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奈何緣淺,花落一世成局,今生所欠,來生定還。


    “我不在乎,隻要是你就好。”落白深情的說道。


    他不在乎她到底是不是處子,他也不在乎她已有孩子,隻要是她,他都喜歡。


    當初,若不是她不肯讓自己幫助她,她也不至於跑到醉花樓裏去當花魁。


    他一直以為在自己的視線內,她不會有事的,可是沒有想到……


    他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半夏沒有想到落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她一直把他當成朋友,從未想過會……


    “落白,對不起,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自從那一次過後,她便再也沒有想過要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對不起,落白……


    若是當初她沒有那麽執著,也沒有那麽自私,或許她就不會遭到報應吧。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讓你得到一樣東西,也讓你失去一件最珍貴的東西。


    落白見狀,便不再勉強半夏,隻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冷當冷冥燁醒來的時候,發現半夏早已不見,他的臉瞬間黑了一圈。


    該死的,她竟然又逃跑了。


    她以為她逃得了嗎?


    隻要一想到她又逃跑了,冷冥燁便覺得自己的心特別的疼。


    “樓一。”冷冥燁朝門外喊了一聲。


    隻見樓一飛快的推開門,走了進來朝冷冥燁說道:“主子。”


    “全城尋找半夏,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冷冥燁的拳頭緊緊的握著,朝樓一吩咐道。


    “諾。”樓一應道。


    看來這一次冷冥燁是真的下定決心了,也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對還是錯。


    也不知道半夏姑娘,到底怎麽樣了?


    正在園中為小軒做衣裳的半夏,突然聽到一道軟綿綿的聲音:“娘親……”


    她的眼中帶著柔情,看著小軒,將他抱在懷裏說道:“小軒,有沒有聽奶娘的話呢?”


    說罷,半夏朝站在一旁的乳娘笑了笑。


    “小軒一直都很聽話哦。”小軒朝半夏輕聲地說道。


    許是因為小軒自從身體不好的原因,比同齡人看起來小了一歲。


    “小軒,真乖。”半夏捏了捏小軒的臉,柔聲道。


    彼時,落白走了進來,看到小軒還有半夏,嘴角微微一揚。


    “落白爹爹。”小軒看到落白從半夏的身上下來,飛快的跑到落白的懷裏,喊道。


    落白將小軒舉得很高,然後笑了笑道:“小軒……”


    這些年來,他已經把小軒當成自己的孩子,若是半夏願意他願意娶她。


    他真的該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了。


    站在墳前,落白蹲下身子,手撫摸著石碑上的字跡,嘴唇微微輕啟:“芍兒,我遇到了一個長得跟你很像的女子,是不是派來的呢?每次看著她的臉,我便會想起你在我身邊的日子。”


    寂靜無聲,荒山野嶺的有誰會迴應她的問題呢?


    這一夜,他坐在墳前聽芍藥講了很多他關於半夏的事情。


    大概是想要放下,忘記從前,重新開始吧。


    “我沒有偷東西……我沒有……”半夏額間不斷地冒出冷汗,聲音帶著一絲絲的顫抖,有些害怕地說道。


    她沒有偷東西,為什麽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呢?


    就因為她滿身樓綠,身上很髒,所以才會……


    大概是在夢裏被什麽東西拌住了,所以才會這樣吧。


    半夏睜開眼睛,才知道剛剛那些不過是一場夢境,不過是她的心裏在作祟罷了。


    她起身靠在床前,雙手抱膝,將頭埋在膝蓋裏。


    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覺得安心。


    那年她剛離開雁城的時候,便遇到一個地主,想要讓她當她的第十四房姨娘。


    她就是因為不肯,所以被地主誣陷偷了東西。


    那一日,無論她如何對官老爺怎麽說,都無濟於事,為此她被打了二十個大板。


    也因此她在牢裏呆了整整一個月。


    “進去之後,不要在犯事了。”獄卒將牢門打開,將半夏退了進去,然後說道。


    “我沒有偷東西……我……我是冤枉的……”半夏滿身傷痕累累的看著獄卒,拚進全身的力氣朝獄卒大聲的說道。


    誰知道那獄卒將門關上,沒有理會她說的話,隻是說了一句:“進來的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你就這裏反省一下吧。”


    半夏沒有說話,隻是趴在地上望著天花板上,眼底的淚水不斷地溢出來。


    “起來,不要裝死了。”半夏艱難的張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隻見來人身高強健,麵漏兇色,朝半夏的身子踢了一下,然後冷冷地說道。


    在關進來之前,她便聽獄卒說過,她就是南城裏最有名的小混混,因為殺了人,所以才會被關進牢裏。


    聽說,已經處了極刑。


    “有事?”半夏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聲音沙啞的說道。


    她真的想不通她為何要叫自己?


    “你睡在我的位置上了。”那女囚犯朝半夏冷冷的說道。


    隨後便又指著對麵的一個位置說道:“你的位置在對麵。”


    半夏看了一眼對麵的位置,然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朝自己的位置爬去。


    半夜,她被一個聲音吵醒,睜開眼睛發現牢門正打開著,一個女子手裏拿著木棍朝她的背後打去。


    “啊……”半夏痛苦的叫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不是自己了,有些麻木,甚至覺得傷口越來越嚴重。


    “你是誰?”半夏虛弱的問道。


    她自問自己與他們第一次見到見麵,著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他們。


    誰知道,有人說了一句:“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聞言,半夏便也知道了,他們是受誰的指使。


    後來,他們每日都會輪著毆打半夏,然後給她治理身上的藥。


    “啊……”半夏躺在地上,隻覺得後背一片灼熱。


    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也不知道她們到底什麽時候會停手。


    每當她傷口快要好的時候,他們便會用鞭子抽打她,事後又給她上了加了鹽水和辣椒的藥。


    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一死。


    後來,牢裏也不知道為何?每日有很多人病死,大夫診斷說是得了瘟疫。


    半夏麵無表情地望著獄卒每日拖著很多屍體離開,而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咳咳……”半夏總覺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總覺得自己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將她帶走。”耳邊傳來獄卒的聲音。


    半夏卻沒有力氣睜開眼睛看他們,她隻是覺得若是這樣死去,或許是一種解脫。


    隻是心裏有些不甘心,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冷冥燁。


    那個她愛了大半輩子的男人。


    半夏知道他們要將她帶去亂葬崗裏,聽說快要死的人,他們都會直接放在亂葬崗裏麵,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她大概會是亂葬崗裏的下一個孤魂吧。


    半夏躺在亂葬崗裏,望著黑漆漆的天空,鼻尖傳來一陣腐爛的味道。


    她覺得胃裏有些反胃。


    “東哥,我們迴去吧。”小胖子望著眼前到處都是屍體的亂葬崗,有些害怕的往身邊高瘦,名叫東哥的男子身上靠了靠。


    “小胖子,真沒出息,你這一身的肥肉真是白吃了。”東哥推了推胖嘟嘟的小胖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小胖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還是有些害怕地說道:“我們快走吧,我總覺得這裏陰森森的。”


    他真的不是嚇唬他,也不知道為何,他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心裏特別的不踏實。


    東哥聽到小胖子的話,敲了敲他的頭,然後說道:“小胖子,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斯人的錢財多嗎?”


    “可是我害怕……”小胖子還是有些害怕的說道。


    誰說亂葬崗的珠寶多,他覺得屍體是最多的吧。


    到處都是屍體,還是死刑千奇百態的。


    “待在我的後麵。”東哥拍了拍肩膀朝小胖子說道。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小胖子跟在東哥的身後,袖子緊緊的扯著他的衣角,嘴裏念叨道。


    此時的他,恨不得把天上的神仙,西方的佛陀,都請下來保佑他。


    兩人走了一會,突然,小胖子發現好像有什麽東西抓住自己的腳。


    “啊……”小胖子緊緊的扯著東哥的袖子,示意他看一下自己的腳下。


    東哥迴過頭正想轉過頭來訓斥小胖子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腳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住。


    他轉過夠來與小胖子兩人相視一眼,便尖叫道:“鬼呀……快跑……”


    語音剛落,兩人便跑得無影無蹤。


    半夏攬著他離開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隻是想要讓他們就她,誰知道居然被嚇跑了。


    也罷,聽天由命吧。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恍如三月裏的暖陽。


    正睡得正香的半夏耳邊突然聽到了一道孩童般的聲音:“公子,這裏有個活死人。”


    隻見那十三來歲的小孩子,指著半夏說道。


    半夏聽到他話,眉頭微蹙,儼然沒有想到一個小孩子居然會這樣說自己。


    活死人?半個身子已經伸進棺材裏的活死人嗎?


    說的不就是她這樣子,半死不活的。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死去,這樣就不會痛苦了。


    “三天。”隻見那名叫公子的人,撇了一眼半夏,然後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三天,半夏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似乎是想要聽他接下來的話。


    隻可惜男子並沒有在說話,而是催促著小童子說道:“走吧。”


    小童子聽到落白的話,有些同情的看著半夏,似乎她下一秒就要死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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