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並不是那麽好活下來。於是她將孩子送給了已經成為已是太清嫡傳的單噩。那百年裏,他依然如故,聽說他喜歡繼續一段新感情,然後將其放下。那忘情之道練到最後,便是將萬物之情放下,從此天下平等,萬物可殺,一視同仁。單噩請他師父——當時的太清道主解決了孩子的經脈錯亂,也同意安康偶爾來看子嗣。隻是隨著子嗣在人間長大,自認為人的他,不願意接受有一個如此醜陋的妖物為母,並以之為恥,安康便不怎麽來了。如此過了萬年,不知怎麽,子嗣突然在壽盡之前想通,留下了一點骨血,便是單薑。小孩子的單薑並不怕祖母的原型,還好奇地摸了那魚嘴裏的尖牙,摸得一手是血,反而把安康嚇了大跳。當時單噩指定來照顧單薑的,是一名叫謝傳燈的修士,是太清陣脈之主,小薑非常喜歡他。但才過不久,那謝傳燈便被他派去臥底昆萊。他也抽了一縷分魂隨行,更專程找安康要了一塊心口青鱗,用她鱗片天然的隱匿功能煉化成法寶,由謝傳燈這玉墜樣的東西,前去昆萊,妖聖之寶鱗加上人仙天然的隱匿之能,便是刑道主修為通天,隻要謝傳燈低調不出,便不會被輕易察覺。隻是那塊鱗片,是能記憶所見的。謝傳燈潛入昆萊,漸漸便認可了昆萊之法,昆萊之行,昆萊之道,他除了學習道法,與□□也處得極好,在他自己不察覺之時,已經漸漸偏離了太清的忘情之道。單噩用另外一種辦法,提醒了他,成為他名義上的妻子。後來更將他與養子等人帶迴太清。昆萊的陣法,除陣之外,還要有人,謝傳燈除了要求如昆萊一般培養弟子之外,也有意無意將那昆萊道意,散播開去。單噩對此表示了不悅,他的態度便是太清的態度,謝傳燈便得了無數阻礙。他為臥底,本是廢功重修,道基有損,一時更行岔氣息,但隻要修養及時,就能恢複。然而,那天,單噩去看了他,對他說:“太清之道,不容更改。”謝傳燈向他說了自己生在太清,一心求道,並無私心,如今太清若想不為昆萊所製,收容外道也無不妥。單噩搖頭拒絕。謝傳燈沉默了一瞬,低聲懇求道:“看在您也撫養守清百年的份上,放過他。”單噩隻是平靜道:“他知道的太多。”謝傳燈心神大亂,血脈逆行間,一時咳血不止,神色灰敗,許久才低聲道:“至少,至少,放過扶舟。他、他什麽都不知道。”單噩看他許久,才終於點頭。謝傳燈看他一眼,不再多說,伸手震斷自己心脈。單噩看他一眼,便離去了。-“謝傳燈死後,他還給了我那塊鱗片,我也就知道了這事,這就是單噩,我與他幾百年的情,他能放下,”安康悠悠地把故事說完,總結道,“謝傳燈執掌陣脈、願意廢功臥底的功績,他也可以放下,與謝守清甚至是你爹的親情,他也不會在意,逼死謝傳燈,與他平日打開窗子、吃飯沒有什麽不同。好了,故事說完,你有什麽想學的麽?”“對爺爺的好感完全破滅了,看來此路不通。”單薑歎息一聲,“謝謝您的教導,我不會走上老路。”“乖小薑。”安康微笑著摸了他一把。第182章 如歌番外1一夢如歌以為自己入了輪迴。但睜開眼睛時,卻看到到房梁上的青瓦方木,熟悉得讓他以為是夢。他在黃泉路上等了白旒許多年,看著來來往往的亡者時,腦海裏迴憶的,都是當年的日子。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他不明白自己當年為何那般愚蠢,那般懦弱。明明隻要說出來,說出就解決的事情,他就那樣在猶豫裏一次次錯過。直至一切都無可挽迴。那是他的罪。其實,是夢也好啊,他緩緩從床上坐起身,看著房間裏熟悉的擺設,看著那張丹青山水的屏風,想像當年阿旒坐在書案前,認真執筆的日子。換上衣物,束起長發,他推開門。那是身在一座高塔之上,遠遠看著塔下人來人往,一夢如歌記得每到勞累之時,阿旒與他便會來到塔頂,品茗手談,那是他們最為肆意自在的年華,卻在阿旒的後來,給他帶來最大的傷害。他花了三百年將守護他的純善溫柔,卻又在他最需要時,用愛的名義推開他。讓他一個人抗著所有非議與愧疚,最後隕落在心魔裏。愚不可及!“如歌,你醒了?不是鬧著要睡上三個月麽?”旁邊突然傳來的溫雅聲音讓他猛然僵住,霍然迴頭。那青年眉眼微抬,帶著一點莞爾,那清俊的麵容間好看至極,像他在掌門居前那朵盛放的白茶,無需色彩,淡極更豔,那溫柔一笑間,像微涼的美酒,看著,便讓他醉了。如果這是夢的話……一夢如歌覺得眼中微澀,淚水在那一瞬,就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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