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又能做什麽?先代教主已經死去三年,身體恐怕都已經化為了白骨,誰又有傾天之能,讓一個死去的人複蘇,再為他們的教主炮製安神香。


    跪在地上的金蠶閣閣主沉默不語,如今也隻能是勸教主看開,可是若是真當如此簡單,這三年隻是用來安神的香料,又如何似癮藥一樣,讓人離不開,放不得。


    終其一生,成其執念。


    有的時候,她真的好奇過,這位先代教主究竟是什麽模樣的人?還記得幼年的時候曾經遠遠見過一次,隻記得先教主眉梢眼角都帶著徹骨的冷意,一雙眼睛裏仿佛什麽都沒有,空曠冷漠,閃動的隻有明滅不定的殘酷冷虐。


    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讓教主如此執迷,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一個描繪著交頸鴛鴦的彩繪盤子砸到了金蠶閣閣主的腳邊,親昵交纏的鴛鴦變得四分五裂,兩隻糾纏的鴛鴦頭被摔成了兩片碎片,隔著碎齒向往,生生世世都隔著一層裂痕。


    那磁盤沒有摔到她的身上,卻已經讓她生生的痛出了淚。


    “滾出去,本教主的事,容不得你們插嘴。記得把人叫來,本教主要親自審問。”


    “是”


    ----


    “雲月姐,雲月姐,你快收拾收拾,機會來了!”


    挽著雙丫鬢的小丫頭急匆匆的衝到一個女子的房間,小圓臉上一片興奮之色。


    “怎麽了。”對鏡貼著花黃的女子,不緊不慢的用胭脂塗抹著朱唇。


    “雲月姐,你快點快點,樓上的公子點你上樓陪著呢?”


    “讓我?”雲月驚訝,扯過丫頭問。


    “怎麽迴事?不是一共點了八個人麽?怎麽獨獨的又要點我過去?”


    小丫頭一擺手一臉八卦的樣子。“還不是婉婉那個賤人,對著樓上的公子起了心思,娘培養了她那麽多年,求得不就是讓她奪個魁主的位置麽?結果今天陪著那位公子的時候,竟然說連清官人不做了,魁主的位置不爭了。對那個公子自薦枕席,要入了人家公子的後院。那公子是什麽人,豈能看的上她?被那個公子趕了出來,點名道姓從今以後不許婉婉伺候,娘知道這件事拎著婉婉帶著龜公去了後院,說要教訓婉婉那個不要臉,豬油蒙心的賤人呢。”


    說到這處,她又將手搭在雲月的肩上,輕聲細語的說著。“娘說了,雲月姐平時溫柔妥帖,去伺候那位公子再好不過了。所以雲月姐你快點,別讓公子等著。”


    雲月聽明白之後點點頭,指著自己的衣櫃讓小丫頭幫她找出一件粉色的衣服套在身上。


    小丫頭手腳靈巧麻利,拿出衣服就幫著雲月往身上套。一不小心就掉出一個粉色的香包。


    小丫頭鼻子尖,立刻問道。


    “雲月姐這是什麽香,聞著就覺得心裏舒爽,還好聞。”


    雲月看見小丫頭拿起的荷包也是一愣,這荷包是有一日偶遇的一位姑娘,她們同時看中一包香料。她當時一好心謙讓了一把,這便是對方送給她的謝禮。隻是沒想到這荷包中的香味竟然出奇的好聞,平日裏將它放在枕邊,睡夢中也香甜不少。


    因為顏色是粉色,不太好搭配衣服,被她放在衣箱當中,日久竟然忘記了。


    現在拿出來,竟然發現這股子香氣竟然如此的舒服。


    小丫頭瞅了一眼,順手就拿著這個荷包掛在了雲月的腰上。“雲月姐人漂亮,配上這個香包一定會迷死那個公子的。”


    雲月也不阻止,笑嘻嘻的讓小丫頭掛。


    當初看見那個位公子的時候,說不動心是假的,但是她野心不多,不像婉婉那樣想入了那位公子的後院。若有可能,她大概能求得一夜垂憐也好。


    這青樓楚館一輩子,總要給自己留點想頭,這後半輩子才能過下去。


    待雲月穿著粉色的衣衫走到門口的時候,鴇娘已經守在淩霽的房門口等著雲月。


    鴇娘的眼神上下掃視兩眼雲月,滿意的點點頭。拉著雲月的手,就往裏走。


    一進門鴇娘抖開自己身上的肉,拎著手裏的方巾帶著雲月到了淩霽的跟前。


    “公子,這是我家的女兒雲月,你看如何?”


    淩霽眉頭一皺,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上下一掃研究就落在了雲月腰間的香包上。


    鴇娘站在一旁微微一笑退出了房間。淩霽勾勾手雲月就依偎到淩霽的懷裏,淩霽握著雲月的香包把玩,放在鼻尖輕嗅。


    果然是這個味道。


    攬著雲月的腰,問道:“這香倒是特別,不知道是何人配置。”


    雲月一愣,笑的羞澀道。“是奴家所配。”


    下一刻雲月的脖子上卡了一隻手,淩霽攬著她,姿態無比的親昵。“我問你,這是何人配置?別騙我,不然就隻能對閻王去說吧。”


    “奴家不知道,這是一位姑娘所贈,她當時隻說需要的話到胥寧鳳棲的紅樓找她。”


    “鳳棲?”淩霽玩味一笑。“紅樓,安神香……”


    ……


    胥寧,鳳棲,紅樓


    雲鳳靈坐在屋子裏發呆,她的位置在房間的中央的一個圓桌旁邊,四外圈成放射狀的擺著一圈圈的架子,上麵擺放著各種各樣子的香料。


    有草本的,木本的,來自海洋河流的,還有動物的。


    雲鳳靈今天手癢,想要炮製點新味道的香料,可是進了這間屋子,她忽然就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


    閑下來,腦海中轉悠的就是五毒教的毒,五毒教的人,五毒教的淩霽。


    三年的時光,她以為自己會忘記他,一個不過是被她拐上了彎路的少年,失去她的半年早已經走上正途。


    可是午夜夢迴,她的夢裏總是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漆黑如墨,靜似深淵。


    溫柔而深情的看著她,喊著師父,喊著雲鳳靈,喊著不要走。


    可是那個少年,不應該是青年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路,這些年的時光,她在遠處看著那個少年一步步的成長,以一個外人的身份關注著五毒教稱霸絕域。


    晃了晃腦袋,雲鳳靈將淩霽甩出腦海,她要做香料。


    上次鏡子說她的香料快用完了。得趕緊給她弄一個,否則那貨心情不好自己可要遭殃了。想到鏡子這貨也是多災多難的,沒事總會被人下毒啊!暗殺啊!真不知道她在那吃人的地兒是怎麽過下來的。要自己說啊,她們離開胥寧,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該有多好,免得每天過著驚心吊膽的日子。


    門簾掀開,一位麵容秀麗,姿態萬千的美人從外頭進來,聞著屋裏的香料一副心曠神怡的模樣。


    “姑娘,您配的香料可真是厲害,連隔壁的公子都被您這香味給引了過來,黃媽媽還不得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啊。”


    雲鳳靈抬眼先是一臉疑惑,後明白她的意思後噗嗤一笑。


    “魁娘,你就是愛逗悶子,這些東西都不過是閑暇拿著玩的小玩意,哪比得上魁娘你風華絕倫,舞姿曼妙。”


    美人一笑,


    “話說迴來,這幾日紅姨不在,倒是多虧了你。這些王孫公子喝多了就愛對姑娘們動手動腳的…若不是你,我們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雖然紅樓乃是歌舞坊,開門做生意就是賺這些王公子弟,達官顯貴的銀子。可終究不是青.樓,坊中的姑娘極多都是賣藝不賣身,潔身自好的好姑娘。這年頭,形勢逼人強,這些官啊,財主啊若是看上了誰,誰又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紅姨在時,行事彪悍倒是沒人敢把注意打到她們紅.樓來,如今紅姨有事離開,剩下她們這些柔弱女子。若不是紅姨的這位至交,恐怕她們這幾日都要吃盡苦頭了。


    “舉嘴之勞,何足掛齒。”


    雲鳳靈和魁娘說的有趣,門窗中忽然傳出窗棱響動,一個鴿子順著開著的窗戶飛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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