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邱敏發起燒來,昏迷中一直說著含含糊糊的夢話。


    沐澤守在邱敏床邊問前來會診的三位太醫:“不是說沒傷到要害嗎?怎麽體溫這麽高?”


    三位太醫見沐澤臉色陰沉,越發地心驚膽顫,朱太醫小心地應道:“迴陛下話,刀傷後發熱實屬正常,服藥後三天左右應該可以好轉。”


    一旁的陳太醫也道:“陛下放心,這位姑姑身體底子好,隻要用心調養,日後必不會有後遺症留下。”


    說話間,侍女煎好藥送了進來,沐澤將邱敏扶起來靠在身上給她喂藥,邱敏迷糊中還有意識,也能吞咽,隻是那藥苦得很,藥剛喂進去就被她吐出來,前襟上濕了一片,身旁的侍女連忙拿了熱毛巾替她擦拭。


    朱太醫正想建議沐澤捏邱敏的下頷骨灌藥,卻見沐澤含了一口藥,嘴對著嘴給邱敏喂下去。


    三位太醫和屋中的侍女慌忙低下頭當作沒看到。


    邱敏睡夢中迴到前世,正是夏季,她一身熱汗被人圈在懷裏,她熱得想掙開對方,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接著那人給她灌了十分苦澀的東西,她下意識地就吐了,結果那人不依不饒又灌,不但給她灌苦水,還纏著她的舌頭不放!


    邱敏大怒:以為姐是女人好欺負是吧!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甩過去。


    “啪!”


    響亮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室內響起,眾人下意識抬頭,卻見皇帝陛下臉上頂著一個鮮紅的五指印!媽呀!皇帝被打了!這麽丟臉的事讓他們看到,他們不會被滅口吧!


    邱敏昏迷中還磨著牙罵:“禽獸!”敢調戲姐,小心我報警抓你。


    沐澤:“……”


    他扭頭看向屋中眾人,眼中寒芒射出:“下去!”


    眾人嚇得立刻逃生而去。


    沐澤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藥喂完,邱敏被他這麽一番折騰,也蘇醒過來,她先是迷糊了一會,然後看到沐澤臉上的紅痕,邱敏奇怪:“你的臉怎麽了?”她想起在湖邊遇到餘同行刺,又問:“是餘同打的?”


    沐澤應了一聲。然後又覺得鬱悶,為什麽明明是他被打,他還得替那個打他的人掩飾?


    邱敏忽然想到:“你怎麽知道行刺的人是餘同?”


    沐澤忙道:“後來護衛聽到我的唿救聲,趕來將他殺了,我才知道是餘同。”


    邱敏聽說刺客死了,放下心來,她出了一身汗,加上之前流到身上的藥汁,身上黏膩的難受,對沐澤說道:“我衣服都濕了,想換身衣服。”


    沐澤在床頭摸索一會,拿起一個金鈴搖了搖,不一會兒吟霜進來。沐澤道:“給姑姑換身衣服。”


    因為沐澤看不見,邱敏換衣服一直沒避著他。


    吟霜將邱敏扶下床,幫著她脫去白色中衣,沐澤唿吸為之一窒,燭光下她的肌膚泛著瑩潤的光澤,胸前的飽滿被一件黑色的小衣緊緊縛住,更襯得那兩團渾圓粉白如雪,中間一條明顯的深溝惹人遐思。邱敏的胸衣是她仿現代樣式讓人特製的,可以將胸部貼合地托起。


    吟霜拿著熱毛巾替邱敏擦身上的汗,白布略過胸前時,兩團渾圓隨著擠壓晃動,沐澤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住,努力控製自己不露出一點表情。哪知邱敏突然抽開綁著的胸帶,黑色的布料滑落,那個他一直想看卻總也沒機會看到的部位就這樣毫無遮攔地出現在眼前。


    沐澤呆滯地坐在床邊。


    接著邱敏利落地將褻褲脫下,兩條白生生的*暴露在空氣中。


    等她迴首的時候,看到兩道鼻血至沐澤的鼻子中滑下。


    邱敏大驚,走到沐澤麵前:“你怎麽了?”


    他喜歡的女人近在咫尺,而且還沒穿衣服!


    刺激太大,沐澤的某個部位蠢蠢欲動,他怕被邱敏看出他裝瞎,隻好閉上眼睛裝暈。


    皇子府裏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剛剛替邱敏診治完的太醫們輪番上陣給沐澤診治,最後一致得出結論:“陛下內火過剩。”


    至於在該如何治療上三位太醫產生了分歧,朱太醫認為該用清心瀉火湯。


    陳太醫認為該施以針灸,放點血。


    隻有尤太醫疑惑地看著滿臉通紅的沐澤,覺得其實隻要塞個女人給他就行……


    “兩位大人。”年輕的尤太醫朝朱、陳兩位拱拱手:“下官怎麽看陛下是陽火過剩,隻要那個陰陽調和下就行?”


    兩位人老成精的太醫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尤太醫:皇帝思春忍到暈倒這種話你怎麽敢當麵講出來?


    沐澤見再也裝不下去,隻好幽幽轉醒,道:“朕已無事,你們退下吧。”


    皇帝的一舉一動都是朝臣們關注的重點。


    到第二日登基大典開始前,所有臣子都知道昨日沐澤迴皇子府後遇刺,受驚後半夜又暈倒了一次。


    大臣們深深歎息:如此體弱多暈的皇帝,大概是大祈開國以來的首位。


    ***


    邱敏拿著奏折念道:“七月四日夜降雨,至十日,連日暴雨,山水溢,溺死者眾,損田苗四千一百五十頃,牛五百頭……”


    她念完,看沐澤臉有疲憊之色,伸手替他揉了揉太陽穴。


    沐澤轉身抱住邱敏,悶悶地說道:“北邊的戰還沒打完,現在又鬧水災,國庫見底,這皇帝我能不做嗎?”


    邱敏抿唇而笑:“你不做給誰做?”


    沐澤道:“給你做好了。”


    邱敏嚇了一跳,看看左右無人才放下心來:“這話你可別再亂說了,要是讓別人聽到,我會死的。”


    沐澤臉上浮起一絲戾氣:“誰敢讓你死,我滅他九族。”


    邱敏緩緩摸著他腦後的頭發:“你別動不動就滅人九族的,殺戮太重有傷天和,於你名聲也不好聽。”


    沐澤閉上眼,嗅著邱敏身上的味道:“我有什麽辦法。沐涵造反,林氏一黨和那些參加造反的禦林軍理當斬首,便是他們的九族也當同誅。”


    邱敏皺眉:“你真的要這麽做?”


    “今日早朝有大臣提議剿滅林氏餘黨,母後也多次派人請我去慈寧宮,我猜她也是想借我的手滅林氏九族,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


    邱敏忙道:“你新登基帝位還不穩,不宜樹敵過多,何況那些禦林軍很多隻是聽命行事,罪不該死更不該禍及家人。”


    沐澤悶悶地迴答:“道理我也知道,不過有時想想,每日要顧慮這個,顧慮那個,束手束腳,倒不如將他們全殺了一了百了耳根清淨。”


    邱敏眼皮一陣狂跳,以前她怎麽沒發現沐澤這麽嗜殺,難道是因為坐上皇位開始暴露本性了?


    “你要真殺了,那不是正中太後下懷?”邱敏隻好換個角度勸他。


    沐澤冷笑:那個女人想當呂後,也要看看他是不是軟弱的漢惠帝。正因為知道她成不了氣候,他才會救她一命。


    “你當皇主母當初為何要挑王氏女為後?就是因為王氏書香世家,家世清貴卻沒什麽勢力,沒有強大的母家支撐,她能翻出什麽浪來?林氏當初能從一個小家族到林海升權傾朝野,也不過是憑著父皇寵林貴妃,沒有皇帝的支持,後妃就隻是後妃。她聽話也便罷了,不聽話,我能讓劉向升滅了沐涵,自然也能滅了她。相比之下,手握重兵的崔氏比她更需要顧忌,不過現在北邊的盧琛還沒滅。還有,大臣要我立後。”


    邱敏聞言一窒,摸著他頭發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那……你打算立誰?”


    沐澤抱著她的手一緊:“你知道我想立的皇後隻有你。”


    邱敏垂下眼:“大臣們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以要替先皇守孝三年為由拒絕了。”


    “那三年後呢?”


    沐澤忽然將邱敏壓在身下:“你給我生個兒子。我先封你為貴妃,等過幾年兒子長大了,我立他為太子,再封你為後。”


    “那要是生不出兒子怎麽辦?”


    “那我再努力點,多生幾個總能生到有兒子為止。”


    邱敏一把推開他:尼瑪這提議太不靠譜!她又不是母豬!


    “我還不打算生。”


    沐澤見邱敏又拒絕他,頓時火冒三丈:“那你到底要我怎麽辦?你一沒家世,二不肯生孩子,我怎麽立你?”


    邱敏也火了:“那你就別立了,我不稀罕!”


    “好!你不稀罕,朕立別人去!”沐澤長袖一甩,將桌上的奏折掃落,怒氣衝衝地走了。


    邱敏一陣氣悶,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奏折一陣猛摔:愛立誰立誰去,姐要出宮嫁別人,又不是非得吊死在他身上!


    她發了一陣火,忽然又想起沐澤看不見,他這樣亂走出去撞到牆怎麽辦?正想追出去,看到欒安走進來,邱敏道:“皇上剛才獨自出去了。”


    欒安安撫她:“我知道,吟霜跟著他。”


    邱敏放了心,別別扭扭地坐下,欒安將地上的奏折一一收起來擺在禦案上,接著坐在邱敏旁邊,“好好的,你怎麽又和陛下鬧別扭?他畢竟是皇帝,你怎麽敢一再觸怒他?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對我說過的話:曆來自恃功高的人,最後都沒什麽好下場。當初你的話我聽進去了,如今你自己怎麽反而忘記了?”


    邱敏閉上眼,把臉埋在臂彎裏,悶悶地說道:“我不是忘了,我是心累了,我討厭這樣的生活,要靠著生兒子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


    欒安嘴角微抽:“這不是廢話嗎?不說皇室,就算民間,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哪個不是底氣不足?就連當今太後,當初因為沒有兒子,不也被林貴妃打壓了那麽多年?”


    邱敏搖頭,眼中泛起一層水霧:“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是這樣的。我若是要生孩子,隻是單純的想生,不管他是男是女,不因為他能給我帶來什麽好處,母親對孩子的愛不該摻雜任何利用。”


    欒安看不出這其中的差別:“你有一個兒子,他鞏固你的地位和你愛他,這並不矛盾。”


    邱敏冷哼:“就算是這樣,我孩兒的父親也該是個成熟的男人,而不是個乳臭未幹的小鬼!”


    欒安嚇得一把捂住邱敏的嘴:小姑奶奶,你不要命了!


    正站在禦書房門口偷聽的沐澤氣得全身發抖,一腳踹在門上轉身就走。


    邱敏先是嚇了一跳,接著立刻反應過來那個陰險的家夥居然在門口偷聽,他還能不能更無恥點!


    幽州


    荒野中鴉聲陣陣,一群群烏鴉散落在四周,等著即將到來的晚餐。


    一群胡兵將一名年近四十來歲的漢子推到一個年輕男人的麵前跪下。


    那男人年約二十五、六歲,五官介於胡人和漢人之間,身材高大,一看就知道是胡漢混血。


    他身邊的一位侍從恭敬地說道:“陛下,長安方麵傳來消息,新即位的皇帝乃太昌帝長子沐澤,今年十五歲,年號承天。”


    “承天?”盧琛冷笑一聲:“大言不慚,才十五歲,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那侍從也跟著笑道:“可不是,聽說他即位前,因為聽說王太後將兩名妃嬪雙眼挖去砍斷手腳而嚇暈,後來遇到刺客,又再次嚇暈,如此體弱多暈,卻大言不慚叫承天,奴才看叫他承暈還差不多。”


    盧琛聞言哈哈大笑,忽然舉刀將跪在他麵前男子的頭顱一刀砍下,那頭顱如同皮球似得在地上滾了一段路,盧琛吩咐左右:“把這個頭裝起來,拿個漂亮盒子裝好送去長安。大祈新帝登基,朕怎麽能不送他一份賀禮?”


    侍從嗤嗤地笑:“說不定那膽小的小皇帝一看這腦袋,當場就嚇死了呢!”


    身邊一群胡兵聞言,跟著放聲大笑。


    哪隻盧琛突然對著侍從揮出一刀,又一顆腦袋飛起滾落至地麵。


    身旁的胡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


    盧琛冷冷地朝他們看了一眼:“朕剛才準你們笑了嗎?”


    那群胡兵嚇得立刻搖頭。


    盧琛突然道:“不過現在可以笑了。笑!”


    曠野上空立刻響起一陣如哭似嚎的笑聲,嚇飛一群群正在啄食屍體的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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