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毅不後悔譏諷連音說的話,可看連音半晌沒有言語,身為一個男人,他也有歉然之意,總覺得是自己欺負了她,更何況她身後還有一個雲沿。


    但一想到雲沿,衛毅的態度又重新強硬起來。


    “你想說的本侯已經知曉了。若沒其他事情,連音姑娘請出去吧。”說著一甩袍袖,擺明了趕人的架勢。


    趕人的同時,衛毅又補了句:“本侯一貫是看在雲沿的麵子上,希望你心裏有數。”說穿了,便是明白告訴連音,她能得到諸多的禮遇,全是因為雲沿。若是光憑她本身,根本就不可能。


    連音見多了和氣禮遇的衛毅,今天還是頭一迴見這樣毫不客氣的衛毅,也再再的提醒了她,無論衛毅過往表現的再如何和氣,他始終是個雄踞一方的霸主,今後還將是一統天下的主人。


    衛毅禮遇下屬,倚重雲沿,而她不過是跟著沾光的那個。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連音才像是被衛毅點醒過來,重新審視起她今天來找衛毅的事情是不是做錯了。因為願意重新審視了,她也才承認,其實她根本就不擔心衛毅。哪怕任王元姬再有撥弄風雲的手段,連音都不會多去關注和在意。她所有的擔憂,全是基於雲沿出發的。


    隻要雲沿是安全的,天下哪怕亂成一鍋粥,她其實也並沒有那麽多在意。


    衛毅見連音依舊不說話,也不識時務的離開,心裏也為難,不知道該不該直接將人給丟出去。


    不過好在這時候,雲沿聞訊趕了過來。


    見到雲沿,衛毅大鬆口氣,但還繃著一臉不虞,指著連音對雲沿說:“雲沿,這是你帶來的人,本侯不想多言,但是你該明白什麽事情該是你操心的,什麽事情不該是你操心的。尊卑不分、主次不分!”


    雲沿望了身旁的連音一眼,與她對了一眼後默然的應下了衛毅的話。


    衛毅也不多說,揮手讓兩人全部下去。


    這會兒連音倒是很合作,跟著雲沿離開了衛毅的院子,衛毅在後頭瞧著兩人的身影並肩而去,這才堪堪鬆出口氣來。


    兩人一路出了院子,雲沿才定了腳步轉身問連音:“你說了什麽惹侯爺動這樣大氣?”話問了,但到底也心疼連音,怕她被衛毅給嚇著了,又寬慰她說,“不要多想其他,一切都有我。”


    連音心思根本就沒放在衛毅的話上,但聽了雲沿一句一切有他,才醒神過來,問他道:“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說些事。”


    雲沿眼裏浮出些為難,“什麽事?晚些時候可成?我還有一些繁雜之事,得與王小姐先行商議。”


    “你和王元姬商議事情?”連音又是不敢相信。這兩人怎麽會湊到一起商議事情。


    “是。”雲沿解釋說:“都是大婚之事。侯爺交托我來處理。”


    連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怎麽總覺得這事古裏古怪的。


    雲沿沒給她時間多想,催促她道:“你且先迴去吧,一切待我忙完再說。”說完便有要先行離開的意思。


    連音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在他好奇迴頭看她時,說:“晚上我等你迴來,到時候與我聊聊可好?”


    雲沿遲疑了一下,而後點了頭。


    得了他的同意,連音這才放開手,但在雲沿轉身離開時,又不放心的添了句:“無論如何,都提防著王元姬一些,好嗎?”


    雲沿又迴過頭來,深深的看了連音一眼,隨之點點頭。


    連音越想雲沿去處理衛毅大婚的事宜,越覺得有奇怪的地方,等她迴了清淨的小院後,她才終於鬧明白哪兒覺得奇怪。


    雲沿一個謀士,怎麽就淪落到他去張羅這種事情了。衛毅哪怕身邊再沒人,可也沒緊缺到這份上,府裏年長的管事總有的。比起年長懂得多的管事,雲沿一個沒經驗的小年輕能張羅出什麽樣來。


    心裏多揣了份好奇,連音耐心的等著雲沿迴來,這一等就等到了夜深。


    雲沿踏著月色歸來時,連音就依在門邊等著他,身後屋內是燭火柔和的暖光,雲沿毫無防備的一下就被擊中了。


    慣聽多了留盞燈守候出征丈夫歸來的妻子的事情,卻始終不解其中滋味到底如何濃烈,而今見了這副場景,他竟一下有了體會,本是如涼水一般的夜,眼下好像涼水都成了熱水,連帶他的心也滾燙一片。


    都說是心尖尖上的人,縱是有些怨氣,但總歸是架不住想要親近,而沒法生氣太久。


    他怕走的慢了會讓連音等更久,便加快了步伐,快到連音跟前時,他幹脆小跑了幾步。


    連音見他突然加快了腳步,便站直了身子,眼見他突然小跑起來,她都怕他聽不住腳步撞上來,正打算退開一步,他剛好停穩在她跟前,不過小跑了幾步,但他已然有些氣喘。


    看他喘氣,連音忍不住問:“你跑什麽?”


    雲沿注視著她,邊平緩氣息,邊噙出笑迴答她:“怕你等久了。”


    聽到這答案,連音不由一愣。瞬間覺得他又迴到了之前,迴山裏去之前的模樣。


    雲沿嘴邊的笑容沒下去,催促連音進屋:“夜深了,外頭有些涼,你不在屋裏,怎麽在外頭等我。”


    為什麽在外頭等他,當然是怕錯過了啊。


    連音沒說,隻是由被動化主動,讓他進屋坐好,她則張羅著給他沏了熱茶,讓他去去夜寒。他的身子到底是弱的,夜裏但凡冷了一冷,便要顯出來,讓人總是放不下心。


    雲沿閑坐著,看著連音不放心的忙碌,他便覺得自己這陣子與她有隔閡真是一樁大錯誤,白白錯過了許多相處的時光。


    而他當然也不會知道,連音正是因為今天想通了許多,這會兒才會這樣賣力。


    好不容易忙完了,連音也坐了下來,兩人麵對麵坐著,連音問他:“為什麽侯爺的婚事要由你去張羅?”


    雲沿捧著熱茶正喝的美滋滋,聞言後眼也沒抬的敷衍了句:“侯爺的意思,我便沒多問過。”


    看他一副極認真喝茶的樣子,連音頓了下,才問出了她準備了一天的問題:“若是我想離開景州迴山裏去,你會不會同我一起迴去?”


    雲沿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望著她,眼神裏看的非常認真,卻不問一語。


    連音知道他在等後續,而她卻是也有後續話。這便慢悠悠的跟著而出:“今天我想了許多,總覺得好似有些體會出師父的心情,外頭世界雖大,可奔波這幾年,也覺得有些累,始終不如山裏的歲月靜好的日子來的愜意。”


    雲沿依舊沒有說話,但眼神專注的看著她,連音被他看的竟有些心虛起來。


    好吧,什麽看破世事,什麽覺得累了,都是騙人的,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讓雲沿餘生都是安安全全的。什麽功名和天下一統的完美目標,她完全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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