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女士近來有些不習慣,為什麽?她也頗有些無奈,自家每天嘻嘻哈哈蹦蹦跳跳了二十幾年的閨女突然改變風格了啊!太讓人吃不消了有木有!

    從她找不到詹嚴明的那天起,陸寧的一天開始的十分安靜,早上也沒有人來電話叫她起床了,自己從床上爬起來的滋味真特麽不好受,覺得吃早飯也不香了,然後午飯也不香了,最後晚飯也不香了,最重要的是——小姑娘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一向準時得像是定時鬧鍾的大姨媽千年等一迴的提前了!!

    陸寧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空虛得不得了,捂著肚子疼的咬牙切齒,如果能見到人,她有一百種辦法能讓那個人可憐她過來哄她,最起碼,把她現在這張慘白發青的小臉往那個人眼前一放,絕對效果百分百,不就什麽事也沒有了嘛!誰還記得她那天腦子抽了幹嘛要跟他頂嘴啊!

    可是......人消失了啊消失了!!

    陸寧是想問人來著,可是她這麽多天隻問了宮雪一迴,偏偏宮雪還搞不清楚情況,其他人都像沒事似的每天該幹嘛幹嘛完全就不擔心突然消失的那個人......這根本就不科學好不好!!!

    陸寧半夜數著窗外的星星睡不著,關了燈翻著手機裏她存了幾年沒舍得刪的短信,說出去都沒人信,誰能相信那個麵無表情不愛說話嚴肅正經就一張臉蛋還挺吸引人其餘全身上下沒有一個讓人親近優點的男人會埋頭碼出這樣一條一條的短信,不厭其煩的,每天如此的,他叮囑著——

    天冷了,穿你那件紅色的棉襖。

    刮風了,我給你配的抹臉霜不要忘了擦。

    氣溫還沒有超過二十五度,今天不準穿裙子。

    給你充話費了,零花錢用完了吧?等等給你。

    晚上想吃什麽?紅燒肉好不好?

    我在你家樓下,出來。

    每一條都那麽瑣碎平凡,那個麵癱就像是個小老頭一樣囉嗦。

    陸寧從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麽會把這些短信好好保留,也沒有意識到一貫大手大腳一年玩壞超過十個洋娃娃的自己為什麽會把某人送的手機保管的如此好,那麽新,重來沒有落在哪裏過。

    再從床上爬起來去包裏翻自己嶄新的駕照,考試那天某人跟著去的,摸著她的腦袋沒說什麽,但陸寧卻覺得自己一定能過,拿到駕照那天某人請她去吃了麻辣鍋,他的嘴唇被燙腫了一直喝冰水,他看著她吃得香就笑了,還給她夾豆腐皮,還給她燙

    青菜,對她說:“以後偶爾會陪你來,但是不能瞞著我自己吃。”

    陸寧覺得自己好可憐,肚子疼的難受,她開始懷念某人的手掌,明明知道某人的手機關機了,卻還是不死心的往上麵發了一條短信:我肚子疼......

    知道沒迴音卻固執的去把窗戶打開好讓人能夠爬上來順利進來。

    陸寧重新窩進被窩裏弓成一隻小蝦米等著,最後還是沒有出現,窗簾被吹得飄起來,空蕩蕩的像是在裏麵藏了個人一樣。

    陸寧眼角就濕了,酸酸的,鼻子吸啊吸的強忍著,心裏還是很傲氣的對自己說:不許哭!太沒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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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嚴明覺得耳朵癢,還微微的發熱,換做以前他會覺得是他的小姑娘想他了,可是現在,他覺得,那個小家夥沒罵他都算是好的了。

    他在幾天前飛到美國,一個秘密的職前培訓,進來的時候穿迷彩服的軍人拿走了他的手機和一切通訊設備。

    就在陸寧躲被窩哭鼻子的時候他重新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和電腦,在住的地方找到插座充電,沒有漏掉幾分鍾前陸寧的那條肚子疼的短信。

    詹嚴明算算時間,離小姑娘的生理期還有十天,不放心的給陸浩撥了電話。

    陸浩也還沒睡,端著酒杯接起來喲了一聲,“電話沒被監聽吧?”

    詹嚴明說:“有沒有在家?幫我去看看寧子,她好像不舒服。”

    “我在外麵。”

    “那就迴去一趟,她是你妹妹。”

    “我記得你八歲的時候把她要過去了。”

    “......”

    “小丫頭最近心情不好,吃飯都吃半碗。”

    一聽這個某人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那個小家夥什麽時候半碗飯能吃得飽的?小時候跟大炮比誰飯量大兩個人抱著飯桶吃!吃撐了也不認輸!

    陸浩說:“她問過我你的事。”

    詹嚴明心裏一道暖流流過,仿佛這段時間被殘酷集訓折騰得快要冰封的心髒瞬間化成了水,那些喊叫,那些不為人知的酷刑,那些非人的承受力實驗,那些比他內心剛硬的同期學員造成的壓力,輕易的變成氣泡消失不見,就隻因為你還惦記著我。

    “什麽時候迴來?哦,我忘了這是機密。”

    “你迴去看看她,她好像不舒服。”

    陸浩挑挑眉,那姑娘什麽時候不舒服過?還有,你倆真行啊,心電感應啊?

    雖然不相信,但陸浩還是迴了一趟大院,主要是,他可不想等某人迴來跟他幹-架。

    大半夜的陸寧剛剛昏睡過去就被敲門聲吵醒,一下忘記坐起來卻遭遇血崩,感覺小腹嘩啦啦的毫不客氣,拔腿就往衛生間跑,邊跑邊說:“自己開門!”

    陸浩扭門進去,坐在陸寧床上等,一會兒後陸寧出來,陸浩指指她的腳丫子說:“下次我要告訴明子你光著腳到處跑。”

    隻是一句他常常都會說的話,卻沒想到麵前的妹子唔啊啊就哭了,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冒,陸浩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姑娘是真的長大了。

    自己男人不見了知道哭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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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寧哼哼唧唧的說:“他不管我了!!!嗚嗚嗚嗚.......”

    陸浩樂壞了,“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越洋電話過來讓我管你的。”

    陸寧馬上停止了嚎,打著嗝問:“誰?”

    “嘖。”陸浩搖搖頭,覺得說出來就不好玩了,拔腿要往外走。

    陸寧雙手展開擋在門口,兩眼水汪汪的十分可憐的討好陸浩:“哥哥~”

    陸浩一個爆栗彈過去,陸寧腦門痛肚子也痛卻不讓開。

    “明子出國了,沒那麽快迴來。”

    “......”陸寧從沒有想過,她從小就沒分開過的小明哥哥出國了,出國去幹嗎?為什麽沒有告訴我?什麽時候的事?要去多久?

    一個一個問號冒出來,心裏還有委屈,他就這樣離開我是不是都不會想我?

    但是天知道詹嚴明是不是想她想瘋了,從來沒有分開過的兩個人,他心裏也不好受,那個晚上突然收到機票連告別都沒有,他隻能在飛機上把那一張張被髒水弄濕的照片重新拚迴去,上麵陸寧的小臉蛋髒了,公主裙也髒了,卻被他重新放進錢包裏,一齊帶到了美國。

    然後,一直失去聯係到今天。

    他想起那天小巷子裏生氣的陸寧,放下了手機,算了,讓她一個人好

    了,我不生氣,我就是有一點失落,是我管的太多了麽?我真的這麽討厭麽?

    陸寧想小明哥哥了,覺得他不在她身邊什麽都不對了,她笑,沒有人看,她鬧,沒有人寵著她,她光著兩條腿穿著短裙晃悠也沒有人黑著臉不滿意了。

    第一次從手心換到手背,陸寧不習慣,她終於知道,有個人管著自己,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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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浩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可以撤退了,卻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會如此出乎意料——他的親妹子發飆了這是跟誰借的膽子?

    陸寧兩眼都冒火了,“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我那個時候問你了你怎麽不告訴我!!!”

    陸浩的聲音冷下來,“你現在在跟誰說話?注意你的態度。”

    “態度個毛態度!”陸寧感覺自己的腦子裏火藥嗖嗖的往外發射,“哥哥你是我哥哥不是?耍我很好玩是不是?你知道,你們都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嗚嗚.....我那麽擔心他你們不是都看到的麽!”

    陸寧哽咽著,隨便用袖子抹眼淚,忽然耳邊就響起曾經她已經忘記自己是為什麽哭了的一次,有人說:“髒死了,過來我幫你擦。”

    然後,那個人用自己的手給她擦眼淚抹鼻涕,雖然嘴裏嫌棄著但是動作上一點都不嫌棄,陸寧還記得自己整個人撲過去趴在男人的懷裏亂蹭,被男人整個抱住,男人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沁入她的毛孔。

    那個時候,陸寧現在開始羨慕那個時候。

    她嘩啦啦的流眼淚,雖然知道現在這種時候氣勢最重要應該要挺胸抬頭狠狠跟陸浩抖一抖,卻還是忍不住的哭得可憐,她後悔了,覺得自己的嘴巴要是早早就被封起來該多好,還她的小明哥哥,小明哥哥我不討厭你了。

    “哥哥你從來都是這樣,”陸寧低著頭,眼淚掉在光著的腳背上,她說:“哥哥你從來沒有為我想過,你什麽時候能像小明哥哥那樣對我好?哦,對了,隻有一個小明哥哥,你不是他,你隻會欺負我。”

    陸浩比陸寧大七歲,他不會為區區幾句話動怒,卻也不稀罕對陸寧一點一點的說那些他做了自己身為哥哥該做的事情——我不對你好我真是太冤了我!特麽到底是誰怕你一棵樹上吊死給你找餘小魚的?特麽詹嚴明要不是我這樣做他能把那

    個宋什麽推得那麽幹淨?特麽我半夜過來是欺負你?我特麽以後再也不管你了陸寧!

    陸浩推推眼鏡腳,避開陸寧,側身穿過門走了,什麽都沒說,但是陸寧知道,他也生氣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糟糕了,把誰都惹生氣了,好了,這下沒人再管著她了,她自由了......隻是,這種自由怎麽不太高興呢........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咯,大家明天過節快樂哦~!

    恩,伸手要禮物,都來給我花花好不好?留言跟我說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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