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坦公爵迴到了蒙福爾駐紮。他有些被艾拉展示的毒藥給嚇到了,所以想進一步摸清敵人的底細。同時,他也想讓士兵們調整一心態、恢複一下士氣——在發現敵人有越過藥水殺死他們的手段後,他們的情緒可不是一般的低落。


    他選了幾個勇士,讓他們每白天、晚上各一次,扯著嗓子在軍營裏給士兵們喊話,有理智分析的,說“比正常打仗的死亡率高不了多少”;有心裏安慰的,說“未必就能中毒”;有嘲諷敵軍的,說“指不定對麵摸著毒藥呢自己就中毒了”;還有脾氣暴躁的,看到誰在唉聲歎氣談著這個事情的,就衝上去啪啪啪扇幾個耳光。


    除此之外,他還破例允許在騎兵返迴之前,沒有執勤任務的士兵可以外出去喝酒。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排解掉士兵們心裏的情緒。


    可是他卻沒想到,一允許士兵外出,關於敵軍毒藥的謠言就越來越多了。不知為什麽,士兵們去外麵喝酒時,總能“幸運”地從酒館裏的其他人嘴裏打聽到一些關於毒藥的消息。包括但不限於“看到敵人用百來個大水缸盛著毒藥,把武器放在裏麵泡”、“看到有人搬運這些水缸時在盔甲上不小心沾了一點,結果隔了幾天就死了”、“這毒藥碰到就會死,聞到的話稍微好一些,隻會後半生完全喪失生育能力”等等等等,甚至還有說“毒藥的解藥是老鼠,隻要提前讓吃過屍體的老鼠咬上一口,就能預防”的。


    軍法處接連抓了好幾個在軍營裏養老鼠的人。


    阿基坦公爵感到自己腦袋一天比一天大。


    幾天後,那支追擊的騎兵返迴了。由於被村民指了錯誤的路,他們迴來的比阿基坦公爵預料的還要晚。那騎兵的指揮官垂著頭、焉焉地匯報,說敵軍已經進入了諾曼底公爵領,他們沒有追上。


    阿基坦公爵氣的當場就給了騎兵的指揮官一個耳光:“你們是騎兵!追擊一群光著腳的農民,居然追不上?”


    騎兵的指揮官絲毫不敢為自己辯解,隻是摸著火辣辣的臉頰,繼續匯報道:“不止是這樣,我們還發現諾曼底公爵已經聚兵邊境,固守堡壘,好像是做好了隨時抵擋我們的準備。


    “你說什麽?”


    阿基坦公爵又生氣地給了那名騎兵的指揮官一腳,然後,他忿忿地說道:


    “我就知道,果然是諾曼底公爵!”


    在有藥水撐腰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害怕,可現在藥水“失效”,他就得重新考慮對諾曼底公爵的戰略了。


    “要不,我們去把盎格利亞前線的領主們都喊過來吧?”生氣過後,他有些無力地對座在軍營裏的自己的騎士們說道,“他們肯定會幫我——總比有人響應選候的號召來對付我更有可能。”


    “盎格利亞離這裏很遠。”有一名騎士小心翼翼地提醒諾曼底公爵“等他們過來,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我們現在對付的是一群有備而來的敵人,我想總是穩妥一點比較得當。”阿基坦底公爵說道,“不出我意外的話,諾曼底公爵隻是其中之一,法蘭西島伯爵應該還在想辦法尋找其他諸侯的支持,現在就看誰的速度快了。”


    “那我們就駐紮在這裏等嗎?”


    “既然已經不能快速解決這支敵軍,那駐紮在這裏應該已經沒有意義了吧?我們是不是返迴巴黎,比較穩妥?”


    就在阿基坦公爵和那些騎士認真地討論著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名畏罪而縮在角落的騎兵的指揮官突然想到了什麽,插嘴道:“對了,公爵,在迴來的路上,我成功截到了敵軍的書信!”


    阿基坦公爵抬起頭:“敵軍的書信?從哪來的?”


    “我率軍迴來的時候,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路旁打量著我們,我一問,他嚇得拔腿就跑,我立刻就讓士兵們去追,對方看我越來越近,嚇得把身上的包裹都丟了。我撿起包裹一看,就發現了這個!”


    那騎兵的指揮官在身上掏了一會兒,最後把一封皺巴巴的信紙給掏了出來。他興衝衝地把這份信遞給阿基坦公爵,希望用這個來抵消自己的錯誤。


    阿基坦公爵接過信紙,隻瞥了一眼就吃驚地抬起頭,詢問那名騎兵指揮官:“那人現在在哪裏?”


    那騎兵的指揮官當即嚇得把頭一縮:“那個……我們沒追到,就拿到了這個包裹。”


    “你說什麽???”


    阿基坦公爵氣的又給了那騎兵的指揮官一腳,這一次,他用的力氣比上一次大得多,把那名騎兵指揮官給直接給踢倒在了地上。他氣唿唿地指著那個騎兵的指揮官,喝問道:“沒追到敵軍,可以說你們不知道敵軍往哪裏跑了。那這次是怎麽迴事?離得那麽近,你都能讓人徒步給跑了?你們是背著馬去追的嗎?”


    “我……我真不知道對麵跑哪裏去了。”騎兵的指揮官害怕地迴答道,“事發的地點靠近一片樹林,我們的人追了一會兒,不知怎麽的,那人就不見了,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還在找理由!拖出去,先給個一百軍棍!”


    “軍棍?公爵,我……我是貴族!”


    “把仗打成這個樣子,你還好意思說自己的貴族?拉下去打!脫了褲子,當著所有人的麵打!”


    很快,軍營外就傳來了那個騎兵指揮官的哀嚎聲。可沒過多久,哀嚎聲就停了下來。然後,就有個騎士走進來,低聲說到:“公爵,他……不堪受辱,自盡了。”


    對一名貴族而言,當著普通士兵的麵被這樣處罰,確實是奇恥大辱。而對阿基坦公爵而言,還沒開戰就先後損失了一名騎士和一名騎兵的指揮官,則更是恥辱中的恥辱。


    “我們不迴巴黎了。”阿基坦公爵說道,“全軍隨我北上,進攻諾曼底公爵!”


    “公爵!你不要意氣用事……”


    “不是我意氣用事,你們知道這信上寫了什麽嗎?”阿基坦公爵把那張紙緊緊地揪在手心裏,“敵人有援軍快到了,是布列塔尼公國!那可不是一個小領主!再等下去,我們就會從獵手變成獵物!把兵力全部壓上去!在布列塔尼公爵的軍隊來到前,先把諾曼底公爵的軍隊擊潰!”


    “是!”


    “等一下……”阿基坦公爵忽地把手一抬,“這不對,這裏麵可能有鬼。”


    他抓著那張紙,反反複複地在軍營裏走了幾趟,然後抬起了頭:


    “我就不直接帶兵過去了。我要在這裏,親自鎮守這個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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