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麵色很黑。


    她一手扶著掀開的床板。


    一手指著床板下麵的秘道。


    然後扭頭瞪著蘇賢,帶著質問的語氣:“說吧,你在本宮的床下挖一條秘道是什麽意思?你究竟想幹什麽?”


    蘇賢上半身微微向前傾,探頭看了眼那條秘道。


    有陡峭的石階蜿蜒向下,下麵黑黢黢,什麽也看不見,若想通過這條秘道的話,必須手持一隻蠟燭方可。


    打量完畢,蘇賢收迴向前傾的上半身,看著蘭陵訕訕一笑:“公主切莫激動,臣……其實沒什麽意思。”


    “老實告訴本宮,你究竟想幹什麽?”


    蘭陵瞪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隱有怒意,若是旁人見了她這表情,隻怕早就嚇得腿軟跪地了吧。


    其實,蘇賢挖這一條秘道的用意,蘭陵心知肚明。


    暗中見麵、溝通、秘議,是一方麵,畢竟他們有私下的合作,這樣交流起來也方便一些。


    但,這並不是蘇賢最主要的目的。


    蘇賢最真實的想法,一定是想借此……玩兒她!


    蘭陵相信,以蘇賢的無恥程度,在她的逼問之下,一定會如實迴答……


    然而,蘇賢先是一幅“詭計被拆穿”、“不好意思”的模樣,磨蹭半晌,方才道明他偷挖這條秘道的用意:


    “臣就是想……等公主晚上睡著之後……”


    “嗯?”蘭陵瞪眼看來,嗔怒隱現,似乎即將憋不住,再怎麽說她也是當朝公主,蘇賢不先與她商量就在她床底挖秘道,這說不過去。


    聽了蘇賢前半句話,蘭陵嗔怒之餘,也在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他就是想趁本宮睡著之後……”


    蘇賢繼續訕笑,頂著一臉怒意的蘭陵,扭捏半晌,方才說出後麵半句:“等公主晚上睡著之後,臣就偷偷順著秘道過來……嚇公主一大跳!”


    “無恥淫賊!”


    話音剛落,蘭陵便脫口而出。


    這四個字她已醞釀許久,罵出口之後當真爽快啊。


    可是,剛剛罵完,蘭陵便重重一愣,看著蘇賢錯愕道:“你剛才說什麽?你順著秘道過來是為了……嚇本宮一跳?!”


    “是啊,不然呢,公主想到了什麽?為何無端罵臣是無恥淫賊呢?”蘇賢一臉笑眯眯,表情十分得意。


    “你給本宮去死!”


    蘭陵惱羞成怒,麵色黑如鍋底,鬆開扶著的床板,轉身用手去推搡蘇賢。


    那床板缺了扶持的力道,砰的一聲落迴原位,將那條黑洞洞的秘道遮擋,嚴絲合縫,從外表看不出任何端倪。


    蘭陵之所以用手去推搡蘇賢,是為了複刻方才在靜室時,將蘇賢推得四腳朝天的“戰績”,她感覺很過癮。


    可眼下,蘇賢處於站立的姿勢,比蹲下時更穩。


    蘭陵終究是弱女子,力氣遠不及成年男子,她用力那麽一推,蘇賢隻稍微晃動了一下便紋絲不動。


    蘭陵兩手雖然受阻,可整個身子往前衝的勢頭未減分豪……如此一來,蘭陵此舉竟變成了“主動投懷送抱”。


    砰!


    兩人撞在一起。


    蘇賢咧著嘴,順勢摟住蘭陵那纖細的腰肢,不容她離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還沒去招惹蘭陵呢,蘭陵就主動投懷送抱,傻子才會放到嘴的鴨子飛走。


    這可怪不得他……


    “奸臣!淫賊!放開本宮!”


    蘭陵氣得渾身顫抖,她本是為了“打敗”蘇賢而來,結果高估了自己,反倒把自己“送”入了蘇賢的虎口。


    她都快瘋了。


    蘭陵公主身姿豐碩,掙紮與亂扭起來……簡直令蘇賢爽翻了天。


    其中的美妙不足為外人道也!


    “殿下,這可是你自己過來的,是對臣的賞賜,臣可就笑納了啊,哈哈哈哈哈,公主別停……”


    蘇賢樂開了花,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隻要他不鬆開環著蘭陵纖細腰肢的手,蘭陵就擺脫不掉他的鉗製。


    蘭陵一聽這話,當即反應過來,她越是掙紮人家就越爽呢,這可不行,心念一動,她果斷冷靜下來,不再折騰。


    蘇賢雖有些遺憾,但也不強求。


    他依舊摟著人家腰肢不放,嘴巴湊近蘭陵耳旁,壓低了聲音:“公主殿下的身上……好香啊,令臣心醉神癡。”


    蘭陵心頭很是不爽。


    方才,她不僅推得蘇賢四腳朝天,取得了驕人的“戰績”,接著,她更是以弱女子之軀,馱著蘇賢走了那麽長一段路……


    如此“豐功偉績”,讓她信心爆炸,甚至認為自己可以上陣殺敵了。


    但,剛才那一下,她居然沒有推動蘇賢,反而還被蘇賢鉗住動彈不得……上陣殺敵的美夢碎了一地,讓她感覺十分窩火。


    懊惱之下,蘭陵黑著臉,咬著牙,一字一句訴控著蘇賢的險惡行徑:


    “你果然是一個奸臣!本宮貴為大梁公主,居然也被你擺了一道,你看你今天都對本宮做了什麽?”


    蘇賢一臉委屈,在那辯解:“沒做什麽啊,這可是公主自己過來的,是對臣的賞賜,臣不敢不接受,公主卻來怪臣。”


    蘭陵沒搭理他,隻顧自話:


    “你先是在太尉府之側,弄出一座小小道觀,然後借太子對本宮發難之機,故意引誘本宮出家做女冠,代發修行。”


    “接著,你又極力推薦本宮入住這裏……其實這倒罷了,可你居然……居然在本宮的床底挖了一條秘道!”


    “而且,這秘道還直通你在太尉府的臥室……”


    說到這裏,蘭陵兩手用力撐著蘇賢胸膛,勉強拉開兩人頭臉的距離,讓她得以直視蘇賢的眼睛。


    在此過程中,蘇賢摟著她腰肢的手始終未曾鬆動分豪。


    蘭陵為了拉開兩人頭臉的距離,腰肢便極力往後彎曲,展現出了一種驚人的韌性與彈力,令蘇賢咋舌。


    “世上沒有那麽巧的事。”


    蘭陵表情嚴肅,鳳目灼灼,因她個頭比蘇賢矮了一些,隻得仰頭盯著蘇賢的臉,抿了抿唇,以一種審判、訴控的語氣繼續說道:


    “你所作的一切,在本宮看來,就是為了監守自盜,就是為了……獨霸本宮!”


    “……”


    終於徹底揭穿了蘇賢的陰謀!


    蘭陵心中莫名爽快。


    在她看來,蘇賢大概率不會承認,即便承認了也會找出一堆蹩腳的理由,借此證明他的“無辜”。


    蘇賢聽了這番訴控,意外的,居然沒有立即反對與找借口,而是一臉認真盯著蘭陵,看著她那雙咄咄逼人的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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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陵微微一怔,不知蘇賢什麽意思。


    短短數息後,一臉認真的蘇賢,忽然傾斜上半身,逐漸逼近,兩人頭臉緩慢而堅定的靠近著。


    他要幹什麽……蘭陵當即不澹定起來。


    心頭的怒氣與雜念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眉梢微顫,看著逐漸逼近的蘇賢,下意識往後躲去……


    可是,蘇賢依舊緊緊鉗著她那纖細的腰肢,腰肢無法移動,那麽就隻能向後彎曲。


    隻是,就算再柔韌的腰肢也有一個限度。


    當蘭陵腰肢已達極限時,蘇賢卻還在緩慢而堅定的迫近,兩人頭臉的距離由一尺,縮減為七寸、五寸、四寸……


    當蘇賢的臉距她僅有一寸之時,眼見兩人就要吻在一起,蘭陵再也不能保持澹定,眉梢微顫,嬌聲斥道:


    “你想幹什麽?放肆!”


    蘇賢緩慢而堅定迫來的臉,一停,然後定在那裏。


    因相距僅有一寸的緣故,蘭陵說話時的吐氣如蘭,不可避免輕輕拂過蘇賢臉龐,擾動臉上細小的絨毛,癢酥酥的。


    蘭陵名列“天下四美”之一,是大梁宮廷審美中的究極代表,但她美則美矣,個人的威勢也極重。


    比如眼下,她凝眉喝出“放肆”這句話時,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強烈的威勢,雌威大甚。


    畢竟是當朝最有權勢的公主,尋常人麵對此等情景,隻怕早就腿軟倒地求饒了吧?


    其實,普通人就連看蘭陵一眼也不敢,生怕褻瀆了公主,更不用說抱著公主的纖腰緩緩迫近,給人一種要強吻公主的假象。


    但,蘇賢不一樣。


    麵對蘭陵那強烈的威勢,他不動如山,定在那裏,保持著上半身前傾的姿勢,一動不動,毫不退縮。


    蘭陵那柔韌的腰肢,向下彎出一個驚人的弧度,頭臉極度後仰,為維持身體平衡,她不得不用手挽著蘇賢的胳膊。


    兩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誰也沒動。


    乍一看去,頗似一個舞姿,很是優雅。


    足足十餘息後,蘇賢方才咧嘴一笑,看著近在遲尺的傾城玉顏,以一種無賴的語氣說道:


    “沒錯!公主說得沒錯,臣耗費這大半個月,就是為了將公主弄來臣的身邊,以便隨時……霸占!”


    “你……”


    蘭陵一時語塞。


    雙目灼灼的盯著蘇賢。


    氣血上湧,麵色漸漸紅潤,朱唇微啟,口鼻同時唿氣。


    當她揭露蘇賢的陰謀之時,就曾推算過多種結果,蘇賢要麽死不承認,要麽找理由為自己洗白。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蘇賢居然大方承認了!


    而且,還在“霸占”兩個字前加了一個詞——隨時。


    什麽意思?


    蘇賢將她當做什麽了?


    想玩兒就玩兒?


    而且還是……隨時!


    這讓蘭陵心驚肉跳、五味雜陳、心情複雜。


    既有對蘇賢蠻狠無禮的羞怒,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欣喜,當然,還有一絲心安,因為蘇賢越癡迷她,她就越不擔心蘇賢會背叛。


    “你果然是個奸臣!”蘭陵心緒稍平,便對著蘇賢那張英俊的臉啐了一口。


    “臣到底是不是奸臣,今晚便可見分曉!”蘇賢咧嘴一笑,很是肆無忌憚。


    “你說什麽?”


    蘭陵秀眉一楊,目光灼灼,抿了抿鮮紅的朱唇,大聲質問道:


    “你還真想通過那條秘道過來啊?這可是本宮的閨房,你真敢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公主?”


    “臣這就告訴公主,臣到底敢不敢。”


    蘇賢話音一落,腦袋往前一送,直接吻了下去。


    “唔……”


    蘭陵一雙美眸猛地瞪大。


    ……


    半刻鍾後。


    蘇賢走到屋子中間的小圓桌旁。


    桌上有茶水,他自顧倒了一大杯,一口幹掉,喝完後又倒第二杯。


    蘭陵側身坐在軟塌邊緣,並攏著兩腿,長長的、寬大的道袍下擺曳地,看不見她的繡花鞋。


    她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正喝茶的蘇賢,微微一瞪,隨後動作緩慢而優雅的整理著稍顯淩亂的衣襟……


    “殿下,臣造訪玉真觀已有一些時間,該是時候迴去了。”


    蘇賢又倒了一大杯茶水,小口小口的抿著,並轉過身來,靠著小圓桌,一邊抿茶一邊欣賞軟塌邊上的蘭陵。


    “趕緊走,本宮這裏不歡迎你!”


    蘭陵整理著衣服,頭也不抬,語氣有些衝。


    蘇賢咧嘴一笑,並不以為意,抿著茶水仔細打量蘭陵一番後,發出一個點評:


    “公主這套打扮雖也不錯,但終究還是素了一些,也不能完全體現公主的美!”


    “本宮如何打扮關你何事?”蘭陵心頭有氣,迴想今天發生的種種,她感覺有些憋屈,尤其是剛才蘇賢強吻她那一段。


    蘇賢依舊毫不在意,繼續說道:“臣希望,今晚公主能恢複以往的裝扮,換上宮裙、頭挽牡丹、珠翠滿頭。”


    蘭陵整理衣襟的動作一頓,抬頭看著蘇賢,直接氣樂了:“什麽意思?今晚你還真要來?而且還對本宮的著裝提出無恥的要求?”


    “不,不,不!”蘇賢連連擺手。


    蘭陵見狀,心說這還差不多。


    但緊接著,蘇賢又道:“臣所提的要求一點也不無恥,隻是請公主恢複以往的裝扮而已,臣喜歡那樣的公主。”


    “你……想得美!”蘭陵麵色一寒,她剛才還以為蘇賢說“不,不,不”,是不會來她的香閨呢,結果卻是……


    蘇賢絲毫不理會蘭陵的反應,就當她同意了,緊接著,他放下茶杯,搓了搓手,笑道:“除此之外,臣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蘭陵白了他一眼,沒有答話。


    蘇賢權當她同意了,笑道:“臣希望,公主能多試穿一下那個……絲衣!”


    “你越來越過分了!”


    蘭陵騰身而起,隨手抓了個枕頭就砸向蘇賢,斥道:“等你離開後本宮就命人將那個窟窿堵死,看你還如何偷偷過來!”


    蘇賢順手接過飛來的枕頭,做了個揖:“多謝公主賜枕,臣今晚一定會帶著這個枕頭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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