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甲周身神意飽滿,精亦不曾虧損。


    古人雲,精滿不思淫,神滿不思眠,炁滿不思食。


    但古人又雲“精滿則遺”。


    雖然這說的精是兩個不同意思,但大多情況都是混為一談,有直接關係的。


    別的不說,單單說雙睾,其實是單獨遊離在人體之外的,隻因其脆弱,既怕冷,又怕熱,既怕吹風,也怕潮濕。


    可以說是男子最明顯的“弱點了”。


    若是那些練習了金鍾罩,鐵布衫的,有哪些命門,則必然是此處了。


    此處儲藏後天濁精,以道教修行理念,濁精屬於藥渣,陰滓,是內先天精,感淫念而墮落形成。


    後天精一失,必有先天精去補,故而要“固守先後天”,也是童身練功的緣由,不泄先天精,才能煉得大丹。


    雖然許甲不煉大丹,而是摶煉萬神,而萬神又同尊元神,於修行上來說,便是“一神領萬炁”。


    萬炁何來,先天精處來。


    修行第一要義“煉精化炁”也。


    當然,除卻自身精炁,也可采周天之炁,畢竟周天之炁對應周天之神,亦應大黃庭內景周天洞觀之相。


    因此對許甲而言,先天精雖不算煉大丹,需要火侯那麽一等一的重要,卻也是盡量不能有失。


    畢竟周天運行,陰陽之變,四季之分,二十四節氣,七十二侯,都是炁隨周天變化之循環,若得之損,則容易亂,氣候與神相合,氣候一亂,對應的就是神亂。


    若春少其精,則春無雨,若冬少其精,則冬無雪。


    這是另外一重“火候”,其實也是煉丹的路子,隻是不以人身為爐,是以天地為爐。


    煉的是自身,修的是造化。


    許甲修來修去,能得“精滿”,卻不能令雙睾生出身神來。


    反而一股股幻像幻想開始環繞。


    精之神不現身,意,識之流,卻入了其中,一時血液充斥,憋著難受,精蟲上腦,以“熱鬧”擾亂元神之清淨。


    夫人神好清,而人心好動。


    一時心猿意馬,好似猛虎下山,蛟龍出海。


    至外觀之,許甲頭上長犄角,屁股長尾巴,隱隱有“龍化”之意。


    真正是“屠龍勇士”要變成“惡龍”的節奏。


    許甲之前修持的各路身神,紛紛來攔住這些意神,識神,意識二神,又為心神所率。


    這心神何也,正是許甲前身魂靈,許及第也,許甲之前將他煉為心將,以作“心恩命輔”。


    隻是他心中仍有不甘,此時趁著許甲“元神失守”,便來逼宮。


    心意識三尊,衝上頭顱,要入泥丸宮,紫府,又或者“金闕”,“淩霄”。


    許甲元神安穩坐在其上,外麵打打鬧鬧,亂作一團。


    五髒其他身神,九江水帝,此時竟然作旁觀,不攔截此三神,隻作“上層爭權奪利”罷了。


    隻太陰身,右眼所化陰維之主,太陰童女出現,化作皎皎一輪明月,顯以冰清玉潔,定諸雜念,意淫,欲識……


    她嗬斥道:“爾等逼宮,是想要做什麽?”


    許及第道:“我們不要過這什麽清規戒律的日子了,都已經修證地仙了,就不能享受享受?我老許家,不娶個三妻四妾,不得絕後?”


    脾神道:“對啊對啊,我身為消化之官,主後天運化,可是呢,他吃的都是啥啊?也就最開始吃了點雞湯羊湯,後麵不是這個丸就是那個丸,有時候連丸子都沒有,那要我作什麽?”


    腎神道:“我是水官,他修成之後,連尿都不拉一泡,我產的那些精氣,都是要射到該射的地方……”


    意,識,二神道:“我要快樂,我要悲傷,我要恢複我們的情感,再也不要被壓抑天性!”


    他們說完,許甲的七魄也站出來了:“對啊!我們憑什麽聽他的,做個苦修士,難道他就可以剝奪我們,體悟情感,體悟愛的能力麽?我們要自在,要逍遙,要到更廣闊的天地中去。”


    “無元神統帥,你們聽誰的?誰能做主?”


    許及第道:“我!我是心,我來調控,我做的不比他差!”


    “反正已經成了地仙了,連神仙境的妖魔都奈何不得我們了,我們憑什麽聽他的?”


    “正所謂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快讓許甲讓出那紫府尊位來,我也好坐上去!”


    許甲元神聽著這些話語,隻覺得好笑,沒想到許及第也跳了出來。


    自己和他的因果早早便了,他喪命邪道人,許甲借得屍身還陽,一報了殺身之仇,二替之孝敬父母,領入修行之道,將來超脫輪迴,領入天人,這些都不難。


    甚至自家如今成為靈寶天師,立下玉山三清宮道統,做出斬龍,殺妖,滅邪僧的諸多功績,你竟然想要當賴皮蛇,謀取真龍成就,自立為王?


    當然,這其實不能怪他,誰叫許甲這迴主動勾召天魔,協助煉法,這些身神,此時都被魔意纏繞。


    三心二意,也是正常。


    按照西醫的說法,許甲現在處於“精神分裂症”的狀態。


    不能統恰諸神,諸神自然開始造反了。


    就在這時,許甲的靈根,忽然孕育出身神,是一尊純陽大龍神,代表男性的力量,他一出世便道:“朕才是天帝,朕代表生育,父權,一切陽性的力量,當年黃帝禦女三千,白日飛升,隻要你們跟著我,大家一起享福!”


    這尊大龍神,他上半身是人形,肌肉粗壯,胸肌腹肌分明,下半身是龍狀,好似上古之伏羲,一頭卷曲黑發,麵色紫黑。


    但立即雙睾也變化出身神來,是合和二仙,也是兩個男子,他們兩個胖乎乎,圓滾滾,一團和氣,抱在一起,隻是麵容略顯猥瑣,他們兩個駁斥道:“沒有我們,你算個屁的陽之象征,有個屁的生育能力,你還想到我們兄弟頭上來?”


    腎神冷笑:“無我精炁腎水,無非絕精斷種,看你如何生兒育女,還想禦女三千,我讓你站都站不起來!”


    意神道:“就是就是,我讓你看到美女,白花花的奈子,都一點感覺都沒,所以還是得尊我為首,我才是源頭,正所謂見色起意,動念生欲,才有伱們想做的事情。”


    識神冷笑:“沒有我負責讓你們看到,聽到,嚐到,嗅到,你能起意動念,說到底還是我先領頭,我才該當這個中宮主位,你們都得輔佐我。”


    “好了好了,我聽說,天庭都是什麽三清四禦,六禦,我們共治不就行了?”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這些身神們笑嘻嘻,每個都想要做老大。


    這時,隻見著一股膻旃香味,入“色聲香味觸法”。


    卻見一尊極為漂亮的佛母菩薩,顯露身形來,周邊還有幾個侍女,孌童。


    一見到她,意神,識神,乃至於心神,都被攝神奪魄,那和合神,靈根神,種種,都不能自我。


    隻歎天香國色,暗暗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龍母菩薩,先亂許甲定力,以魔欲亂了身神陣腳,分而化之,先予了一部分自身功果,以玄牝之炁,勾出元陽化出身神,再顯露真身,為的是何,奪去許甲一身道業,化作自身所用,叫許甲往此成為入幕之賓,奪之精神,降之奴仆。


    這比什麽柳如煙和陳留仙的情劫,來得要直接得多。


    “你是何人?”


    “妾身乃鄱陽龍母也,當年秦時在鄱陽扶養五龍子,如今見王上霸色炁顯,頭上結五彩祥雲,此真龍之炁也,特感來投,願助得此王道霸業,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也。”


    “若得天下之基業,得祖龍之全功,如何不能既享齊人之福,又得仙果長生,一如當年秦始皇帝,禦極飛升,入色界之中,開仙秦朝廷,將來再次飛升,入無色界,三清境,大羅天,何不為天庭之主,億萬萬無窮世界之主宰?”


    龍母拍拍手,多出一件寶物來,隻見一金函,函中有一玉璽,放五色之光,正是傳國玉璽,上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這物一出,諸身神都兩眼發直,鼻孔粗大,喘氣如牛。


    若是放兩個涼快的絕世美人,跳什麽天魔舞,哪怕再火辣,隻怕也難以撼動身神本身的意誌。


    可這麽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手裏拿著“正統”,告訴你“天涼了,請陛下加衣”。


    什麽才是美人計啊?(叉腰)


    以色侍人,未必長久。


    以利侍人,利盡而散。


    以權侍人,才能讓人抗拒不得,因為有權了,利和色,就都有了。


    當然,如果又有權,又有色,那就更抗拒不得了。


    有本什麽,不就是“權色天下”麽。


    男人兩大法寶,好色是胎裏就帶來的。


    掌權是自知曉一刻就念念不忘的。


    能握兵馬,當什麽大元帥啊?


    誰才是皇帝?


    能坐天帝之位,誰踏馬做天師啊?


    誰老大,誰老二,這麽簡單的事情,能分不清?


    隻許甲本來元神未動分毫,元神好清,不以欲動,更何況自己如何斤兩,難道分不清?信她能幫自己當皇帝?可惡!難道我自己上就不行麽?我連槍都快造出來了,你這玉璽,是個啥啊?


    古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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