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覃喜當年行走江湖,在江湖上也小有名頭。後來從軍征戰,因為作戰勇猛頗受奉旨監軍的覃能賞識,便請他到自己的家裏做了管家,後來覃能提督東廠,韋英和鄭天傑便成了覃能手下得力的爪牙親信。也便結識了覃喜,一來羨慕覃喜武功了得,二來因他是覃能的管家便也著實的巴結,於是三個人效仿桃園義結金蘭,覃喜居長,韋英次之,那鄭天傑年齒最末是為三弟。三人常常在一起吃喝玩樂,或切磋武藝,後來覃能死了,覃喜轉投懷恩名下,韋英因為尚明開革了差事投到西北軍前,至此三人天各一方各忙個人的事情,這次覃喜相邀在魁星樓一聚三人才又一次重新聚首。

    三杯酒下肚,覃喜笑容滿麵道:“自從二弟西北投軍,我們兄弟有一年多沒有在一起過了。今天請二位兄弟過來,一則是因為二弟還京,我們兄弟重相聚首好好敘一敘,二則實不相瞞愚兄還有一件小事相煩二位賢弟。”

    韋英和鄭天傑異口同聲道:“大哥有事隻管吩咐就是了,何勞相煩二字。”別看兩個人平常彼此相輕,時不時鬥得烏眼雞似的,但是他們在覃喜麵前卻是相當的恭順。

    覃喜舉起杯“我們先飲了這杯酒然後再說”三隻酒杯相撞,三人一飲而盡之後覃喜才從懷中掏出那兩枚喂過毒的飛鏢,用一種漫不經心的目光掃過韋英和鄭天傑兩個人,就見兩個人各拿過一支飛鏢端詳。鄭天傑偷瞟了韋英一眼,韋英一見那飛鏢心中有鬼,不知覃喜葫蘆裏賣什麽藥,便裝作端詳那飛鏢低下頭去。覃喜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心裏便已有了章程,卻不動聲色的夾了一塊鬆鼠鱖魚放在嘴裏細嚼了起來。

    “大哥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兩隻飛鏢?”鄭天傑別有用心的問道“莫非你也喜歡這東西?”

    覃喜笑道:“愚兄於拳腳尚有些興趣,從來不喜歡這些暗器。”

    “小弟也不喜歡。”鄭天傑斜捏了韋英一眼。

    韋英冷笑著抬起頭來盯著鄭天傑一臉慍色“怎麽?以天傑兄弟的意思江湖上使用暗器的都是上不了台麵的旁門左道嗎?”

    鄭天傑站了起來向韋英虛打了一躬“罪過罪過,我怎麽忘了韋二哥練就了一手百發百中的好甩頭。”

    韋英一聽臉上突然變色,唿的站了起來:“我專打暗器上不了台麵,可是從不幹打家劫舍的強盜勾當。”那鄭天傑聽出韋英這話在刺他,便也殺氣上臉,怒目而視。

    覃喜見兩個人惱了連忙相勸道:“二位兄弟何必為一時口舌傷了和氣,快坐下聽我說”韋英和鄭天傑相互惡狠狠地瞪了彼此一眼氣鼓鼓的坐下了。覃喜站起來一邊給兩個人滿酒一邊說:“我也是受人之托,那良鄉縣的地麵出了一樁人命案,那死鬼你們二位也曉得,就是前些日子行賄汪直的黃賜,他在良鄉被人劫持到城隍廟裏被人殺害了。按說一個貪官死有餘辜,但是在輦轂之下,竟然膽大敢截殺朝廷侵犯卻是事關重大,良鄉縣行文順天府,順天府又找到我的頭上,按說我不該管地方上的公案,不過你們不知道,那李明恆和我是同鄉之誼,礙著情麵不能不幫他這個忙。這兩隻飛鏢就是從黃賜身上取下來的,也是唯一的證據。我整日裏跟著懷司禮,實在也分不開身,所以煩請二位兄弟幫忙尋找這飛鏢的主人。事成之後。愚兄必有重謝。”

    韋英和鄭天傑一起沉默沒有接覃喜的下言。他們二人本是黃賜一案的始作俑者,讓他們幫忙尋找兇手豈不是要他們投案自首一般,他們那裏肯幹?但要不應,覃喜必會疑心,此時兩個人都覺得覃喜請他們吃飯絕不是什麽敘敘舊情那麽簡單。

    “大哥的忙兄弟不好不幫”韋英一副無奈的樣子“隻是調動緹騎校尉需要稟明督公,如果督公不答應我們也無能為力。”

    鄭天傑也忙順著韋英的話說:“是呀,尚公公對屬下約束的很緊,從不許牽涉地方公案。我看不如讓順天府行文刑部衙門,刑部督捕理事廳手下的幹探高手並不比我東廠遜色。”

    覃喜搖頭“那就要走公事,隻怕還要驚動了皇上,那可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公案了。”

    “非此別無他法。”鄭天傑作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韋英也在一旁點頭稱是。

    覃喜暗道:如此看來那黃賜的命定是為此二人所奪無疑,他們心中有鬼才如此推三阻四,如今看來還要將他們一軍方好。

    覃喜笑道:“二位賢弟太謙了吧,我雖然孤陋寡聞,你們在東西二廠的本事愚兄可是知道的呦。不瞞二位兄弟,懷司禮今天一早進宮就把尚明和汪直請去,說的就是這件事。怎麽他們沒有跟二位賢弟交代嗎?”

    韋英和鄭天傑一時神情尷尬,不知如何接話。再推脫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聽那覃喜的話裏話外,分明已經懷疑黃賜之事就是他們兩個所為,倘或認真起來鬧到皇帝那裏,皇帝隻怕也會依著懷恩,到那時候黃賜的案子就成了非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欽案,漫說是他兩個,隻怕尚明和汪直也難逃幹係。如今才覺得覃喜分明是請他們來赴鴻門宴,他們兩個那裏鷸蚌相爭,卻不小心成了覃喜的囊中之物。

    事到如今隻好後退一步,二人齊道:“大哥交代的事我們兄弟一定盡心,既然懷司禮那裏已經和二位督公交代了,我們更是責無旁貸。”

    覃喜站起來向二人深深一揖:“那我先替李明恆這裏謝過了。”

    韋英道:“不過倘或兄弟們道行淺薄,一時追查不出那兇犯的下落,還望大哥莫怪呀。”鄭天傑一聽韋英是在耍滑頭,連忙附和。覃喜似乎全不在意笑道:“這天下哪有百戰百勝的常勝將軍?隻要咱盡了心也就是了。到時查不出兇手的下落,也隻能算是天意了。來喝酒,二位兄弟,我們不扯這些,今天要一醉方休盡興而歸方好。”

    覃喜那裏大吃大嚼開懷暢飲,全不管他請的這二位客人興趣索然,味如嚼蠟的虛敷衍應酬。一桌酒席吃得杯盤狼藉,三人才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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