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輪迴,新舊更替。


    這世間很多東西都有規矩可尋,根據某些規律進行。


    沒有哪個時代會永遠繁榮下去,到了一定的時間,必會被另一個時代取代。


    巫和大蛇就屬於一個時代的產物,到下一個時代就該滅絕的存在。


    正常來說,巫和大蛇一起被封印在巫漠大獄之下會一直沉睡下去,伴隨著時間耗盡能量,無聲的寂滅。又或許等待這個時代結束,再一個時代被挖掘出來。


    對於自己的‘命運’走向,巫已經有預感。


    以往他一直都是按照自己的預感直接行走,好比來鎮壓大蛇也是他的預感。


    明知道命運如此卻依舊這樣做,巫沒想過抗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事實上,巫的自我情緒一直不高,他身而為人又缺乏人性,包括人性中的喜怒哀樂。


    巫在坐滅之前將自己所有能量分離出來,成為了一個圖騰,載體成了一枚戒指。


    這個圖騰是巫所有能量和神性的載物,有它的存在,能夠繼續鎮壓大蛇。


    至於失去了神性能量的巫,身體和凡人差不多,坐滅的速度會更快,最後也會和普通人一樣逐漸身體腐朽,融入大地。


    結果卻在巫坐滅的時間裏出了點意外。


    這個意外造就了巫祖花印帶著巫穿梭時空來到伽螢所在的現代。


    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說了。


    以上都是伽藍的解釋。


    顯然,他的記憶恢複了。


    得知這些密辛的伽螢表現得很冷靜。


    她很快從伽藍的講述中挖掘出關鍵點。


    ——伽藍和巫燭屬於時代的犧牲品。


    這並不難理解,就好像現代藍星億萬年也經曆過數個時代,舊時代的寂滅和新時代的到來,都會遭遇一場生命洗禮。


    那麽伽藍是意外穿越現代逃過了這場異界時代的洗禮,還是洗禮還沒徹底結束,伽藍這個舊時代的產物依舊不被允許出現在這個時代?


    這個問題伽藍給出了答案。


    這個時代不允許出現超越平衡的存在。


    打破平衡就代表混亂,混亂就會遭到世界意誌排斥。


    ‘世界意誌’這種東西玄之又玄,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處不在,就好像人的運氣一樣。


    按照伽藍的說法,巫和大蛇都屬於打破現時代平衡的存在,一旦大蛇的本體脫離封印蘇醒,‘巫’就必須出現再次鎮壓對方,這次鎮壓肯定比上次更絕,不會讓他們隨時間坐滅,而是直接同歸於盡。


    而作為‘巫’能量和神性的載體,巫祖花印在伽螢的身上,事情一旦發生,這次的‘巫’就是伽螢。


    伽螢畢竟不是真正的‘巫’,能和巫祖花印結合也是出於伽藍的原因,自身一旦承受這股神性的能量,最後無論能不能鎮壓大蛇,自身的身體都會崩潰。


    這更確定了伽藍所說的那個‘時代不允許的存在’‘同歸於盡’的定論。


    經過一係列的分析商討之後,伽螢得出一個結論。


    巫燭的本體不能蘇醒。


    巫祖花印不能還給伽藍。


    她不能被巫祖花印同化。


    否則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一方意外就是必死的局。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完全是恰好達到了平衡,就好像是一個穩定的鐵三角。


    饒是伽螢想通這其中的關竅也感到絲絲後怕。


    但凡往日的經曆裏稍微錯過哪個環節,又或者缺少哪一點巧合,他們都活不到現在。


    “巫燭知道這些嗎?”


    “應該不知道。”


    伽螢想想也對。


    巫燭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跟他們討價還價,想叫他們讓了它的本體。


    伽螢:“就算不知道,估計也有些潛意識的預感吧。要不然不會那麽舍不得那具身體,哪怕性別不符也不願意放棄。”


    得知這一切是在巫燭離開之後,事後伽螢也沒著急把巫燭抓迴來。


    她相信巫燭肯定會迴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正好她要迴巫漠大獄處理事情,就讓巫燭在外麵在多享受享受做人的快樂,等再見的時候對方肯定會更舍不得自由的味道。


    ……


    巫漠大獄沉沙多日之後,在風和日麗的這日迴升地麵。


    轟隆隆的動靜並不小,不過巫漠大獄太大,周邊沒有人煙的情況下,這動靜造成的影響也就本土沙地裏的生物們了。


    因為提前就有通知,巫漠大獄裏的眾人對這次的迴歸並沒驚慌,隻是驚疑感概不少。


    做完這些的伽螢沒閑著,直接去了春秋閣主的居所。


    外麵守著的小童看見她和伽藍,趕緊行了禮,將他們迎進去。


    一院子就看到銀發男子。


    他好像早就知道他們的到來,已經等在這裏。


    一揮手讓小童退下,春秋閣主走近深深看了伽藍一眼,微微躬身。


    因為他和伽螢的師徒關係,再加上三閣的地位,春秋閣主在伽螢的麵前都不必講禮,這次對伽藍卻行了個大禮。


    伽螢:“師傅猜到了?”


    春秋閣主站直,和伽藍對上視線。


    伽藍對他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春秋閣主道:“跟我來。”


    他們到了書房。


    春秋閣主去了一卷陳舊古樸的皮卷給伽螢。


    這皮卷很薄卻被卷了很多層,挺長的,卻不知道是皮質,外麵看起來陳舊,打開之後看到裏麵的字體配圖卻很清晰,好像是剛寫上去沒多久。


    上麵的內容不多,還語焉不詳,用詞造句像個狂信徒在寫神話故事,完全比不上伽藍跟她講述的那麽詳細,總結下來隻說了幾個要點,一個是巫漠大獄的真正主人是巫祖,下麵的人都不過是代行者。一個是守護聖獸無赦,還有一個就是巫祖花印。


    皮卷裏還畫了無赦和巫祖花印的圖案。


    難怪那日她魂穿迴來給春秋閣主看了巫祖花印,對方一眼就認出來了。


    伽螢看完後放下皮卷。


    春秋閣主:“三閣既是代行者也是監督者。”


    伽螢哪有不明白的,“監督少主,一旦有德不配位的情況就有廢除的資格。”


    春秋閣主點頭。


    伽螢沒覺得被欺瞞或者被背叛,巫漠大獄的風格從來不正派,不講究那什麽知無不言。何況,就算是那些正派,也有類似監督者的存在,這類的監督者仗著權利還有不少看不起做主子的。


    巫漠大獄在這點上就好多了,三閣主明明有這份監督者的身份在,伽螢在位期間,他們都非常聽話,從來沒有無故忤逆她的情況。


    “師傅就沒想過探究真相?”伽螢好奇問道。


    一直沒出現過的巫祖,神話故事一樣的事跡。


    換做是她,肯定會忍不住去查一查情況。


    春秋閣主:“……年輕時有過。”


    伽螢輕笑一聲。


    也對,她差點忘記了,師傅是巫漠大獄最博學的一個。


    年輕的時候沒少泡在藏書閣裏翻資料吧。


    春秋閣主往她看來。


    伽螢故意又開了句玩笑,“師傅現在還是很年輕。”


    這不算假話,隻看麵相的話,春秋閣主正直青年模樣,和伽藍不差多少。


    她笑眼盈盈,神態不掩親昵。


    伽藍眉梢微動,幽深的黑眸看往春秋閣主的臉。


    銀發俊容,氣質出塵。


    春秋閣主,無愧春秋一名。


    春秋閣主:“也是夠給你主持婚禮了。”


    伽螢啞然,這波反擊不愧是她師傅。


    再看伽藍,那眼神溫度入春,盎然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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