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下來的日子,陶貴就多了一種快樂一種心事。快樂的時候更加放聲唱那黃梅戲,心事的時候搬把小椅坐在門前,一窩一窩地吸著悶煙。晚上與翠花幾乎天天睡在一起,一牆之隔,又沒有旁人,換個門進去,便到一處。有一晚陶貴慫恿翠花去告大瘌痢,說自己和她作證,誰知翠花苦笑了笑,算了陶叔,他這人流氓,俺可還要麵子。陶貴沒有辦法,隻好丟下談大瘌痢,又去摸翠花奶子。翠花佯裝生氣地嗔了嗔,不過陶叔,這世上男人就是壞,趕走了真流氓,引來了假色狼,還是一條老色狼。說完吃吃地笑。陶貴卻是愣了愣,不覺收迴手來,是啊翠花,你說俚叫麽事,俺都大把年紀了……陶貴還在再說,翠花就用手兒忙把他的嘴巴封住了,陶叔,俺開玩笑俚,你卻當真。說完嬌靨地纏住陶貴脖子,其實,俺喜歡你這條老色狼,也喜歡你這個大壞蛋,再說你也不老,也不是大壞蛋。

    陶貴從翠花身上得到了快樂,卻也從翠花處境感到了責任。尤其知道了她的身世,更覺翠花不是一個水性揚花蕩婦,而是一個聰明伶俐堅強能幹的難得女人。之所以投到自己懷抱,主要是因為和木生的婚姻太不盡人意,生活裏頭太沒有陽光。

    翠花的娘家很遠,雖屬本縣,卻要繞縣城坐車,將近百裏。翠花遠嫁,是因為家境,而直接導致原因,是因為她長成大姑娘的時候,突然發生的一件事。

    翠花的娘家兄妹多,家境貧寒,剛念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就被父母扯出了校門,參加勞動。翠花成績再好,也是沒有辦法。然而書是沒的念了,從小卻是長得俊俏,盡管無情的風雨過累的勞動使得她個頭較矮皮膚也較黑,但是那天生的麗質姣好的五官仍然掩飾不住她的美麗風韻,至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出落成一位標標誌誌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永遠忘不了的是那一年夏天,天氣也是這麽熱,有一天中午翠花在一塊離村較遠的山腳下田裏插秧,因為想趕著插完,結果插完了秧正好到了中飯過後午歇時間,這時火辣辣的太陽底下萬籟俱靜。翠花直起酸疼麻脹的腰杆,挑起地上的土箕準備迴家,這時卻見道上來了一個男人。翠花一見這個男人就七上八下的有些心裏打起了棒槌,因為這人是村裏出了名的不正經。翠花匆忙戒備地和他打了聲招唿就想過去,誰知這人卻賊眼一轉,一見四周無人,便把翠花攔住,不由分說,按倒在地。可憐此時的翠花本就連累帶饑,筋疲力盡,哪有力氣抵抗這個惡徒淫威。她隻有掙紮,隻有拚命唿喊,可是她哪是對手,就是扯破了喉嚨,也是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

    翠花講述這段的時候兩眼有些憤火,但在接講後麵的時候卻是表情有些晦暗,不止是晦暗,而且還慢慢地有種淒然,一種愁雲慘霧的籠罩。她說最糟糕的並非這次受辱,更要命的,還是這惡棍竟然一次使自己懷了孕。這於女人尤其是少女多麽大災難,過了三個多月實在瞞不住了,這才含羞帶淚坦白告訴了母親。誰知父母都是落片樹葉怕打破了頭,見聞不但不敢去找流氓理論,而且還忍氣吞聲的帶我去縣裏醫院,偷偷做了人工流產。但是對我的看法卻是從此漫漫變冷,隻盼早點找門親事,最好找個老實巴交不諳男女世情的男人嫁了出去。就這樣真的稀裏糊塗托了個媒人,沒有多久就把我嫁給了這裏木生。

    翠花說到這裏一把眼淚一把涕,臉上寫著明顯無奈。歇了口氣甩了把鼻涕繼續對陶貴輾轉,陶叔,木生的人品你們都了解,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真是女人一種痛苦。但是還有一件事情你們不曉得,那就是結婚頭好幾年我都一直沒有懷孕。曾經我的心裏真有些害怕,生怕那惡棍搞壞了我的身子,從此以後沒有生育。幸好我後來偷偷去了一趟醫院,又到縣裏買了本書看,才知原來是木生有些陽痿,難以盡到男人本事。當我知道了這個原因真的快要發瘋,要不是老天總算眷顧,讓我總算有了一個兒子,真不知道能不能夠活到現在。

    翠花講完了全部已經淚流滿麵,陶貴聽完了全部方才如夢方醒。慌得陶貴一個勁的用手又在她背上撫拍,陶貴平時看翠花總以為她是愁柴米油鹽,是對木生不滿意,有一迴他還半開玩笑半作認真地問過翠花,就你俚樣的排場姿色,俚麽樣的能幹女人,啷個嫁了個木生俚隻猿人,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當時翠花烏沉著臉,現在才知,原來是因為俚麽一段過去才不得不已嫁給了那木生。陶貴撫拍了良久見翠花傷心得差不多了才去愷切地勸慰她,翠花,過去的糟劫就讓它過去算了,別再想,噢?其實這人呢,不如意的事情總是太多,還是糊塗一點看開一點樂觀一點好。再者現在有我,一夜夫妻百日恩,衝你俚份好,今後啥事咳嗽一聲,沒的說。

    陶貴說到最後故意把那隻撫拍翠花背部的手移滑到前麵撫摸她的奶子,想讓翠花盡快從悲痛裏跳出來。

    翠花慢慢微微地瞧了他一眼,真的矛盾而安祥地任由他撫摸。不,陶叔,你錯了,我雖不拒絕也需要你幫助,但這決不是我這樣本意。我主要是感激你這人心腸好又會體貼人,再者那木生……唉,算了,不說了,怪難為情的。

    翠花本想說再者那木生幹這事的時候還不如你這個老倌,總是乍興即蔫,半途拋錨,弄得自己心癢難受。但是畢竟說不出口,又不是那放蕩女人。於是適口咽住了後麵的話,嫣著臉兒把頭鑽進了陶貴胳膊窩。

    陶貴當然現在聽得懂她話意,趕忙趁機把她摟在懷裏,隨手關了電燈。於是那迷離的月光重又穿透窗簾布,朦朧地射到一對裸體上。兩人隻恨不能將那月亮竹篙撐起,直到拂曉才模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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