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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澤胸有成竹,他已經猜出了三條,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他拍了拍付丙榮,道:“沒關係,我肯定行的!”


    拿起桌上的筆,楊澤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燈籠,道:“那個,字條上隻寫了一個‘乖’字的燈謎!”他在紙上寫了一句成語,乘人不備,這就是謎底了。


    夥計笑道:“貴客稍等,小的叫人把這個送進去,解得對不對,小的可說的不算,得裏麵的大人們說了才算。”他也提筆,在謎底的旁邊寫了個乖字,這才把謎底給了另一個夥計,拿著進去了。


    楊澤又指著稍遠處的一個燈籠,道:“我猜那條。”這迴他不用夥計抄燈謎,自己便寫了下來,燈謎是“偷梁換柱”,他寫的謎底是“木賊”,木賊是個藥名,正好撞到槍口上,他別的不行,猜藥名是絕對猜得出的。


    夥計見他寫好了,道:“這條現在就送進去?”


    楊澤道:“不忙,我再猜一條,一起送進去。”望了望更遠處的一個燈籠,提筆寫出。


    這迴他又寫了個燈謎,“夜來起相思”,謎底是“烏豆”,這個比較簡單了,但別管簡單不簡單,隻要是能猜中,那就得算一條。


    全都寫完了,他交給夥計,笑道:“如何,我猜得對不對?快送進去,我們還等著要進去吃喝呢!”


    夥計拿過謎底,小跑著進去。楊澤抬起頭,看向樓上,見上麵站著好多的人,這些人也都在往下看他,楊澤衝著上麵拱了拱手,心想:“很簡單的事嘛,不過是三個謎語罷了,有什麽難猜的。”


    木根在後麵說道:“師父,你也太厲害了。連猜中三條,我看別人都不如你。”


    譚正文卻大聲道:“長安不過如此,這麽多人,這麽多條謎語,竟然能猜出三條的都沒有,實在是讓人失望,還是咱們林州人強啊。我師父是最強的。”


    他說話的聲音太響了些,又公然把長安二字放在嘴裏,這情同公然挑釁,驕傲的長安人哪能接受這種評價,隨著他的話音落地,人群裏立即便傳來叱喝聲。都在說他們這些外地鄉下來的小子,懂得什麽,再敢多說,就要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了。


    不但樓下的長安百姓這麽叫嚷,就連樓上那些衣著華麗的人,臉上也露出了不痛快的表情,雖然他們沒有叱喝。可表情卻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長安人向來自認老子天下第一,看誰都是下裏巴人,忽然被人嘲笑,沒動手飛板磚,打楊澤他們幾個,就已經很懂文明禮貌了。


    隻不過片刻的功夫,夥計就又出來了,可這迴他的神色卻不那麽熱情了。出來後,對著楊澤道:“這幾位,剛才這燈謎你們都猜對了,裏麵的貴人說了,你們很有膽量,這燈謎不難猜,連猜中三條也沒啥了不起的。但你們敢冒著被扒衣服的風險,還敢猜謎,實在是有點傻大膽兒!”


    楊澤聽他說得不客氣,也不生氣。笑道:“既然好猜,今晚卻隻有我們猜中了,那能說明什麽,是說明這麽多人都很笨嗎?這個話可失禮了,會得罪好多人啊!”


    夥計臉一綠,他隻是個跑堂的,平常隻會笑臉迎人,哪敢得罪客人,得罪客人就是自砸飯碗呀,他聽楊澤隻說了一句話,旁邊剛才還叱喝的長安百姓,就消停下來了,也不罵楊澤他們了,反而對他這個夥計怒目而視,夥計忙道:“哎呦,小人哪敢說這話啊,這都裏麵的貴人說的。”


    楊澤也不理他,衝後麵一揮手,道:“走,跟著我進去大吃大喝,來長安咱們還沒好好吃過呢,今晚可得盡興!”


    付丙榮他們哄然叫好,興高采烈地就要跟著他往裏走。


    夥計連忙伸手攔住,道:“別別,先慢著,裏麵的貴人還說……”


    “哪那麽多廢話,那些貴人又說啥了?”譚正文不耐煩地道。


    夥計嘿嘿幹笑兩聲,道:“貴人們說了,你們是外地來的,和咱們長安人不一樣,所以猜中了三條燈謎之後,還得再猜出一條,這條是裏麵的貴人剛出的,你們要是猜不出,那就不能進去!”


    楊澤一愣,怎麽搞的,這還搞差別對待呢,外地人咋地了,外地人就比本地人矮一頭?


    木根在後麵埋怨道:“二師兄,都是你不好,剛才幹嘛笑話人家長安人,現在怎麽辦,咱們進不去了。”


    譚正文也沒想到會這樣,這報應也來得太快了些,他隻是一時貪圖嘴快而已,結果就得多猜一條,誰能保證這次楊澤就一定能猜出來!


    付丙榮小聲道:“師父,這次他們出的燈謎,肯定很難,這是故意難為咱們呢,他們長安人欺人太甚,要不然,徒兒這便迴去招集人手,砸了這家酒樓如何,讓他們長安人知道知道咱們林州好漢的厲害!”


    楊澤搖了搖頭,開玩笑一樣,一群從林州來的士兵在長安鬧事,不得被認為是造反啊,就算不認為是造反,可懲罰是跑不掉的,那實在是犯不上了。


    楊澤道:“是什麽燈謎,說出來聽聽!”


    夥計拿出張紙來,道:“都寫在上麵呢,小人給客官念念。”


    譚正文陰陽怪氣地道:“喲嗬,你一個跑堂的,竟然還認得字,念得仔細些,別念錯了!”


    夥計看了他一眼,心裏頭有氣,跑堂的咋啦,咱們長安人,跑堂的也識字。其實他平常也就能認個菜名啥的,在酒樓裏當夥計,也不需要啥太高的文化水平,但他能識得菜名,就已經比很多很多普通百姓強了,向來是引為驕傲的,現在被譚正文笑話,自然生氣。


    這夥計說道:“這個燈謎可簡單了,是給小孩猜的,誰要是猜不出,誰就是笨蛋,就是二大傻子,你們聽好了,小人這就念了!”


    他把燈謎念了之後,酒樓門口,鴉雀無聲,再沒有人說話,因為這個燈謎太難了,難到了聽都沒聽說過的地步。


    燈謎聽起來很簡單,是用市井俚語寫的,不管識不識字念沒念過書的人,都能聽得懂,還真有點像哄小孩的意思,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組合到了一起,那就沒人知道說的是啥了。


    念完了燈謎,夥計看向楊澤,笑道:“怎麽樣,簡單吧,這可是用白話寫的,誰都聽得懂。裏麵的貴人說了,隻要你們猜得出,那就樓上請,做他們的座上賓,可要是猜不出,那就得……”


    楊澤臉一沉,道:“想要扒我們的衣服,那你們和裏麵的貴人就得掂量掂量,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夥計忙道:“沒扒你們衣服的意思,裏麵的貴人說了,隻要你們站到大街當中,每人大喊三聲,我是二傻子,那就行了,這事就算完!”


    付丙榮和譚正文大怒,兩人同時上前,一人抓住夥計的一隻胳膊,付丙榮叫道:“欠揍是不是,叫裏麵的那個啥啥貴人出來,爺爺要和他單挑!”


    譚正文則叫道:“膽敢如此侮辱我等,此事絕不善罷甘休!”


    周圍圍觀的百姓卻哄堂大笑,他們是絕對猜不出那條燈謎的,但他們猜不出,卻可以毫無壓力地看笑話,甚至有人叫道:“這麽簡單的燈謎都猜不出,不是二傻子是什麽!”


    楊澤搶過那張寫著燈謎的紙,快速看了一遍,哼了聲,道:“如果猜出這個,不會再出什麽別的吧,可不要我猜完一條,你們就出一條,這麽弄來弄去的,可是沒意思得很了!”


    旁邊卻有人叫道:“咋叫沒意思呢,有意思得很啊!”


    “是啊,是啊,太有意思了!”不少人跟著起哄。


    忽然,樓上有人高聲說道:“你隻要猜出了這條燈謎,你們就是我家老爺的座上賓!”這人說話聲音尖銳,聲調極高。


    楊澤抬頭看去,見說話的是個麵白無須的年輕人,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身上的衣服極是華麗,一手撫胸,手指上戴著紅寶石的戒指,看上去很有點爆發戶的味道。


    付丙榮呸了聲,道:“誰稀罕當你們的座上賓,什麽玩意兒!”


    譚正文卻道:“上去吃窮了他們!”不過,看這年輕人的架勢,似乎吃窮了他的那個什麽老爺,怕是件挺不容易的事,至少隻吃一頓是無論如何也吃不窮的。


    楊澤心想:“裏麵的那些所謂的貴人,這迴可撞槍口上了,以為我一個帶著北方口音的外鄉人,是絕對猜不出這個南方東西的,可惜啊,別人猜不出,可我卻是熟悉得很。”


    這燈謎寫得很簡單,真如兒歌一般,“黃金布,包銀條,中間彎,兩頭翹”,打的是一種食物。在這年代交通不發達,這種食物想要運到長安來,那可是極難的,就算是女皇自己,也是不能常吃到的,這種食物不但難運,往往運到時已經爛掉了,而且就算是有極少數能運到長安,價格也極高,幾乎達到了天價,連女皇吃這種貢品時,都認為太奢侈了!


    這種食物,在長安的市場上是看不到的,在長安隻有皇家的人才知道,而長安以北的人,莫說是百姓,就連當官的都沒幾個人知道,但楊澤恰恰是知道的,他這輩子沒吃過,可上輩子卻吃過無數!


    謎底就是: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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