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冥想之後,獨孤涅感覺到腦海中的世界變得更加清晰了。


    還是在那個四麵環山的湖泊,獨孤涅看到在湖麵中心端坐著的另一個自己,麵色安詳得讓自己也更安心了一般。獨孤涅想讓那個自己站起身來,也去這個奇妙世界的別處看看。但剛這麽想,就有一種自己會沉入湖中的預感。


    打消這個念頭,獨孤涅便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寧靜的世界,天藍得清麗,雲白得幹淨,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令人心醉。


    方才被獨孤曜和白安安訓斥的不愉快漸漸淡忘,內心有一種幸福得想要叫出聲來的感覺。


    在那個湖泊上,獨孤涅感覺到自己似乎可以控製這些湖水,腦海中迴憶起唐春山手臂上纏著蛇一樣的水流的情形。


    獨孤涅試著想象那湖水也能在自己的控製中,少時,身邊湖水真的升起一股手臂粗細的水流,在獨孤涅身上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


    獨孤涅仿佛變成了修煉水靈靈術的修靈者,但獨孤涅卻也無法讓那股水流更加粗壯一些,獨孤涅便又讓那股水流以不同的軌跡和方式開始流動,甚至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遠。


    就這樣一直玩水的獨孤涅,樂在其中。


    若真要說美中不足,就是這個世界隻有獨孤涅一個人。


    獨孤涅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正房內還點著燈,說明獨孤曜還沒睡下。獨孤涅估摸著也就是過了半個時辰,但這半個時辰下來,獨孤涅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心力有了極大的提升。


    服用三陽丹的當天,獨孤涅已經立刻吸收了一年半的修為,那夜修煉持武勁的第四層,服用前花了三個時辰,服用後便隻花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完成了,比常人還快一些,這意味著獨孤涅已經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第四層的國武八學了,隻是還來不及熟悉第四層的招式,略微嚐試了一下,果然順心如意,身體感覺不到什麽疼痛了。


    而昨天在驛站裏的時候,獨孤涅也忍不住嚐試修煉了一遍第五層,算算時間,也就大概花了三個時辰左右,比常人慢了一些。但那時獨孤涅也不敢再嚐試修煉第六層了,萬一早上修煉沒結束,誤了行程反而不好,因此便看著天色,又花了一個時辰修煉了一遍第四層。


    這樣算下來,自己今夜如果嚐試修煉第六層,肯定不止六個時辰,會誤了早起的時間,肯定是要被爹娘訓的。所以獨孤涅隻是又修煉了一遍第五層。


    但今天這一晚,獨孤涅的第五層修煉,隻花了兩個多時辰,獨孤涅喜不自勝。僅僅隔了一天,第五層的修煉速度就已經和常人相差不大,獨孤涅相信這是心力提升帶來的作用,因此對心道的認可,又加深了很多。


    因為心力的提升,獨孤涅對疼痛的承受力有提高,而專注的程度和時間也有提高,這對於枯燥的內功修煉,特別是修煉時長比較長的內功來說,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獨孤涅的國武八學,算是正式修煉到第五層了。


    獨孤涅也可以預測,若是明天就嚐試修煉第六層的話,是有可能在五個時辰內修煉完成的,所以決定明天需要早些迴房,試試直接修煉第六層。


    第二天早上,白安安見獨孤涅比平時晚些離開房間,便到獨孤涅房裏一探究竟。看到正在打坐的獨孤涅,倒是也沒直接打擾。


    白安安做好了早飯,獨孤涅才從房裏出來,白安安問道:“你練武功這麽勤奮嗎?這麽早就起來了?還是背痛睡不著?”


    獨孤涅這時才意識到,後背的皮外傷在身道修煉的影響下,好像已經恢複了五六分成,靠昨天擦的藥,肯定不會這麽快見效果。


    獨孤涅心虛地道:“我晚上睡得早一些,早上就起得早點,修煉一下,後背好得快些。”


    要是白安安知道自己修煉內功連覺都不睡了,肯定是要說自己太過沉迷。


    白安安也就不再追究。


    這一天,獨孤涅又開始了送信,信坊裏也有人問獨孤涅怎麽這麽多天沒來,說他家裏人在信坊打聽了他不少事情,獨孤涅含糊地解釋了一通,也沒多聊。


    路過苦樂門的時候,獨孤涅心裏很不好受,但終究還是沒進去,想到爹娘的所做作為,還是有些怨氣。


    晚上迴到家,白安安告訴獨孤涅,今天獨孤離來找過他。


    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獨孤涅心裏湧起暖意。便決定修煉的事情也不急於一時了,晚上到三叔獨孤康家裏去一趟,也去陪獨孤離玩一會兒。


    吃過晚飯,刷了碗筷,獨孤涅向白安安請求,能從今天掙的錢裏拿一些出來,許久沒見獨孤離了,這次帶她逛街,給她買點吃的玩的。


    白安安這次倒是同意了,除了第二天的二十五文錢飯錢和水錢,又多給了獨孤涅一百文錢。獨孤涅開心得不得了,對白安安一個勁兒地道謝。白安安沒好氣地說,這還知道謝,省著點花,別大手大腳。獨孤涅應了一聲,便往獨孤離家裏跑去了。


    獨孤離看到獨孤涅的第一時間,就撲到了獨孤涅懷裏,眼淚汪汪的。


    獨孤涅吃了一驚,問道:“怎麽了?”


    獨孤離委屈巴巴地說道:“哥,這麽久沒見你,你都不來看我,你不知道阿離會想你的嗎?”


    獨孤涅確實有些慚愧,去東臨民學府呆了半年才迴家,迴家第二天開始就去送信,晚上到家就趕忙著修煉,之後又被帶去了百草莊,這次迴來,也確實沒想過要去找獨孤離。


    倒不是獨孤涅真忘了,而是獨孤涅有時候也不確定自己在別人心裏有沒有那麽重要,所以不太善於主動地表達。但是獨孤離和獨孤涅久別重逢之後的這番表現,讓獨孤涅又是心疼,又是感動。


    “對不起啊,阿離,哥哥這些天掙錢去了。走,哥帶你出去買好吃的好玩的。”


    獨孤離立刻就開心了起來,牽著獨孤涅的手,往街上去了,一路上,獨孤涅便給獨孤離講了不少學府的事情,獨孤離對念書也開始有了向往。


    買了一大堆小玩意兒,和獨孤離一起吃了些零食,一百文錢花得幹幹淨淨,但那二十五文錢獨孤涅還是沒敢用,不是舍不得,而是怕白安安知道自己靠不吃午飯不買水喝來藏這點私房錢的習慣。


    玩了不到半個時辰,也到了三嬸林五交代的時間,獨孤涅便帶獨孤離迴了三叔家。


    林五看獨孤離手上帶迴來的吃的玩的,心知是獨孤涅花的錢,訓了獨孤離兩句。又對獨孤涅說道:“小涅長大了,都能自己掙錢了!”林五對獨孤涅的喜歡,一是因為在林五眼裏,獨孤涅懂事、孝順又勤快;二是因為獨孤涅對獨孤離的百般寵溺。


    獨孤離自小便愛和獨孤涅玩,而獨孤涅對獨孤離的耐心和包容,都被林五看在眼裏。


    聽到三嬸的誇獎,獨孤涅有些靦腆,笑道:“沒有啦。”


    林五又問道:“今年過年,沐瑤應該要迴來了吧?”


    獨孤涅知道三嬸說的是自己的姐姐獨孤沐瑤,便應道:“聽爹娘說,姐姐在皇城好像很忙,但是明年過年應該是要迴來的。”


    林五點了點頭,對獨孤涅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爹和娘對你姐姐都讚不絕口,但對你卻經常又打又罵的?”


    獨孤涅一愣,道:“是因為對我期待更高嗎?”


    林五笑道:“你覺得你爹娘對你姐姐期待不高嗎?”


    “高。”獨孤涅想了想,又埋下頭,“應該比我高,那就是我真的調皮吧。”


    林五道:“你也別多想,你爹娘不是不愛你,相反,你爹可能對你這當兒子的,更稀罕些。”


    獨孤涅抬起頭,問道:“為什麽啊?”


    林五說道:“當年你爹和你娘有了沐瑤,也是寵愛得不行。但你爹始終有個要為獨孤家傳宗接代的想法,就是一直想要個兒子,這說起來還是有些重男輕女。你娘呢,明知道你爹有這個想法,卻死活不同意。但後來,還是有了你。你出生後,你娘身體又遭了罪,你姐姐當時還大哭了一場,意思是家裏怎麽就多了個人,有了弟弟,是不是你爹娘就不再疼愛她了。”


    獨孤涅從未聽過親戚講這些事,便聽得很是仔細,問道:“然後呢?”


    林五摸著獨孤涅的頭,道:“然後你爹和你娘又大吵了一架,你爹當時喝了酒,又氣上了頭,就當著你姐姐的麵打了你娘,你姐姐當時尋死覓活的,才把你爹嚇得清醒過來。這之後,你爹你娘就給你姐姐承諾,絕對不會偏愛於你。也正是這樣,所以你爹你娘,對你苛刻些,但是其實心裏肯定是很稀罕你的。隻是不希望你姐姐誤會,受委屈。這個世道,身為女子,本就不易。所以,也希望你能多體諒你爹娘的不容易。”


    獨孤涅聽到這裏,心裏好像是明白了些,但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聊了沒多久,獨孤涅見天色已晚,便告辭了,獨孤離依依不舍,要獨孤涅明天再來,獨孤涅自然是答應的。


    迴到家,獨孤涅又挨了一頓白安安的臭罵。


    原因是,給了獨孤涅一百文錢,這一百文錢當天就花幹淨了。白安安說獨孤涅是狗改不了吃屎,真是的不曉得好歹。


    獨孤涅這才意識好像沒考慮到這一點,也就默默地挨了半天的訓,也認了錯。


    但迴到房裏時,獨孤涅卻崩潰了。


    獨孤涅記得很清楚,早飯前自己將包袱打開,將百草莊送的丹藥盒子放到了櫃子裏,包袱裏就隻裝了信本,然後便去送信了。


    這晚修煉前,又想拿出來看看,卻發現,薑莎送給自己那個精致的盒子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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