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火珠低頭撿手機的時候,視角剛好和納啟一平。


    看見納啟從自己身邊走過,然後抬起可以分瓣的蹄子,抱起五百多斤的玻璃缸,張開了嚇人的驢嘴。


    一個瞬間,無論是藥酒,還是裏麵的蛇骨,全進入了納啟不大的身體。


    放下酒缸,納啟的身體也不見變化,就好像那些酒進入了另一個空間一般。


    納啟蹄子狠狠一跺地,給堅硬的大磚上踩出兩個十厘米的蹄子印,張開驢嘴,打了一個酒嗝,


    然後緊緊閉嘴,怒目圓睜,用上了全身的力氣,就連驢尾巴都支楞起來。


    在蔡根眼裏,這就是便秘的表情,難道在憋什麽大招。


    大招很快的出現了,納啟驢尾巴旁邊,長出了另一條尾巴,然後,就變成了兩尾驢。


    尾巴完全長出以後,納啟甩了甩,很是舒適,扭頭屁顛屁顛的走出門去,還不忘喊石火珠,


    “死胖子,你忙完了趕緊迴屋,我等著你哄我睡覺呢。”


    整個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二十秒左右,


    石火珠一直保持著低頭撿手機的姿勢,


    蔡根也保持著拿著手機等轉錢的姿勢。


    小孫相對好一點,坐在炕沿,垂頭喪氣,一臉無奈。


    聽到納啟的話,石火珠站了起來,默默的把手機放到了口袋裏,


    “蔡大哥,不,蔡老弟,你看這事鬧的,我還是沒福分啊,真遺憾,我迴去睡覺了,納啟還等著我呢。”


    看著石火珠走出門去,蔡根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事情。


    四十萬沒了,人家送的蛇酒也沒了,啥都沒了。


    蔡根高高舉起了手機,想摔在地上,轉念一想,自己要克製,一千多呢。


    輕輕放下手機,蔡根頹然的躺在炕上,對旁邊的小孫說,


    “你剛才咋不攔著呢?”


    小孫躺在蔡根旁邊,愧疚的說,


    “三舅,我錯了,剛才納啟喝酒的時候,眼睛斜著看了我一眼,


    氣質不太一樣,就像是我要是敢動,他肯定讓我死。


    我害怕了,所以沒敢動。”


    麻木的扭頭看躺在身邊的小孫,光頭的腦袋上竟然有汗水,看樣剛才確實被納啟嚇夠戧,不是說假話,


    “這個納啟,這麽厲害嗎?難道是傳說的九尾驢?”


    小孫不解的問蔡根,


    “三舅,啥是九尾驢?”


    尾獸沒聽過嗎?看樣小孫童年確實需要補上動畫片這一課,蔡根沒有解釋,看向天花板,閉上了眼睛,


    “小孫啊,明天走的時候,爭取把玻璃罐子帶上,車裏裝不下的話,就讓黃三太爺給咱們托運迴去。”


    小孫更是不解,


    “三舅,酒都沒了,還要罐子幹啥?那玩意也不值錢。”


    蔡根沒有睜眼,繼續帶死不拉活的說,


    “這下麵的事情辦完了,迴去我要卸磨殺驢,把納啟泡裏麵,到時候再賣給石火珠。”


    小孫努力的點了點頭,毫不懷疑蔡根的決心,真想殺,還是能殺掉的,無論納啟是幾尾。


    四十萬,納啟,殺驢,殺驢...


    蔡根腦子裏不斷迴蕩這幾個詞,渾身無力的睡著了。


    *****************************************


    第二天早上,蔡根很晚才起,不是因為貪睡,也不是因為失去四十萬心情不好,


    是因為外麵陰天,一直不知道天亮沒亮。


    最終貞水茵過來喊蔡根吃午飯的時候,蔡根才睜開眼睛。


    看著窗簾漆黑一片,不像到中午的模樣啊。


    打開窗簾一看,恩,果然是個好天氣,適合上路去下麵。


    鵝毛大雪下得都連成片了,原本應該是白天,結果陰得跟傍晚一樣。


    看看手機,十一點半,這個時辰出發不知道好不好,也不知道下雪影響不影響。


    蔡根和小孫來到餐廳,幾個老人都在桌子上等著,看樣子經過昨天石火珠開完會,他作為主客的身份已經悄然退去,蔡根變成了重點。


    石火珠和納啟也在,隻是看石火珠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目光有點呆滯,不知道是因為打唿嚕一夜沒睡,還是因為沒買到靈酒上火了,反正精神狀態很差。


    納啟看到蔡根,還故意站起來,顯擺一下自己的兩根尾巴,證明自己的獨一無二。


    蔡根微笑的看著納啟,心裏更加火大,卸磨殺驢,必須提上日程。


    和在座的各位都打了個招唿,蔡根坐下一句話不說,努力跟糧食較勁,風卷殘雲,把自己喂飽。


    昨天晚上一眾人,或多或少都和蔡根打了個照麵,雖然結果不盡相同,但是對蔡根今天表現出來的態度都很迷惑。


    這是咋了?難道昨天我們走後,蔡根那出什麽事情了?


    常武夫比莽青山想的要多,試探的說,


    “蔡老弟,那酒,味道還行嗎?我是給你托運迴去,還是寄存到我這,你以後來了慢慢喝?”


    常武夫提到了酒,胡小草和黃三太爺都大驚失色,這麽下本錢嗎?


    那可不是一般的酒,常莽兩家,多少年了,才攢了那麽幾壇,說送就送了嗎?


    黃三太爺感覺到了壓力,自己這還沒啥表示呢,心想靠著先認識蔡根,慢慢處呢,結果,其他家已經下猛藥了?


    胡小草感覺到的不是壓力,她是後悔,自己的禮輕了,也太看不起蔡根了,人家把祖傳的酒都送禮了,自己那兩條煙跟鬧著玩似的。


    原本胡小草看出蔡根生活窘迫,沒敢拿什麽真金白銀砸,就是怕有逆反心理,計劃著細水長流,過幾次事,交情也就有了。


    什麽計劃都讓常莽兩家的一壇酒給砸稀碎,胡小草看著常武夫,一臉埋怨,這算是搶跑,不地道。


    常武夫自動忽視其他人的目光,隻看蔡根,就想知道蔡根對那壇酒,什麽態度?


    要是托運迴去,說明完全接受,自己這先機算是占全了。


    要是留在這慢慢喝,更是好,說明蔡根以後會經常來,多來多往,準備好好處。


    二選一的問題,一般都是好,或者更好。


    蔡根嘴裏嚼著最後一口饅頭,含糊的說,


    “酒已經喝完了,幫我把罐子托運迴去吧,是好酒,真是謝謝了。”


    喝完了?蔡根一夜,把一壇子五百多斤酒喝完了?


    常武夫不知道這個話,往下應該咋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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