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會輸給他?”


    怒目切齒的雲驂陡然大喝,原本穩操勝券的他竟徒手抓向了清虛劍,好似要將其生生褫奪過來一般。


    見此情形,丹林又怎會錯失這大好良機?


    二話不說長劍橫移,完全沒有給雲驂留下半點機會,緊接著淩空虛點,數到帶著烈焰的劍芒飛射而出,雲驂身上立時多出了好幾個明晃晃的血洞!


    “雲驂師兄,夜闌要緊,實在敵不過咱們就此作罷吧!”


    終於,原本就道心失守的雲驂在龍賦詩惑音的作用下陷入了徹徹底底的癲狂之中,他的瞳仁劇烈顫抖,口中亦發出了近乎歇斯底裏的怒吼:


    “對,夜闌,夜闌都是我的!螻蟻,你們這些螻蟻,我,我要你們全部死絕!”


    說完,雲驂原本湛藍雙眸終於變成了通體的血色,就見其高舉手中青金色的龍鱗,繼而向上不要錢似的狂吐精血。


    “死!都給我死!”


    話音未落,那來自祖龍的龍鱗順時神光大熾,一股比清虛劍的火海更熾熱,強大,仿佛足以毀天滅地的威壓開始自其上快速泄露。


    可沐浴在神光下的雲驂似乎毫無所覺,臉上還洋溢起了一種期待與仰慕的表情,也不管鮮血橫流的傷口與同樣蓄勢待發的丹林,端的是詭異無比。


    “不好!”


    瓔紅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花容失色的提高了速度,眼尖的青雲瞅準機會,竟趁其不備一掌擊向瓔紅的腰腹。


    “得罪了!”


    瓔紅吃痛鬆手,落地後的小爺再一次折返去了夜梟的雕像!


    “雲郎!”


    “小雲哥哥!”


    許是旁觀者清,燕南枝與阿蓮似都察覺到了有極其危險的事情將要發生,不由分說便要追逐青雲而去。


    “誰都不許去!”


    不過她們還未來得及追趕,撇下青雲的瓔紅已然來到了幾人身邊將二女攔了下來。


    沒有青雲在旁,龍賦詩重新變得有些沉默寡言,與瓔紅對視一眼之後,她深吸口氣,非常平靜溫和的說道:


    “我去吧。”


    出乎意料的,瓔紅未有絲毫阻攔,徑直與龍賦詩擦肩而過,另外兩女剛想出言製止,她卻淩空出現在了阿蓮麵前,接著便直接拔下了她頭上的鳳翎發簪!


    轉瞬間,聖潔的美麗消失不見,白發紫眸的邪魅再臨人間!


    饒是現在身處險境,就連已然準備離去的龍賦詩,都被小狐狸這令人怦然心動的邪魅而停留駐足了片刻。


    “阿蓮,南枝,保重。”


    朝著一直對她麵色不善的二女溫柔的笑了笑,龍賦詩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追逐青雲而去。


    手握鳳翎發簪的瓔紅雙眼猶如赤焰,紅發如浪的她仿若一隻真正的涅盤火鳳,以其為中心,同樣也出現了一個炎光密布的球形結界!


    鳳目圓瞪的她不由分說一人一掌,直接將二女的丹田給封印了起來,製住了還想突破結界去尋青雲的燕南枝與阿蓮,口中嬌叱道:


    “都給我安靜點!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們!”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早已出乎她的意料,她也根本弄不明白首祖大人究竟想要幹些什麽,難道真如龍盼歸所言,大人隻是無聊到想看一場好戲?


    關鍵雲驂被蠱惑到失了神誌祭出龍鱗,雖說龍賦詩方才以惑音傳達了大人的命令,說是借助聖女的發簪可避過死劫,但龍鱗要是爆炸了連百珍城都會殃及池魚,一個不好那就是國際糾紛啊!


    “這可是祖龍的龍鱗啊!歸靈境大能來了都有死無生啊!”


    望著龍賦詩義無反顧的背影,瓔紅現在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剛才結界打開時跑路不就好了,要勞什子的古玉夜闌啊!


    不過她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隻得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手中的鳳翎發簪上,至於青雲和龍賦詩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首祖大人也讓她別管。


    至於最倒黴的,莫屬小道士丹林了。


    少年任俠,鮮衣怒馬的浪漫場景還沒經曆,常家絕密的玉礦也沒守護好,若非師父有遠見讓他帶著清虛劍下山,他怕是早就被這雲驂給活拆了。


    好在還有清虛劍,即便躲不開雲驂自毀式的爆炸,可這柄神劍還是非常有靈性的幻出無數劍影,繼而形成了一座劍影壁罩,看樣子是打算護著丹林強撐過這波爆炸了。


    龍鱗的光亮好似滔天巨浪,眨眼間便淹沒了雲驂以及丹林,洞中為數不多的紫玉也被狂湧的能量衝擊的顆顆爆炸。


    撇開眾人,此時的龍賦詩仿佛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又好似一隻闊別山林已久的嚶嚶黃鸝,她從未如此放肆張揚的奔跑過。


    或者說從來都給人施加枷鎖的她,早已忘記什麽叫做自由了。


    火紅的披風恣意,中長的青絲昂揚,她帶著那抹溫柔到能夠融化數九寒冬的微笑,追逐著前方的青衫身影。


    這時候,方才響徹在龍賦詩心底的那個慵懶聲音又出現了:


    “你確定自己喜歡他嗎?”


    “喜歡。”


    “那他喜歡你嗎?”


    “不喜歡。”


    “切,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趣啊~”


    惑音寶玉閃爍著微紅的光亮,全力施展修為的龍賦詩很快便追上了青雲。


    “你來幹什麽!”


    “趁此機會,快!”


    龍賦詩沒有迴答,隻是催促道。


    眼看著不到數丈,自己就能得到夜梟雕像之下覆滿三絕封邪陣的玉壺,可隨著龍鱗強烈的光亮淹沒了整個洞窟,青雲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不,應該說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目不能視物,耳不能辨聲了。


    但下一瞬,一道高亢的龍吟驟然響起,原本毀天滅地式的光亮突然變暗、收斂,而眾人雙目複明的同時,皆被這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


    隻見光之海猶如退潮般被重新快速吸納到了雲驂手裏的龍鱗當中,而他身後原本的青色龍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名身著古老華服,留著青藍長發,容貌英朗俊逸到不似凡人的虛幻身影,乍然出現!


    “不,這不可能,是滄淵!滄淵老祖!”


    阿蓮和瓔紅幾乎同時當場石化。


    沒錯,雲驂背後足有數丈高的虛幻身影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妖族十三位真正的掌權者,九龍老中的老七,留著最最純正天龍血脈的第一代後裔,滄淵!


    滄淵有著和雲驂一樣的湛藍雙瞳,但凡其目之所及,不論是清虛劍的火海亦或龍鱗的光海,統統消失的消失,退散的退散,甚至原本漫天的紫玉都不及他星河般璀璨的藍發奪人眼球。


    這份強大似乎遠遠超越了修士所能夠想象的極限,仿佛早已淩駕於歸靈境之上,端坐在神話中央。


    “老大的龍鱗?雲驂,這是怎麽迴事?”


    他的聲音聽起來極其脆生,甚至比雲驂還要年輕,可所有人都聽出來,潛藏在其背後的,絕對是萬古歲月前的寂寥與困惑。


    也不知是被清虛劍重創還是因為惑音的緣故,雲驂的瞳仁到現在都顫抖不已,根本沒有理會自家老祖的問詢。


    “嗯?”


    隻是一個簡單的嗯字讓在場所有人都心驚膽戰,不論是魂魄還是元神都產生了極大的畏懼,道心甚至都隱隱不穩,好似對方隻需聲音便可將自己打入無盡深淵。


    “這是…清虛劍?”


    危險消失,護著丹林的清虛劍同樣散去了劍影,露出了原先的平凡無奇。


    在看到其上沾著明顯來自雲驂的血液之後,滄淵不禁重重的哼了一聲,丹林瞬間口吐鮮血,跪在地上。


    若非有清虛劍支撐,他怕是立時便會對滄淵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了。


    “我說是誰能逼的雲驂祭出老大的龍鱗,看來便是這清虛劍了,小輩,你是雲有崖什麽人?”


    噗~


    凝神境的丹林根本受不住滄淵如此的威壓,哪怕現在的他不過隻是一道虛影,可饒是如此,丹林依舊連話都無法說出口,隻能不住地狂噴鮮血。


    “算了,既將雲驂傷成這樣,你就以命償還吧。”


    滄淵似乎也也懶得和這些螻蟻廢話,寬敞的華服中伸出一隻巨大的手掌便徑直朝丹林拍去。


    直至此時丹林方才明白,原來麵對某些至強者,有時你連反抗的心思都無法升起,更別說還想提起清虛劍,做那可笑的奮力一搏。


    這一掌下來仿佛真的就是天塌地陷,甚至整個洞窟的陣法禁製都有即將崩潰的征兆,眾人心中除了無邊無際的恐懼,根本不知道該想些其他什麽。


    也隻有那靈智渾噩的貪玉,依舊恪盡職守的撕咬吞噬著夜梟雕像最後的鎏金鎖鏈,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裏多出了一位超越極限的存在。


    就當丹林以為自己即將小命不保之時,異變再生!


    一個明亮而又熟悉的身影憑空出擋在了他的眼前!


    “滄淵前輩,您又何苦為難一名小輩呢?”


    這個聲音優雅到好似從骨子裏透著一股天塌不驚的從容,那一頭如冰川般閃耀著純淨光芒的白發,散落在質樸雪白的長衫之上,將他頎長的背影映襯的是那麽風流倜儻。


    豐神俊朗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萬眾敬仰不足以襯托他的氣場,隻有他背後堪比日月般宏大的靈光,方才能將所有的光明與正義都匯聚成一個當今世上獨一無二的名字:


    蘇無遮。


    天衛尊主,蘇無遮!


    ps:一腔浩氣生白發,公正無遮蓋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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