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裏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全身仿若失去了知覺一樣虛弱無力,鼻子插著輸氧管,頭部、身上、雙手都連著針劑或者儀器,光裏即使仍然神誌模糊,但也明白到自己的傷勢嚴重到了住進加護病房的地步。


    巫女、維諾和澤田綱吉等人守在加護病房的隔離窗前喜極而泣的情景,是光裏再次陷入昏睡前唯一的記憶。


    第二天,光裏才真正蘇醒過來,然後掙紮著使用晴之火焰治愈傷勢,這樣又過了三天,最嚴重的燒傷和四肢上的貫穿傷完全痊愈了,光裏才被允許能下床走動。


    在養傷期間,光裏從澤田綱吉那裏了解到在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得知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的六道骸還是澤田綱吉爆種才幹掉的,而最後複仇者監獄出現把六道骸拖去關水罐子,那變態大概永遠都出不來了,光裏這才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此外,光裏還有意外收獲。誠然,通關“黑曜之六道骸”副本所付出的代價非常大,但與之同時,通關獎勵也非常豐厚,未來的上司澤田綱吉絕壁將光裏視為死忠心腹,同事獄寺山本等人也真心誠意地接受了光裏。也許還要算上巫女和維諾的“愛的教育”,咳咳。


    匣兵器已被奪迴,彭哥列和拉斯莫迪斯的研究開發自然是要繼續進行,已經不需要進行測試的光裏無事一身輕,但有人不想她過得太輕鬆。


    “你說上次差點搞死我的那個瓦利安部隊又出幺蛾子?!這次他們準備幹什麽?!”


    澤田綱吉等人都迴校上課去了,隻剩光裏一個人在並盛醫院休養,某天光裏正啃著蘋果看電視劇的時候,裏包恩突然出現,並帶給她一個驚人的消息,差點被蘋果噎死。


    “暫時還不清楚,我隻是覺得他們不可能會繼續安分下去。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麽頭緒?”


    光裏明白裏包恩指的是趙清逸的記憶,連忙迴想以前看到過的畫麵片段,很快便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太確定地說道:“好像是有這麽一迴事,雖然我也不是很確定會不會按照我所知道的記憶走,但我還是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光裏整理了一下趙清逸的記憶和維諾提過的話,“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不過十有八.九瓦利安會衝著彭哥列指環去。”


    “彭哥列指環?”裏包恩心下一凜,“難道他們打算提前舉行十代首領的就任儀式?”


    “啊?他們會這麽好心讓澤田繼任?”


    “當然不是。”裏包恩壓了壓帽簷,麵無表情,“瓦利安是直屬於彭哥列首領的特殊暗殺部隊,對彭哥列的忠誠度非常高,但是因為某個人的存在,這一代的瓦利安可以說是跟十代首領相互對立。”


    光裏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那、那個人是不是有什麽特別之處?”


    裏包恩瞥了光裏一眼,似乎對她的敏感有點意外,接著便直言相告:“那個某人就是這一代瓦利安的首領,也是彭哥列九代首領的親生兒子。”


    呃,親生老爸不選自己反而選了個一表三千裏的遠親,還廢柴得一塌糊塗,隻要這兒子稍微能幹那麽一點,是個人都不能忍啊!這是紅果果要奪位的節奏哇!


    “我都明白了……”雖然傷勢基本痊愈了,但光裏卻覺得要暈死過去了。要不要這麽苦逼啊!傷才好了沒多久,又要被揍了?!而且還也許會被揍死?!絕壁是澤田綱吉的黴運擴散了!qaq


    裏包恩的神情卻凝重多了,他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測。在看到光裏不明所以的疑問眼神後,慢慢地開口解釋道:“在彭哥列家族裏能夠決定下任首領人選的,分別是這一代首領和門外顧問,兩人擁有同等的決定權,各自擁有一半的彭哥列指環,他們會在繼任儀式上將各自擁有的這一半彭哥列指環授予他們指定的繼承人,隻有擁有合二為一的完整的彭哥列指環,才能成為真正的下任首領。而首領和門外顧問會挑選上不同的繼承人,這種情況是非常少見的。九代首領之前就明確表示過要培養阿綱做十代首領,而這一代的門外顧問又是絕對不會作出對阿綱不利的選擇,按理來說十代首領的位置差不多非阿綱莫屬,但是瓦利安卻表現出對十代首領之位勢在必得的決心,隻能說明出現了我們無法預料的意外。”


    “難道說,九代首領或者門外顧問發生了什麽事……嗎?”以致於至少讓他們其中一人改變了繼承人人選?


    “——又或者是瓦利安對他們做了什麽。”裏包恩的臉色徹底沉下來了,這個想法在他腦海裏越紮越深,甚至已經下意識為瓦利安打上了“意圖謀害篡位”的烙印。


    光裏被裏包恩的話弄得驚疑不定,“誒?!那我們是不是要探查一下意大利那邊的情況啊?還有澤田他們也要了解情況吧?更重要的是,我記得彭哥列指環擁有的火焰力量比我的要厲害很多很多,要是落到了瓦利安手裏……”


    說著光裏自己都覺得不寒而栗。


    裏包恩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作出了決定,“這事我會處理的,你就別管了。至於彭哥列指環,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嚴重,以瓦利安目前的科技實力還不足以獨自開發出匣兵器係統來。”


    “可是……”


    光裏的話被裏包恩斬釘截鐵地打斷了,“阿綱他們本來就必須經過就任儀式這一遭,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都是一樣的,現在隻是瓦利安在擋路,以後還要麵對其他家族內部勢力的反對甚至是陰謀暗殺,這次瓦利安的動亂正好磨練一下阿綱他們。”


    光裏本來還想勸說一下,但想想自己完全不了解黑手黨的世界,她的決定說不定還會害了澤田。既然黑手黨第一殺手的裏包恩都這麽果決地把學生踹下懸崖深淵,想必也不會真的讓澤田送死,那她也沒啥好說的了。


    “我今天來找你,其實是為了另一件事。”裏包恩突然說道。


    光裏疑惑反問:“什麽事比得上瓦利安意圖篡位重要?”


    雖說如此,但裏包恩的悠閑隨意讓光裏對他所說的事產生了錯誤的認知,因此也隻是隨意問問而已。不過,裏包恩的迴答卻讓光裏愣在當場。


    “藤原光裏,你願意成為阿綱的影武者嗎?”


    xxx xxx xxx


    自從裏包恩離開病房之後,光裏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維諾究竟是什麽時候來的,光裏一點都不知道。


    “迴魂啦!”


    ——啪!


    清脆的拍掌聲在眼前響起,光裏被嚇了一跳,猛地迴神,“維諾先生!”


    維諾拖過一張圓凳,在病床前坐下,“想什麽這麽入神,連我敲門都沒聽見?”


    “沒什麽……”光裏搖搖頭,勉強對紅發青年扯出一抹笑。逞強的結果是被維諾彈了額頭一下,“好痛!”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有煩惱憋在心裏憋久了會憋成變態你知道嗎?你這年紀的小屁孩有煩惱直接向大人求助就行了,那點自尊心值多少錢。”


    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光裏,一聽人生導師維諾都這麽說了,頓時拋開顧忌一股腦傾訴出來:“剛才裏包恩來找過我,他向我提了一個請求,我不知該不該答應他。”


    維諾挑了挑眉,“這個請求讓你很為難嗎?”


    “唔,也不是很為難啦,就是有點想不到而已……也不是完全沒想到啦,其實我自己還是有點明白的,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所以難免有點失落糾結。


    說得這麽籠統……


    “你這麽說,我可沒辦法猜到裏包恩要你做啥啊。”


    光裏下意識隱瞞住影武者的事,隻是將裏包恩的話轉化成另一個意思說出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啦……起初我加入彭哥列是為了變強保護自己,後來又為了守護家人朋友和雲雀,說實話,到今天為止我都覺得我加入彭哥列隻是我一個人的事而已,但是今天裏包恩的請求忽然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所謂的‘家族’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加入彭哥列當然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但並非僅止於此。加入了家族就是家族的一份子,既然你得到了家族的資源和庇護,就必須作出相應的貢獻,或者說,奉獻。


    自由。人際。安全。感情。性命。如此重要的東西或許都會被奉獻出去,更別說其他更加次要的東西了。


    ——一切為了家族。


    “我不知道答應了裏包恩的請求之後會不會後悔……”光裏的語氣有點低沉,眼神黯然。


    聽她這麽一說,維諾有些了然。這個問題在他剛剛接觸家族事務的時候,也同樣困擾過他,最後還是他最親密的愛人解開了他的心結。沒想到小丫頭這麽快就遇上了。


    這麽想著的維諾就開口了:“這一切隻不過是價值順位問題而已。”


    “誒?”


    “打個比方吧,你很想買一件衣服,但是錢不夠,需要賣掉另外一件東西才行,但那樣東西你同樣喜歡。這時候,有兩種選擇:賣掉那樣東西和不賣掉那樣東西。這兩種選擇說明了你更喜歡哪一樣,並基於此犧牲了不那麽喜歡的另一樣,但是你覺得非常滿意,覺得這樣的犧牲非常值得。我認為這就夠了。”


    “但是,這畢竟隻是死物,萬一是婚姻或者性命之類的東西呢?”


    “這就是問你的心了。如果是你的家人陷入了絕境,需要你舍棄婚姻或者付出生命,或許你會毫不猶豫去做,因為家庭對你來說比這些東西都要重要,即使犧牲了婚姻和生命都會感到非常幸福。換成彭哥列家族的話,也是同理啊,就看你作出犧牲是否感到快樂。”


    重要到即使付出一切都甘之如飴。


    聽了維諾的話之後,光裏似乎明白了什麽,她的表情開始變得若有所思。雖然並沒有馬上豁然開朗,但眉眼間的陰霾消散了不少。“謝謝你,維諾先生。”


    維諾一手按住光裏的發頂,蹂躪了一番,“別想這麽多,順其自然就行了。”


    愉快的談心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維諾因為還要處理家族事務和匣兵器開發事宜,來看過光裏就匆匆離開了,病房裏隻剩下光裏一個人思考維諾勸解的話語。


    ——啪嗒。啪嗒。啪嗒。


    就在這時,一陣鞋子敲擊地板的聲響由遠至近逐漸傳來。


    光裏以為是誰來探望自己,不由得抬起頭向病房門口看去。


    然後——


    她出現了。


    那個女人穿著一身簡單素雅的連衣裙,右手撐著一根拐杖,右腿的形狀有些奇怪,白皙的小腿周圍用黑色的器械包裹住,似乎曾經受過很重的傷。


    身形瘦削,皮膚病態的蒼白,那張臉雖然比記憶中要年長許多,但即使光裏壽命將盡,也絕對不會忘記。


    光裏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直盯著那個拄著拐杖的女人逐漸走近。


    趙清逸。


    “好久不見。”女人的嗓音比前幾天在精神世界中見過的少女的聲音要沙啞難聽一些,結合她右腿的情況,光裏覺得她的喉嚨似乎遭受過什麽傷害。


    看著麵前的女人,一時之間光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難道要說“嗨你還沒死啊?”“怎麽又活過來啦?”“你怎麽老了這麽多?你是不是搭乘時光機從未來穿迴來的呀?”


    絕壁會被揍死。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接近‘我’記憶中的你的模樣的你。”女人笑了笑,那抹笑很淺,但沒能讓人感受到其中存在任何意味,似乎她隻是單純為了作出“笑”這個表情。


    光裏開始感到不對勁。然而還沒等她想明白哪裏不對勁,就被女人接下來的話語給徹底震驚了。


    “我來隻是為了確定一件事——我要殺掉白蘭·傑索,你願意幫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十年後趙清逸出場了,未來的大家第一個出場的居然是她,各位有沒有覺得驚訝呀?(⊙▽⊙)


    其實十年後趙清逸的出場是一次突發奇想決定的,然後……後麵的情節開始暴走了_(:3」∠)_


    指環戰沒光裏的事!主場轉戰十年後!光裏不要大意地被十年後雲雀調.戲吧!【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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