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45年--乙酉年,春節。

    這個春節南召百姓雖然比往年幸福富裕了很多,但都格外珍惜這份幸運!都在南召政府有意識的引導下勤勞地為南召建設添磚加瓦,因此這南召城裏也就沒有那種“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景象。而對於黃飛個人來說這個春節雖然是到達異世的第一個春節,但除了思念另一個世界的父母和不知所蹤的郭慧以外就是忙碌,因此也沒有什麽值得記述的事情。

    一直到正月十四,當南召城北嘹亮地響起了今年的第一次警報聲後,正在家裏與巧兒一起逗弄著小石頭的黃飛一聽便精神大振。那些來入夥的李自成人馬終於來了!

    於是黃飛在把小石頭交給女兵照顧之後便帶著親衛往城北趕去。

    “報告將軍!往南召來的的確是在潼關被東虜打敗了的李自成人馬,主將叫馬騰雲!”安排在十餘裏外遊弋的探馬迴來稟報道。

    “不過這支人馬雖然很多但樣子很。。。。慘!”探馬想了想又補充說道。

    “走,我們去迎接!”黃飛一揮手高興地對李翔說道,也沒有在意探馬說的隊伍是什麽樣子。隻要有人來就成!

    在過了兩刻鍾後往北行的黃飛等人便遠遠的看見了一路煙塵蜿蜒而來。看樣子不下於五千人馬!

    等到了兩支隊伍相遇時黃飛才明白了探馬說的這支隊伍很慘是什麽意思了,這幾千人全是亂哄哄一團趕路。他們兩人一隊、三人一夥的什麽行軍隊形也不象!至於旗幟,好像就隻有隊伍前頭扛著一麵破破爛爛的旗子,但這麵旗子現在已經拖在了地上以至於弄得髒兮兮的看不出圖案和顏色。而且這支隊伍中很多人都是空著手的,或扶或抬的傷兵也不少,至於武器那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黃飛見過在山海關打了敗戰後收攏起來的李自成隊伍,那隊伍雖然也是敗兵但也比這些人象些樣子的。這李自成的主力部隊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就是年前收編的李自成地方軍伍磊隊伍比起他們來也要象樣子一些。

    在黃飛神情複雜地看著伍磊對伍接近、李翔喝令所帶來的一二一團的兵士列陣迎接時,從馬騰雲隊伍裏跑過來一個著李自成軍服飾的漢子向黃飛、李翔二人敬禮後稟報道:“報告將軍!情報一組隊員、少尉馬永功奉杜旭峰上校命令引領馬騰雲將軍前來。請將軍指示!”

    “不錯,你做得很好!這個功勞杜上校會給你記上,以後再論功行賞!現在你就引領我們過去見見馬騰雲將軍吧!”黃飛點頭迴應道。

    “遵命!”

    於是黃飛、李翔便帶了二十個親衛向馬騰雲隊伍行去。

    馬騰雲自然也看到了黃飛一行人,按理他是應該過來見禮的,不過現在他顧不了那麽多。因為他看見黃飛的一千六百多人片刻便列成一個穩若磐石的方形,肅殺之氣淩洌,而自已的隊伍卻還在哼哼哈哈、揎揎攘攘的。在前邊兵士已經停下了時後邊的人還直往前邊擠,好象連多走幾步路往旁邊列陣都懶得動了一樣。

    “嗎拉個巴子的!叫你們給老子丟臉!”馬騰雲一比較兩方兵士的精神麵貌立刻便黑下了臉,罵了一聲後就騎著馬、揚起馬鞭沿著隊伍一陣亂抽。那些在隊伍中的營官、把總一見自已的老大動了真火也趕忙吆喝已部兵士整隊,再帶著規規矩矩的開始列陣。

    這樣在被抽將士的抱頭慘唿聲中馬騰雲部倒也迅速地把一個方陣列了起來。

    此時黃飛發現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油子雖然很是疲憊但一列好陣形後也就很快進入了狀態,整個戰陣散發的肅殺之氣比現在的南召軍更加令人感到寒涔。看來這個馬騰雲治軍有自已獨特的一套的!

    自已是有些不喜歡馬騰雲這種對兵士來不來就抽鞭子的做法,但從他手下將士挨了鞭子也隻是抱著頭慘叫、乖乖的迅速列陣來看他們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或許這些老兵油子還真的隻有用這種辦法才鎮得住!

    因此黃飛觀看了瞬間後便有了決定,除了加派政委以外不對這些李自成投誠部隊滲沙子,第二師、第三師那就全由這些李自成的老兵組成。這樣一是做到用人勿疑,二來三個師也好相互竟爭竟爭,看看打戰時就竟是自已閉門造車打造的第一師厲害還是這些老兵油子組成的隊伍厲害。

    當馬騰雲對屬下列的陣形稍滿意之後就帶著幾個手下將官過來給黃飛見禮。

    “潰軍之將馬騰雲等見過將軍!”

    馬騰雲原來便很敬佩李岩、並且已從杜旭峰那裏詳細了解了南召的情況,因此在做了奉黃飛為主繼續打天下的決定之後也就不再做作,對黃飛直接行了李自成軍中下級見上級時的半跪軍禮。

    “馬將軍勿要自謙,勝敗兵家常事!以後就讓我們一起為天下百姓戰鬥,相信不久之後我們一定能打敗東虜!”黃飛見馬騰雲如此灑脫便在大喜之下把他們一一扶起說道。

    “是!我等願附將軍尾驥!”馬騰雲帶著手下眾將官鄭重地表態說道。接著馬騰雲便向黃飛詳細地介紹了他手下的兩個營官和五個把總。

    當黃飛對他們一一撫慰了之後便讓李翔當眾宣布了南召軍的軍餉待遇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聽到黃飛公布了待遇之後那些列陣的將士精神陡地振奮了起來,因為在原來闖王軍中這些小兵和好多低級將領是沒有餉銀的。繳獲的財物在一切歸公後才會分下去一點點,如果想另外弄點錢的話就隻有在搶劫大富時揩點油。

    而兵士沒有餉銀其實也是在北京城劉宗敏放開搶大戶後形勢便一發不可收拾的一個原因。那些大將帶進城的親兵平時都沒什麽銀子,因此就更不必說這些駐紮在城外的普通兵士。現在在這裏列陣的很多老兵跟隨著李自成東奔西跑的打了好幾年仗,但口袋裏仍然是空空如也,這樣一遇到連戰連敗士氣就自然大跌。

    但現在每月有固定軍餉了,賞銀與戰功掛鉤!那就是多砍敵人多得,這是與原來殺敵人或多或少全是一個樣不同的。以後的敵人便是錢呀!並且陣亡重加撫恤、受重傷有撫恤還可由南召政府安排生計。

    兩相比較之下,全體將士便在李翔代黃飛宣布完南召軍待遇和紀律之後就自發地舉起空手或兵器歡唿起來。

    這些見慣了死亡的將士對戰場雖然不怕,但誰的命也不是撿來的、就是賣命也要有點盼頭不是?因此在見到現在有觸手可得的利益之後不少老兵油子就暗暗在心裏發了狠,打算砍敵人的腦袋來脫貧致富。

    而馬騰雲聽到李翔公布的南召軍優厚軍餉待遇、看到自已屬下不再象以前一樣精神頹廢,在吃驚南召勢力的財力時也由衷感到高興。自已以後終於有了一展身手、建功立業的地方!

    隨後黃飛在命令馬騰雲整隊為行軍隊形之後便帶領著他們往南召行去。

    當這支五千人的老兵隊伍經過那列陣迎接的一二一團前邊時,看著原來南召兵士鮮亮的衣甲、精良的刀盾火銃還有兵陣後邊擺著的十六門小炮眼神中自然帶著羨慕,但這些老兵油子在羨慕中自然對這些沒上過大戰場的新兵蛋子有些輕視。因此讓前邊黃飛沒想到的是這些站著的和走著的現在就開始了鬥雞眼。

    行在前邊的黃飛現在正向馬騰雲了解這次潼關之戰的經過。原來在去年臘月二十八清兵運來大炮之後多鐸、豪格便從險道運兵到金盆坡、寺南一線,在那裏布置了五萬多人馬切斷了潼關與西安的通道,對潼關形成前後夾擊態勢。大年三十那天清兵在大炮的掩護下開始強攻,潼關的最高指揮巫山伯馬世耀眼看陷入絕境便想詐降拖延時間但被多鐸識破後殺死。馬世耀死後潼關很快便被攻破、李自成隊伍自然又開始四下潰散。如此混亂的局麵下那些高級將領自顧不暇時對部下的約束自然下降,因此早就對李自成失望、早有準備的馬騰雲部便在事先派出的聯絡員引導下翻過華山從洛南向南整整行了十二天時間才到達南召。難怪這一隊人馬搞得衣衫褸爛、隊形不整!在經曆敗戰又翻山越嶺走了這麽遠的路還有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是很難得了!

    就在黃飛與馬騰雲談得入神時眾人已行到了黃土崗附近,黃土崗上的炮兵便按照原來迎接伍磊隊伍的方式依葫蘆畫瓢放炮迎接,而起先沒帶去的南召軍一萬多人也象上次一樣列隊相迎。

    這兩下花樣一搞出來同樣鎮住了這些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老兵油子,也讓馬騰雲心裏那一絲驕傲自大的心思盡去。自已先前還以為那一個團一千六百多人便是南召軍的最精銳力量,沒想到還有一萬五千多同樣的精銳!而且亮出的這些大炮粗略一估計竟然有一百多門炮!

    馬騰雲在震驚、羨慕之時不由得感歎道:“如果潼關也有這麽多大炮幫助防守那東虜休想攻破!”

    馬騰雲在說這話時神色間還對那些大炮的威力懷有懼意。

    黃飛聞言默然。原來李自成在京城收羅的四十幾門大炮費力地拖到三海關,結果全丟給了清兵。現在清兵又拖到潼關來打李自成。

    對於現在清軍的幾十門大炮黃飛也並沒多大的擔心。因為那些大將軍炮和紅夷大炮移動不便,在自已阻擊清兵時那些大炮應該沒有跟隨清兵一起移動,就算是與清兵大隊一起移動自已也有隨時可以轉移的火炮去敲掉它!

    令黃飛沒有想到的是在剛安頓好馬騰雲隊伍不久、也就是天剛擦黑時南召城北又響起了嘹亮的銅號聲。

    我撲!看來這些天自已得變成專職迎賓先生!黃飛在高興之餘也歎息自已命苦。

    其實黃飛做專職的迎賓先生還算是輕鬆的活計,最命苦的要數李翔、李鶯、劉子政等南召文武官員。他們按照原計劃圍繞著收編、整軍、後勤補給忙得腳後跟直打腦袋,直忙得暈頭轉向。

    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正月二十五過後南召城外才沒再響起銅號聲。全南召文武官員也就鬆了口氣,現在隊伍已擴展到了南召原計劃儲備的極限--南召軍數目足足增加到了四萬五千多人,比南召的平民百姓還多!

    看著現在這人滿為患的南召城、看著這大頭兵比百姓還多的南召城,黃飛明白南召勢力現在是到了這個山旮旯再也裝不下的時候!也就天天督促著隊伍、特別是新組建的第二師、第三師訓練,打算讓他們在一個半月至兩月內熟悉半熱武器戰法後全體拉出去向世人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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