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肇接連破陣不得,心中不免有些焦急,隻聽得他一聲爆喝,身影扶搖直上,竟是想要從空中尋得出路。


    馮兆賢好不容易才將他困在陣內,哪裏肯讓宋肇輕易脫身。隻見他劍鋒一指,眾弟子陣型陡變,人群中七名弟子縱身躍出,分作七個方向直刺宋肇腰腹,竟硬生生將其逼迴陣中!


    宋肇眼睛一亮,心中忽然就明白了幾分。原來這七星陣陣眼藏於人群之中,雖變化無常難以尋得,但每凡為首者到了緊要關頭,必然是由那七名陣眼出手相助。他原本就對陣經驗豐富,一旦想通了這一關節,頓時脫離困境。


    那七名弟子將他逼迴陣中正待要退,卻忽然見那宋肇就勢躍起,橫眉倒豎,持杖橫削。杖還未至,半空中就聽得勁風作響。若是誰當真被砸結實了,非得當場吐血重傷不可。


    他們七人原本就相輔相成,哪裏肯讓宋肇得手,隻聽得眾弟子一聲怒喝,六把長劍同時橫在宋肇身前。


    宋肇見對方故技重施,心中冷笑連連,他這一杖乃是集全身之力而發,豈能輕易阻擋?隻聽得一聲脆響,七名弟子手中長劍同時脫手,跌出陣外。


    宋肇雖力破七人,自身也並不好受,那七名弟子看似迴防,卻暗含後招,一遇阻頓時力道迴震了四五成。宋肇隻感覺胸口氣血翻湧,落地後腳下連連後退也未能阻下去勢。


    馮兆賢眼看陣眼受損,心知若是讓這老頭迴過氣來這七星陣再難困得住他,心中大急,口中高喝了一聲“天樞劍!”,眾弟子陣型變圓為線,依次排列,後者傳功於前,傳至為首的馮兆賢時,隻見他手中捏了個劍訣,持劍直刺,劍尖寒芒迸發,劍氣竟凝成一柄巨劍射出,勢不可擋。


    那劍氣速度極快,一路上帶得碎石橫飛,眨眼間竟已追至宋肇身前,宋肇身形未穩,無處可避,眼看就要撞上,忽然側麵受力,卻見林南臉色漲紅,狠狠向他撞來。


    要說平日,縱然是十個林南也不能讓他挪動半步,可偏偏他此刻重心不穩,陡然受力竟直接被撞飛了出去。


    這一切發生僅在電光石火之間,那劍氣已接踵而至,頓時將林南瘦小的身軀吞沒,隻聽得林南一聲慘叫,小小的身軀騰空飛了出去,半空中噴出一道血霧。落地後去勢不減,翻滾了幾下才止住身形。


    宋肇看得是目眥盡裂,待他撲上前去時,林南已是鮮血淋漓地橫躺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已被那道劍氣毀得血肉模糊,口鼻之中鮮血流淌,氣若遊絲。


    遠處的馮兆賢看到這一幕是又驚又怒,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必中的一劍竟會被看不起眼的林南化解,眼見宋肇殺氣逼人,心中暗道絕不能容此二人,捏起劍訣又是一記“天樞劍”蓄勢待發。


    宋肇心中痛若滴血,餘光瞥到那馮兆賢手捏劍訣,哪裏還料不到他心中所想?眼見又是一道劍氣迎麵逼來,連忙運起內力迴防,口中咆哮了一聲:“賊子爾敢!”


    那“天樞劍”是“天劍七星陣”威力極大的一式殺招,乃是集中弟子全力於一人而發,聲勢浩大,氣勢凜人,劍氣未至,宋肇便知其威力驚人,硬抗絕非智舉,隻是他身後乃是奄奄一息的林南,如何敢避?


    隻聽得一聲巨響,他手中那柄破舊的拐杖從中斷成兩截,宋肇一聲怒喝,聲勢如雷,運起全身內力一拳砸出,那劍氣終於不堪重擊,化為漫天光影。


    但縱然宋肇內力渾厚,也難以全身而退,先前力破陣眼便已有內傷在身,此時更是強弩之末,再難以壓製傷勢,臉色頹然,口中咳血不止。


    再說天劍宗眾弟子連發兩劍,一身的內力早已抽空,就連馮兆賢也再難提起半分內力對敵,好在看到對方傷重,怕也是無力反抗,馮兆賢心中得意,不免嘴角露出一分笑容來。


    可很快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光是馮兆賢,就連眾弟子臉色也越發的古怪起來。


    隻見宋肇的身後,林南的身子竟然緩緩站起了身,他身負重傷,看起來似是搖搖欲墜,一張臉上滿是鮮血,看上去極為可怖。


    宋肇顯然也發現了異樣,他距離林南最近,眼看林南兩眼通紅,血絲遍布,麵目猙獰,胸腔起伏不定,渾然一副入魔之態,卻不知他身上發生了何等變故,心中暗暗擔憂。


    再說林南先前見宋肇危在旦夕,奮不顧身撲上前去替他受了一劍,神誌模糊間見那馮兆賢捏了個劍訣,暗道今日自己性命休矣。


    危機之中,忽然覺得一股涼意直衝腦後,模糊之中似乎有諸多不屬於他的意識紛至遝來,強行塞進了他的腦海之中一般,他隻感覺腦中轟然一響,隻感覺無數暴戾的念頭紛紛湧上,恍惚間仿佛自己的身體都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了似的。


    他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虛弱地抬起一隻手來,在旁人看來,仿佛顫顫巍巍地做這麽一個動作便已讓他費盡了力氣一般。可幾乎是同時,在場的弟子臉色頓時大變。


    天劍宗劍法講究地是乃是人劍合一,但凡宗門弟子無一不是自幼苦修,多年來對自身佩劍了如指掌,冥冥中人與劍早已建立起了某種聯係,使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可隨著林南一抬手,他們竟感覺自己與劍的一絲聯係蕩然無存,仿佛手裏拿著的隻是一塊廢銅爛鐵一般。


    但真正讓人驚懼的事情還遠不止如此,隻見那林南抬手一指,陣中數十把佩劍“鏹”地發出一聲低吟,同時劇烈地抖動起來,若非眾弟子極力壓製,隻怕片刻之間就要脫手而出!


    眾弟子習武多年,從未見過這般聞所未聞地詭異之事,頓時驚慌起來,隻聽得馮兆賢一聲驚唿,手中那柄佩劍衝天而起,半空中劍鋒調轉,寒光閃爍,眼看就要將他的穿胸而過!


    宋肇心中一動,忽然就想起多年前一個傳聞來:傳說這大陸上有一種魔物名喚器靈,此物乃是天生地養而成,千百年來已靈識初成,本性兇悍,難以降服。傳說這器靈可寄生於人體之中,危難之中可附寄主之體,以助寄主脫離險境。古書記載的赦靈有四,分別喚作“劍魔”,“天狼”,“烽火”,“鳴鴻”,而多年前,萬劫穀主林峰就曾駕馭“劍魔”橫行江湖,林峰死後,赦靈“劍魔”自此銷聲匿跡,再無半點音訊。眼前的林南尚未習武,卻能憑空禦劍,卻和傳說中的描述的“劍魔”有些相似了。


    就在此時,山林深處一道金光激射而來,那金光帶著淡淡的破空聲,來勢卻比聲音更快,聲未先至,金光便已到了馮兆賢跟前,那金光在馮兆賢前方停下,抬手就將那柄佩劍擊飛,卻是一個皮膚黝黑地中年男子,神情凜然,輕袍緩帶。


    馮兆賢一見那人,心中狂喜,口中喊道:“師父當心,這妖物厲害得緊!”


    此人便是馮兆賢和林南的師父,秦墨之父秦浩。秦浩眼看四周重劍齊鳴,頓時眉頭緊皺,也沒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眨眼間就欺身到林南身前。隻見他並指為劍,閃電般再林南腹部連點了幾下。


    林南身子一震,隻感覺一陣劇痛從腹部傳來,那疼痛仿佛是百蟲噬體,縱是他曆來意誌堅定,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唿。


    宋肇見勢不對,連忙飛身撲救,百忙之中一掌向秦浩拍去,秦浩側身躲過,也不還擊,飄然而退。


    宋肇也不追擊,連忙查看林南傷勢,隻見他腹部通紅,上麵密密麻麻印上了數道痕跡,呈九宮八卦圖狀,不由怒喝道:“你這廝下手好生歹毒,這九宮印豈是隨便下得?”


    秦浩眼見這老者內力渾厚,卻素未謀麵,心知這絕非天劍宗人,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不像馮兆賢那般冒失,兩手作揖拱手笑道:“不知是哪位高人來我天劍宗拜訪,何不上山一敘?在下管教不嚴,讓小輩們失了禮儀,還望老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宋肇初見此人相貌不凡,身法更是高深莫測,正待猜測乃是風陵越坐下哪一位弟子,一聽此人乃是林南的師父,頓時迴想起林南所述種種,心中厭惡油然而生,頓時臉上冷笑連連:“你就是這小子的師父吧?我聽說你不怎麽愛看你這徒弟,不如做個人情送了老夫如何?”


    這話說得卻是荒唐至極了,縱觀多年,何時有把自己徒弟拱手贈與他人的說法?若是傳出去了,待自己的徒弟尚且如此,還如何做得人?


    秦浩何曾聽過這般荒唐言論,聞言一愣,忽然朗笑三聲道:“老先生若是拿在下尋開心,這玩笑可開得糊塗得緊了,我天劍山又不是人口販子,哪有把自己徒弟論斤賣去的說法?”


    宋肇雖不答話,心中卻越發警惕,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那秦浩雖現身不過片刻,但他一出手便大概看出了個深淺,且不說自己身上帶傷,便是毫發無損,心中也實在無把握能拿得下此人,。


    可偏偏他性子向來倔強之極,便是天王老子顯聖也說不得半句軟話,眼見秦浩一口迴絕,心中惱怒,提氣便是一掌向秦浩拍去,口中喝道:“既然你不樂意,老夫又偏偏看重了這小子,那便手下見真章罷!”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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