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不是我知道,而是太明顯了些。”這五毒教還有誰不知道嗎?


    雲鳳靈訥訥的,半響吐出幾個字。“原來是我太遲鈍了麽?”淩霽一直都表現的很明顯,隻有她一個人毫無所覺嗎?


    “不是教主太遲鈍,隻是教主一直把淩霽的行為誤以為是師徒之情,而我們不過是旁觀者清。教主,不要以此自擾。”


    “不自擾,不自擾。我怎麽不自擾?”雲鳳靈的聲音裏麵帶著落寞。


    “息淵,淩霽那個孩子還小…當初又是我…錯都在我…如今他又似乎魔怔了…且不說我應是不應,他日後必然是會後悔的,後悔年少無知,被人引誘。卻沒有人阻攔他一下。他這一生,這樣的責任…我如何擔得起。”


    息淵的眼眸半轉,眼睛微合,下垂的眸光落在了留有斑駁年輪的木板。


    五毒教,喜歡製毒,喜歡煉藥,人任性古怪,性格也是各個詭異扭曲,行事作風更是亦正亦邪,全憑隨性而來。他第一次來五毒教,也隻覺得雲鳳靈是一個有趣的人。而現在再一次上山,再一次接觸。


    息淵發現一個讓他驚訝的問題,一個牛鬼蛇神混雜,任性自我,奇葩遍布的五毒教,他們為首的五毒教教主,竟然是一個讓人頗為意外性格正常的人,甚至在某些想法和選擇上竟然比傳說中的正道人士更為的光明磊落。


    在邪派眼中無所謂的事情,在她這裏卻看的比誰都重。


    這個五毒教的教主,若是換了一個人來,也許未必會管是不是她帶壞了淩霽,一個長得不錯,武功能耐頂尖,又一往情深的男人,對你自薦枕席,告訴你,他喜歡你。換了旁人未必不會收了淩霽,日後倦了,厭了,丟了,扔了,不見了就是。就連他這個男寵,換一個權利在握的人,恐怕也早早將他收入囊中。偏偏雲鳳靈什麽都沒做,讓他安居一隅,糾結著淩霽在什麽時候被帶壞了。


    這樣的人,真的讓他覺得意外的有趣,有意思呢!


    息淵的眼睛閃動,長長彎曲的睫毛如同小刷子一樣綻開抬起。


    “教主,是不是這幾年來,你都沒有和令徒分開過。朝夕相對,總會日久生情的。”


    雲鳳靈的眼睛猛然瞪大。日夜相處,日久生情,原來是她阻攔了淩霽的發展麽?無意間擋住了淩霽視野,才會讓他一直關注著她,最後分不清究竟是激素還是心的影響麽?


    那麽淩霽離開五毒的宗教,離開了他們這些看了十幾年的臉,在外麵開闊了眼界,遇上各種各樣的人,懂得了各種各樣的感情,是不是就會明白他自己隻是年幼時的糊塗,青春期激素的影響了?


    被息淵點撥了一下的雲鳳靈,開始思考怎麽將淩霽派走,又派去哪裏?什麽地方足夠淩霽肆意的結識各種人物。


    雲鳳靈強自摁壓住,讓淩霽離開這種念頭升起後的不舍,在她看來這種不舍,不安和糾結,更多地是像一個母親一樣,擔心心愛的孩子,是否足夠的溫暖,是不是有足夠的能力麵對一切,隻想敞開自己的羽翼,將自己的孩子藏在身下,護著她一輩子。


    可是她總是會忘記,她會老會死,而漸漸長大的孩子早已羽翼豐滿,可以獨自擊破長空,有勇氣麵對這世間種種的一切。


    雲鳳靈將自己麵前的香料,一一整理歸為,她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心思,那種平靜專注。既然沒有,那便不如離開,免得糟蹋她傾盡心血製作的東西。


    離開了息淵的院子,迴到住所地雲鳳靈被青蘅攔住。


    四處沒有找到淩霽的她,不敢將手裏的東西像往常一樣,放在淩霽和雲鳳靈的書房。


    將手裏的東西恭敬的遞上去。雲鳳靈用手量了量,不到兩指節的東西,恐怕不是用天空中的霸主,鷹或者是雕用來傳遞消息的。


    抽出裏麵的字條,打開。雲鳳靈現在掃了兩眼就把紙條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這封信是拿血寫成的,臨城來的人也一共二十多了人,被人一口氣滅了,隻剩下一個半死不知道怎麽逃過,臨死彌留之際寫了這麽一封信。


    前段時間,淩霽說臨城人晚到,以為是平常,雖然派人尋找,但也不過是比平常巡查走遠了一點,並未在意,可是卻因此,讓臨城的人全滅,而送上來的東西更是不知道去向。


    雲鳳靈內心不光是因為這件事震怒,還有苦澀。


    她這剛想找個地方給淩霽外派,可是卻沒想到,就在她剛想不久,教裏就出現了這麽一件事,臨城那邊繼續一個身份地位極高的人前去坐鎮,淩霽是最好的人選。


    雲鳳靈對著青蘅交代,讓晨音帶著幾個人先去搜尋,調遣則等著找到了人再說。


    淩霽迴來的時候,已經斷斷續續的聽見了雲鳳靈的決定。


    他準備間雲鳳靈討論一下後續發展怎麽辦,結果卻被青蘅爛在了門外。


    淩霽正常間事務的傳遞,被阻攔臉色一黑。


    青蘅趕緊將雲鳳靈說的話,傳給淩霽。


    “淩霽,為師想要安靜一會。臨城之事,人員調動隨你,但是把派遣人的到臨城主持大局的位置留下。”


    得了交代在沒見到人,淩霽十分的不開心,轉身對著即將出門找人幾個教眾,全身陰氣森森。


    放他們離開後,淩霽繼續每日的工作,到了晚上他開始發現不對,他住的地方,除了貼身的小廝,其餘的全被換成了妙齡少女,細細詢問得到的竟然是晚上雲鳳靈派來的。


    淩霽幾乎是冷笑出聲,他對雲鳳靈的喜歡如果那麽輕易的被人替代,那麽再多的堅守都是一個玩笑吧。


    也沒有將這些雲鳳靈送來的侍女如何,不是把人派來了麽?既然敢派來,他就敢用,有了錯誤就罰,別指望他會有什麽憐香惜玉的舉動。


    蹲在自己屋子裏麵的雲鳳靈,聽到淩霽將人手下,本來還鬆了一口氣。和年齡相仿的人接觸,時間長了說不定淩霽就能移情別戀,喜歡上那些少女。不再盯著她這個老黃瓜刷漆,臉嫩心老的阿姨。


    到時候相中那個,他們全教吹吹打打的讓淩霽把人迎娶迴家,絕對不會讓對方出現什麽相愛不能在一起的,狗血到滿天飛的劇情。


    青衡看了一眼雲鳳靈,遲疑了半天,她決定還是說出自己在淩霽處看見的景象。


    “淩少爺將人收下之後,每個人各司其職....挑水,扛浴桶...進浴室服侍與往常並無不同。”


    說白了就是,淩霽壓根沒把這群軟妹子,妙齡少女。當成是女人看,原來的小廝幹什麽,現在這群少女還幹什麽,連浴室內的服侍淩霽表情都不會變一下,服侍他的人臉紅的都要自燃,淩霽都像是他旁邊站著是木頭人一樣,自在隨心,該怎樣怎樣。


    雲鳳靈心累的讓青衡下去,在人走後以頭搶地,不把人當妹子看啊啊!往死了折騰啊!


    雲鳳靈整個人的臉砸到了桌子上,她現在處於一種微妙的痛心當中。


    總而言之,她這次是真的確認淩霽少年是真的,認真的盯上她了,別管什麽是不是老黃瓜,還是刷綠漆的問題。


    總而言之,就是她再老,再硬。淩霽少年都會表示,年紀小,牙口好,橫啃,豎啃,左啃,右啃。就是三個字,不費勁。


    可是她捫心自問,大概也許.....真的對淩霽少年沒感覺啊!!!


    一想到他那麽兇殘的傀儡,那麽兇悍視人命如草芥的性情,她這個到現在都沒有被這個世界同化的人真的承受不住啊!


    說句真心沒節操的話,少年作為□□還是不錯的,作為戀人......


    雲鳳靈真怕少年那天幡然醒悟,覺得都是自己將他拐上師徒戀,於世不容的道路。然後操刀把她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


    她用自己的節操和三觀保證,淩霽兇殘起來絕壁能幹的出這件事。


    為了她以後的生活,為了彼此的將來....


    清澈的湖麵上落下細碎的魚食,平靜無波的湖麵在兩三秒之間,忽然出現了一片波瀾,成片的紅色鯉魚聚集在水麵之上爭搶著食物。


    雲鳳靈看著簇擁在一起的鯉魚,看著息淵翻動著手腕,灑下一片片的魚食,幾乎滿池子裏的鯉魚都聚集在這裏。


    聽著對方清朗的聲音問著她。


    “教主,你確定麽?”


    雲鳳靈的肩膀垮了一下,隨後恢複過來。抿著唇,語氣堅定的迴道。


    “確定!”說完,雲鳳靈神色有些遲疑。


    “我隻是怕你...”


    息淵將手裏最後的魚食灑進池子裏,水麵上的鯉魚翻滾的更加厲害。他的眼神依然是帶著讓人舒服的溫柔。


    “能為教主分憂解難,本就是我這個男寵的本分。隻是我怕教主到最後會變得不忍心...”


    不忍心...雲鳳靈的手攥住旁邊的欄杆,石質的欄杆被雲鳳靈握的掉下了細碎的石屑。


    沒有什麽不忍心!與其最後痛苦,不如從開始就斬斷。日後想來,心生惆悵,也比日後成仇,成怨來的好。


    “既已決定,何來不忍。”


    息淵的眼光在雲鳳靈的身上略過,將雲鳳靈的表情盡收眼底。


    “教主之願,息淵必然完成。”


    簡單,空曠,隻擺放了寥寥幾樣必需品,這就是淩霽的房間。


    這個房間與平時不同的大概就是多了一個人。


    長身玉立,全身上下帶著溫潤通透的氣質,這個人在沒有淩霽邀請下,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淩霽眼尾掃過來人。


    “息淵,你不在你的花園呆著,到我這裏做什麽?”


    息淵微微一笑,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上。“我隻是來看喪家之犬的。”


    淩霽挑眉,對息淵的所說之事十分的感興趣。


    喪家之犬,他淩霽很久沒有聽見這個詞了,尤其是用在他身上。


    “淩少爺這一身的榮華和能力都是教主賜予,若是教主那一日對你再無情分,你該當如何?我曾聽說淩少乃是藥奴出身,日後再迴歸藥奴的身份,你能不能如現在這般的安然。”


    淩霽的眼光落在息淵身上,他怎麽會允許自己落得那種田地,更何況她和雲鳳靈的關係從不是別人看見的那麽簡單,已經將五毒教一部分勢力握在手中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隻能卷縮在床上日複一日忍受著痛苦,和毒,藥侵蝕的孩子。


    “息淵,我的事你未免管的太多了吧?!”


    息淵笑得溫柔,他低著頭慢慢把玩著腰間的玉佩。“的確不關我什麽事情,我隻是想來告訴你,輸贏已定,你已經是我手下敗將。”


    淩霽的眼光順著息淵的手指,看見玉佩後,他的眼光凝滯。


    潔白無瑕的玉佩上用陽刻的手法雕出了山巒,陰刻刻出了湖水,湖水中央是利用俏色工藝雕刻出的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蓮花,淩霽甚至能說出這個玉佩產自哪裏,何人所作。


    因為這個是淩霽去年雲鳳靈生日的時候,送給雲鳳靈的,雲鳳靈手下這個禮物,十分的喜歡一直隨身攜帶,沒想到今日竟然在息淵的腰間。


    息淵見淩霽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玉佩上後,漫不經心的說道:“教主看我鍾情於此才贈給我的。怎麽淩少爺也有興趣,不如我把這個送給你?教主那裏很多,我再去隨意選幾個就是。”


    淩霽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怒氣,讓息淵都覺得心驚。但是他的怒氣隻有片刻,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息淵若是喜歡,我這裏也還有不少,隨你挑選好了。”


    淩霽剛才一瞬間是真的想殺了息淵,可是他忽然間想起了這幾日雲鳳靈想要躲避他,使出的各種各樣的的手段,如今想來這息淵,未必不是雲鳳靈拒絕他的一種手段。


    可是他若是那麽好拒絕,那麽容易欺騙,恐怕他的墳包都已經長草了。


    息淵是眼睛放大,有些驚訝於淩霽的大方。更驚訝於淩霽的隱忍。“如此盛情,息淵卻之不恭,隻是不知道有多少機會能來這裏。”


    息淵語氣很慢,很慢,但是極為清晰。“畢竟不日淩少爺就要動身去臨城了。教主早間曾言,這幾日就會下達命令!”


    淩霽不為所動,對息淵說:“教主的命令還由不得你來傳達,想要讓我走可以,讓她親自和我說。不然任何的調令,我都不會聽。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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