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等等就要離開,離開這個世界,迴到那個世界,身為女仆站好最後一班崗,這一天早餐還是夏嘉準備的。


    吃完早餐。


    這裏是屋頂天台。


    依然是頭頂喀秋莎,黑裙子外麵套一件白圍裙,腳踩黑色圓皮鞋,女仆裝打扮的黑發龍女仆扶著天台的欄杆,伸手理著頭發,被風吹亂蓋住眼睛的劉海,接著微微抬起頭仰望蔚藍的天空,太陽躲在雲層之後。


    薇拉站在她的身邊,她的打扮就隨便,從她腳上一雙拖鞋可以看出來,叮囑道:“夏嘉,隨便你想搞什麽威脅,”她知道自己那個好朋友性格如何,不可能有什麽真正的威脅,“我提醒了你的啊,就算我姐姐問你,什麽話可以說,什麽話不可以說,你應該曉得吧。”


    夏嘉知道薇拉為什麽會選擇那麽做,所以說曾經那個帝國騎士,為什麽會變成今天這麽一副模樣,這個變化真的太大了,她說道:“我知道了,你還不相信我,我的口風很緊的。”


    “然後別人請你吃一頓大餐就全部都招了?”薇拉沒好氣接話。


    “一頓哪裏夠,最少要兩頓。”夏嘉開玩笑說。


    薇拉威脅說:“隨便你一頓還是兩頓,反正你多嘴的話,你放在我男朋友那裏的零花錢我就扣了。”


    “我知道了。”夏嘉翹起大尾巴,“好了,就這樣了,我走了啊。”


    “走吧。”薇拉說。


    魏家安發現夏嘉看過來,他抬起手,也沒有揮,隻是抬著,那是他的習慣:“拜。”他突然笑起來,開個玩笑,“你走了幾天算請假幾天啊,我吃虧一點,就按一天十五塊零花錢來扣。”


    相比扣工資什麽,要到傭金才是重中之重,那可是十萬金幣。但就算是一點小錢,還是讓人感到心痛,一點都不能少。夏嘉跺跺腳,她不爽說道:“扣吧扣吧,你這個黑心老板,等我拿到我的傭金……哼哼!”她本來想要說具體一點,沒有想到說什麽。


    魏家安張嘴,下意識想要開口說什麽,最後微笑起來:“好啊,等你順利拿到傭金,十萬金幣,然後要我好看吧。”就算希望渺茫也好。可以的話,他喜歡她可以拿到本屬於她的傭金。


    本來都做好了反擊的準備,沒有想到對方某種程度上算是祝福自己,夏嘉皺了皺小巧挺直的鼻子,她說道:“等我拿到傭金,我看一下,可以幫你買價值一個金幣的禮物。”


    魏家安張開五指,他嫌少:“五個金幣,我要價值五個金幣的禮物。”


    “行吧,五個就五個,五個金幣的禮物也可以。”


    夏嘉說完,又看了薇拉一眼,擺擺手,還有湊熱鬧的蘇染,最後爬上了欄杆縱身一跳,一秒鍾後一條黑色的巨龍掠過馬路飛起來,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漸漸地變成一個小黑點。


    隻是離開一段時間,有什麽大不了的。眼看夏嘉跳下樓,變身一頭巨龍飛向天空,薇拉轉身就走。等到走到門邊,發現魏家安沒有跟上,還有蘇染也是,她迴過頭去,隻見他們仰著頭看著夏嘉飛走的方向。


    蘇染抿了抿嘴唇,她很想跟著夏嘉一起走,見識一下異世界,然而德琳的意思——穿越傳送門不是簡單的事情,至少把脖子上麵那個禁魔項圈摘下來再說,所以說什麽時候幫我摘下來?


    直到夏嘉徹底消失在天空,不知道是距離太遠的關係,一個人的視力有限,還是她直接傳送走了,魏家安這才收迴視線,眼看薇拉已經站到樓道的門邊,連忙跑過去。


    天台距離大家住的樓層隻有幾層,幾個人是走安全通道迴家的。


    “夏嘉走了?”德琳和布莉亞就沒有去湊熱鬧了,畢竟又不是什麽告別,她蜷縮在沙發上麵,ipad靠在並攏的雙腿上麵,手上拿著筆。


    魏家安迴答:“走了。”


    “什麽時候迴來?”


    “沒有說。”


    “我還等著她早點幫我帶東西過來。”德琳說,曾經一度是敵人,就算如今關係變好了,姑且算是朋友吧,她那麽悉心幫助薇拉和夏嘉,自然不是沒有目的的。


    以前沒什麽想法,隨著實驗室成立,需要的東西就多了,各種設備和材料,那麽需要一個人迴到那個世界幫幫忙。


    “一個星期差不多了吧,最晚半個月?”魏家安也不知道,純粹就是一個猜測。


    德琳不置可否,雙手舉起來伸一個懶腰,從坐變成倒在沙發上:“那頭貪婪的龍,給她信物找我的女仆,她不會假傳聖旨吧?”


    “你不是給了她一份清單,讓她交給你的女仆。清單上沒有東西,就算她有心,你的女仆也不會給她吧。”魏家安說。


    “誰知道她會不會說什麽——”德琳繪聲繪色模仿,就算演員的天賦也是百分百,“還有一樣東西,德琳在我臨走前突然想起來的,沒有寫在清單上,她讓我口頭轉告你。”


    “唔。”她繼續說,“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在信上麵專門提一下,除開清單上麵的東西,一概免談。真是大失誤。”


    “給我們夏嘉一點信任好不好?”魏家安說,他知道德琳是信任夏嘉的,不然也不會把那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她。不然可以讓布莉亞陪著,但是沒有那麽做。不怕夏嘉有心,就算隻是那份清單上麵的東西,隻要帶走,那是價值比十萬金幣更多的東西。


    德琳隻是說了幾句,還是玩ipad更重要,橘豬真是太可愛了。


    一時間不知道做什麽,魏家安在廚房、服務陽台到處走了一下,平時夏嘉每天總要在這兩個地方忙活,最後在餐桌邊坐下,看上午的陽光從廚房的小窗戶照進廚房,在櫥櫃的石英石台麵上留下一片光斑,廚房比哪裏都更亮一點。


    薇拉還沒有迴書房玩電腦,她看見他那麽一副表示,揶揄道:“總感覺哪裏少了一個人,心裏麵空蕩蕩的?”雖然隻是那麽兩三個月的時間,她看得出來,魏家安和夏嘉,比起他和相處更久一點德琳、布莉亞的關係更親近。


    “什麽啊,還心裏麵空蕩蕩的……”魏家安說,“我隻是突然想起來,夏嘉走了,那以後家務活不是全部歸我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好不想做家務,大早上爬起來,中午十二點、下午五點就要開始忙活,洗碗也麻煩。”


    “你就在想這一個?”薇拉說,“你這也太沒有良心了。”


    “她又不是幹什麽去了,不就是離開幾天嗎,和佳佳平時上學差不多。”


    “也是。”


    魏家安順手從餐桌拿起一瓶奶片,擰開瓶蓋,拿出兩片,示意薇拉要不要,遞給她一片,擰好瓶蓋放迴去:“你說夏嘉能夠拿到她的傭金嗎?”他知道那很難,還是想問一下。


    “完全沒有一點可能性。”薇拉吮吸著奶片,最後覺得不過癮,哢嚓咬碎,“我姐隻是一個準將,就算是實權將軍也好,又不是帝國財政部的官員。不要說夏嘉的傭金,現在帝國這種情況,帝國的軍人能不能拿到薪水都是一個問題。”


    “你們帝國這也混得太慘了。”魏家安說。


    “那不是輸了嗎?如果贏了戰爭,那就不一樣了。”


    “也是。”


    薇拉沒有出聲。


    魏家安瞥了她一眼,有心逗逗她:“就算叮囑她好幾遍,什麽話可以說,什麽不可以,你覺得夏嘉可以放心嗎?”


    “不知道。”


    “墨菲定律。”魏家安說,“你覺得你姐姐可能跑過來嗎?”


    “你不要說墨菲定律啦。”薇拉說,“你一說我就擔心起來。”想要見姐姐,又不想姐姐跑過來管自己,那種心情好矛盾。


    魏家安說:“萬一你姐姐跑過來了怎麽辦?”


    “那就先把你砍了,烏鴉嘴。”她沒好氣說。


    “如果你姐姐她真的來了,我該怎麽喊她?”魏家安問,“跟著你喊姐姐,還是喊名字?”


    “隨便你怎麽喊。”


    “那就喊姐姐了。”


    “喊名字啊。”


    招不在鮮,好用就好,魏家安好笑著:“如果你姐姐真的來了,你說她是一個很刻板的人吧,那麽你就再也不能整天玩電腦了吧。”


    “我不知道。”薇拉說,她不是很想討論那麽一個事情。


    魏家安卻不準備那麽罷休,他的打算:“我想一下,如果你姐姐來了,我們把書房騰出來給夏嘉住。你姐姐一個房間,你就到我的房間住,那麽你姐姐就管不到你了。我答應你,就算晚一點睡覺也可以。”就算不成功,試一試總沒錯。


    “還沒有訂婚,你就和我住在一起,你絕對會被我姐姐砍死的。”


    “不管她再怎麽兇,也不會對妹夫下手吧。”


    “你想都別想,還沒有訂婚她是不可能讓我和你睡一個房間的。”薇拉說,從她的話裏聽,好像對同居不是那麽抵觸,“而且我和你睡,佳佳怎麽辦,難道讓她睡沙發?”


    “夏嘉睡沙發。”


    “可憐的夏嘉。”


    “不然就三個人睡好了。”


    “哇,你打得好算盤——”薇拉說,“大被同眠。”


    魏家安低下頭,盯著地板,小聲說:“你說的,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


    “現在有了。”


    “沒有,現在也沒有。”魏家安辯解,岔開話題,“如果你姐姐沒來,那麽我們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萬一她來了,你的那些作品藏起來了嗎?你畫的她和德琳戰場上初遇,接著相識、相知、相戀的一係列插畫。”


    “還沒來了,來了再說。”


    “還有你畫她不少色圖吧。”


    “如果她來了,肯定要藏起來。”


    “我可不可以用你畫的那些色圖來威脅你,如果你不照著我的要求辦,我就把你的那些所作所為全部揭發出來。”


    “不可以。”薇拉說。


    魏家安迴頭往客廳看了一眼,隔斷了他的視線,如此沒能看到德琳:“萬一你姐姐來了,她會不會和德琳打架?”


    “我姐姐才不會那麽幼稚。”


    “就算你姐姐不會,德琳肯定會,她是眥睚必報的類型。”


    “她打不過我姐姐。”


    “加上布莉亞呢?”


    “她們想要二打一,那我肯定要幫我姐姐。還有夏嘉也是我們邊的。蘇染她們基金會和德琳在合作,她肯定幫那一邊。佳佳是德琳的學生,她肯定幫那一邊吧,你是我們這邊的。”


    “對,我是你們邊的。”魏家安為薇拉把自己算作自己人而高興,“佳佳也是我們邊的,我這個哥哥肯定比什麽老師更重要。”


    “那我們就是五對三,穩贏了。”


    “是啊。不過就是——”魏家安想了想,“德琳最喜歡以多打少欺負人吧,她會不會一個傳送門把她們一整個薔薇騎士團的人叫過來。”


    “那樣就難辦了。”


    隨口閑話一下,薇拉迴去書房繼續玩電腦,魏家安繼續和蘇染看資料,隻剩下最後一點點零零碎碎的東西。


    一直到中午,他想起今天是星期六,自從不用上班之後對於今天多少號、星期幾變得沒有那麽在意,連忙通知一下妹妹,告知她夏嘉離開了,她想要過來必須自己搭乘公車。


    “夏嘉為什麽走了?”


    從妹妹發來的迴複裏麵,魏家安可以看得出妹妹在著急?


    他把夏嘉為何離開的原因說了一遍。


    “她走了我怎麽辦?”


    “以前怎麽辦,現在就怎麽辦。”魏家安知道妹妹在擔心什麽。


    “她要離開多久,還是不迴來了?”


    “不知道,可能很久。”他戲弄妹妹。


    “不要啊,我不想每次去你那裏搭半個多小時公交車,星期天晚飯不方便吃就要搭車去學校。”


    “我也不想她走啊,不然家裏的家務誰來做。”魏家安如此迴複。


    “夏嘉,我想她。”


    “我也想。”


    魏家安迴複完,暗想好一對糟糕的兄妹,就惦記人家工具龍。


    不管如何,夏嘉走後,魏家安必須承擔起來家務來。他無比地懷念她還在的日子,每天不用做家務,每天都可以找機會欺負她,時不時還可以趁機摸一下她的大尾巴。


    不過她的離開,對於魏家安來說,也不是全無好處。她走後,薇拉變成一個人住,他可以常去她的房間了,而且不再有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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