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風青秀低聲一說,整個人便化為劍氣,消失在虛空中。安康輕笑一聲,抬頭對元道主道,眸如秋水,悠然道:“我擋上幾招就好,夫妻一場,你可要輕點才是啊,薄情郎~”於是,她便見到元道主略略點頭,不見白光,不見金蓮,甚至不見一絲煙火塵氣地凝視一眼。天空便有白色花瓣盤繞聚集,在風裏如如利刃,絞肉一般將她層層環繞。安康花容失色,指尖黑色鱗片聚集生生擋下那無數利刃,在鱗上劃出道道白斑:“你還來真的?!”果然是負心郎,當年這小子說緣盡時就該吃了他,心軟就是要不得。她抽身飛退,虛空中一條巨大的魚尾如鯨魚拍水,重重向他落去,那是她千裏真身所化,被拍一個,人仙也得暈一會兒。元道主隻是豎起一根手指。天空中的白色花瓣仿佛聽到號令,飛快在他指尖凝聚,化成一顆極小的精元,翻轉跳躍,帶著危險的寒意與電花,從指尖隨意彈出。安康大驚失色,一連換了十幾種身法閃避,才抽出時間,將所有鱗片凝聚一處,用力一擋。精元法球一路勢如破竹,卻終還是在最後靠近皮肉的一刻耗盡消隕。安康這才鬆了一口氣,正想笑著說還有兩招,就見元道主伸出五指,五指之上,皆有一顆小球,跳躍閃爍,似乎隨時都會彈落出來。這……安康思考了那一秒,果斷縮下身子,化成一隻青魚,飛快向水裏一跳,便再找不到蹤影。她的本能就是土遁和躲藏,妖怪裏,打不就跑,再正常不過了。不過她如此一耽誤,元道主便又失去了風青秀的蹤影。元道主心中一算,數朵白蓮便飛快落向遠方,就這幾息,不過千裏之遙,隻是守住範圍,就能找到這小子。他心念一動,便有無數太清弟子在千裏之內四下尋找——當然,還有無數外派弟子,但都已經聽他的命令行事了。一瞬間,他心神有些微動,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魔念放出,怕是大部分弟子都會入魔。但很快,他便平下心神,這是道途之選,如今自己已踏上大道,又如何能為區區外物動搖心神?再者,隻要有他在,重建太清,不過轉眼之事,萬年之前,不就是如此麽?在他指引之下,無數弟子仿佛都成為他化身的眼睛,那風青秀本來有著極品陣法護佑,還是到底讓他察覺了一點端倪,在一處山林之中,數十位入魔弟子找到了他,一場大戰,雖然又跑了,卻也成功縮小了範圍。他的正身飛快趕到,便見山崖之上,那俊秀青年不逃不躲,隻是冷冷看著他。“你的修為太弱,不是我的對手。”元道主大步上前,右手執劍,一道斬下。卻見天空中,一張紙人猛然前行一步,化為法網天網,猛然將他困住。隻是一瞬,那隻有絲微法力的道網就已經被他掙脫開來。但下一秒,風青秀的凝成實質的天魔法劍,已經刺中他眉心靈台。神魂大震之間,他似乎又感覺到巨大的不妥,如此以大欺小,怎麽會是他做事情?但隻是兩個念頭一轉,他還是將念頭壓下,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會有倒退之想?他一劍將風青秀的長劍震開,卻見對方身上有黑色紋路盤繞,劍光勢能,也越來越強——他心中立刻明悟,這是他在解放被封印的天魔之力。對,就是這樣,將他的全力逼出,自己就可以徹底的打敗他,得到他!————安康飛快地沿河入海,找到了海船邊,正好看到一隻金烏也破空而過,落在船頭上,用那破銅爛鐵的聲音道:“你們是不是在玩我啊,來來迴迴的,到處找你們,飛過來又飛過去,去海城你們又跑了,讓我堂堂大妖還要找凡人問你們去哪了,問前幾個還寧死不說……”楊莩尹正要說話,就看到一條巨大的海魚從海上浮現,化成秀麗女子,一臉委屈地落在船上。見她空著手迴來,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麻煩大了,單噩那蠢貨入魔了,正天上地下地找著風青秀呢,我打不過他,掩護著風小子躲起來,就迴來了。”安康實話實說,“他可能很快就會被找到,你們還是快點去找刑道主吧。”“那,和金烏大人一起,可否將師弟帶迴?”楊莩尹急道。“小楊,不是我們不幫你,”金烏這邊也聽出不對來了,歎息著伸了伸翅膀,才搖頭道,“妖聖的力量本就不如人仙,如今那太清之主又入魔了,戰力翻倍平平常常,我們隻是求個財,不可能把性命搭上去。”楊莩尹也知他們說的是實情,這兩位妖聖,說起來與昆萊隻是酒肉之交,所以……他抬起頭,淡淡道:“那再幫晚輩一個小忙,將這一船弟子送迴昆萊,這應是不難。”師尊應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才一直沒有出現,去東洲也來不及,隻能他親自去了。“這個可以。”金烏一展翅膀,“讓他們上來就是。”弟子們也在甲板上觀注此事,不少弟子有心前去幫忙,但也知道他們修為根本摻合不到道主一級,便隻能紛紛拿出丹藥,用力塞進楊師兄手裏,上了金烏翅膀。頃刻之時,便隻剩下一艘空船。金烏一聲長鳴,見太陽西斜,展翅之間逐日而去。“前輩在海中速度極快,還請去一躺東海,若見到師尊,便通知一聲。”楊莩尹對安康道。“這好說,你……自己小心一點。”安康歎息了一聲,飛快向東遊去。楊莩尹看了一眼西方,摸了摸脖上的一撮黑色絨毛,感覺到那上連漸漸發熱的信息,吹響了細螺。海船的航線一頓,便一個轉身,如箭一般,飛快衝向東方。他沒有直接去瓊安靠岸,而是停在了離太清不遠的幻波山邊,這才打開那隻細螺。細螺內有乾坤,在他一按之下伸出幾隻細棱,變了顏色,成這改變的一瞬,露出了極為精純的靈氣。他一邊飛快地走上太清所在的地盤,一邊將自己的玉尺拿出,正好卡在細螺的支棱的空隙之中。無數符文浮現,他又摘下一隻眼球,放在空隙的三角之間。“你站住!”他身後有聲音低沉地道,楊莩尹聽到了,卻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