到彼此的唇間,暈染在舌尖。一股鹹鹹的苦澀慢慢的在口腔裏暈化開。


    鹹澀的滋味拉迴了蘇夜的些許理智,他稍微拉開距離,抵著她的額頭,粗礪的手指輕輕劃過她被淚水浸染的粉頰,眼睛裏掉落一抹心疼。


    “對不起...”他在她耳邊喃喃的說著。隨即,緩緩的低下頭,輕輕的覆蓋住她紅腫的唇瓣。來迴輕輕的吻著。


    “丫頭..你是在意我的。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你心裏是有我的。乖,別鬧了。和那個男人斷了,聽話。”像情人般的呢喃細語如羽毛般輕輕撩撥著她的耳廓,曖昧陡然升溫。


    這番話撞進楚翹的耳朵裏,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心裏那股火噌一下就竄了上來。別鬧?他以為她隻是再跟他鬧脾氣麽?嗬嗬。你以為你是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啪的一聲脆響,在黑夜中響起,蘇夜一偏頭,臉上火辣辣的。該死,他怎麽忘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是一隻渾身長滿刺的刺蝟。她怎麽可能乖乖的任由自己胡作非為。


    “你以為是是誰?你以為我再你鬧脾氣,蘇夜,你似乎還是沒有搞清楚情況。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現在愛的男人是阿七。你聽懂了麽?”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有幾個臭錢,就自以為是的覺得隻要他勾勾手,天下的女人就必須要乖乖的跟他走。


    楚翹推開他,徑自走到門口。掀起簾子,冷冷的說道:“你走吧。”


    “你趕我走?”蘇夜轉身看向她,那兩道冷冽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樣,


    楚翹沒有迴答,扭過頭,看向前方。意思很明顯,就是要你走。


    看著她這副倔強的樣子,蘇夜的火氣也被她挑起來了,真是個油鹽不進的女人,好說歹說就是不行對吧。


    那好,可就別怪他卑鄙,既然來了,他就沒打算一個人迴去,就算是綁,也要給她綁迴去,攪亂了他的心,想抽身而退,沒那麽容易!!


    蘇夜走到她身邊,幾乎是不容她拒絕的扯過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楚翹簡直要氣冒煙了。使勁的掙著。拍打著他的手臂。“你這個瘋子放開我!!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放開我,瘋子!!”


    “那你就當我瘋了好了,反正從遇見你開始我就瘋了,要不是瘋了,我怎麽會喜歡你這種要身材沒身材脾氣還那麽暴躁的女人。我說過,我從不做賠本的買賣,想和他在一起可以,先把欠我的還上。”


    楚翹氣的七竅生煙。這個混蛋,簡直就是個臭無賴。好啊,她現在就還,不就是一條命麽。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她怕什麽,這樣的生活她早就厭倦了。


    她冷笑,低頭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蘇夜一愣,低頭看著她,他知道她生氣會打人會罵人,沒想到她還會咬自己。不過,想想,她打也打不過自己,說也說不過自己,除了咬他似乎也沒有旁的辦法,不僅又氣又惱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屬狗的啊,我皮糙肉厚。別咯壞了你的牙。我會心疼的。”


    楚翹簡直要恨死了,這個該死的男人到底聽沒聽見她剛才的話,她沒有在鬧脾氣,真的真的沒有再鬧脾氣。她真想把他腦袋敲開看看他腦袋裏到底裝著什麽。


    手臂上一陣一陣的疼,蘇夜也不吭聲,劍眉深蹙。就這麽低頭看著她,黑眸裏滿滿的憐惜。


    漸漸的,一股腥甜的味道彌漫在舌尖,楚翹心一驚,驟然鬆口,趁他怔忡的空蕩,快速甩開他的手。撿起剛才掉落的匕首。


    “蘇夜,我說最後一遍,我沒有在和你鬧脾氣。我不否認我曾經對你動心過,可那也隻是曾經,現在都過去了,對你,現在我除了感激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情緒,我很感謝你救過我兩次。我現在就把這條命還給你。”


    說完,在蘇夜驚愕的目光中,美眸中帶著一股決絕。毫不猶豫的把匕首插進自己的胸膛裏。


    一股刺痛頓時襲遍四肢百骸。鮮血伴隨著匕首的拔出噴湧而出。緩緩而下慢慢浸透了衣衫。


    蘇夜一個箭步上前,在她跌倒前把她摟進懷裏,怔怔的看著他,驚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你就真的那麽愛他,即使是死也不願意跟我離開?”


    楚翹怔怔的笑了。輕輕搖搖頭,他驚愕的臉龐慢慢虛幻成一個個重疊的影子。越來越模糊。“與他無關,是我自己...”


    手無力的下垂,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蘇夜害怕極了,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她的烈性子是逼迫不得的,他真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的。真的沒有要逼她的意思,為她做任何事都是他心甘情願的。怎麽會真的要她還,隻是當時被氣昏了頭,有其她說她愛上了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會就此失去她了,所以才會說那些話,隻是想用這樣一個理由把她綁在身邊,讓她重新愛上自己。


    隻是這樣而已。


    快速封上她的穴道,蘇夜抱起她,推開門,一路疾行,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策馬疾行,等迴到鳳凰鎮的宅子時,已經是午夜。韓元看見他抱著渾身是血的楚翹迴來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打了個激靈。二話不說,也不用他吩咐,直接去了懸濟堂。


    懸濟堂是陸西城家的產業,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也巧了。陸西城正好也在。直接跟著韓元就過來了。


    “不幸中的萬幸,隻差那麽一點就傷到心髒了。人沒事。”說著,拿著藥瓶在蘇夜的眼前晃了晃。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來還是我來。”


    迴神,蘇夜抿著嘴一言不發的奪過藥瓶,瞄了一眼屏風。陸西城心領神會。踱著步走到屏風外麵。


    “我說,你怎麽一遇到她就跟毛頭小子似得。我跟你說,女人得哄,尤其像她這樣烈性的女人。一味的用強就是現在的這樣的結果。”他瞥見楚翹紅腫的唇瓣,稍微腦補一下,就明白兩個人發生了什麽。


    不過這個女人的性子還真是烈。也不知道蘇夜看上她那點了。簡直是沒事找虐麽不是。


    上完藥。蘇夜給她掖好被子,坐在一邊,看著她蒼白的臉龐,心裏忍不住一陣懊悔,都怪自己,明知道她的性子還硬跟她硬著來。


    伸出手握住她冰涼手,眼底湧現出一抹憐惜與心疼。他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不聯係是因為他害怕上次的事情重演,給她帶來危險,現在他還不具備那個資本去護她周全。一個蕭景琛已經讓他渾身緊繃,他之所以有資本和蕭景琛鬥,蕭景琛之所以現在還拿他沒辦法,就是因為他沒有顧慮,沒有軟肋,若是一旦讓蕭景琛知道楚翹的存在,他會做出什麽事,他也不好說。


    該怎麽辦?他該怎麽辦?難道放任她和別的男人私定終身,到那時,即便他把她綁在自己身邊,她的心呢?遺落在別人身上的心能綁的迴來嗎?


    眼底劃過一絲茫然。該怎麽辦?他真的不知道。


    陸西城說了一會,見他遲遲沒有迴話,走過去看見他這副樣子,歎了口氣。他兄弟這次是真的動了情了。


    隻是。


    “你真的決定了?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注定你這輩子不能娶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三年選秀馬上開始。你覺得你有辦法說服你父皇放棄你的婚事嗎?你如今的情況不必我多說,若是你真的一意孤行的話,你在你父皇那可就連最後一絲地位都沒有了,一個棄子,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下場。不如就這麽收手吧,趁著自己還沒陷得太深。”陸西城拍拍他的肩膀。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個兄弟,這些話不用他說,他自己心裏也明白,隻是不想去麵對罷了,他可以不去麵對,可最為兄弟,他不能不提醒他。


    蘇夜苦笑,放棄,曾經他也以為對她隻是一時情迷。可當箭簇直射向她的那一瞬間,當他毫不猶豫的替她擋下那一箭時,他就知道這輩子他再也不可能放下她了。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蘇夜是個聰明人,相信他想明白了就知道該怎麽做了。陸西城沒有再多說什麽。而是轉到了另一件事上。


    “我發現一件事,不知道你發現沒有。”陸西城微微蹙眉看向蘇夜。


    蘇夜轉頭看向他,陸西城說道:“我發現最近鎮子上多了很多陌生的麵孔。而且都是武功高強的高手,他們似乎在找什麽人。昨天還去了懸濟堂打聽。聽口音像是北冥的人。”


    陸西城這麽一說,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他在北冥的眼線來報,北冥太子殿下忽染暴疾,命在旦夕。


    難道不是要死了,而是失蹤了?因為怕引起騷亂,所以才對外宣稱失蹤了?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思及此,蘇夜連忙招來韓元,吩咐他仔細打聽這件事,務必要給出一個準確的消息來。


    山上。


    不知為何,阿七就覺得心裏煩,感到隱隱不安,翻來覆去多時也沒有睡意,想起白天楚翹的反常,他越想心裏越不安,索性,披上衣服,直接去了楚翹的住所,看一眼,看一眼才會心安。


    循著月光,看見那扇敞開的門,阿七心裏咯噔一下,雙手緊握攥拳,額上青筋浮起,幾步趕過去,一看。心猛地漏了一拍。哪裏還有楚翹的影子。他連忙奪門而出,冷不防,腳下一滑,整個向前栽去。踉蹌了兩步才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怎麽會有水?他旋即迴身,點亮蠟燭,往剛剛滑到的地方一照。一灘猩紅猝不及防的撞進他的眼底。黑色的瞳仁倏然擴張。大驚失色。


    發生了什麽事,這血是誰的?是她的還是別人的?霎那間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阿七的第一反應就是有不要的命兒的色胚子打起了她的主意,


    他急忙奔迴到山根叔他們的住處,砰的一腳踹開門,點著蠟燭,挨個仔細的搜尋。


    幹了一天活,山根叔他們睡的正香,被阿七這麽一折騰,人都醒了大半,一個個眯著惺忪的睡眼不明就裏的看著他。


    “怎麽了?大晚上你不睡覺,折騰啥呢?”


    阿七掃了一眼,屋裏一個人都不少,而且都是睡的迷糊的,根本不是裝出來的。那楚翹哪去了?她是被人帶走了,還是遇到猛獸了?


    “你說話啊,咋的拉?瞅你臉色不好看,可是出啥事了?”山根叔坐起來又問了一遍。


    阿七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楚翹不見了。”


    “你說啥?”山根叔頓時睡意全無,急忙套上衣服下地。招唿大家夥說道:“大家夥都別睡了,振山兄弟跟以前待咱們不薄,翹丫頭不見了,於情於理咱們都不能看著不管是不是。”


    “對,山根叔說的對,都別睡了,咱們跟著一起去找。”


    說著,大家夥紛紛穿上衣服,拿著火把,出去找楚翹。


    山前山後找了個遍,始終沒見到楚翹的影子,想起地上那攤血,阿七不由得有些心浮氣躁。煩躁的捶了下樹幹。


    “會不會是被野獸叼走了?這個時候野獸為了填飽肚子也會下山來叼人。”山根叔說道。雖然他也不希望這樣。


    “不會的。楚翹本身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再說,要是真有野獸過來,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一直沒睡,要是真有野獸,那麽大的動靜他不可能什麽都聽不見。


    那是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麽聲的就給人帶走了?他忽然想到楚翹的失神,難道是遇到那個男人?


    他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扔下一句話就風一樣的走了。


    山根叔瞧著他的背影,抬頭看了看天色。唉,歎了口氣,搖搖頭,招唿大家迴去休息,明天還要開工。


    鳳凰鎮民宅內。


    絡腮胡男人剛睡下,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給驚醒了,他滿心不悅穿上衣服迎上去。砰的一聲門被踢開了,他一下子惱了。正想訓斥幾句。可視線對上進來的人時,所有的話一下子梗在喉中。傻眼了,


    “殿...殿下...”他使勁的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真是的太子殿下?他沒做夢吧。


    元稹一腦門子官司,哪裏顧得上他。神色冷峻,冷硬的線條緊繃。抿嘴說道:“給我找個女人,各大醫館去打聽。看看有沒有受了刀傷的女人去過。”


    啥...啥情況,竇鵬愣愣的看著元稹。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還處在震驚中,根本沒聽進去他的話。


    看他這副樣子,元稹上去就是一腳。“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找人,在天亮前務必要給我把人找到。不然,提著腦袋來見我。”


    “是..是..”竇鵬連連應和著,隨即反身出門。他沒做夢,是,沒做夢,真的是太子殿下。殿下真的迴來了。


    找了好幾個月終於在事情沒有完全惡化前把人找到了,挺大個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是醉了。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雕花窗灑在臨窗榻上,斑駁落影落在那張略感憔悴的臉上,為那張俊美的容顏增添幾分頹廢的美感。


    一夜沒睡,下頜上胡茬微顯。蘇夜抿了口茶,目光始終匯聚在屏風後的那道人影上。流露出一抹濃墨渲染的柔情。


    “你當真就這麽放不下麽?”陸西城無聲的歎了口氣,他明白自個兄弟是真的陷進去了。不由得莫名的煩躁起來。


    愛情到底是什麽東西,真他嗎不是人受的。蠱惑人心的手段簡直比書上的妖女還厲害。啥也沒做就能讓一個意誌堅定的男人神魂顛倒。忘乎所以。


    真他嗎煩透了。


    就在他以為蘇夜不會迴答的時候,蘇夜開口了。聲音中透著一種濃濃的無奈。“在遇到她之前,我從沒想著要和蕭景琛爭什麽,我隻想查明當年的真相,給我母妃一個答案,還我姨母一個公道。可我遇到了她,一切都變了。我想要給她最好的。想要盡我最大去護她安好,想好和她長長久久的走下去,不願意委屈了她。”


    “她值得麽?”陸西城反問。值得麽?為了這麽一個毫無出奇的女人,值得嗎?“以你現在的身份,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若是你真想爭儲,滿南郡權勢家庭隨便挑一個,都能給你助力。你比我明白,爭儲,不是全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


    值得麽?蘇夜低下頭,細細品著他的話,半晌,他抬起頭,黑眸裏透出一絲堅定。“她是我爭儲的動力,你說值不值得?你知道,這麽多年,最討厭爾虞我詐這一套。除非我願意,不然誰也不能逼我。”


    唉,陸西城歎了口氣。視線瞄向屏風的方向。“我看啊,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不是你父皇,而是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隨便給咱們灌點*湯,咱們就甘之如飴的雙手為她們奉上一切,紅顏禍水,這個詞真他媽精準。”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張倔強清麗的小臉。心頭那股子煩躁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他都已經躲開了,為何她還陰魂不散的在自己的腦子裏作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來,以茶代酒,喝一杯。”


    說著,他握著茶杯碰了下他的茶杯,喝了一口。


    “怎麽?西瑜那丫頭還纏著你呢?”蘇夜斜眼看了他一眼。


    “別跟我提她,一提我就心煩。你說該說的我都跟她說清楚了,她....唉。”想起那晚,小腹就忍不住一陣燥熱。


    “她怎麽了?”蘇夜挑眉。看他的神色,這是有故事啊。


    “唉。”掙紮了好半天,有些話憋在心裏也沒處去說,猶豫再猶豫,他忍不住說道:“她..她竟然給我下藥。”


    噗,剛喝了一口茶,就這麽噴出去了。陸西城的臉當時就黑了。


    “然..然後呢?”信息量太大了,讓蘇夜大吃一驚。那丫頭看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這算計起人來倒是一點也不含糊啊。“你著道了?”


    陸西城低下頭,來迴轉著茶杯,點點頭,“嗯。”


    “陸西城,她是妹妹!!就算你被她算計了,也不能啊。”


    “我他媽知道她是我妹妹,要不我跟你在這煩啊。”想起那晚,陸西城的腸子都悔青了。


    “你說,這幫女人..”陸西城小激動的指著楚翹那邊。“平時看著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一旦算計起來,咱們這幫大男人都自愧不如。真他嗎邪門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事情到了這步,已經脫離了正常的軌道,兄妹...*!!!


    “我現在腦子很亂。不然我幹嘛躲出來。”他幾乎能想象的到,早晨她醒來看著空無一人的床鋪,她會是多失望。


    失望就是失望啊。已經錯了,不能再錯下去了。不然,隻會給她推進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


    蘇夜什麽都沒說,拍拍他的肩膀,這麽多年兄弟。有些話不用明說,彼此都懂。陸西城扯出一絲勉強的笑,也沒說什麽。


    屋裏重新陷入一片沉寂。這時,幾聲突兀的敲門聲響起。隨即門開了,韓元進來。


    “王爺。懸濟堂那邊來人求見。”


    懸濟堂,蘇夜看了一眼陸西城,不會是陸西瑜追過來了吧。顯然,陸西城也想到了。身子一下子緊繃起來。“可又說什麽事?”


    韓元朝楚翹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和楚姑娘有關係。”


    蘇夜一愣,“趕緊把人叫進來。”與楚翹有關係?會是什麽?


    人來了,是一個年輕輕的小夥子,陸西城認識,是櫃上抓藥的夥計,王大生。


    “奴才王大生拜見王爺,大少爺。”


    “起來說話。”蘇夜說道。


    “是,掌櫃的讓奴才過來知會一聲,半個時辰前,有兩個陌生男人過來打聽咱們醫館收沒收一個受刀傷的女人。掌櫃的聽他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特地讓奴才過來告訴您二位一聲。”


    蘇夜和陸西城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疑慮重生。會是誰?難道是...顯然,兩個人想到一塊去了。


    北冥的人?


    “那你們掌櫃的可說那兩個陌生人是哪的人了麽?”蘇夜問道。


    王大生點點頭。“掌櫃的上個月剛從北冥那邊過來。雖然那兩個人刻意隱藏,可掌櫃的還是聽出來了,大約是北冥冥北那邊的口音。”


    冥北是北冥和北遼相交的邊境小鎮。想來那邊也是怕會出什麽意外。才刻意找了和北遼邊境黃口鎮口音相近的人過來。


    “你先迴去吧。跟張掌櫃說,不管誰問起,都要一口咬定沒有見過這個人,記住了麽?”陸西城說道。


    王大生連連點頭。“是。掌櫃的也是這個意思,要是沒有別的事,奴才先告退了。”


    陸西城揮揮手。“去吧,記得悄悄的。”


    王大生走後,韓元旋即迴來。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南郡那邊來信了。北冥國喪。”


    國喪?蘇夜猛地站起身,“是誰?”


    “北冥皇後。昨晚的事兒,禮部正商量派誰前去吊唁合適。”


    “我知道了,北冥那邊的事情打探的怎麽樣了?”蘇夜腦袋有些疼。所有事兒都趕到一起了。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次父皇會派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帶人去。


    一來,他不受寵,這在北遼朝廷也不是什麽秘密,派他去。既不會顯得太重視。落得一個刻意巴結的口舌,再一個,他是皇子。也算是做了麵子功夫。北冥那邊也不好拿這件事做文章。


    北冥的狼子野心。這麽多年就沒安分過,一來礙於鎮國侯的餘威,二來也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


    所以,派他去最合適。


    可是,他要就這麽走了,楚翹怎麽辦?難道就這麽放任再次迴到那個男人身邊?蘇夜有些煩躁,事情來的太突然,他根本來不及應對。


    今時不比往日,從前沒有爭儲的打算,大可隨心所欲。如今....


    “那邊暫時還沒消息。不過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下去吧,一有消息立刻來報。”蘇夜擺擺手,滿腦門官司。內心煩躁不已。


    踱步來到床邊,楚翹還在昏睡。臉色稍稍比之前強了一些。最遲今天下午就得趕迴去了。怕是等不到她醒來了。


    不過等不到也好。不然看見他,她指不定怎麽生氣呢,再牽扯到傷口。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曾幾何時,一向狂傲的他也學會妥協了。


    另一邊。


    “殿下,屬下依照殿下的吩咐守在懸濟堂外麵,守了半個時辰,果然看見懸濟堂內的一個小廝悄悄的從後門出去了,屬下一路跟隨,發現那個小廝進了一民宅。呆了約摸一炷香的功夫才出來。”


    元稹聽著屬下的迴稟,心下了然,提步就朝外走去。元稹帶著三四個隨從在那名隨從的引領下來到蘇夜的住處。


    元稹使了個眼色,他的另一名心腹隋成立刻會意,上前敲門。


    片刻,門開了。陳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幾個人,麵露戒備的神色。“你們找誰?”


    “找你們主子。趕緊去通稟,我家爺脾氣可不好。”隋成虎著臉說道。


    陳策砰的把門關上。隋成一下子就惱了,不由分說就要上前。卻被元稹拉住。隋成迴頭看向他。隻見元稹搖搖頭。“別急,他是進去通稟了。”


    果然,片刻功夫。門再次開了,韓元親自出來了。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穿過迴廊,遠遠的,元稹就看見一個男人一襲淡青色廣袖長袍立於迴廊下,背對著他,負手而立。


    元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他。隻一眼,就判定,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那股渾然天成的氣場絕非一般富賈貴胄家出來的富貴公子。


    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就是楚翹心事裏的男人。


    聽著腳步聲,嘴角輕掀起一抹冷笑,懸濟堂的人剛走,他就意識到可能中計了,果然,這才一會的功夫,人就尋來了。來到正好,倒是給他省去了很多麻煩。


    轉身。冷眉微蹙,湛眸甚冷。眸光上下跳動之間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看向元稹。


    元稹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揮揮手,屏退了隨從。


    初升的太陽帶來大片和煦的陽光,落在這兩個男人的身上,落在鼻翼間的陰影將兩個人的刀削般挺立硬朗的線條修飾的更加立體。


    一個是北遼的靖王殿下,一個是北冥的太子殿下,兩個高高在上的人物,為了同一個女人,就這麽相遇了。


    麵對麵而站,換下那身粗布衣服,元稹身穿一襲白色描銀線暗花的衣服。黑發高高束起,配以一個質地上乘的溫玉束發。絲毫不遜色於蘇夜。


    彼此身上傳遞出來的矜貴之氣霸氣十足。淋淋盡致的展現出來。這種矜貴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能培養出來,隻有在皇室那樣的地方才能培養出這樣與生俱來與血液融為一體的矜貴之氣。非尋常人家所能比擬。


    兩個人誰也沒先開口說話,都在互相打量著彼此。隻片刻功夫,彼此心裏都有了大概。就在兩人僵持的功夫。


    竇鵬和韓元不約而同的過來了,來到各自的主子跟前耳語一番。蘇夜聽完韓元的話,眉心漸漸舒展開來。唇角掀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看來韓元帶來的消息是好消息。


    而元稹那邊卻是截然相反,元稹的話如一道晴天驚雷。轟隆隆在他的頭頂炸開了花。臉色倏然慘白。迎著陽光,眼底翻滾著浪花。


    屏退韓元,斂去笑意,蘇夜靜靜的望著他。或是察覺到那兩道定定的目光,元稹很快斂去悲慟的情緒。慢慢轉身看向他。


    “我可以助你迴去。”蘇夜開口,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懾人的磁性。如流水濺玉,透著王者霸氣。


    細長的眸底劃過一抹錯愕。隨即隱去。唇角勾起一絲隱隱諷刺的涼意。“條件呢?”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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