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穀川聽了林創的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冷冷地說道:“林老板,你為什麽要說這麽多話?我覺得你還是心虛膽怯,是吧?


    你說的都對,但是,如果我不在乎外界的反應呢?”


    “那你就是個瘋子。”林創道。


    對話到這裏,林創的心已經徹底放下了。


    自己在澀穀川的眼裏,是“好壽”公司老板,不是軍統特工。


    “哈哈哈……。”澀穀川一聽林創的話,大笑起來。


    他走到林創麵前:“林老板,在我沒有變成瘋子之前,你就沒有什麽可說的?”


    “澀穀先生,你要想讓我認下奸細這個罪名,那我可要讓你失望了。”林創搖搖頭迴道。


    “不不不,我問你,你要命還是要錢?”澀穀川問道。


    “啊,原來澀穀川是為了錢啊。那可太好了,我正要開辟運輸線路呢,這家夥就送上門來了,正好可以借此發展跟他的關係了。”林創心想。


    “澀穀先生,如果你要錢,那可太簡單了。不瞞你說,我去吳副隊長家的時候,已經給你帶了十萬法幣另加十根金條,是想托吳副隊長送給你的。


    當然,現在落到誰手裏,我可就不知道了。”林創道。


    “嗯?”澀穀川一聽這話,迴頭瞪向林之江。


    “箱子呢?”林之江問手下。


    “送你辦公室去了。”那名手下說道。


    林之江一聽箱子在自己辦公室,就知道不好。


    誰知道這位林老板說的數額對不對?如果對不上,箱子進了自己辦公室,那可有嘴也說不清了,那豈不是自己還要搭上些錢?


    “快,把箱子取過來。”林之江瞪了手下一眼,連忙命道。


    那名手下慌忙去了。


    等把箱子取來,澀穀川當麵打開,法幣數額對,但不見了十根金條。


    “八格!”


    澀穀川怒目瞪向林之江。


    “太君,冤枉啊,箱子我可沒有動過啊。林明胡說八道,哪有十根金條啊。”林之江明白,林創這是要報複他呢。


    可是,十根金條對於他來說,不是小數目,雖然拿得出,但也很肉疼啊。


    “林大隊長,如果箱子沒過你的手,你可以說我攀咬,但箱子從你辦公室拿來,你說你沒有把金條藏起來,誰信哪?”林創冷冷地說道。


    “行,林明,你真夠陰險的!太君,金條我可以補上,但林明能不能交給我?”林之江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他知道,如果不把林創的奸細之罪落實了,自己這趟不但白忙活,還要搭進去十根金條,而且,自己借林明打擊吳四寶的目的,就完全落空了。


    可以說,雞飛蛋打,兩手空空。


    “不不不,林大隊長,林老板識大體明大義,是個明白人,我可不想從此之後上海灘再也見不到‘好壽’了。


    林大隊長,把林老板的手銬打開。”澀穀川把錢箱鎖好,放起來,心滿意足地說道。


    “啊?!”


    一聽這話,林之江傻眼了。


    合著自己被澀穀川給耍了這是?


    “太君,不能放他啊……。”林之江的話中帶著哭音。


    “林大隊長,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澀穀川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不不不,太君,我可沒有這種想法。”林之江連連擺手。


    “我不是傻子,怎麽會讓你耍著玩呢?”澀穀川冷冷地說道。


    林之江望著澀穀川陰冷的目光,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幾個小時之前,自己前來向他稟報此事時,澀穀川表現出來的完全是一個貪婪的形象,似乎為了錢財,完全可以把林明打成重慶分子。


    那個時候,林之江覺得澀穀川完全可以跟隨自己的指揮棒行動。


    現在,林明失了十萬法幣、自己被逼無奈之下擔了十根金條的欠帳之後,澀穀川竟翻臉了。


    這哪是能被自己耍的主,完全是耍著自己玩的主啊。


    “林大隊長,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嗎?”澀穀川見林之江呆若木雞,一動不動,冷冷地追問一句。


    “是是是……。”


    林之江心裏五味雜陳,強忍著罵娘的衝動,替林創打開了手銬。


    “林先生,請坐,我想就‘好壽’保健品一事,跟你深入交流一下。”澀穀川從辦公桌後麵走出來,走到林創麵前,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非常謙卑地說道。


    “深入交流?”


    澀穀川此話一出,林創正中下懷,林之江卻是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澀穀川是借此事,想長久地打‘好壽’的主意啊。唉,本想借他勢,結果被他耍!”


    “好……。”林創很不習慣日本人這種見人就鞠躬的禮節,點點頭,坐到澀穀川對麵的椅子上。


    他這種舉動,在林之江看來很是無禮,像是大喇喇地受了澀穀川一禮一樣。


    但見澀穀川臉上表情並沒有不悅之色,不由歎道:“錢啊,錢的魔力無窮大啊。”


    “林之江,操你姥姥,你在哪裏,給老子出來!”


    正在這時,辦公室外頭傳來紛雜的腳步聲,緊接著吳四寶怒罵聲從走廊西頭傳了進來。


    林之江臉色一變,轉頭看向澀穀川,期待澀穀川替他出頭。


    澀穀川親手沏了一杯茶,正送到林創的麵前。


    他似乎並沒有聽到吳四寶的罵聲,也沒有感受到林之江的殷切的目光,對林創說道:“林先生,請用茶。”


    “謝謝。”林創照例點點頭,淡淡地道了聲謝,端起茶抿了一口。


    澀穀川的舉動表明,他要置身事外了。你林之江和吳四寶愛怎麽鬥就怎麽鬥,跟我無關。


    “嗬嗬,這位準尉深諳漁翁得利之道,倒不可小瞧了。隻不過,如此坦然地站在河岸看熱鬧,連戲都不肯做,還真是不多見。”林創見澀穀川如此作派,心裏暗道。


    “林之江,你姥姥的,出來!”吳四寶明知道林之江躲在澀穀川的房間裏,不敢硬闖,隻在外麵罵大街。


    “林明,你在哪裏?”


    這是佘愛珍透著焦急的聲音。


    林創本來穩坐釣魚台的,但聽到佘愛珍的喊聲,他坐不住了。


    且不論是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佘愛珍對林明的愛護之情,還是十分真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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