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把長壽和窩闊敦帶進一個獨門獨院的房子裏麵。他真的給長壽弄了一隻奶山羊來。包括其他的食物和衣物,他一共從長壽這裏前前後後拿走十幾兩銀子。


    這些銀子足夠他帶著全家逃到南京府了。


    “你們漢人心都是黑的!”窩闊敦恨恨的說道。


    “燒殺搶掠的不都是你們遊牧人嗎?”長壽沒好氣的說道。


    “你們漢人用嘴殺人!用壞心眼殺人!”窩闊敦不依不饒的反駁道。


    長壽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有了羊奶,窩闊敦把羊奶含在嘴裏喂給奧勒根吃。沒有幾天,奧勒根就很少再哭了。就是哭也哭得聲音洪亮而不是像貓叫。


    長壽抱著甜甜睡去的小奧勒根嘴角露出微笑。可是當他抬頭看著窩闊敦時,臉上不僅露出恐怖的表情。


    窩闊敦一手按住煮熟的羊頭,另一隻手拿著小刀在羊頭上飛舞著。不一會功夫羊頭上的肉都讓她片了下來就留下一個白森森的頭骨。


    窩闊敦抓起一片羊肉沾了沾鹽巴塞進嘴裏對長壽說道:“隻有我吃飽了,奧勒根才有東西吃。難道總讓她喝羊奶嗎?”


    堅守一個多月的沈州城終於被烏骨人攻破了。之所以能堅守一個多月,原因是節度使蕭鐵裏的誓死抵抗和烏骨人並不善於攻城。


    相傳守將蕭鐵裏戰死在沈州城頭上。


    消息傳來,來州城裏馬上亂成一鍋粥。北麵就剩下遼陽府了,烏骨人甚至可以繞過遼陽府直接南下攻打來州。


    來州城裏的人本來就不多了,這一次幾乎走光了。誰願意讓自己的腦袋插在烏骨人的長矛上?


    長壽也覺得不能在這裏待下去了。


    “你還是帶著奧勒根跟著這些人往南走吧。”長壽最後一次勸說窩闊敦。


    窩闊敦沒有說話隻是迴瞪了他一眼。


    出發的時候窩闊敦在老驢的脖子上掛了四條羊腿。


    長壽他們向來州城的北門走,街上還有一些人戀戀不舍的拖家帶口向南門走。


    “往南走到南京府後可以去燕山!如果官府不能收留你們就去燕山!”長壽突然喊道。


    準備南下逃命的人都吃驚的看著他。


    來州城裏的守軍也希望城裏的人都走光了才好。起碼守城的時候沒有人跟他們爭食。


    出城以後又走了幾十裏遠,遠遠的就看見一股煙塵從北麵而來。


    “是騎兵!是烏骨人的騎兵!”窩闊敦喊道。


    她常年生活在草原上對這些事情比長壽還先知先覺。


    窩闊敦眯著眼睛看了一會說道:“至少有上千人。我們要快一點向東走。”


    “你把自己弄的髒兮兮臭烘烘的還怕烏骨人?”長壽沒好氣的說道。


    窩闊敦哼了一聲雙腿一夾老驢的肚子先走了。


    為首的烏骨人也看見了他們。


    有十幾個烏骨騎兵從隊伍裏分出來向他們追過來。


    “快一點!如果烏骨人追上來你帶著奧勒根先走,我攔住他們!”窩闊敦一邊說著一邊拔出短刀。


    烏骨人越追越近了,長壽都能看清楚他們興奮的麵孔。也許是因為他們看見了女人的緣故。


    這時候窩闊敦不再逃了,她跳下驢背把孩子塞到長壽的懷裏擋在最前麵。


    “帶著孩子快跑!”窩闊敦喊道。


    可是長壽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一下。


    “孬種!嚇得腿都軟了,快跑!”窩闊敦簡直是在嚎叫了。


    “他們過不來。”長壽望著茫茫雪原搖頭說道。


    窩闊敦迴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滿臉驚恐。


    突然跑在隊伍最前麵的烏骨人憑空消失了。然後就是第二個,第三個。


    後麵的烏骨人發出尖叫急忙勒馬,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又有四五個人連著戰馬陷入雪地裏!


    隻有最後麵的兩個人及時停住了。他們打馬在一旁盤旋不知所措。


    “這裏夏天的時候應該有一條河。冬天下大雪風一刮把河床都添滿了,遠遠看上去一馬平川。”長壽平靜的說道。


    小奧勒根突然咧開小嘴咯咯的笑起來。


    “你也沒有過去是怎麽知道的?”窩闊敦問道。


    “我看出來的。”長壽答道。


    對麵的一個烏骨騎兵突然打馬去追趕大隊人馬去了。看來他是去搬救兵了。


    另一個人下馬企圖想辦法救人。


    “沒用了,掉下去的人很快就憋死了。咱們走吧,有這條河道擋著,他們過不來的。就是過來也追不上我們了。”長壽說道。


    “這一千烏骨騎兵追到來州城下,那些逃出來州城的人肯定走不遠。烏骨人一路追一路殺,還不知道被殺多少人。”窩闊敦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草原上的人最懂得弱肉強食的道理。強者殺人殺的心安理得。弱者被殺,死了理所應當。


    長壽卻站住了。他拔出背後的木劍在雪地上畫了個酒盅大的圓圈。


    “起!”長壽喝道。


    圓圈附近鑽出雪麵的小草開始微微顫抖——起風了。


    雪地上的雪粒也慢慢的被吹了起來,一圈一圈的飛舞。


    原來是一股旋風。


    窩闊敦瞪大了眼睛就是在草原上的大祭司祭天的時候也沒有讓她這麽吃驚。


    “去!”長壽又發出一聲喝。


    那股旋風居然晃晃悠悠的向烏骨大隊騎兵南去的方向追去。


    “好了,我們走吧。”長壽有一種脫力的感覺。


    “好了!我們快一點走吧!”長壽又說了一遍才讓窩闊敦清醒過來。


    她抱著奧勒根剛要騎到驢背上卻突然轉身不由分說把奧勒根綁在長壽的後背上。然後她騎上老驢就在前麵走了。


    “為什麽要我背?孩子你不要了?”長壽在後麵喊道。


    “還是你來背!你剛才不是說我臭嗎?”窩闊敦惡狠狠的說道。


    烏骨宗磐在攻破沈州城後帶著他的一千人先行南下了。這樣做的原因隻有一個,他們在攻破沈州的時候進城晚了,沒有搶到東西。


    所以烏骨宗磐賭氣帶著人馬繞過遼陽府直撲來州就是想打一個措手不及在來州城裏好好劫掠一番。


    當他派出去的騎兵跑迴來向他報告有八九個人陷入雪坑裏了。


    烏骨宗磐剛想下命令去救人的時候,一個親隨喊道:“將軍,不好了!是,是白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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