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這句話用在如今的元載身上顯然是再正確不過了,隻不過他這迴玩了半生,除了多了三個兒子陪著之外,的確還是跟少年的時候一樣的窮。


    當夜,元府上下燈火通明,那是相當的熱鬧,不明所以的百姓還以為是元載在家裏麵又設宴了呢,但是真正的情況是元載正在遣散自己府中的下人們。


    這些年在長安城裏的經營,元載的家財還是相當的豐厚,雖然比不上當年的李林甫和楊國忠,但是在現在的朝堂上卻是無人能出其右。


    不過有了李倓的那句話,元載知道這些財物自己除了這些年在朝堂上的俸祿之外,那是一丁點都帶不出長安城。


    這可就便宜了那些個在元載府中當差的下人了,一個個那都是大包小卷的往外拿啊。


    到了最後,元載把自己的那十來個小妾往身邊一叫,那場麵就跟後世的選秀節目也差不多,能入得了元載眼裏的姑娘得是個什麽相貌,那一般人都是能腦補出來的。


    “我們府中之人,都要迴鄉去做個普通人家了,你們入府的時間不長,也並沒有給我生下什麽子嗣,若是想走,這裏我已經給你們寫好了休書了,還有那包裏的錢財,都是給你們的,若是不想跟著我們,就拿著錢財和休書去吧。”


    元載在這最後的時刻,心裏麵終於是對自己身邊的人大方了一迴,而且這些小妾那也都是相當的給元載麵子,沒讓他的哪怕是一份休書白寫了,都是拿著休書和包裹裏麵的錢財走了。


    到了最後,元載的身邊隻剩下他的三個兒子和兩個年紀比較大的夫人了。


    “父親,咱們今夜就走?”


    “今夜就走,這身邊剩下的人越少,就越好啊!府中的所有東西都不要動,錢財也隻拿走咱們父子三人這一年的俸祿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留在這,陛下想要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


    元載的這三個兒子雖然都沒什麽大的才能,但是卻也都有一個不錯的品質,那就是孝順。


    自己的父親既然發話了,他們三個也是幹脆,除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之外,也愣是一個人都沒多帶著,最終陪著元載他們一家人出城的,就是四駕簡陋了馬車而已,至於仆從,更是連一個都沒有了。


    元載前腳剛剛離開府門,後腳陳之豹就把消息送到了李倓的麵前。


    “陛下,元載今夜已經出城了,他在出城之前遣散了幾乎所有的下人,就連那些小妾都被他給打發走了,現在元載的府邸已經空置起來了。”


    李倓倒是沒想到元載這迴還真的是一丁點的後路都沒給自己留,心說這家夥你別跪在自己麵前慫了的時候看著不起眼,骨子裏還真是一條漢子。


    “行了,以後的路就得靠著他們自己了,左右他的老家距離咱們長安城也是不遠,你就費費心,派幾個人看著他,朕以為,他們應該是不會還有什麽後手了,就元載那幾個兒子的情況,他也不會再冒險了。”


    聽了李倓的話之後,陳之豹微微點了點頭,之後繼續問道:“元載顯然是之前沒少收取各個官吏的錢財,他走了之後,我曾經到他的屋內看過,那些東西就堆砌在屋內沒有帶走,咱們要是不抓緊,這些東西被那些梁上君子給看上了,可就沒處找去了啊。”


    陳之豹雖然沒明說,但是話語中的意思也已經是非常的明顯了,那就是應該把這些東西給整到皇宮裏來,饒昂李倓看一看。


    “得了,你帶著人,去把那些東西都放到國庫裏麵去吧,朕對那些玩意不感興趣,而且那個元載府邸的宅子也收迴來吧,朕看看到時候把他安排給什麽人。”


    就這樣,在一夜之間,元載的府邸就這樣空了出來,並且易了主。


    這在長安城中絕對是一個天大的事,因為元載從太極宮出來之後就在自己的府中開始遣散自己府中的奴仆,所以這件事在長安城中並沒有隱藏住,而是第一時間就被長安城中的官吏們都知道了。


    正所謂是樹倒猢猻散,元載這一倒了,之前跟著他的那些朝臣馬上就有了反應了,這些人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清除掉自己跟元載之間的一切聯係,當然,這其中有一些,比如說一直跟元載穿著一條褲子的王縉,就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李倓給出他們休沐的時間隻有三天,第一天的時候元載向李倓辭了官,直接全家都迴了自己的老家,而從第二天的午時開始,就有了更多的官吏到了太極宮,而且他們來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辭官。


    李倓當然知道,就是自己在朝堂上的那一番話,讓那些曾經跟在元載的身後當成走狗一樣的官吏全都害怕了。


    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深夜,最後一個出現在李倓麵前的正是大唐的另外一個宰相王縉。


    對於年紀已經相當大了的王縉,李倓還真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畢竟他的兄弟正是後世家喻戶曉的大家王維,不過詩詞能不能傳世,那都是後話了,在大唐這個時代,看的就是你官職的高低,所以王氏一族的頂梁柱是王縉,但是現在,這個頂梁柱卻要倒了。


    “陛下,老臣……也是來請辭的。”


    “王相啊,之前抓住的兩個人,今日朕都已經審了一番了,證實了這件事跟元相的確是有關的,但是這其中也沒有提及到王相啊,王相這是何故?”


    李倓故作驚訝的這麽一說,王縉的臉上更是露出了十分為難的神情,他心知李倓是不可能不知道他和元載之間的關係的,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在李倓麵前說起,隻能顧左右而言他道:“陛下啊,老臣實在是這些時日深感年歲大了,精力也是大不如前,這才想到了辭官迴鄉,如今這朝堂上,也是時候該多一些新鮮的血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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