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家的局勢不容樂觀。


    原本有幾位築基期高手,可在紅塵坊傀儡一脈的眾多高手圍攻下,王家老祖身受重傷,迴到飄渺山後便一直躲在閉關之地。


    至今仍沒有出關的跡象,可見傷勢極為嚴重。


    因此,王家老祖暫時無法為王家撐腰,最多隻能起到一些震懾作用。


    除此之外,王家現存的築基期高手,便隻有現任族長王星隱、大長老和張師三人。


    “家族現存的築基丹還有多少?”


    祭奠儀式結束後,王星隱身穿素服,臉上的悲傷已漸漸消散,隻剩下平靜,神色間波瀾不驚。


    人總是要向前看。


    時間也不會停下腳步。


    死人已長眠地下,活著的人卻還要繼續生活,王家也需要進一步發展,否則將來很可能會被赤焰穀張家、清水池李家這樣的小家族吞並。


    “張師,麻煩你了。”


    王星隱看向張師,深深行了一禮。


    張師長歎一聲,前往傳功堂內的煉丹寶閣。


    隨著鄭毅的離開,如今縹緲山王家內的築基丹愈發珍貴,每一顆都無比重要,因為用一顆就少一顆,家族的底蘊也會隨之減弱,所以每一顆築基丹都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資,容不得半點差錯。


    來到煉丹寶閣,張師看到了王妙妙。


    不禁又是一聲長歎。


    世事無常,隨著鄭毅離開縹緲山王家,王妙妙雖然丹田內的修為被廢,但靈根尚在。


    如今王家局勢大不如前,王妙妙在年輕一輩中又被重新啟用。


    她豐富的煉丹經驗。


    對於現在的王家來說至關重要。


    甚至此前被囚禁關押的二長老,如今在王家內也有不少人提議將他放出,畢竟在王家老祖未出關的情況下。


    一位築基期高手的力量,對王家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然而,這樣一來。


    鄭毅在王家所做的一切,影響力卻越來越弱,仿佛他從未在王家留下過痕跡。


    進入包廂後,張師口中念念有詞。


    雙手飛快地掐動法訣,法訣變化萬千,繁複的符文浮現,這些圖文繪製絕非易事。


    隨著法訣施展,包廂內的禁製被解開。


    張師在心中盤算一番後,重新迴到了祠堂,恭敬地對著眼前的族長王星隱稟報道:“迴族長的話,家族內煉丹所得的築基丹,如今隻剩下五顆了。”


    “五顆……”


    王星隱閉上雙眼,心中竟有幾分慶幸。


    按照往日王家誕生築基修士的頻率,這五顆築基丹最低能造就兩位築基修士。


    雖然隻是築基初期。


    但對於他們這樣的小家族而言,隻要不是麵對築基後期的高手,配合其他築基修士一同出手,築基中期的威懾力依然十分關鍵。


    得知了確切的數目,王星隱目光閃爍,猶豫良久後看向張師,開口說道:“張師,二長老雖與家族有過過節,但如今家族麵臨困境,您也看在眼裏。


    不如讓二長老戴罪立功,您意下如何?”


    作為王家的家主,王星隱終究提出了這個建議。


    張師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並沒有過多推脫:“一切全憑家主大人做主。


    隻是接下來王家的諸多事務,我這把老骨頭恐怕無力參與了,隻能仰仗家族內的各位長老。


    至於煉丹寶閣。


    我會迴去繼續努力,爭取早日晉升為二品煉丹師。”


    這一刻,張師當著王星隱的麵,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話語間進退有度。


    聽完這些,王星隱擺了擺手。


    他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自從鄭毅離開王家後,大家才深刻意識到煉丹師對於家族的重要性,絕不能輕易失去張師這樣的人才。


    倘若有朝一日,張師真能像之前的鄭毅一樣,從三品煉丹師晉升為二品煉丹師,即便不能煉製築基丹,隻是煉製一些供築基修士修行的丹藥。


    對於如今處境艱難的王家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想到這裏,王星隱不再猶豫,對著張師拱手說道:“這一切就拜托張師了。”


    “這本就是我分內之事。”


    張師同樣迴禮,隨後快步離開。


    對於即將從地牢放出的二長老,張師並不擔心。


    因為在這王家內。


    他有一個天然的盟友,那就是大長老。


    大長老擁有上品靈根,而且自從王家老祖閉關養傷後,大長老儼然成為了王家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其威望甚至超過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家主。


    腦海中思緒萬千,張師想著這些,迴到了自己在王家的住所。


    坐在太師椅上。


    他靜下心來,忽然意識到一個更為嚴重的事實:不知不覺間,自己早已成為了大長老一派的人。


    也難怪那位年輕的家主對自己如此敬重。


    張師一臉釋然地笑著點頭。


    對於王家內的爭權奪利。


    他並不在意,隻希望能夠繼續安穩地生活,過著恬淡的日子就已心滿意足。


    可惜,張師雖有此願,但王家內不知有多少人並不甘心如此平靜。


    風雨欲來風滿樓。


    ……


    大長老的書房內,燭火通明。


    外麵夜色深沉,狂風唿嘯。


    大長老鶴發童顏,頭頂的幾縷烏黑長發顯得格外醒目,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仿佛有了幾分重返青春的跡象。


    如今的王家內憂外患,外患雖已暫時解除,但內憂卻愈發明顯。


    身處風口浪尖的大長老,對此感受最為深刻,仿佛危機伸手可觸。


    大長老抬起眼眸,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


    終於。


    他不再遲疑,不再像個扭扭捏捏、優柔寡斷的人。


    雙手微微一動。


    一道傳訊符便出現在他手中,隨後被他激活。


    “三長老,鄭毅道友,此次我雖不願打擾您,但如今王家的處境實在艱難,不得不出此下策。


    隻是不知三長老您何時能夠歸來。”


    大長老獨自在書房內,懷著最後的希望,望向遠方。


    傳訊符如同流星般劃過萬裏長空,卻並未朝著天玄劍宗飛去。


    因為天玄劍宗有宗門大陣,即便最常用的傳訊符也會被大陣阻隔,隨後被宗門總部執法堂的人截獲。


    經過翻閱消息、查驗無誤後,才會轉交給宗門弟子。


    所以,這道傳訊符如今正朝著龍血礦地、天南坊市的方向飛去。


    幸好大長老的女兒王曼曼時常寫信並使用傳訊符與王家聯係,大長老才知曉她的行蹤,得以將傳訊符準確地傳送到目的地,否則這傳訊符便毫無用處了。


    ……


    龍血礦地,遠遠望去,礦工家族的族人井然有序地忙碌著。


    族中精英、供奉等各司其職。


    他們新建的小院錯落有致,家族內的築基級陣法也布置得十分完備,儼然是另一個飄渺山王家,一個正兒八經的三流家族。


    如今的龍血礦地鄭家,已有三位築基修士,其中一位更是達到了築基後期。


    若能再進一步,有一位半步結晶境的強者,鄭家就能在天南坊市周圍眾多勢力中,真正躋身二流家族的行列。


    雖然鄭毅如今已達到半步結晶境,但他並未迴到龍血礦地鄭家,也不願過多展露實力。


    所以,在外界眼中,


    如今的鄭家隻是一個借助天玄劍宗的名頭、較為特殊的三流家族,不會輕易招惹其他勢力,得以安安穩穩地休養生息,持續發展壯大。


    傳訊符如同一顆銀色流星,墜落在龍血礦地內。


    剛一落地,就被大陣捕獲。


    隨後,家族內的一位客廳供奉恭敬地將傳訊符交到了王曼曼手中。


    “夫人,是王家大長老的傳訊符。”


    供奉說道。


    “多謝。”


    王曼曼點頭致謝,隨後打開傳訊符。


    看到上麵父親焦急的麵容和訴說的情況,王曼曼心中一緊,麵露擔憂之色。


    她決定前往飄渺山王家一趟。


    如今王家局勢動蕩不安,雖然父親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不能坐視不管。


    “此事要不要跟夫君說一聲?”


    王曼曼沒有隱瞞,直接將此事告知了家中的姐妹們。


    在眾多姐妹中,王曼曼地位最高,但主心骨卻是王晴。


    王晴心胸寬廣、性格大氣,處理事情公正公允,再加上她是鄭毅在王家的第一個女人,所以其他姐妹對她都很信服。


    即便她隻是一個沒有靈根的世俗凡人。


    “還是不用了,大姐。”


    王曼曼皺著眉頭,微微搖頭,“夫君如今在天玄劍宗內修養,這不過是些小事,怎能去打擾他?


    而且我也是築基修士,還有夫君留下的諸多法寶,即便遇到危險,想必也能安全離開。


    況且這次我迴的是王家。


    又不是什麽危險之地,那裏還有張師和大長老在,不會有事的。”


    王曼曼再三堅持,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說服身邊的眾多姐妹。


    “這件事還是得跟夫君說一聲。


    要是夫君答應了,那自然沒問題;否則,要是夫君心疼妹妹,因此怪罪我們這些做姐姐的,我們該怎麽向夫君交代?”


    王晴緊緊握著王曼曼的手,一臉鄭重地說道,“到時候夫君一旦怪罪下來,王曼曼妹妹,我們這些做姐姐的可就難辭其咎了。”


    王晴的話語委婉溫和,輕聲說道:“曼曼,還是跟夫君說一下為好。”


    這讓王曼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夫君不是那樣的人。”


    王曼曼聽著這些話,側臉泛起一陣羞紅,連忙低下頭去。


    在眾女的商議下。


    最終還是決定給鄭毅發送一道傳訊符。


    符光閃爍,如同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蒼穹飛去。


    王曼曼想要阻攔,卻在周圍眾多姐妹的極力阻撓下,已經來不及了。


    ……


    天玄劍宗,天劍峰上。


    沈瑜墨閉關結束,成功出關。


    她將體內大量的精純靈力煉化之後,隻感覺神清氣爽,原本還有些不太穩固的境界,如今已毫無後顧之憂。


    伴隨著一道淩厲的劍氣衝天而起,氣勢磅礴,直衝九霄。


    看著周身散發出來的靈力光輝,哪怕是沈瑜墨自己,也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不愧是本姑奶奶挑選的修行道侶。


    隻是一照麵,就給了本姑奶奶這麽多好處。”


    想到當初自己做出的那個決定,沈瑜墨興奮不已。


    直覺告訴她,假以時日。


    鄭毅這個絕佳的道侶所能帶給她的,絕對不僅僅是眼前所見的這些。


    想通了這一切,沈瑜墨化作一道流光向前飛去。


    不多時。


    她便來到了師尊楚天驕的麵前。


    楚天驕早已得知沈瑜墨突破到了結晶境,所以對於徒兒的到來,並沒有太過意外。


    但此刻。


    他正在思過崖上感悟著周圍唿嘯的狂風,以及前輩高人留下的道道劍痕,沉浸在那種玄妙的狀態中。


    忽然。


    他從這種狀態中抽離出來,滿臉震驚地死死盯著眼前的沈瑜墨,一個箭步飛奔過去。


    “徒兒,你這幾日到底遇到了什麽?


    為何境界又有了大幅提升,而且對劍道的感悟似乎也更加精純了?”


    楚天驕麵色微變,瞬間來到沈瑜墨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道靈力瞬間湧入她的體內。


    動作雷厲風行。


    以沈瑜墨剛進入結晶期的修為,根本無法抵抗,便被師尊輕易拿捏住了。


    麵對楚天驕的這番舉動,沈瑜墨心中沒有絲毫不滿。


    畢竟,如果不是楚天驕收她為徒,如今的沈家早就衰敗下去了。


    天地君親師,楚天驕對她沈瑜墨以及沈家的恩情,是天大的人情,是她沈瑜墨窮極一生都難以償還的。


    沈瑜墨低下頭,沒有迴答師尊的問題。


    楚天驕這時也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徒兒的秘密。


    “既然你不願多說,師尊我自然也不會強求。


    不過記住,下次在外可千萬不要露出這麽大的破綻,萬一被外人察覺,對你隻有壞處沒有好處,哪怕是在我們天劍峰內,也是如此。”


    “知道了,師傅。”


    沈瑜墨乖巧地說道,在楚天驕麵前。


    她就像個鄰家女孩,對楚天驕的信任比對鄭毅隻多不少。


    畢竟。


    她與師尊楚天驕相處了數年,從小到大的情分,可不是鄭毅這個新結的修行道侶能比的。


    不過,時間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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