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北風依舊是那般唿嚎著。


    眼看著已經到了臘月二十。


    再過十天的工夫也就是除夕夜了。


    客店的一間上房內。


    胡一刀感慨道:“我記得十年前的小年夜,我在關外,夜闖一個姓李的貪官府上,在那淩晨夜裏,趁著那姓李的一家都守歲之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便取了那姓李的狗官人頭。”


    “我將那李狗官府上的銀子取來,在城中的窮苦人家,挨家挨戶的扔銀子,扔了大半夜。”


    “那一夜,可真是痛快啊!”


    “這些年,滿清韃子的江山坐的是越來越穩了,可百姓依舊是過的那般苦。”


    “隻恨那些貪官,甘為滿清韃子的走狗,我等這武功練得再高,殺貪官殺的再多,也難以拯救天下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


    胡一刀說到這裏,將碗中酒水一飲而盡,倒見幾分落寞之色。


    似胡一刀這等人物,很少看到他垂頭喪氣之色。


    陳玄一見狀,從旁說道:“胡大哥何必氣餒,貪官雖然殺不盡,但見一個自然要殺一個。”


    “天下似胡大哥這般,心懷天下蒼生的仁人義士還是不少的。”


    “漢家男兒一日不絕,總有一日能將滿清韃子趕出關外去。”


    “再說了,有朝一日,若是能將這些仁人義士聯合起來,未必不能做一番大事。”


    胡一刀聞言,大聲道:“陳兄弟說的好!”


    “天下間的漢家男兒何其之多,終有一日,能將滿清韃子趕出關外。“


    胡一刀舉起酒碗,朝著陳玄一舉起,道:“苗大俠,陳兄弟,來,喝酒!”


    苗人鳳雖然看起來冷麵寒霜,不近人情,但其實是麵冷心熱的人物。


    不然也不會同意陳玄一來和他們一起飲酒論武。


    三人剛開始時,尚且討論的是武功,後來便各自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不論是胡一刀,還是苗人鳳,都曾經殺過不止一個貪官。


    苗人鳳雖然號稱“金麵佛”,但殺起人來,也是絕不手軟。


    闖蕩江湖的,又有幾個手上沒有幾條人命的。


    陳玄一昨天夜裏,將來尋仇的那十幾個人都殺了,也不見胡一刀和苗人鳳有半點瞧不起他。


    反倒是讚他做事果決,不留後患,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苗人鳳雖然和田歸農、範幫主那些人是一起來的,但是他一向瞧不起田歸農那夥人,更何況被陳玄一殺了的,是主動來找陳玄一麻煩的。


    大半夜過去,胡一刀和苗人鳳都說了許多自己的經曆。


    此時,胡一刀拍著陳玄一的肩膀,一臉酒氣的說道。


    “陳兄弟,你那一手芙蓉金針,使的著實有些門道,看來你在武當派也是年輕一代裏的佼佼者啊。”


    陳玄一朝著二人舉了舉手中酒碗,仰頭幹了,然後才說道。


    “二位大哥,實不相瞞,我並非武當派弟子。“


    這下,胡一刀和苗人鳳倒是覺得有些意思了。


    苗人鳳蹙眉道:“陳兄弟既然不是武當派弟子,為何會使那芙蓉金針?”


    苗人鳳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有些強,若非這兩日相處下來,對陳玄一有些了解,他現在已經脫口而出,陳玄一這芙蓉金針莫非是偷學來的了。


    胡一刀笑道:“苗大俠且聽陳兄弟細細講來便是。”


    陳玄一從旁說道:“其實我這一身本事,全都是從武當派名宿“綿裏針”陸菲青陸前輩的身上學來的。“


    “我雖然學了陸前輩的本事,但並非陸前輩的弟子。”


    胡一刀聽了,大為感興趣,道:“哦?這倒是奇了,我觀兄弟的那一手芙蓉金針可是盡得武當派芙蓉金針的精髓,你既然不是陸菲青的徒弟,如何能蒙得他的指點。”


    陳玄一倒也沒想著隱瞞這些事,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良久之後,胡一刀感慨道:“想不到陳兄弟竟然也有這般遭遇,陳兄弟年歲不大,但武學天賦著實出眾。”


    “難怪陸菲青陸大俠會傾囊相授。”


    “要知道這最上乘的武功,是用腦子來練而不是用身子練的,陳兄弟能在短短半年光景,將芙蓉金針練到這種程度,天資著實不一般!”


    陳玄一笑了笑,道:“我的武學天賦哪裏能比得上二位大哥。”


    胡一刀哈哈一笑,道:“兄弟何必自謙,你練武時日尚短,再過幾年,你定然能在江湖上闖下諾大的名頭。”


    陳玄一舉起酒碗道:“那就承胡大哥吉言了。”


    胡一刀朝著苗人鳳道:“苗大俠,來,喝酒,今夜,咱們三人不醉不歸!”


    三人徹夜長談,到了後麵,三人也少了許多客套,互相以兄弟相稱。


    陳玄一也不客氣,將自己武學上的一些疑惑向這兩位一一請教。


    胡一刀和苗人鳳也不藏私,將自己對於武學的諸多理解都一一講給陳玄一聽。


    胡一刀和苗人鳳說的最多的便是。


    “這練武,若是隻知墨守成法,臨敵時不能隨機應變,另創新意,那便是再高深的武學到了手裏也無法練出什麽名堂來。”


    陳玄一頗為感慨,對於胡一刀和苗人鳳還是頗為感謝。


    像胡一刀和苗人鳳這般人物,還是太過低估人性的黑暗了。


    他前世在商場之中見慣了商場之中的爾虞我詐,這入了江湖之後,無論是陸菲青,還是胡一刀和苗人鳳,比起那些奸詐之人來說,都要顯得堂堂正正的多。


    倒是他有些時候,落了下乘,但陳玄一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見人見事,多留一個心眼,總歸是沒錯的。


    想到這裏,陳玄一對於殺田歸農的心思便更濃烈了許多。


    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為了不讓胡一刀身死,他都應該做些什麽了。


    隻是,以他現在的武功,想要在堂堂正正的殺了田歸農,還是有些不太現實。


    不過,陳玄一也沒打算對田歸農這卑鄙小人堂堂正正。


    對付什麽人,就得用什麽樣的手段。


    一夜長談,三人都是意猶未盡,但是天色已經大亮。


    這時,陳玄一第一個出了屋門。


    隻見窗外有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朝著前邊行去。


    陳玄一看到那個人的背影,冷哼一聲,當即跟了過去。


    那個人穿著青布麵的老羊皮袍,頭上戴一頂穿窟窿的煙黃氈帽,左手挽著藥箱,走的有些急。


    陳玄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直接一條胳膊攬住了那人的脖頸。


    “不想死,就跟道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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