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之所以現在開始關心刑州的事情就是因為知道皇帝張卯幾個月前下旨讓劉光世奪迴河間府,可是劉光世卻遲遲未動。


    “最近來真定府的人很多,有一些是從河間府來的。我本來以為是從城裏逃出來的百姓。可是一問才知道,他們這些人居然原來是張萬仙手下的人。”長壽說道。


    “聽說現在河間府裏亂的很,各個頭目互相之間明爭暗鬥,人心都散了。”長壽接著說。


    “也許劉光世沒有出兵就是在等著這一天。等著河間府裏內鬥大亂的時候,他再出去收拾殘局。”劉宏說道。


    長壽點頭。劉光世打仗不行,耍心眼還是很在行的。


    一個衙役走進來對長壽施禮說道:“小師傅,禮部侍郎肖大人迴京城路過這裏,現在進城了,他說想見你。”


    “哦,原來是老相識來了。不過他不直接迴京城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嘍。”長壽說道。


    “還有一位大人剛剛也進城了。他自稱是石先生的哥哥。隻是看他的服色品級比肖大人低很多。”衙役接著說道。


    “誰的哥哥?”長壽吃驚的問。


    “就是石再亮石先生的哥哥。看年紀有六十多了,可看官服隻是個從八品。”衙役解釋道。


    石再亮居然還有哥哥。可是長壽卻從來沒有聽石再亮提起過。隻聽說他的母親。


    這裏麵一定有故事。


    長壽加快腳步向外麵走去。


    今天很難得,府尹陳大老爺也從後院出來了。他居中坐在簽押房裏。肖嚴坐在他的左側。石再亮一臉陰沉的坐在右側。下首坐著一個六十多歲容顏蒼老的老人。


    這屋子裏數他的年紀大,可是不算石再亮又輸他的品級低。


    不僅是品級低而且一臉的局促不安。


    三個人都尷尬的坐在那裏誰都不說話。


    還是長壽進去後打破了沉默。


    “小師傅來了,看走路您是越來越沉穩了。可見這一年道行又有精進了吧?”


    肖嚴看見長壽進來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滿臉笑容的迎上來。


    肖嚴的態度倒是讓陳構和那位老者很詫異。一位禮部侍郎居然對一個少年這麽客氣。


    肖嚴倒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是奉陛下的密旨來打探長壽的底細的,否則就是他與長壽的關係不錯也會躲得遠遠的。如果長壽小師傅真是前朝柴家的直係,肖嚴跟長壽拉近乎是何居心?難道想謀反不成!這不是找死嗎?


    “這一年來往返奔波,精進什麽?聽說朝廷裏的大臣因為收複燕山府的事情很多人都加官進爵了,肖大人這個大功臣怎麽還是侍郎啊?”長壽笑著問。


    他隻是想到什麽說什麽。可是這麽一問倒讓肖嚴很難堪。同時心裏忍不住的冒怨氣。連千裏之外的長壽小師傅都看出來不公了,難道是陛下心裏真的對我做事不滿意嗎?


    “我哪有立什麽功勞?再說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以後我隻會更努力的為陛下辦事。”肖嚴的臉色難看卻不得不把場麵話說的漂亮一些。


    長壽轉頭看向那位老者。這個至少六十歲的人做石再亮的父親都有些老,怎麽就是石再亮的哥哥?


    如果是他的哥哥,應該坐在石再亮的上首才對。怎麽會讓他坐在下麵?這樣的坐法,禮數上根本不對啊。


    長壽看得滿腹狐疑。


    肖嚴見機很快,他馬上向長壽介紹道:“小師傅,這位是原來黃州知府陸定陸老大人的公子陸懷德,也就是石再亮石先生的兄長。”


    長壽雖然已經聽衙役提前說過。不過還是吃了一驚。一個姓陸,一個姓石,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我石某人沒有什麽兄長!當初我和母親被趕出陸家的時候就已經跟陸家恩斷義絕了!”石再亮大聲說道。


    “石賢弟怎麽能這樣說話!不管當初陸老大人做了什麽,天底下無不是的父母!父為子綱,難道綱常倫理都不要了嗎?”陳構板著臉怒斥石再亮。


    這麽長時間他被石再亮架空,今天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本來嘛,他剛才說的可是天下至理!哪一個讀書人不承認這個道理就不要在官場混了。


    而且會被世人罵做大逆不道,是畜生!就是吐沫也會把他淹死!


    “我石再亮之所以沒有餓死是因為母親乞討幫傭才把我養大。我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就是進京趕考的盤纏就是那些村民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湊出來的。我視百姓為我的父母!”石再亮鏗鏘有力的說道。


    陸懷德臉上肌肉抽搐。他那九十多歲的父親如果在這裏,當場就會氣死過去。


    陸懷德由恩蔭做官,可是幾十年後還是一個從八品的承奉郎。沒想到這一次他帶著父親的書信進京卻得到了陛下的召見。


    張卯明確表態,如果這一次他能說服石再亮認祖歸宗到朝廷裏做官。他的官職也會再升一級!


    這也是陸懷德千裏迢迢趕到真定府來勸他這個由婢女生的野種弟弟改姓歸宗的原因。


    “當初父母做的的確有些過火。父親他老人家現在深有悔意,所以才讓我帶你迴去在祖宗牌位前磕頭。從此以後你就是陸家的人了。”陸懷德說道。


    “陛下召見我時說如果你能認祖歸宗就恩蔭你做正七品的宣德郎,放你出去做一任縣令。正七品啊!”陸懷德激動的說道。


    父為子綱的前一句是君為臣綱。石再亮如果認了父親就一樣要認張卯這個皇上,就不得不聽他的話。


    陸定那個在朝廷裏有影響力的嶽父死了幾十年後能讓朝廷恩蔭兒子做縣令真是祖墳燒高香了。


    石再亮這些年寒窗苦讀就是為了爭一口氣,讓黃泉之下的母親能閉上眼睛。認祖歸宗絕不是他想要的。


    “我已經說了,我姓石不姓什麽陸!七品官很大嗎?可是我不稀罕!我在真定府待著挺好,在哪裏不是為百姓做事?”石再亮不屑的說道。


    陳構聽到這裏眼皮一跳:怎麽?這個賴皮鬼就想賴在真定府不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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