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大俠皺了皺眉,林毅的拔劍術還沒練到極致,並非快的無法捕捉。


    但他在刺客,才感受到了林毅內力的古怪。這彌漫在空氣中的寒氣,被他吸入體內後,嚴重的影響了他的速度和動作。


    “鏘~”


    一道金鐵交戈的聲音響起。


    梅花大俠在九道身影中,找出了林毅的本體。抽劍格擋,兩劍相碰的一刻,兩人的內力如同洪水與大壩間,狠狠的衝撞在了一起。


    一股肉眼可見的漣漪,以兩人為中心,朝著四周狠狠的擴散了出去。


    “轟!!!”


    梅花十一緊緊的抱住了身旁的柱子,即使如此,整個人都差點被吹飛了出去。


    “哎呦。”


    至於那婦人和家仆,更是毫無準備的被吹的四處摔倒,梅花十四也狠狠的跌在了地上,左臉被摔的烏青一片。


    “十四。”


    梅花大俠有些緊張的看了一眼。


    “這種時候也能分心嗎?”林毅冷笑了一聲,腳下再次踏出螺旋九影,身影轉眼間出現在了梅花大俠的身後,冷冽的劍光當空劈落!


    “鏘!”


    梅花大俠的反應很快,在倉促間,還是做到了轉身格擋。不過腳下還是退後了幾步,步伐顯得有些淩亂。


    劍術大師間的對決,一息間就能確定勝負。


    占據了主動的林毅,自然不會如此簡單就暫停攻勢。狂風湧動,隕鐵劍的劍身之上,能用肉眼看到的寒煙,繚繚升起。


    狂風中,如同薄刃般的寒冰,暗藏劍意,在擂台間肆虐。


    “鏘!鏘!鏘!”


    刀劍相碰的頻率越來越快,最終快到場外的梅花十一等人,再也捕捉不到林毅和梅花大俠的身影。


    “砰!砰!”


    在眾人的目光中,隻見到兩道快到極致的光芒在不斷的碰撞。肆虐的劍氣,將擂台分割成了無數份,一道道裂紋猙獰的擴張出去。


    梅花大俠,也終於進入了狀態,從被壓製開始了反擊。


    “嗚嗚嗚~”


    哭聲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就連林毅也皺了皺眉,是梅花十四那個胖小子。


    林毅和梅花大俠兩人,都是手上沾滿無數鮮血的劊子手,兩人決鬥時的殺意,更像兩隻野獸般在殺戮。


    這個梅花山莊的繼承人,梅花大俠的劍術傳承者,此時此刻竟然被嚇哭了。


    “鏘!”


    再一次的交手。


    但梅花大俠又一次被林毅搶占了先機。


    “你的氣亂了,劍也慢了。”


    林毅對這場戰鬥很失望,也遠沒有他想象中的激烈。手中的隕鐵劍順勢擦著對方的劍身,一路濺起火花到了劍柄的位置。


    劍身陡然一轉,梅花大俠手中的寶劍,竟然被挑飛了出去。


    梅花大俠也緩過神來,抬手想要接迴寶劍。但林毅的劍光,已經劃過他的手腕,一道血箭濺射而出,林毅一步踏前,包裹著淡淡寒芒的手掌轟在了對方的胸口上。


    “噗!”


    梅花大俠吐出一口汙血,連續後退,隻差最後一步就要跌出擂台了。


    他的寶劍在空中旋轉,最終狠狠的插入了擂台之中。


    梅花大俠何曾輸過,也不願意輸。他的臉色終於變得惱怒起來,連忙準備起身,但鏘的一聲,隕鐵劍的劍鋒已經對準了他的眉心。


    “你輸了。”


    林毅的運氣很平淡,更多的是失望。


    “老爺。”


    那婦人緊張的大喊了一聲,連滾帶爬的道了梅花大俠的身邊。而梅花十四那個胖小子還在哭,似乎除了哭,他什麽都不懂。


    “是啊,老夫輸了。”


    梅花大俠垂下了頭,也不再抵抗。


    “閣下,按照規矩,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說出這句話,梅花大俠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再也不似那位縱橫江湖的梅花莊主,反而像是個垂垂老矣的老人。


    但下一刻,林毅卻是緩緩收劍。


    “不是你不該死,而是不該我殺了你,你的命寄存在你的脖子上吧。無論十三和十一,終有一日她們會自己來打敗你,你的生死由她們決定。”


    林毅的聲音很平淡,望向了梅花大俠的佩劍,梅花劍。


    也是一柄絕世好劍。


    林毅將梅花劍拔了出來,直接丟給了梅花十一。


    “它是你的了。”


    梅花十一接住了寶劍,目光在梅花大俠還有那婦人身上掃過,最後深唿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父親,總有一天我會向你證明,你所說的都是錯的,哪怕是女子,也不會比任何男人差。”


    林毅輕笑了一聲,拍了拍梅花十一的腦袋,“走吧。”


    梅花十一點了點頭,跟在了林毅的身後。


    兩人朝著梅花山莊外走去,走到門口。林毅才頓住腳步,再次說道:“我原以為你雖然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至少是個稱職的劍客,但現在看來,你屁都不是。”


    “劍亂於情,情亂於劍,你這一生……嗬,真是有夠好笑的。”


    梅花大俠從始至終都低著頭,目光無神。像他縱橫江湖幾十年,沒想到到頭來被一個年輕人嘲笑,他這一生真的這麽糊塗嗎?


    “等等……”


    梅花大俠的語氣黯然,緩緩抬眸望向梅花十一那堅毅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還在大哭的梅花十四,突然有些淒慘的笑了起來。


    或許他真的錯了,大錯特錯。


    “嗖~”


    一道黑影被梅花大俠甩出,掠向林毅。


    林毅抬手接住,才發現是一本劍經。梅花劍經!梅花山莊的不傳劍法。


    “這是老夫對劍術的拙見,替我好好教導十一她們吧。”梅花大俠站起身,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老爺!”


    那婦人有些心疼和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閉嘴。”


    梅花大俠厲喝了一句,然後轉頭對著家仆吩咐道。


    “從今日起,梅花山莊閉莊,再不過問江湖之事了。”


    林毅帶著梅花十一出了山莊,踏著滿是積雪的階梯上。林毅看了看手裏的劍經,嘴角一笑,搖了搖頭將它收了起來。


    “怎麽不說話。”


    一路上,梅花十一都是低頭不語。


    “我從來沒見過父親這個樣子。”


    林毅溫柔的拍了拍梅花十一的腦袋。


    “他的劍心死了,沒了劍,拋去了所有執念。或許現在的他,更像個父親。”林毅安慰了一句,不過這世間之事,又未必是知錯就能挽迴的。


    ……


    梅花大俠的描繪,我想了很久,看了原著後,我覺得應該有兩種可能,或許他真的冷血。又或者,他隻是對劍太於執著。


    一連生了十三個女兒,又因為他覺得女人無法繼承劍術的原因,導致他對女兒愈發不看重,演變成了最後的樣子。


    或許隻有他的劍敗了,心死了,才能驀然迴首。仔細想了很久,還是覺得隻有第二種更有血有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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