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一小時後正文,請耐心等待,感謝支持正版。車廂裏坐著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孩,一個坐在前頭,頭上紮了個雙鬟髻,穿一條鵝黃裙,一張小臉俏嫩清麗,還未長開,已是美人之相,眉不染而黑,一雙眼睛,長得極好,此時正掀開窗框,好奇的觀望路邊的景色,輕輕一笑,左臉嘴角有個小的酒窩,滿是少女芳菲之感。


    另一個女孩窩在車廂裏,低頭埋首,像個鵪鶉似得,姿態猶如母雞抱窩,一聲不吭的呆坐著,明明長相甜美,有雙杏眼,可麵不帶笑,倒添了幾分愁苦。


    這馬車上的人正是林家一行。


    “啥,小姐!”平叔駕著馬車梗著脖子迴頭問:“你把記錄迴繡的書本抄給鄭家了!”


    林琅道:“否則你以為這馬車是哪兒來的,鄭家可是商戶,能做賠本的買賣嘛。”


    平叔急了,“那是夫人的母親留給她的,怎麽能輕易送人呢。”


    林琅耐著性子解釋:“一本繡書,換一匹大馬和馬車多劃算啊,我們當時都山窮水盡了,等到撐不下去我也許真被王家逼的走投無路,進了她家的門,這麽換算,不是很值嘛。”


    平叔其實也明白,隻是一時心理上不能接受,畢竟那是夫人珍之愛之的東西。


    如今申國很是重視繡工手藝,可要真論起來,三十年前,雲繡的針藝雖是天下聞名,但除了價格不菲也沒多稀奇,迴繡與蘇繡、蜀繡一樣,都是同等地位的手藝。


    然而在三十年前,居於申國以北的燕國突然對申國發起進攻,慘無人道的殺人屠城,其中就有錦繡之鄉的江省,當時所有的繡娘工匠被擄走殺盡,書本繡品亦毀於一旦,造成申國近十幾年來手工藝水平急劇下降,因此像蕙娘這般,會雲繡、迴繡手法的繡娘地位便水漲船高。


    當年會雲繡的手藝人大多都在江省,因此如今雲繡成品的價格不菲,迴繡雖受影響,但這手藝並沒有價值千金,隻因渝鎮從無會迴繡手藝的繡娘,物以稀為貴,才使得王家鋪子在幾年內富裕成這樣。


    林琅坐在馬車裏晃晃悠悠,越過木窗看著路上兩旁的風景樹林,低聲繼續與平叔道:“我家迴繡的手藝早就被王氏偷走了,倒不如再給鄭家一份用來交易,這樣以後鄭家也能製出迴繡工藝的繡品,從此渝鎮不再是王氏一家獨大,他們也再不能用咱家的東西賺別人的錢了。”


    這世上無論什麽,一旦不是唯一,便不再值錢。


    想到王氏會吃癟,平叔喜聞樂見的心裏馬上就舒坦了,“那是挺值的。”


    林琅莞爾一笑,知道自己說中他的心思了,平叔對王家可是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沒想到,我家小姐這麽厲害,竟然敢一個人去見鄭大老爺。”迴頭再想想,從夫人出事到被王家刁難,再得到馬車盤纏跟著商隊上京,也不過是數天之內發生的事情,無論是從計謀還是決斷來看,他都不得不承認如今林琅的獨立,已經能獨當一麵了。


    平叔因自家小姐的勇敢與膽識自豪,過會兒又心生感傷,像所有猛然發現自己孩子長大的父母一樣,所有話語與愁緒都化作一聲悠悠的歎息。


    林琅這次沒接話,其實那天去見鄭大老爺,她也是怕的。


    她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氣勢能夠令人噤若寒蟬。


    那日她盛裝帶著杏兒到鄭家,看似信誓旦旦,但一多半是做給平叔和杏兒看的,再多的忐忑與不安都被她壓在心頭,破釜沉舟的去了鄭家。


    人都說小地方安靜和平,但有些人更能夠一手遮天,但這手,不是王家,而是本地世代大族鄭家。


    果然,用了雲繡的名號,小廝告訴他們,鄭老爺子願意見他們一麵。


    林琅進了鄭家,內裏假山林立,卵石鋪路,端的是一副富貴景象,走過花團錦簇的抄手遊廊,她不由得看上幾眼,卻無意中發現杏兒仍是安分守己的低著頭。


    林琅心沉了沉,少年哪有不好奇,除非是這種景色早已看遍,視若尋常,可杏兒不是逃荒到渝鎮的麽。


    小廝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請進吧。”


    林琅輕輕頷首,抬步進了大廳,她的舉止儀態蕙娘是一直教導規束的,雖不及大家閨秀,可也是落落大方,賞心悅目。


    她一進門便注意到坐在首位的鄭老爺子,老爺子年逾古稀,穿一身深藍錦袍,皮膚白潤,滿臉褶皺,微胖,整個人像是躺在椅子上,要不是左手緩緩轉著一串佛珠,林琅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活的。


    她挺直了單薄的腰板,告訴自己要壓得住場,成敗在此一舉。


    “鄭老爺子好。”林琅福了福身,“林琅拜見,老爺子身體安好。”


    鄭老爺子眼睛睜開一條縫,小眼睛裏滿是精光,一個人是否年邁昏老不在於年齡,而在於存著精氣神的一雙眼睛裏,鄭老爺子輕輕一掃,林琅便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攫住了,絲毫動彈不得。


    “咳,你是蕙娘的閨女吧。”鄭老爺子的聲音低又啞,破鑼一樣難聽。


    林琅輕輕點頭,頂住了他的威壓,“正是小女。”


    他似有咳疾,說話伴著咳嗽聲:“你找老夫有事?”


    “是的。”林琅抑製住因緊張飛快跳躍的心髒,為了母親與兄長的聲譽,為了近日來受的委屈,為了報複忘恩負義的王氏,她不能怕,身後是王氏這條惡狼緊咬不放,即使前麵可能是萬丈深淵她也要走下去!


    她眸光一凝,聲音壓低:“小女想與您做筆生意。”


    鄭老爺子的眼珠微微轉了一下,卻不似在看她,而後咳了兩聲,輕慢道:“雲繡書你打算賣個什麽價錢?”


    林琅一怔,原來鄭老爺子以為她是找他賣雲繡書的,怪不得會讓她進來,可她隻想用這個名號見到他罷了,她微搖頭:“鄭老爺子怕是誤會了,雲繡書是我母親家傳,我是不會賣的。”


    “既是這樣便算了,”近日王家逼林家姑娘下嫁的事情他早有耳聞,他知道這事也是因為前幾年他家的花間鋪就收了林家蕙娘的雲繡枕麵,那枕麵栩栩如生,被他送禮到本地官府上得了不少助力,他就記在心上了。今日本以為這小丫頭是打算賣寶求援,可既然人家不願意他也不強求。他是個生意人,不是什麽大善人,還是早些打發了,別等會兒又哭又跪的唱大戲,“老李,林家姑娘難得來一趟,去帶人吃些早點,好生照顧,老朽也該吃藥,就不送了。”


    林琅見鄭老爺子竟打算草草將她打發了,當機立斷上前一步:“等等,鄭老爺子,想必你早已知道王氏對我家咄咄逼人,意圖奪取雲繡書……”


    “老李,咳咳,送客。”


    “林家姑娘,請吧。”


    林琅並不願走,幹脆豁出去了:“鄭老爺子你就真甘願王家鋪子一直拉走您家的客源?我聽說李家成親這次用的東西全是王家鋪子,以前渝鎮哪家成婚不是用您家花間鋪的喜帕,現在眼看著一個個老主顧都光顧王家您真的甘心?何況王家在外對鄭家處處汙蔑擠兌,想必你也是清楚,隻是礙於沒有機會,現在時機已到,你我又目標一致,何不聯手?”


    林琅說的李家,是知府小舅子,前些日子李家的獨女成親,隻因他家姑娘喜歡王家的迴繡花樣,東西都是從王家鋪子訂的,可從前與官府有關的親眷都是去鄭家的花間鋪,如今被王家劫了頭,鄭老爺子怎能心頭不刺痛,要知道自古為商者,沒有不希望不與官府搞好關係的,現在把王家按下去還是可以的,如果再等幾年,王家大了,那這王八哪日騎在鄭家頭上還真說不準,這王家絕不能留。


    可一個被王家打壓的翻不過身的小丫頭片子,和他說聯手,鄭老爺子真是要被逗笑了,“小丫頭不要說大話,你若真是能對付的了王家何必到這兒來。”


    林琅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胸口激動地發熱:“所以我才說想要與您聯手,隻要您願意助我,我可以讓花間鋪從此以後重新成為渝鎮第一大家!”


    這話一出,滿室寂靜。


    杏兒和老李都愣住。


    片刻後,鄭老爺子一雙小眼微微張開了些,手上轉佛珠的動作也停了,“咳,老李,給林姑娘上茶,”他指向林琅,“坐吧,把你的想法說說,老朽還是那句話,別說大話。”


    林琅心頭一動,看來這步棋是走對了,鄭家是渝鎮的世代大族,店鋪開了不少,繡房生意更是紅火,可自從王家鋪子開起來,鄭家的花間鋪客源活活被拉走了一半多,商家重利,即使是大族,也絕不會呆坐隻看著王家日漸紅火從他家嘴裏搶錢的道理。


    林琅鎮定點頭,越是緊張,她麵上越是冷靜,“王家鋪子之所以能興旺起來,主要還是靠招牌迴繡,不瞞鄭老爺子,這迴繡的手藝就是王氏從我娘手裏偷取的,她偷了我家的書樣拒不認賬,又拿走了我家雲繡枕麵當做招牌,如今仗勢欺人逼我拿雲繡書下嫁,過往種種,實在可惡,我今日來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王家這些年偷取我家的迴繡書賺的錢都吐出來!”


    “既然她是靠迴繡起家,可如若花間鋪也有這手藝了呢,我想基於鄭家的口碑,大家會優先選擇您家的,”林琅從懷裏拿出連夜抄好的迴繡樣本,“這本子與王氏從我家偷的一模一樣,我願賣給鄭老爺子。”


    鄭老爺子眼底精光一閃,對迴繡他是感興趣的,“咳,就算得了這迴繡書,王家照樣還能立足,這可和你剛剛說的第一不太一樣啊。”到時候他和王家競爭,還不是要幾年時光,畢竟王家的繡娘對於迴繡練了幾年十分熟稔,他家卻要從頭培養。


    林琅狡黠一笑,明媚的雙眼熠熠生輝:“可如果王家拿不出繡品了呢,別人要買隻能從鄭家的花間鋪呢。”


    鄭老爺子微微一怔,目光落到林琅身上,這下是真的來了興致,“小丫頭繼續說。”


    林琅來了精神,說出自己的計策:“如今田裏收成不好,人人皆愁,鄭老爺子不如放出些人說王家願意將店裏所有的繡品送出,讓大家自賣換銀渡過難關。眾口鑠金,王家一定會吃了這啞巴虧,拿出所有的繡品,而那時,鄭家花間鋪的迴繡繡品也製成,口碑傳出,王家那時已來不及再繡成品,自然以後這市場就又迴到鄭家的手上。”王氏不是會找人給她家潑髒水麽,那她也讓王氏嚐嚐三人成虎的滋味,那些從她娘手裏騙取的錢銀和刺繡,就算是分給別人,她也覺不要讓王氏享用,等到王家鋪子敗了,鄭家是絕不會對屢屢挑釁的落水狗客氣的。


    王氏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林琅淡淡一笑,“而我,隻想要上京的盤纏與馬車,這計策是我送給鄭老爺子的見麵禮,迴繡書是我的誠意,這穩賺不賠的生意鄭老爺子可滿意。”


    鄭老爺子心頭一顫。


    此舉,她得了馬車與路費,又報複了忘恩負義的王氏,鄭家再次站穩渝鎮的市場地位。


    可謂是一舉三得。


    鄭老爺子從林琅進門開始第一次正眼端看她,嬌俏單薄的小姑娘,沒想到骨子裏竟然還有這股狠勁兒。


    林琅的長相是那種第一眼看去就覺得是個清麗嬌豔的小美人,乖巧純淨,可她內裏帶刺,像是一團白棉花下麵藏著針,圖謀不軌就會被刺得滿手血,惹得狠了,暴雨梨花針也是有的。


    王氏也是逼得她發狠,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小姑娘,能在被逼到絕路的時候,還能這麽冷靜又聰明的想到如此完整的計策,還有膽量單獨見一位商界老手,被驅趕亦不放棄,還能不卑不亢、侃侃而談的與人交易。


    計謀想的周全,借勢利用的痛快,手裏又有底牌,聰慧、機警、膽大、敢做,這丫頭是個姑娘倒真有些可惜了。


    她走到黑馬身旁,黑馬主動低下腦袋親昵的靠了過來,林琅摒棄之前的愛潔,伸出手抱住它的脖子,將臉貼在它寬大發燙的脖子上麵,默默流出眼淚。


    這眼淚裏含了很多東西,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為商隊感傷的同情,也有對黑馬救主的感激,更多的,是對親人的思念,而今唯一的安慰,就是馬兒的溫度,這樣炙熱溫暖,像剛剛那個哨子一樣,暖了她的手,熱了她的心。


    林琅好強,哭也是背著人不出聲,她抱著黑馬,肩膀輕抽,眼淚一顆顆滾出來,有的順著流到脖子,有的滴到黑馬的鬃毛上,柔弱又堅持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心疼。


    雲飛揚過來見到的就是林琅顫抖的背影,安頓好傷員後,他心裏惦記著那匹高頭大馬就過來了,他估計駕車的人不知黑馬的品種,唯有他慧眼獨識看出黑馬的特殊,可剛過來就看到林琅抱著馬哭,一時倒不知怎樣開口了。


    杏兒先看到他,雲飛揚身材高大,體態瀟灑,五官深邃極為俊朗,即使站在一群人當中也是眾人焦點,渾身的氣度更令人難以忽視,這樣的男人出現,杏兒第一反應便是安心,她感激的哽咽道:“感謝將軍出手相救。”


    雲飛揚可是被逼婚才出逃京城的,擔心這姑娘說出什麽以身相許的話,他馬上迴道:“保護平民乃是本將軍職責所在,不必言謝。”


    林琅聽到身後響動,迴首望去。


    這一迴頭,看得雲飛揚和杏兒陡然心驚。


    林琅臉上被噴了狼血,暗紅點狀分布在白皙的小臉上本就可怖,她一流淚,就又多了幾條血道子,觸目驚心,昏黃火光下,猶如朝人索命的兇惡女鬼。


    林琅不知何故兩人都散發出如臨大敵的氣息,她上前幾步,彎了彎身子:“多謝將軍相救之恩。”她認得這位年輕偉岸的將軍,剛才還是他把哨子還給她的。


    她麵容可怖,可一開口,聲音低柔清越,使雲飛揚想起自家母親的優美琴音,也是這般令人心神俱靜,再看向她,倒覺得她滿臉的血印好笑起來,他從懷裏掏了掏,把手伸到林琅麵前:“先擦擦臉吧。”


    林琅莫名,再一看,發現眼前是一塊質地良好的錦色帕子。


    “多謝將軍,我給我家小姐擦就好了。”杏兒見狀立刻上去,沒接雲飛揚的絲帕,掏出自己的布帕上前給林琅擦臉。


    這下林琅才知道自己臉上滿是血漬,剛剛在眾人麵前自己竟是這幅模樣,她羞赧地低下頭去,“麻煩將軍請稍等。”


    她和杏兒走到另一邊,用馬身遮掩,拿出水袋潔麵。


    雲飛揚收迴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有點奇怪自己竟然主動把帕子遞給她,之前身邊都是弟兄沒有顧忌,麵前可是個姑娘,一不小心可能毀了人家清譽不說,還可能引火燒身,離開京城一年多,都讓他忘記從前的顧忌了。


    他趕緊把帕子放迴懷中,但讓他安分等著可沒那份耐心,一雙明亮眼睛盯著黑馬,問道:“剛才吹哨子求救的人是你吧。”


    過了會,那清幽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小女子。”


    “你一個女子有這種急智著實不易,怎的會想到隨身帶哨子?”


    這次聲音緩了緩才響起:“那哨子是自家兄長特意製作,因怕小女子出門遇到歹人,才令我隨時帶在身邊。”


    雲飛揚心思都在黑馬上,本沒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待林琅潔麵迴來便明白她家兄長的用意了,這模樣,怪不得不放心。


    火光下,清麗靈秀的女子盈盈向他走來,雲飛揚原本並不在意林琅,如今看清了她的容貌,再去觀察時便有了不同的意味。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身體還未完全長成,但身形纖麗婀娜,皮膚雪白,一雙眼睛特別靈動,因為剛剛流了淚,雙眸瀲灩動人,而且他觀察到,她雖是保持鎮定,但一雙耳朵還羞得通紅。


    雲飛揚看在眼裏,全身體溫奇異的開始升高。


    他突然就想到幾天前抓到的小兔子,當時他提著它的耳朵,小兔崽兒睜著一雙水潤紅眼無辜的望著他,全身縮成一團,懵懂又害怕的可愛樣子,令他實在不忍心拿它當食物,便鬆手放了。


    那對水潤大眼和眼前的人倒是像極了。


    沒有人見到美人會不心生喜悅的,雲飛揚展眉輕笑:“在下雲飛揚,唐突過來是有一事相求。”說是求,言語之間滿是自信。


    林琅低垂眼眸,“將軍對我們有救命之恩,談何求字,直說便是。”


    雲飛揚是心直口快之人,他身份高,又很快在軍中成為將軍,一聲令下無數人聽從號令,於是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想讓你把這匹黑馬賣給我,放心,我會再給你一匹馬用。”


    林琅愣了一下,迴頭看了眼黑馬,才明白他的用意。


    “這恐怕不行。”她脫口而出,“雲將軍,這馬對我意義重大,此次能險脫狼口也是多虧了它,將軍所求,小女子不能答應,實在請將軍大人大量。”黑馬剛剛救了他們,如果現在就轉手就它賣了,何等冷漠無情!


    而且方才她與這黑馬親近一番,心中對它有了一些感情,於理與情,她都不能賣。


    即使對方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她也不能答應,而且與這人寥寥數語,她便發覺此人對女子很是輕視,如果自己再做此事,豈不是更讓他瞧不起。


    雲飛揚見林琅紅著一雙眼睛和耳朵,臉色卻故作堅定,這種對比讓他心癢了癢,不禁好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哨子還挺擰的。”


    小、小哨子?


    林琅抬頭茫然與他對視,誰?


    雲飛揚起初還笑,然後就笑不出來了。


    他一向是發號施令的主兒,對他而言,隻要他一聲令下,無論是家中的仆人還是手下的士兵都會立刻應聲去做。


    幾乎是頭一次,他遭到這麽強硬的拒絕。


    沒錯,很強硬。


    麵前的姑娘哪裏是可愛柔弱的兔子,分明是他家門口的石獅子!


    任他說幹了嘴,表明會對這匹馬很好,跟著他才能實現它應有的宿命,可她就是不鬆口。


    林琅睜著一雙大眼,堅定道:“將軍已有那匹神駿白馬,我家黑馬就是再好也比不過它,何況將軍征戰四方,必要打仗,我家黑馬作為並不是主馬的替馬,很有可能會隨時犧牲,它既然救了我,我便不能給它一個可能會暴屍戰場的宿命,將軍的這個要求我萬萬不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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