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璿笑道:“你真是父皇的好兒子,可惜享受不了那城市中的許多快樂。”

    祈雨典畢,皇帝有所垂詢,卻哪裏也找不到八阿哥。乾隆叫來十五阿哥道:“你與八阿哥一班,你知道他到哪裏去了嗎?”

    永琰道:“兒與八兄在一班一同祈雨,可剛一下班,一轉身就不見了他,我也不知他到了哪裏去了。”忽然,永琰想起剛才永璿的尋問,於是道:“父皇,八兄可能是到城中去了。”

    乾隆問道:“你怎麽知道?”

    “剛才八兄在路上曾問過我知道不知道八大胡同,我說不知道,他還說那個地方很好玩。我想,他可能是到那裏去了。”

    乾隆氣得暴跳如雷,吩咐侍衛們去找,侍衛們聽說八阿哥跑到八大胡同去了,都嚇得魂飛天外,即使八阿哥在胡同內不出什麽事,迴去也要降職降級;若出了什麽事,不知道會落什麽處置。

    果然,在八大胡同內侍衛們找到了八阿哥,他正在和一個伶童打得火熱。

    八阿哥迴到宮中,被打得皮開肉綻。

    可是數日後,永璿的傷疤剛剛愈合,在上書房裏還沒有安分幾天,他便未經奏聞,也沒轉告師傅,擅自一個人溜到城裏去了。皇上經訊問雖然知道了他沒有進妓院,但是也氣得七竅生煙。第二天,乾隆召見諸皇子,當眾嚴厲地痛斥八阿哥道:“你剛剛好了傷痕,就忘了上一次的痛打——你怎能這樣不知自重?真是太不識大體。”接著他又教訓皇子們:“朕要你們在上書房讀書,一可以增長知識,二可以檢束身心,涵養性情。你們外出則必派散秩大臣、侍衛等護行,以防萬一。此次八阿哥私自進城,隻帶幾名護衛,出了意外怎麽辦?”

    乾隆帝隨後又喝令太監,對永璿一頓痛打。之後,將永璿的師傅觀保、湯克甲一律革職。

    兒子的不成氣,使乾隆帝更鍾愛孫子,特別是綿恩。乾隆作出重大的決定:年方弱冠的綿恩做了火器營的總統。建銳營和火器營是大清朝最精銳的部隊,把火器營交給他,說明乾隆對他是多麽器重,抱著多大的希望!

    上書房中又少了一位他的“良師”益友,雖然綿恩是他的侄兒。綿恩的離去與五阿哥永琪不同,永琰沒有傷感,有的隻是喜悅,他為侄兒有了用武之地而高興,為侄兒的輝煌前程而自豪。

    綿恩來到永琰的宮中,依依不舍地和永琰告別,道:“十五叔,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永琰在上書房中克勤力學,涵儒德義,宮中無不稱讚。,十三歲的永琰學通五經,乾隆決定讓永琰隨工部侍郎謝塘學今體詩。永琰與啟蒙師傅奉寬灑淚而別。

    而就在這個時候,乾隆帝正在作出艱難的抉擇——六十二歲的他意識到建儲立嗣已刻不容緩了。

    想到立嗣,乾隆的心裏就充滿了無限的痛苦。早年他本想立嫡,可是嫡子二阿哥水璉、七阿哥永琮都短命而亡。後來想立五阿哥永琪,永琪又得急病薨逝。除此之外,大阿哥、三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又都去世,而四阿哥六阿哥又過繼給了別人,現在可供自己選擇的阿哥就隻剩下五個了:八阿哥永璿十一阿哥永瑆,十二阿哥永璂十五阿哥永琰和十七阿哥永璘,說到五位,其實隻有四位——乾隆帝對繼後那拉氏所出的十二阿哥水璂想都不願意想。

    八阿哥永璿沉緬酒色、溺於詩文,性情又極為乖戾,況且還有腳病,儀表欠佳,做國君實在難以勝任。十一阿哥永瑆聰明異常,天資甚高,儀表堂堂,可是受永璿影響太深,一心隻在書畫上,流連詩酒,染上漢人惡習,屢教不改,實在難以光大先祖事業。更何況這個永瑆最讓乾隆頭痛的事還不是這些,而且吝嗇成性。乾隆帝為他選了大學士傅恆的女兒作永瑆的福晉,可是進門以後這位曾穿金帶銀、吃香喝辣的大小姐,竟然隻能日日以薄粥度日,陪嫁的金銀珠寶全被永瑆納入府中。傅家人時常把小姐在王府受苦受難的事告到乾隆那裏,真令這位天子萬分羞慚。可是屢次訓斥永瑆,永瑆隻是怯怯謊謊,卻本性不改,一切如舊。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永瑆的乘馬死了,他竟下令府中烹馬代膳,當天再沒有其它飯食。這樣的人怎能繼承大統,君臨天下?

    想起十七阿哥永璘,乾隆帝最疼的就是他,因為他是乾隆最小的兒子,自幼身體又孱弱;但他又是最不成器的孩子,雖然和十五阿哥是一母同胞,但二人性情卻有著天壤之別。這個老兒子從來就不喜歡讀書,小小年紀,經常溜到外城,四處遊蕩,惹是生非。

    思來想去,乾隆覺得隻有十五阿哥永琰飭躬讀書,勤奮刻苦,文武全才,剛明有戒。他自幼長於禁中,為人沉穩持重,度量豁達,似是可以立為儲君——皇子中似乎隻有他可以擔此大任了。

    這樣,儲君的人選就非十五阿哥永琰莫屬了。可是乾隆帝決定,還要對永琰再仔細地暗暗地考察一番。

    乾隆帝最後決定立十五阿哥永琰為皇太子,把永琰的名字密存在木匣內,藏在正大光明匾額後,然後諭知軍機大臣,他已立下太子,並諭令他們絕不許吐露半點風聲。至於皇太子是誰,隻有天知地知和乾隆帝知道了。當年冬至,皇帝親自到南郊天壇舉行祀天大典,特命諸皇子侍儀觀禮,當著十五阿哥的麵,乾隆帝向蒼穹默默禱告道:

    “如所立皇十五子永琰能承國家洪業,則祈佑以有成,若其不賢,亦願上天潛奪其算,令其命短而終,毋使他日貽誤,予亦得以另擇元良。朕非不愛己子也,然以宗社大計,不得不如此,惟願為天下得人,以繼祖宗億萬年無疆之緒。”

    旁邊的永琰見父皇神情莊重,一臉虔誠,做夢也沒想到這是為他在祈禱上蒼!

    乾隆三十九年。金秋時節,正是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藍藍的天空飄浮著幾朵白雲。乾清門東階下,宗人府主管大臣正在宣讀著乾隆帝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以副都統、內務府總管和爾徑額之女喜塔臘氏作配與皇子永琰為福晉。欽此。”

    和爾徑額行三跪九叩大禮,領旨謝恩。

    兩天後,永琰身著彩衣,騎著駿馬,去拜見福晉父母。內務府官員把籌備好的禮品送到了和爾徑額家,有:金豹欽一副,大小金簪各三支,金珥六個,金釧四個,金衣鈕一百粒,銀衣鈕二百粒,製衣用貂皮一百零四張,製帽甲貂皮三張,製被褥用狐皮二百五十張,水獺皮七張。此外,賜福晉父親金、銀、狐皮、貂帽、金帶、佩帶、靴襪及馬一匹;賜福晉母金珥、狐皮袍、獺皮和馬一匹。和爾徑額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成婚前一日,福晉家把嫁妝送到宮中,送嫁妝的隊伍浩浩蕩蕩,嫁奩共有一百多抬。

    成婚這天,婚禮由乾隆皇帝親自主持,由於他已密定永琰為太子,所以婚禮舉行的十分隆重,甚至超過了十一阿哥永瑆的婚禮——雖然永瑆娶的是當朝第一權臣傅恆的女兒。

    子時,紫禁城內燈火輝煌,明如白晝,宮內各條路上紅氈鋪地,宮門、殿門都高懸著紅燈,鮮紅的“喜”字貼在宮門上。

    過了一個時辰,永琰身著蟒袍到慈寧宮向太後行禮,老態龍鍾的太後見孫子神采奕奕,笑得麵上像盛開的牡丹。永琰平時對太後特別孝順,為人恭謹,禮節周到,學習勤奮,絕無不良習氣。太後一向就喜歡這個孫子,今日見他已經成婚,怎能不高興。

    隨後永琰又拜見了乾隆。乾隆道:“成婚之後,不能耽於兒女私情,應以大業為重。”

    永琰道:“謝皇阿瑪的教誨。”

    永琰來到母親令皇貴妃魏氏的膝前。魏氏早已熱淚盈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她——香雪海的女兒,今日看到兒子成婚,那種高興怎能用語言表達出來。

    拜過太後、皇上和令皇貴妃,宮中樂聲大作,儀仗隊前行,永琰騎著高高的駿馬,前去迎親。內務府大臣率屬官二十名、護軍四十名至福晉家迎來。待永琰把喜塔臘氏接到宮中,轎落之後,喜塔臘氏在福晉們的攙扶下跨過一盆燒得極旺的火,又跨過一個朱漆的馬鞍,預示著未來的生活紅火而又平安。之後,永琰攜喜塔臘氏到奉先殿行謁廟禮,禮畢還宮行合巹禮。

    洞房之內布置得一派喜氣洋洋,喜床上首懸掛著紅紗百子帳,帳上繡著各種姿態的百名童子。永琰與喜塔臘氏按男左女右盤膝坐在喜床上“坐帳”,接著二人喝交杯酒,隨後吃半生不熟的餃子,取“生子”之意。此時,窗外命婦高唱“交視歌”,祝願新婚夫婦相親相愛、白頭偕老。之後舉行合巹宴,兩人各吃一碗長壽麵,隨後,共度良宵。洞房花燭,春意盎然。

    是日,永琰宮中張幕結彩,設宴招待福晉喜塔臘氏父母及親族,文武二品以上大臣及命婦都赴宴祝賀。

    次日清晨,永琰剛一睜開眼睛,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醒了——你睡得好香啊。”

    永琰見喜塔臘氏已穿戴整齊站在自己的麵前。於是道:“你該叫我一聲才是。”

    “我看你睡得甜甜的,就沒叫你。”說罷端過一碗湯道:“這是燕窩粥,早晨吃了,滋補身體的,快喝了吧。”

    永琰接過碗,心裏充滿了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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