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也不等那宮女迴答,冷冥熵起身穿了一件外袍,便朝門外喊道:“來人將她送往軍營。”


    嫣兒聽到冷冥熵的話,臉色煞白,不斷地朝冷冥熵磕頭,哭喊道:“皇上饒命呀,奴婢知道錯了……皇上開恩呀……”


    隻是冷冥熵卻沒有理會她,隻是冷冷的看著她被侍衛拖走。


    待那哭喊聲遠去之後,冷冥熵便對身邊的阿德公公說道:“阿德,把屋裏的被子給本皇都扔了。”


    “諾。”阿德公公低下頭朝冷冥熵應道。


    他知道冷冥熵向來有潔癖的,這個淩霄殿還從來都沒有人在這裏過夜呢?也就除了那個人,皇上才會如此放縱。


    阿德剛踏出殿門口的時候,耳邊便傳來了冷冥熵的聲音:“阿德,你留下來,本皇有話要問你。”


    聽到冷冥熵的話,阿德公公便又轉身朝冷冥熵的麵前走來,說道:“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天牢那邊可有傳來什麽消息?”冷冥熵揉了揉眉間,看著阿德公公說道。


    這些日子他一直以用酒麻痹自己,便能忘記一起,可是他發現自己的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姬九夢的身影,揮之不去。


    阿德公公想了一下,便說道:“一切安好。”


    他著實沒有聽到什麽消息,隻是他有些疑惑冷冥熵既然擔心姬九夢,那為什麽不去看她呢?


    冷冥熵隻是放不下身段,所以才……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姬九夢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敗不堪,看著窗外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他終究還是沒有來看她,他終究還是不相信她……


    姬九夢抬手撫摸著微凸的肚子,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孩子呀,你爹不相信娘,不過你放心,娘一定會救你的。


    姬九夢低著頭輕聲的低喃道。


    “夢兒,你還好嗎?”


    突然,姬九夢的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抬起頭來才知道是公儀澈,隻見他一身白色的華服正朝這邊走過來。


    “你怎麽來了?”姬九夢有些驚訝的說道。


    她不知道公儀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應該在清風苑嗎?


    “我來看看你呀。”公儀澈看著她那憔悴的臉,眼中閃過一抹心疼,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


    這才幾日不見,她靜讓變成了這樣子,冷冥熵到底對她做了什麽?為什麽他心心念念的人兒,被糟蹋成這樣?


    隻要一想到這,公儀澈便覺得胸口有些悶,甚至隱隱作痛。


    若是可以她真想把冷冥熵給殺了,他竟然這樣對待她。


    可是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若是他這樣做了,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吧。


    “你快走吧,若是被人發現了,會連累你的。”姬九夢看著公儀澈有些激動的說道。


    他能來看她,她已經很感動了,可是她不能自私,她不能害了他……


    “不,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夢兒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的。”公儀澈握著姬九夢的手,聲音有些激動的說道。


    姬九夢搖了搖頭,看著公儀澈說道:“沒有用的,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我了。”


    他知道公儀澈這是安慰她的,可是她還是不想傷害她他,所以……


    “夢兒,你信我好嗎?”公儀澈看著姬九夢聲音堅定的說道。


    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有就一定有的,他怎麽可能不會救她呢?


    看著公儀澈那真誠的臉,姬九夢有些不忍心拒絕他,所以朝他點了點頭。


    公儀澈見姬九夢應允,神情有些激動。


    他一定會救她的,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夢兒,我吹吹首曲子給你聽吧,你先休息一下。”公儀澈看著姬九夢輕聲的說道。


    姬九夢點了點頭,看著公儀澈一眼,之後便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如絲竹的簫聲在姬九夢的耳邊響起,伴著一絲絲的清澈,仿若林間的小溪,流水的聲音。


    一曲終了,公儀澈看著姬九夢那沉睡的模樣,又看著她那已經畸形的手,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從懷裏拿出一瓶青花瓷瓶,手指勾了一點藥膏替她塗抹手上的傷痕。


    許是因為有些疼,姬九夢有些不適的痛吟了一聲。


    公儀澈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臉上帶著悲痛,她是他含在手心的裏怕化了的人,可是卻被其他人糟蹋成這樣。


    他怎麽能不心疼呢?


    從天牢出來後,公儀澈便去了陽朔的住處。


    公儀澈望著眼前的老人,神情有些沉重,看著陽朔說道:“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一定要救她,你能幫幫我嗎?”


    他隻要一想到她剛剛那模樣,他便覺得胸口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似的,特別的疼。


    “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知道這一世她注定死在這張陰謀中的,若是你執意要救她,你的生命也會因此結束的。”陽朔看著公儀澈一眼之後,緩緩的說道。


    也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說他癡情,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救一個不會在一起的人。


    “我本就所剩時日無多,如果這樣她可以活下來,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公儀澈看著不遠處,聲音低沉的說道。


    陽朔輕歎了一聲,看著公儀澈說道:“若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怕是不會原諒自己吧。”


    畢竟他為她做了那麽多情,可是她卻一點也不知道,甚至還被蒙在鼓裏,真不知道知道後她會怎麽選擇……


    公儀澈聽到陽朔的話,眼眸低垂,沉思了一下看著他說道:“如果可以一輩子都不要讓她知道,這樣她就不會難過了。”當然這些是不可能的,隔了半響公儀澈看著陽朔語氣有些落寞的說道:“若是有一天她不幸知道了,請讓她好好活著,這樣我就可以安心了。”


    陽朔聽到他的話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大概是他見過最傻的一個人了,若是可以他真想把他的腦袋劈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東西。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便做好心裏準備,有什麽話盡量交代清楚,免得留下遺憾。”陽朔輕歎了一聲,緩緩的說道。


    公儀澈朝陽朔點了點頭,看著他一眼之後便往自己的清風苑走去。


    這一年的雪,似乎比以往來的早一點。


    姬九夢望著窗外那雪白色的花,眼眸低垂,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隔了半響,她才緩緩的說道:“下雪了,你在幹嘛呢?”


    迴應她的不過是雪花飄落的聲音,而她的眼睛卻一直望著窗外。


    於此同時,冷冥熵走到了長門殿,發現哪裏的燈已經熄滅,看著天空下飄起的雪花,陷入了沉思。


    伸手接住雪花,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年初見她的場景。


    “皇上……”阿德公公看著冷冥熵一直站在門口,有些疑惑的喊道。


    他其實就是想要跟他說,姬九夢已經不在長門殿了,他生怕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情,便好心提醒他。


    冷冥熵這才迴過神來,望著長門殿禁閉的大門,眼中帶著一絲絲的自嘲,隨即便帶著阿德公公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某客棧。


    自從知道姬九夢被關進天牢之後的司空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高興不起來,前些日子她躲在遠處看著她滿身傷痕累累。


    也不知道為何,心中便覺得有些疼痛。


    這些不就好他想要的嗎?這些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嗎?為什麽?他的心裏會怎麽難過呢?


    他靠在床邊,手裏拿著酒壇子不斷的往嘴裏灌酒,他的腦海一直浮現出她在天牢的模樣。


    彼時,他的房門被打開了,隻見納蘭青衣一身白色的衣服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場景,眼中閃過一抹苦笑。


    她就那麽讓難以忘記?為什麽?你就是看不到我的好呢?我到底哪裏比不上他?納蘭青衣在心裏暗道。


    “司空,不要喝了……”納蘭青衣走過去將他手中的酒壇子一把搶了過來放在地上,然後對他喊道。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哽咽,沙啞。


    司空斐看著納蘭青衣那有些神似姬九夢的模樣,眼睛有些迷茫,抬手撫摸著納蘭青衣的臉,嘴角微微一張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說道:“夢兒,你來了?你是不是還愛著我?所以才會來,對不對?”


    納蘭青衣聽到司空斐的話,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看著司空斐說道:“司空,你看清楚,我不是她,你是青衣,不是夢兒。”


    聽到納蘭青衣的話,司空斐原本笑嘻嘻的臉瞬間變得一些落寞,看著納蘭青衣的臉好久,才說道:“嗬,你怎麽會是她呢??她恨死我了,我把她害成這樣,她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想要讓她離開冷冥熵,然後和他在一起。


    夢兒,對不起,對不起……


    “你就怎麽放不下她嗎?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也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麽不能看我一眼呢?”納蘭青衣看著他失聲痛哭道。


    為什麽他不肯愛她呢?為什麽?


    “你隻是她的一個影子,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的,青衣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司空斐將納蘭青衣的手推開,淡淡的說道。


    他的心已經被姬九夢占據了,這輩子都無法在容下另外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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