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先是看了冰棺裏的厲姝,微微皺眉,神念一掃,就已經心中有數,淡然道:“脖頸斷裂,傷到脊髓,耽擱得有些久了,雖然用藥接上,怕也隻能維持性命,神魂被咒術兩度傷過,縱然解了咒術,也要很大費用,至少得準備一隻靈螺。”“就是還有救?”越晚辭立刻鬆了口氣。“自然有救,隻要神魂不失,肉體並非油盡燈枯,重傷將死都有救,隻是花費高些,”管夫人神情淡定,“但這治療要我與青女一起動手,單獨一人,都有些危險。”“自然,”越晚辭說到這,又問道,“這個,算是特殊病例麽?”特殊的,沒見過的病例,青女是不收費的。“不算,咒法神魂受損是常見傷,在青帝峰都不是特殊病例了。”管夫人不為所動,“加上藥材費用,準備三個數吧。”越晚辭點點頭。管夫人的目光又落到趙昊身上,目光微微一亮。真覺出從的趙昊瞬間感覺有一股寒氣從尾椎上爬,瞬間整個心都有一種戰栗感。“化神期的靈根全損,還有真種在他靈台裏,這種不錯,可以試試。”管鬱離溫和道,“不收費,青女早就想試試雲符真種的純化靈根與移植了。”“好。”越晚辭等著青女出來。厲姝畢竟當年對他們有救命之恩,不看著青女治好,他還是不放心。趙昊在一邊有些好奇地看著周圍,塔很大,周圍一圈都是各種緊閉的房間,來來往往的青衣修士有說有笑,他見一修士正要打開最近的房門,便忍不住好奇地伸頭看了看。但那房門才一打開,便聽到驚天的慘叫幾乎掀飛他的衣袖,而還沒來及看下一秒,就已經被關上門。趙昊有些害怕,不自覺地靠近了越長老一點。才等不久,就見一年輕的金丹修士在影暗的帶領下匆忙地跑過來,見到冰棺,大唿了一聲娘親就衝了過來。“怎麽還不救她?”見娘親模樣,葉寒紅了眼,怒視周圍,幾乎想要殺人。“青女還在救人,很快就出來。”管夫人見多了醫鬧,很是淡定,給出一片青嫩的葉子,“另外,你先嚼了它。”葉寒心中雖然急,還是按要求嚼了那片葉子,一種奇異的清涼兇猛地從口中爆開,仿佛也他的腦子裏澆了大盆冷水,瞬間清醒多了,整個人也平和下來,知道一夢青女才是昆萊醫修裏最強的能人,娘要他來治,肯定傷的重極了。在焦慮的等待裏,青女終於走了出來,和管夫人一起把冰棺帶走。趙昊也終於見到了中洲醫修口中的神人,一夢青女,那女子空靈清秀,宛如林間飛泉,山中冷霧,更有中洲女修都莫有能及的自信安然,雖是元嬰,但氣場強大,一點也不輸給自己身邊的合道長老。再想到他就是要治療自己的人,想到美人素手輕撫身間,一時有些蕩漾。這時,葉寒在旁邊看他,不知為何,心中一百個不爽,加上母親生死未卜的焦慮,一時煩躁地走在兩人中間。這一等就是三四個時辰,房間還是毫無動靜,而塔外另外一名蒼白柔弱,輕咳著的病弱少年從正門走進來,關心地問道:“葉兄,令堂情況如何了?”“元烈?”葉寒勉強抬頭看他一眼,“正在治療。”“吉人自有天相,你別太擔心。”元烈認真安慰著,目光又落到趙昊身上,微微閃爍了一下,“閣下是?”“在下趙昊。”趙昊看到元烈,不知為何,本能就有一種危機感,禮貌地說了一句,就不再多說。元烈微微低頭。居然遇到一個他的分魂,若他猜的不錯,缺失的那枚塊碎片,應該也在這人身上。當年幻波山一役,阿雲將他殺得幹淨,幾乎魂飛魄散,連王印也隨之而碎,護著他的主魂分魂進入輪迴,自己幾次想要找迴分魂,都因神魂中如附骨之蛆的劍氣早逝,尋迴分魂自然想也別想。但沒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一個。這分魂附在這趙昊本人的主魂裏,王印殘片帶有一分大玄殘餘氣運,自然能讓他有天大的機緣。若能殺了他,奪迴分魂,自己這因神魂缺失的天生體弱,便能治好多半了。還得從長計議才是。正想著,就見一夢青女與管鬱離一前一後走出房門,對他們道:“沒有大礙了,但神魂愈合需要時間,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那多久可以醒?”葉寒急道。“說不準,快的則三五十天,慢則十年八年,看她本身的意誌而定。”一夢青女給出單子,遞給越晚辭,“分期還是一次?”葉寒不耐聽這些,衝進了房間。然後又飛快衝出來:“為什麽娘的臉還沒有好?”“她的臉是自己用劍毀的,我當然不會去治。”青女隨口一句,便將他們打發了,“趙昊是吧,跟我進來。”趙昊立刻露出自己最自信的微笑,淡然而優雅地跟上去。管鬱離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元烈在一邊聽得疑惑,自己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姝兒也要自毀容貌?但這裏已經沒有必要留下,他轉身迴了外峰。路上正值郝長老開講,雲龜運力緊張,他一路等龜,到了天黑才迴去。打開房門,就見外門的一位導師正在院中等他,對他和藹道:“元烈啊,葉寒的家鄉來了親人想要見他,他今天會迴來麽?若不迴來,便讓這人迴外間住宿。”他旁邊有一憨厚男人,看起來宛如一名農夫,沒有修為,和普通人並無二至。元烈想著厲姝懷著葉寒隱姓埋名來到西洲,葉寒後來更隻是一馬夫,能有什麽親人?他看著那陌生人,正想說葉寒不迴來,卻突然想起一事,溫和道:“葉寒還要迴來收拾東西去青女峰陪母親,很快就迴來了,導師你去忙吧,我來招待他。”那導師點點頭:“讓葉寒不要太被影響,小心學習,外門嚴苛,若誤了功課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