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大,便是連魏伊人都聽見了,更何況是許氏。


    這話,說白了就是說給許氏聽的。


    國舅怕也看準了楊家的人的德性,所以就是這麽處置楊氏又如何,沒人給她出頭。本來許氏是兒媳婦,你娘家人好生的跟人家說說話,她現在掌管內宅,還是能照顧照顧楊氏的。你現在賭這個氣,將許氏得罪了,楊氏能得什麽好?


    不過楊兄長尚且還了有理智,拉了一下秦氏的袖子,“莫要再說了。”


    這一下秦氏直接帶了哭腔,“妾身如今說說都不成了?我瞧著就是鬱家克我們!”


    但凡來鬱家就沒好事,每次都帶著一肚子氣。


    不僅如此,若不是鬱家的人,自己的女兒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家裏嫁不出去。


    從前這話不敢說,是因為楊氏嫁的好,而今怕的什麽,總算是能將壓在心底多年的憤怒給說出來。


    “好好好,有什麽話迴家說!”楊家兄長或許沒那麽疼這個妻,可是楊溸確實因為鬱家才毀的。


    無論是讓楊溸掛念的鬱方,還是將楊溸帶壞的鬱凝,在他們看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不過到底是在鬱家門口,楊家兄長拉著秦氏趕緊上馬車。


    他們一家子說說鬧鬧的,也沒注意過來的馬車,自也沒瞧見馬車之上坐著的魏伊人。


    許氏倒是看見了,她連忙拎起衣擺,從台階上往下走。


    看她要過來,魏伊人叫停了馬車,讓香附扶著自己下來。


    正好倆人見麵的時候,楊家的馬車已經動起來往遠走了。


    “嫂嫂今日迴來的早些。”許氏麵上是最熱絡的笑意。


    她知道,她跟鬱潤應該一損俱損,可是就是管不住的開心。楊氏從前端著長輩的架子,好生的蹉跎許氏,而今她身份低賤,自己再也用不著看她的臉色了。


    還有鬱潤,之前不開心就對自己動手。現在他們雖還是夫妻,可在許氏心中他真的不如死了,隻要他過的不好,自己就歡喜。


    “今個差事結束的早些。”魏伊人點了應和。


    看了一眼正房這邊,國舅這是連楊家人都不見了?


    許氏歎了口氣,“父親就在府裏,故意躲著楊家人罷了。”


    你說對楊氏沒憐惜吧,昨個特意宿在楊氏屋子裏。今個三姨娘還穿的花枝招展的準備嘲笑楊氏,沒想到卻讓國舅罰的隻穿著裏衣跪在外頭,一直到人跪暈過去,這才算完。


    可你若說在乎楊氏吧,楊家人過來說情,他麵都不露,隻說什麽妾氏的親戚,不配讓主君去接見。


    好生的冷漠。


    不過,不管怎麽說,衙門的文書也過完了,楊氏成了府中的貴妾。國舅這就隻有柔嘉郡主一位妻子。


    魏伊人拍了拍許氏的手,“這兩日你也都注意。”


    鬱潤不是個好的,他萬一破罐子破摔,覺得這輩子就如此了,再拿著許氏撒氣。


    “多謝嫂嫂惦念,我有數的。”許氏笑著衝魏伊人點頭,若是鬱潤再打她,她就去衙門裏告鬱潤,就算不能將鬱潤如何,也得惡心惡心她。


    “你不趕緊迴來,在那站著做什麽?”正說著,突然瞧見鬱潤走了過來,停在了大門內。而今,胡子拉碴的一臉頹廢。


    便是連衣裳,瞧著都多了許多折子。


    許氏迴頭看了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了句,“我在跟嫂嫂請安。”


    不過有他盯著,同魏伊人也說不了話,兩人微微點頭,便算是打招唿了。


    許氏轉身迴去,路過鬱潤的時候便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你如今是什麽態度?”鬱潤突然伸出左手拉住了許氏的手腕,右手高高的舉起。


    一看鬱潤又要打許氏,魏伊人驚的往前走了一步。


    許氏卻是很平靜的抬頭看鬱潤,目光裏帶著幾分嘲弄,“楊姨娘果真不會教孩子。”


    “你放肆!”鬱潤的手,抬到了最高的位置。


    許氏嘴角勾著笑,一臉的無所謂。


    左右,她的人生因為跟鬱潤這個爛人攪合在一起,已經沒什麽希望了,那就一塊倒黴吧。


    哼!


    鬱潤的巴掌到底沒落在許氏的臉上,她被用力的甩了一下,“你給我記住,你是我的人,生死都是!”


    許氏被甩的撞在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夫人。”左右的婢子趕緊扶住許氏。


    鬱潤猛的一甩袖子離開。


    魏伊人也走了過去,擔憂的看著許氏。


    許氏笑著搖頭,表示自己無礙。


    “嫂嫂你知道嗎,當初我們算八字的時候,算命的先生批的是上等婚。”許氏笑的一臉苦澀,這算什麽上等婚?


    活不好,也離不了。


    不過,許氏搖了搖頭,“就這樣吧。”


    稀裏糊塗的過吧。


    魏伊人擔心許氏,可卻也沒什麽法子。主要是許氏自己不去爭,旁人也無可奈何。


    罵上鬱潤幾句又能怎麽樣呢?


    男子本就力氣大,你就算是不跟以前一樣打人了,可拉你一下推你一下的你也受不住。


    或者是罵你一頓?


    哪裏有人能成天的盯著鬱潤?


    再有人出頭,也是管不了許氏受委屈。


    在門口說上幾句話,也就算完了。


    “二少夫人頂好的人,不和離真是可惜了。”便是香附都忍不住念叨了句。


    主要是許氏還年輕,一輩子耗在鬱潤這個爛人身上不值當的。


    魏伊人輕聲歎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其實從許氏的言語中是能看出來的,娘家那邊是不支持許氏離開鬱家的,平日裏小打小鬧的,娘家那邊願意幫襯著,可是這種大事他們卻是不願意管。


    兄嫂不同意,許氏就隻能這麽耗著。


    也別說不要娘家了,這世上到底沒有多少人能做到。


    迴到屋裏,才將官服換下,鬱方就迴來了。


    上個月休沐鬱方就沒休息,明個總算是得空了,忙乎著將手頭的差事做完,早點迴來盯著下頭的人收拾著。


    沒想到,兩口子倒都想在一處了。


    不過哪裏用得著他們操心?香附跟白芍就去辦利索了。


    倆人並排坐在躺椅上,看著夕陽一點點的往下落。


    “去瞧了旭哥兒了嗎?”魏伊人伸手捏了一塊糕點,一邊吃一邊問。


    而今倒是不像剛成親那會兒,戰戰兢兢的羨慕鬱方禮儀規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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