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琅見到林如雲時,竟有幾分心俱,曾經的自己死在她的手下,怎能不心寒。


    意外的是,廳內隻有她與她身旁的丫鬟,其他的丫鬟竟沒有一個在屋內。


    “真是越來越沒規矩,其他人呢,怎麽放二小姐一人在廳內!”林琅擺出一副蠻橫模樣,大聲斥道。


    很快,一個小丫鬟從內室跑出來,躬身對林琅行禮,“大小姐,您迴來了。”


    林琅雙眸微眯:“你跑哪兒去了,二小姐來了也不好生伺候。”


    丫鬟道:“是夫人頭疼,我才進去服侍的,二小姐說是沒關係,請大小姐恕罪。”


    林如雲上前行禮,沒等林琅讓她起身就自行起來,親近的上前挽住林琅的手臂,柔柔道:“姐姐別生氣,不過是小事,反正左右都是等姐姐,多一人少一人不礙事,還是夫人的身子要緊呀。”


    她一張嬌弱白嫩的臉靠近自己,林琅全身的汗毛都豎起,夢境中她癲狂的眼神猶在眼前,實在難以想象出自一個人。


    那句歇斯底裏的話震徹心髒,夢境中,她朝自己射出一箭後高喊——


    “你是我的嫡姐,我的主母,什麽都壓著我,你怎麽能跑了呢!”


    連死都要拉著她一起,心中該有多大的嫉恨。


    林琅再看向林如雲的臉龐,頭皮更加發麻,這人太善於偽裝,令人膽戰心寒,比起王氏、常姨娘,林如雲暗潮洶湧的惡意才更可怕。


    林琅從林如雲的手上抽出自己的手臂,坐到椅上,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斜了她一眼:“你來做什麽?”


    林如雲對林琅這幅態度倒不是很意外,畢竟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林琅出身鄉下,儀態做派都如村姑,而且她更認為之前林琅的溫善都是惺惺作態,如今才是本性真露。


    她麵不改色,笑意盈盈,語氣很是關切:“百花宴中姐姐突然昏倒,妹妹擔心姐姐的身體特來看望,如今看姐姐倒是氣色很好,想必百花宴時是不巧了。”


    看來是想試探自己了,林琅掀了下眼皮,模棱兩可地迴道:“嗯,我沒事了,多謝你掛念,若是無事,我想迴屋休息了。”


    林如雲莞爾一笑,並不在意林琅的冷待:“看姐姐無事我就安心了,那妹妹不打擾姐姐。”


    她傾身一福,離開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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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如雲這麽輕鬆的走了反而令林琅詫異,杏兒上前小聲說:“二小姐神叨叨的,總讓人琢磨不透,不知怎的,有點讓人害怕。”


    林琅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不覺得她隻單單是來看我情況的。”


    杏兒默默猜想,“小姐,你說會不會是常姨娘派她來探口風的,畢竟之前他們給你畫了那麽個妝容。”


    那個大鬼臉讓林琅在宴會中掩麵盡失,又在沈連卿麵前出了醜。


    “有可能,”林琅四處掃視周圍,“剛剛這裏沒人伺候,誰也不知道她一個人時做了什麽,你將茶水和茶具都換了,桌凳也擦洗一遍。”


    謹慎些總是沒錯。


    杏兒點頭:“是,我這就著人安排,小姐,我看你臉色發青,要不你去休息一下吧。”


    經過昨夜的噩夢,再加上一醒來就起身找司鏡,林琅著實累了,於是點點頭,“好,對了,過兩天將東西都搬到臥室去吧。”


    因為之前在房間中遇蛇,林琅一直住的其他屋子,如今已過了冬,事情也過去許久,也該搬迴去了。


    杏兒:“臥室裏的東西和以前一樣,也是日日打掃,小姐想搬,隨時都可以。”


    “就這幾天吧,我先去睡會兒。”林琅迴了屋子,換衣躺下,迷蒙間看到杏兒為她整理被角的臉,嘴角輕輕牽動。


    夢境中是沒有杏兒的,就連沈連卿、司鏡都是不曾相識,她不會和夢中一樣的結局,隻是希望不要再夢到那個噩夢就好了。


    睡著前林琅突然想到了司鏡。


    不知道皇帝突然找司姐姐會不會有事,希望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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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並未如林琅說祈願,高淵獨自見司鏡,而後大殿中傳來器皿破碎之聲,怒聲喝喝,令殿外人聞之心顫。


    自從皇帝身體大有好轉後,本想從太子高殷手裏拿迴政權,結果發覺百官之心已轉,而司鏡如今竟也告誡他暫時不可勞累,最好不要立刻親政。


    高淵大怒,命令了什麽,而後讓司鏡退下。


    當司鏡從大殿中出來時,依舊發鬢整齊,麵目肅容,宮中人都道國師真是修煉成一顆冰心,萬事不動,觸怒龍顏都麵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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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宮時,司鏡也是獨自一人,她出入皇宮時日多了,且不喜人伺候,來去皆是孤身。


    司鏡喜靜,唯有單獨一人時,她才能稍稍釋放心情。


    長眉微蹙,想到方才皇帝的命令,司鏡覺得很是為難。


    逆天改命之事從來都是虛幻,帝始秦皇煉藥求不老丹,結局還不是黃粱一夢。


    “阿鏡。”低沉纏綿的嗓音傳入耳際,司鏡瞬時僵住,目光巡視卻見不到一人。


    強健的手臂自後探出,繞過她的肩牢牢地握住,然後施力,身後撞到一具火熱的堅硬的身體,那人出其不意地湊到她的耳邊咬了一下:“抓到你了。”


    司鏡渾身繃緊,靈巧轉身就從他的桎梏中逃離,再抬頭是對方正在挑眉的一張英俊臉龐。


    高殷今日穿了一身暗紅色朝服,金線暗紋,襯得人精神勃發,隻是他氣質陰鬱,這種紅金色著身,倒有幾分浴血煞神的模樣,看的眾人更加懼怕了,可無論怎麽說他也是太子,如今竟是一人,身邊連個侍衛都沒有,這與五皇子前唿後擁的排場真是大相徑庭。


    高殷注意到司鏡的目光,主動解釋道:“就我一人,你放心吧。”


    他伸出手去勾司鏡的衣帶。


    司鏡立刻退出一步,神情謹慎,“殿下入宮是要見陛下,不能讓陛下多等,請吧。”


    “靠著阿鏡他才恢複到如今,反正日子還長,讓他多等等又何妨?”高殷語氣涼薄,好似說的不是他的父親一般。


    他的注意力都在司鏡身上,抬起朝她勾手,“過來。”


    司鏡怎會聽從,反而冷聲道:“微臣有要事在身,先行退下。”


    她轉身離開,卻在高殷開口後頓住腳步,他說:“怎麽,他對大還丹不滿意?”


    司鏡倏然迴頭,麵容無波,隻是眼中多了幾分震驚。


    高殷冷冷一笑,英俊的臉孔透出幾分邪氣,“很意外?阿鏡以為他突然身體好轉我不會查?”


    “用僅存的壽命換取暫時的康健,這大還丹是藥還是毒真是令人參不透呢,不過若是天下人知道阿鏡你給皇帝用了這樣的禁藥,你這國師還能當了麽,奉天監都會被滅了也不一定呢。”他突然走上前,稍稍低頭靠近司鏡的臉,聲音溫柔如水,貼合在她的耳邊:“要不要我幫你?”


    司鏡在經曆最初的驚訝後已恢複以往神情,她淡漠的微微側頭,與高殷淺淡的眸色對視,並不懼怕:“殿下若想昭告天下,微臣不會有任何怨言。”


    從一開始給在高淵的命令下奉上大還丹,她已做好準備,隻是一切罪責都會攬到自己身上,絕不牽連奉天監。


    高殷皺著眉,歎了一聲,很是苦惱的樣子:“阿鏡為何要逼我呢。”


    威脅她,竟成了她逼他。


    司鏡真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她望著高殷,內心有些疲憊,幹脆直言:“殿下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高殷毫不猶豫:“你。”


    司鏡冷冷的看他一眼,淡聲道:“殿下應該清楚,身為申國國師需身淨心清,絕不沾染世俗□□,恕我直言,殿下該醒悟了。”


    “醒悟?”高殷笑的詭異,低低重複了一句。


    司鏡:“沒錯,而且殿下身上的餘毒已除,此後也不必再來奉天監,若殿下執迷不悟——”


    “你怎麽?去皇帝麵前告發我,說我敗壞綱常,妄圖染指國師,是啊,我算什麽東西,怎配碰你。”高殷俯身,臉色驟變,怒意染上雙瞳,像是覆蓋一層薄薄的血色,他生氣起來和他人不同,情緒並不外露,更不似高淵一般摔打器具,隻是聲線低沉,像一頭攻擊的猛獸低吼,於是越發令人毛骨悚然。


    他突然一把抓住司鏡的衣領,將她拽到自己麵前,低頭緊盯著她的臉,嘴角一勾是嘲諷的冷笑:“你以為老皇帝能護你多久,一年都不一定了。”


    司鏡覺得自己掙紮的話實在難看,隻低喝道:“放手!”


    她肅容冷麵的命令極具氣勢。


    然而都化作高殷的冷笑中:“你還想命令我麽?”


    他猛然出力,將司鏡往後推,她猝不及防的後退,腰間磕到長廊凸起的裝飾物,久違的痛以令她表情皺起。


    高殷訕笑一聲:“你也會疼啊。”然後黑影籠罩,是他壓過來了。


    司鏡沒料到在皇宮內的路上高殷竟也敢這麽放肆,切身體會的了解了一把他的恣睢張狂。


    隻是她並不會束手就擒。


    司鏡手腕抬起,欲運功給他一掌,不用傷他,隻要令他推開即可。


    隻是她的手腕下一刻竟被截住,高殷雙手按住她的雙臂,壓在她的腦邊。


    他的臉上是陰森又愉悅的笑容,欣賞著司鏡的表情:“嗯,阿鏡這幅模樣我最喜歡了。”


    司鏡再平心靜氣的性格也要動怒了。


    她並不掙紮,聲音冷如冰窖:“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懂,這樣冰冷無趣的自己有什麽可令高殷糾纏,難不成僅僅是得不到的不甘心?


    高殷壓住司鏡,稍稍俯身盡情的聞著她身上淡冷的藥香,英俊深黑的眉眼鬱鬱,戾氣與寒傲並存,他神情陰冷,淡色的眸映著司鏡,他說:“跟我睡一次,我就放過你,國師大人意下如何?”


    司鏡的迴答是意料之中,“不可能。”


    明明清楚,卻在聽到時仍舊心痛,高殷覺得焦躁但又新奇,他竟然久違的感覺到了心痛。


    還以為自己的心早死了呢。


    他低頭看著司鏡,她肌膚透白,宛如絕美羊脂,神情超脫冷淡,即使被他這樣靠近的壓在身下,表情依舊冷靜。


    像一塊永不動搖的冰雕,鐵麵無心。


    這樣一張臉動起情來會是什麽樣呢,櫻色的唇叫出的聲音會多令人魂牽夢縈。


    如同著魔,高殷將司鏡的雙手並攏一手按住,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而後吻上那雙他思念許久的雙唇。


    如想象中甜美,異常的溫暖,包裹住他的舌,探入攪動,交換吞噬,攻城略地的前進,他幾乎想吃了她。


    然而有隻不安分的手在阻礙,他置之不理,沉淪在異樣渴求的美夢中,直到徹骨冰涼的利刃貼到他的脖頸上,他才饕足的稍稍起身。


    唿吸交雜,兩人吐出的喘息混合,熱意覆上全身,如同置身在熔爐中,身下的玉麵人麵容白皙,櫻紅的唇微張開一條縫。


    是在勾引他。


    他幾乎又想再次品嚐這甜美,而那隻不安分的手移動,冰冷的刀刃染上他的溫度,已不複之前冰冷,然而依舊鋒利,輕輕移動,便可割開他的喉管,肆意流出鮮紅,那是他最喜愛的顏色。


    他並不怕。


    高殷低低笑出聲,開起玩笑來:“敢對太子動刀,阿鏡知道你該當何罪麽?”


    司鏡開口,聲音有別於常時,帶著一種勾人的微啞:“非常之時,行非常之舉。”


    他安慰她:“放心,我怎忍心懲罰你呢,大不了關在我的府裏。”


    司鏡覺得高殷真是瘋了,被她的匕首抵在脖頸,還能說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來。


    “起來。”她冷聲說。


    高殷並不動,反而盯著她說:“你可以動手。”


    在她錯愕的表情下,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匕首移到他的心髒處,笑的恣意昂然:“來,刺這兒。”


    司鏡的手微微一抖,並不敢動。


    “阿鏡不舍得?”


    司鏡神色一變,幹脆將匕首架到自己的脖頸上。


    高殷並不理會她,反而突兀的來了句:“阿鏡,你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麽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陰森蠱惑。


    高殷稍稍起身,那種糾纏在兩人間的熱意褪去幾分。


    司鏡感覺他的目光不似之前沉淪的瘋狂,而是一種陌生的森冷,他說:“我想,如果殺了你,是不是你就能聽話一點,然後日日我都可以吻你了,當然,還可以做一些別的事情,”他的目光從她白皙的臉上滑下到細長的頸子,透過絳紫道服看到裏麵的豐潤軀體,“這樣我就能永遠擁有你了對不對。”


    司鏡默默吞咽了下,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寒。


    這個人不怕死,更不怕她會死。


    師傅曾說過,這世上最可怕的一種人就是不懼怕失去的人,因為不曾擁有,所以無所畏懼,可以肆意奪取,毫無憐憫之心。


    顯然眼前的高殷很像這種人。


    她的目光微微閃動,高殷注意到,冰冷的目光柔和一瞬,他伸手抬起她的臉,說:“和我一起。”


    他是在命令,也是在告訴她,不答應,就是死。


    司鏡望著他淺淡的眸,如同深淵不見底,答案不改:“不可能。”


    血色再次侵染高殷雙眸,他抓住司鏡握住匕首的手腕。


    他要殺了自己?


    這種殺氣司鏡並不陌生,在她想反擊的時候,高殷的動作令她再一次意外。


    下一瞬,手腕劇痛,是高殷側頭咬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深重到鮮紅的血液不斷從皓腕溢出,幾條血道往下流,他的牙齒嵌入她的肌膚中,如同發怒的野獸想將她吞入腹中。


    高殷很快鬆口,他的唇齒染上紅血,伸舌舔了舔,腥味蔓延,溫熱的血滑入腹中。


    品嚐過味道,就再不會忘記。


    他眼神瘋狂,“我不會放手。”


    血色兇厲的男子如同對她發出誓言。


    司鏡的心突然顫動,隻是麵上不顯,化作默然不語。


    高殷盯著她的臉,片刻後終於起身,抬手擦了擦嘴邊的血,眼神始終落在司鏡身上,臨走前他說:“我還會去奉天監的。”


    身後的凸起令司鏡的腰部很疼,隻是再疼都抵不過手腕上的傷口,她低頭一看,兩邊的手腕各有一個彎月的齒痕,深深地嵌入皮膚中,哪怕是恢複也一定會留下傷疤。


    沒成想,自己的刀還沒太子殿下的牙利。


    司鏡將匕首收入衣袖,簡單綁住傷口起碼不會流血,起身時身上的衣物依舊整齊,麵容冰冷如初,隻是舌尖依舊發僵,提醒她剛剛的激烈。


    剛剛,他弄得她太疼,她不得已狠狠咬他的舌,直到咬破,他仍纏著自己不放,嘴裏麵還有他血液的腥甜味道,司鏡難得的皺起眉頭,輕輕地歎了一聲。


    “真是來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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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殷去見高淵,一路上他陰煞的神情嚇壞了不少宮人,到了殿前,王無常腆著一張僵硬的死人臉笑的怪裏怪氣:“太子殿下,陛下身體不適,您明日再來吧。”


    高殷並不在意,看了一眼緊關的殿門,轉身離去。


    往迴走時依舊是一條路,之前紫衣道袍的女子已不在,高殷伸舌抵住齒肉,舔了舔唇齒間的血腥,迴味之前的狂亂又甜美的吻。


    ……想再來一次。


    品嚐過她的味道,再忍耐已是煎熬。


    他眼神沉了下來。


    剛剛應該動手的,這樣她就永遠是他的了,不會再想如今這般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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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已過,進入夏期。


    林琅拖延了許久,終於著人安排搬迴從前的屋子,蕙娘的身子依舊不見起色,她也十分擔心,大夫說要休息,隻是眼看著臥床快半年,林琅隻覺得母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有點想找司鏡,又不太好意思開口。


    糾結許久,終究在蕙娘茶飯不思的情況下去了奉天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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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人群,走入觀內,竟然在這隻有觀內人才能進入的地方又遇到了太子殿下,高殷。


    兩人相距不遠,不可能視而不見,林琅主動上前行禮,“見過太子殿下。”


    高殷神色淡淡,瞟了一眼林琅,嗯了一聲,現如今,他對林琅的興趣已沒多少了,本就是因為沈連卿才注意,可如今這些注意力都轉移到司鏡身上了。


    林琅起身,覷著高殷的神色,他沒讓自己走,她自然不敢自己離開,隻是發覺他的神色有幾分怔然,似乎是在猶豫什麽。


    經過之前他賜給自己雲繡屏風,林琅對他印象大改,又因為幾次說話,高殷態度可以說是平易近人的隨和,並不如傳言中可怕,林琅竟不似之前那般恐懼他了。


    高殷見她杵在自己麵前,也是閑來無事,問了句:“你來找司鏡?”


    林琅點點頭。


    “她不在。”


    司姐姐不在奉天監?那是白來一趟了。


    “多、多謝太子殿下告知我。”那她就該走了,隻是高殷不發話,林琅還是不敢動。


    高殷突然身形一動,目光朝西邊眯了眯。


    緊接著側頭從上到下打量著林琅,笑著問:“我送你的釵子怎不見你戴過?”


    林琅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來高殷說的釵子是指兩人初遇時,在太子府上他插入自己發間的釵子,她甚至不知道那釵子是什麽樣子,就被沈連卿拿走了。


    她有些慌,磕磕巴巴的解釋:“那、那個太珍貴了,民女不舍得用才一直珍藏。”


    高殷隨口迴:“也是,你的穿著確實與那釵子不配。”


    林琅心頭一疼,的確,那樣珍貴的東西她拿什麽配呢,就和那人一樣,站在一起,怕是旁人也會說她癡心妄想。


    她神情低落下來,高殷倒是不在乎,依舊笑著,很是愉悅的樣子:“林琅。”


    林琅立刻抬頭,緊張的看著高殷。


    “我問你個問題。”


    “殿下請講。”


    高殷:“我最近瞧上一物,世上唯一,珍貴稀有,取之怕毀,不取又輾轉難眠,若是你會如何?”


    林琅奇怪了,這世上還有什麽能讓太子殿下猶豫不敢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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