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沒有說話,隻是瞪了西陵澤一眼。


    她真是造了什麽孽?才會遇到眼前這個放蕩不羈的男子?


    簡直就是不要臉,到了最高的境界。


    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麽可以當上武林盟主了,原因就是他不要臉……


    若是被西陵澤知道墨衣此時的想法,估計會將她抓起來,將她的小屁屁暴打一頓解氣吧。


    世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便過了半個月。


    姬九夢望著眼前的景色,又望著正拿著燈籠,玩得不亦樂乎的冷冥熵,思緒有些漂遠,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如今的草廬隻剩下姬九夢和冷冥熵兩個人,鬼醫因為有事情,所以離開了草廬去雲遊。


    而秋山自從那一次之後,便很少來草廬,隻是不久之後姬九夢便接到他的成親請柬。


    據說,那姑娘是個知書達禮,懂事,長得很清秀,是個好姑娘。


    姬九夢拿著手裏的請柬看了許久,有些欣慰。


    他終於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了,真好。


    “這樣的結果你滿意了?”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草廬的落白,看著姬九夢淡淡的問道。


    他一直都知道秋山為什麽會娶那個女子,隻不過是讓自己死心罷了。


    明明他都已經放下了,可是為什麽他還是替他感到不值呢?


    姬九夢迴過頭來看著落白,他知道他是在怪她,怪她沒有勸秋山,所以他才會……


    隻是他不會明白的,與其讓他以後痛苦,不如趁早讓他死心。


    或許,對於感情這些事情她的做法有些過分,但是她卻認為自己沒有錯。


    許久,落白都沒有得到姬九夢的迴答,眉頭微蹙,有些不悅,諷刺的說道:“怎麽心虛了?”


    明明他並不想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可是他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又或者是因為他看不慣她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隻要一想到,秋山那一副憔悴的模樣,看著姬九夢與冷冥熵開心的笑臉,他便替秋山感到不值。


    不過細細想來,感情這種事情,誰能說清楚,誰是誰非?


    “落先生若是來這裏指責我的,請恕我不奉陪了。”姬九夢抬起頭來朝落白說道。


    心虛?她並不認為自己心虛,隻是她不想跟落白在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畢竟它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說罷,便沒有在理會落白,而是拿著已經幹了的衣裳,朝自己的屋裏走去。


    落白望著姬九夢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垂下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有時候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跑到草廬這裏來胡鬧,明明知道這些事情並不是她的錯,可是他還是將這些過錯安在她的身上。


    這一夜,天空中的繁星極其的明亮,仿若黑暗中的一抹陽光。


    按照桃花村的習俗,今夜是秋山拜堂成親的日子。


    天還未黑的時候,秋山和新郎團的人乘著一艘周圍係滿桃花的船,乘風而來。


    尋著花香望過去,湖麵上大約有七八搜船,沒一艘船上都布滿了桃花,其中有一艘船上,坐著一盒身著白色嫁衣,頭上蓋著白色的麵紗從頭到臉上,將它遮得嚴嚴的,隻留下一雙眼睛在外麵。


    圍在湖邊上的人,望著秋山他們歡唿,每個人手裏拿著一條白色的綾布,嘴裏唱著不知名的歌。


    原本不打算去參加秋山婚禮的姬九夢,正躲在草廬裏替鬼醫打理草藥的她,突然被一道聲音驚醒。


    “小九姐姐,婚禮快開始了,你不去看看嘛?”


    尋著聲音望過去,隻見秀兒高興的跑進來,拽著姬九夢的衣袖撒嬌道。


    聽到她的話,姬九夢沉思了一下,然後沉聲地說道:“秀兒你們去吧,我要整理著些草藥,我沒有時間。”


    並不是她不想去參加秋山的婚禮,隻是她怕他看到他會尷尬,所以……


    “騙人,小九姐姐是不是不想看到秋山哥哥成親?”秀兒生氣看著姬九夢生氣地說道。


    她才不相信她很忙呢,忙到連秋山的的大喜之日都沒有時間參加。


    明明就是想要逃避現實,找的借口罷了。


    果然,姬九夢聽到她的話,拿著草藥的手一顫,差點散了一地,看著秀兒沒有說話。


    自己真的真的是在逃避現實嗎?


    “小九姐姐,你真的不去嗎?”秀兒見姬九夢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便又說道。


    她是真的很像讓姬九夢陪她一起去看秋山的婚禮,可是她……


    姬九夢拗不過她的執著,有些動搖,隻是隨即又想到冷冥熵,便朝她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若去了,沒有人照顧阿熵怎麽辦?”


    “小九姐姐,你就帶他一起去好不好嘛?”秀兒拽著姬九夢的手,撒嬌道。


    “這……”姬九夢有些為難的看著秀兒。


    突然,耳邊傳來冷冥熵的慘叫聲:“啊……好痛……”


    聞言,姬九夢的麵色一變,沒有再理會秀兒,而是朝廚房的方向跑去。


    隻見冷冥熵站在灶台的麵前,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鍋裏冒著濃煙,而他痛苦的捂著自己的手。


    看到姬九夢來了,有些委屈的看著姬九夢大聲喊道:“娘子……”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冷冥熵不在叫她姐姐,而是喚她娘子。雖然她不知道這些他都是是從哪裏學來的,隻是她卻覺得很安逸。


    姬九夢跑到冷冥熵的麵前,拿起旁邊的水倒進灶台上的鍋裏,然後拉著冷冥熵走了出去。


    看著他已經紅腫的手指,有些擔心地說道:“你沒事吧?”


    冷冥熵眼底的淚水不斷地打圈圈,看著姬九夢有些委屈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是給你煮的桃花羹糊了……”


    他本來是想要給姬九夢準備桃花羹,沒想到自己太笨了,居然連這些小事都弄不好。


    姬九夢聽到他的話,眼睛裏的淚水不不斷地在眼睛裏打轉,她沒有想到他弄了怎麽大的動靜,居然是要給她做她最愛吃的桃花羹。


    她好像隻同他說過一次,自己喜歡吃桃花羹,卻沒想到他會如此認真的放在心上。


    她的心好像有什麽東西跳了一下,好像很久人沒有這樣對她了。


    “娘子,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對不起,娘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冷冥熵見姬九夢的眼眶有些紅潤,以為自己惹姬九夢傷心,所以有些自責地說道。


    他隻是看著姬九夢為了照顧他,那麽辛苦,所以他才想要為她煮一碗桃花羹,希望她能不要那麽辛苦。


    隻是如今看這情形,他真是沒用,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姬九夢抬起頭來看著冷冥熵,見他有些自責,擦掉眼角的淚水,朝他搖了搖頭輕笑道:“我沒有怪你,我隻是太開心了,很久沒有人為我做桃花羹了……”


    是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她都快要忘記桃花羹的味道了,以往都是祖師太在她的生辰為她做一碗桃花羹,寓意她又長大了一歲。


    隻是,後來她十歲那年,祖師太染了風寒,醫治了三個月,最後還是撒手人寰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為她做桃花羹了。


    而她漸漸地也就忘了自己喜歡吃桃花羹的事,隻是前些日子,冷冥熵一直追問姬九夢喜歡什麽吃什麽?姬九夢便隨後說了一句桃花羹,沒有想到他會放在心上。


    她的心好像有什麽東西跳了一下,有些暖暖的。


    跟隨而來的秀兒看到眼前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絲的驚訝,最後還是離開了草廬。


    或許,她不應該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便要求姬九夢做什麽吧。


    她比她想象中的更愛那個男子,或許她是真的喜歡他……而那個男子或許也喜歡姬九夢吧。


    姬九夢牽著冷冥熵的手,走到了屋裏,然後拿了一些治療燙傷的藥坐在冷冥熵的麵前。


    拿起旁邊的消毒水為他清理傷口,然後為他上藥。


    隻見冷冥熵的眼睛有些紅,麵色難看,有些委屈的看著姬九夢說道:“娘子,好痛,要唿唿……”


    姬九夢見他那痛苦的模樣,有些心疼,將他的手溫柔的拿到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良久,冷冥熵緊促的眉頭,才慢慢的鬆開。


    看來,是真的很痛,不然冷冥熵也不會如此……


    突然,夜空中發出一道聲響,緊接著滿天的煙花盛開,那情景像極了春天裏的百花,不不,比百花更加的動人。


    “娘子,那是什麽?好漂亮……”冷冥熵指著天空中盛開的煙花,對姬九夢說道。


    “那是煙花,轉瞬即逝的煙花。”姬九夢望著天空中的煙花,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話。


    煙花,無論此時開得多美,下一秒便生命殆盡,對她來說終歸還是有些淒涼。


    其實她不是很喜歡煙花,或許是因為她隻有一瞬間的美麗,讓她來不及欣賞便消失的原因吧。


    “那娘子喜歡煙花嗎?”冷冥熵看著姬九夢又繼續問道。


    姬九夢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若是在煙花和桃花這兩者之間做選擇,我會選擇最是人間芳菲涼的桃花,至少最後它是在我手中一點一點的枯萎。”


    冷冥熵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輕聲的說道:“我知道了,娘子喜歡桃花。”


    姬九夢沒有說話,隻是朝他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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