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珊來雁南,並非秦園的意思,而是秦老狐悄悄安排的。


    秦老狐逼婚,就是看中了陌然會拒絕。隻要陌然拒絕了,秦園就會死心。她隻要一死心,瑤湖集團就能名正言順撤迴去投資。


    陌然緊張地問:“秦園的想法呢?“


    顧亦珊掃他一眼道:“她也知道你暫時不會接受她。所以她很反對秦老板的做法。我這次來,是瞞著她的。”


    她淡淡一笑說:“當然,我現在給你說的話,其實也背叛了秦老板,我出賣了他。陌然,現在話挑明了,你自己選擇吧。答應秦老板的提親,你現在就是秦家的乘龍快婿,不但抱得美人歸,還能一夜之間獲得億萬家財。同時,你的前途也將無限遠大。不答應,我會如實給秦老板說,一切都等著他的決定。”


    陌然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說:“你現在可以迴去告訴秦老板了,我陌然寧願永遠是個流浪的打工人,也不會接受他這樣的脅迫。但我先申明,我這樣做,絕對不是對秦園有看法。我感謝她對我的感情。”


    他話說完,起身就走,扔下目瞪口呆的顧亦珊。


    她在愣了一會之後,追了出來,喊著陌然的名字說:“你不等我了嗎?”


    神女峰的這場戲,終於落幕。陌然心裏明鏡般亮堂起來。他剛才直言拒絕,其實早在心裏有了主意,秦老狐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人,他要是爽快答應了,會給秦老狐落下一個口實。說他看中的不是秦園這個人,而是看中他的家產之類的東西。隻有置死地而後生,或許還能贏得一線生機。


    果然,迴去的路上,顧亦珊閉口不再提這事。


    到了縣裏,已經是薄暮時分。


    陌然心裏煩躁,又找不到合適的人說話,幹脆一個電話打給許子明,約他去張大福酒樓喝一杯。


    許子明答應得也很爽快,說正有事要找他。兩個人約定了時間後,陌然又給張大福酒樓打了個電話,定了一個包廂。


    他從縣委大院出來,迎麵碰到陌絲麗,急匆匆的往裏走。


    兩個人一照麵,陌然笑了笑喊了她一聲。陌絲麗卻顯得很不自然,神情有些慌亂,讓陌然頓覺疑竇叢生。


    他裝作不經意的往何縣長辦公室方向看了看,發現何縣長的辦公室還亮著燈。於是笑道:“陌經理,這麽晚了,還有事呀?”


    陌絲麗沒迴答他的話,滿懷歉意地笑笑,從他身邊過去了。


    陌然心裏想,這個陌絲麗膽子也太大了點,找人還找到縣委大院來了。要知道像何縣長這樣的人,身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


    異鄉人在雁南早就在大門口等他,看到他出來,將摩托車停在他身邊低聲說:“聽說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陌然漫不經心地問。


    “省裏來人了,調查瑤湖集團投資的事。”異鄉人在雁南認真地說:“消息確鑿。上午我聽人說的,還特地去打聽了一下,確實有幹部住在雁南賓館了。”


    陌然心裏一驚,壓低聲音問:“調查什麽?難道投資出什麽問題了?”


    “是錢出了問題。”


    “什麽錢?”


    “瑤湖集團不是撥來一筆投資款嗎?被挪用了。”


    “挪用了?”陌然這下驚得不輕。當初協議時,投資款是專戶管理,必須要雙方簽字同意才可以動。也就是說,雁南縣單獨動不了這筆錢,瑤湖集團也撤不迴去這筆錢。現在被他說挪用了,誰有這個權力呢?


    心裏想著,背上開始冒冷汗。能動這筆錢的,除了何縣長,再無第二人。


    雖說協議要求雙方簽字同意,但其實隻是哄鬼的手法。錢在雁南縣財政局財政專戶上,難道不等於就在何縣長的口袋裏?協議歸協議,何縣長要用錢,財政局長敢說半個不字?


    “知道挪去哪了?”他小聲地問。


    異鄉人在雁南搖了搖頭說:“這個問題太複雜了,我就搞不清了。不過,我曉得省裏來人,是因為有人押著來的,老大,你不知道吧?我們過去的瑤湖集團很牛逼的,背後站著的人,不是我能想象得出的大官。”


    陌然沒接他的話,心裏馬上浮現曾老的樣子出來。


    曾老來雁南縣,徐達夫書記都要親自作陪,可見過去他未退之前,一定是個位高權重的人。


    能讓芙蓉省派人下來調查,足見此事有點大了。


    他的心便猛跳起來,揣揣不安了。相對於何縣長,他隻是一個小蘿卜頭,任何一位有權力的領導動一下手指頭,他就將死無葬身之地。何縣長也罷,楊書記也罷,誰都可以讓他一夜迴到解放前,更別提徐達夫書記和省裏幹部了。


    心裏一亂,哪裏還有心情吃飯!於是便給許子明打電話說,改天再約!


    許子明卻不同意,說他都從所裏出來了。這段時間太忙,天天窩在派出所吃粗茶淡飯,嘴裏都要淡出鳥來了。好不容易接到他的電話約去張大福酒樓,哪裏還肯改日子!


    陌然心意一轉說:“不改也行,今天你請客。”


    當即讓異鄉人在雁南把他送到子虛鎮的張大福酒樓,剛進門,就聽到背後許子明在喊他。


    到了包廂一坐下,老板便閃身進來,緊張地說:“兩位膽子肥,還敢來我這裏消費,不怕查嗎?”


    陌然和許子明不約而同地問:“誰來查?”


    張老板說:“省裏來人了,專門查大吃大喝的。你們沒看到,今天兄弟這酒樓全沒生意嗎?他們都說了,得等風聲過後再來了。”


    許子明不屑地說:“查個屁,老子又不是公款消費。”


    陌然也跟著笑道:“就是,我們花自己的錢,怕誰來查呢?老板,你放心,沒事的。”


    張老板見他兩個都不在乎,他一個生意人,更不在乎了。便親自拿了點菜單,問他們要吃些什麽東西。


    陌然揮揮手道:“隨便,你安排就好。”


    張老板一出去,許子明就開始坐不住了,試探地問:“要不,我們還真改天來?”


    陌然依舊不屑地說:“你要怕,自己先走。我來了,就不走了。”


    “我們這算是頂風作案不?”許子明心裏沒底,自言自語道:“現在確實抓得嚴,好多人為了口腹之欲,晚節都不保了。我們兩兄弟來日方長,還在乎今晚聚?換了那天不可以?”


    陌然沒好氣地說:“許所,看不出來,你這膽量還比不得一個婆娘。”


    許子明被他一激,頓時漲紅了臉,敲著桌子說:“老子今天還真舍命陪君子了。你不走,老子堅決不走。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裏擱。”


    兩個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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