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所有城門都已封閉?


    得到確鑿的消息後,人們茫然了,不知所措,麵麵相覷之餘,麵色也越來越難看,皇城怎麽就封閉了呢?


    莫非……


    “這,便是上天對大梁王朝的警示!”


    那幾人麵色凝重,環視著所有茫然的百姓,朗聲道:“上天警示我們,朝中有奸佞!朝中有人在狼狽為奸!”


    百姓們聽了這話,麵色紛紛大變。


    人們都已聽出,此人所說的“奸佞”,指的就是蘇賢蘇太尉,而與太尉“狼狽為奸”之人,不是蘭陵公主就是女皇陛下。


    好膽啊!


    遙想太尉蘇賢,為了大梁的福祉,不知做了多少事、冒了多少險,人們都看在眼中,他們決不允許有人汙蔑太尉的名聲!


    可是,此時此刻,耳中聽著那人的呱噪,人們欲言又止。


    想狠狠反駁此人的謬論,一時卻又找不到強有力的說辭……


    那幾人還在嘰嘰歪歪,大放厥詞,說著戳人心窩的話語。


    人們怒目而視之餘,也有部分心誌不堅之人慢慢動搖,漸漸被蠱惑。


    那幾人見狀,話鋒忽地一轉,開始“設身處地”為百姓們著想,在那分析利弊,若朝中“奸佞”不除,普通百姓要如何如何遭殃等等。


    一旦牽扯到自身利益,剛才還保有理智的人們,不覺紛紛中招,心中慌亂之下,竟被別有用心之人鑽了空子……


    “朝中奸佞不除,我大梁難以平安,我等平民百姓也難得安生!”


    “諸位,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你的孩子,你的親戚朋友吧!”


    “有誰不願被朝中奸佞牽連的,可隨我一同前往皇城,奏請陛下清君側、鏟除奸佞,還我大梁一個朗朗乾坤!”


    “……”


    此時,大部分人們都已被蠱惑。


    人們聽了這話,點頭答應的渴望是那麽的強烈。


    正當此時,遠處忽有人大聲喊道:“好消息,好消息,平安市稅銀安然無恙,六十萬兩一兩也沒少,今日內便能運抵入京!”


    什麽?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街頭附近的一麵磚牆下,三個禁軍將士正背對著眾人,其中一人往牆上刷漿湖,另兩人合力張貼著一張大紅告示。


    人們愣了一會兒,整條街道嘩啦一聲沸騰起來,紛紛擠在那告示前:


    “原來昨晚的風浪很快就過去了,不曾波及到運輸稅銀的船隊!”


    “老天保佑,沒事就好……”


    “天佑我大梁,朝中有女皇陛下與太尉坐鎮,就連老天爺都要給幾分薄麵,你們說,昨晚的風浪怎麽就停了呢?”


    “對了,剛才那幾人呢?”


    “抓住他們!剛才好險,我等差點就著了那幾人的道,若果真跑去皇城鬧事,隻怕我等小命不保!”


    “抓住那幾個混蛋,竟敢汙蔑太尉是朝中奸佞,還妄圖鼓動我等造反,其心可誅!”


    “……”


    就在人們反應過來紛紛喊打之際,那幾個賊子眼見情況不妙,早已溜出人群,準備逃之夭夭。


    他們都是慣犯,手段高明,普通人想捉住他們很難。


    “該死,差一點就成功了!”


    擺脫洶湧的人群後,他們出現在一條偏僻的小巷,迴頭看了眼大街上依舊喊打喊殺的人群,輕蔑笑道:


    “一群蠢蛋,想抓住我們,等下輩子吧!嗬,大梁神都又如何,我等還不是來去自如?”


    話音剛落,小巷前麵便轉出一人,眼神冰冷的盯著他們,緩緩說道:“哦,是嗎?”


    “什麽人?”那幾人大吃一驚。


    “捉拿你們的人,速速束手就擒吧。”小巷另一邊也走出幾人,將他們包圍。


    “不好,是內衛探子……”那幾人互相對了一眼,片刻間便達成某種默契,眼神決絕之餘,幾乎同時軟倒在地,不省人事。


    “服毒自盡?”內衛的人快速圍攏上去,但已遲了一步。


    ……


    六十萬兩稅銀,將於今日平安運抵入京的消息,早已如潮水般擴散出去,迅速平息著各種事端。


    這六十萬兩稅銀的意義,在於“大梁王朝由衰轉勝”的契機,關係著王朝的“氣運”,容不得半點差錯。


    雖經曆了一番小波折,但總算有驚無險。


    女皇自然大喜不已,按照原先的計劃,在萬象神宮召開大朝會,大赦天下,大宴群臣。


    人們也在街頭奔走相告,普天同慶!


    ……


    相對於全城的熱鬧,雍王府就安靜了許多。


    緊閉的王府門前,石階的縫隙中長出雜草,微風卷起枯黃的落葉,無不透著一種蕭索與寂寥。


    王府深處,祠堂。


    靜幽幽,冷幽幽。


    “……王爺,今天的情況就是這樣,平安市稅銀安然無恙,陛下於萬象神宮大宴群臣,百姓們奔走相告。”


    祠堂密不透風,有位仆從打扮的老者,躬身垂首,對一人稟道。


    那人正是雍王!


    雍王盤腿坐於一隻蒲團。


    雍王聽了那仆從的稟報,臉上毫無表情。


    他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前麵的供桌,供桌上是他的皇兄,也就是大梁上一任皇帝,以及他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燭火惶惶,照亮了靈牌上的字跡,也照亮了雍王的臉——不修邊幅、胡須如雜草般的一張臉。


    那仆人始終維持著躬身垂首的姿勢,任靈牌前的燭火打在身上,站在那裏宛若一隻石凋,顯得有些陰森與可怖


    靜得可怕!


    許久之後,雍王方才低頭。


    他的視線從皇兄及先祖的靈位上撤下,沉聲問道:


    “人,都找到了嗎?”


    ……


    ……


    兩日後。


    六十萬兩稅銀入庫的狂喜,已漸漸消磨殆盡。


    蘇賢的生活也漸漸平澹下來。


    這天早上,蘇賢告別了女皇、蘭陵,還有唐淑婉等夫人,帶著人馬再次出城上路了,目的地是河南道海州。


    此去海州,是為了親眼瞧一瞧造船廠的進度,為數月後的開海通商做準備。


    當然,蘇賢還有一個私人目標,那便是躲去了流求的仇敵——納蘭雄!


    他曾發過誓,要親自駕船殺到流求,親自殲滅納蘭雄!


    待海船打造完成,便能揚帆出海了……蘇賢十分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一路暢通。


    經數日奔波,蘇賢一行平安抵達海州。


    蘇賢親自逛了一圈船廠,查看了打造海船的進度,結果令他非常滿意!


    船廠負責人告訴他,再需兩三個月,便能揚帆出海。


    “兩三個月嗎?我還等得起。”


    蘇賢在一座碼頭上矗立,極目眺望著南方的海域,冷冷笑道:“納蘭雄……海外的生活一定十分艱苦吧,希望你別這麽快就掛了!”


    看罷海船,蘇賢又在海州待了兩日,至第三日上午,蘇賢方才啟程返迴神都。


    路上,蘇賢命人準備了一輛敞篷馬車,頭上有頂,四麵通風,蘇賢、楊止蘭、周威三人端坐其中,一邊喝酒閑聊一邊欣賞沿途風光,倒也頗有一番樂趣。


    馬車前後各有數十名護衛。


    車隊四周的樹林中,另有數百人暗中跟隨,他們可提前發現可疑之人,以此確保蘇賢的絕對安全。


    “師兄,我就說嘛,這次任務多簡單啊,有楊女俠就可以了,我來不來都無所謂的。”周威歪在椅子上,喝得臉有些紅。


    說話間他還打了個哈欠,一幅昏昏欲睡的樣子。


    蘇賢瞥了他一眼,道:“怎麽,帶你出來旅遊一趟你還不樂意?外麵就算再不好,也總比待在枯燥的大營中強吧?”


    “大營中並不枯燥啊!”周威一說到這個就來了興趣,精神一震,坐正身體,準備給蘇賢好好說道說道。


    蘇賢心下頓時明悟過來,這周威可是個怪胎,在他看來枯燥、宛若監獄般的大營,周威這家夥卻甘之如飴。


    當初,蘇賢之所以建議李青牛送周威去龍武軍大營,未嚐沒有整蠱周威的意思,省得他天天留戀青樓不務正業。


    結果誰知,周威去了龍武軍大營就不想迴家了……


    “停!停!”


    蘇賢連忙擺手,趁周威大放厥詞之前將他的嘴堵住,道:“此次海州之行,雖看似簡單,沒有遇到什麽問題,可這不還沒迴到神都麽?”


    周威吞了口口水,反駁道:“我們全程都在大梁的範圍之內,又沒去遼國或南楚,怎麽會有問題呢?”


    恰在此時,周威捏起了一隻酒杯,他便看著這隻酒杯說道:“若此行有阻,我便吃了這個杯子……”


    嗤!


    一語未了,道旁的樹林中忽然躥出一人,直接落在敞篷馬車旁。


    楊止蘭的反應不可為不快,軟劍早已出手,什麽毛賊,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亂來,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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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轉瞬間,楊止蘭又將軟劍收了迴去。


    因為突然躥出的那人是自己人。


    “怎麽會事?”蘇賢瞥了眼周威,隨口問道。


    “啟稟侯爺,我們在外圍抓住一形跡可疑之人!”那人稟道。


    “形跡可疑之人?停車。”隨著蘇賢一聲令下,車隊戛然而止,蘇賢緩緩轉頭看向周威,以及他手中的酒杯,一臉笑眯眯。


    “有刺客?師兄莫怕,待我去將刺客捉來!”周威直接放下那隻酒杯,飛身躍出敞篷馬車,眨眼隱入樹林消失不見。


    “跑得還挺快。”蘇賢搖了搖頭,隨即麵色一正,看著楊止蘭問:“在大梁範圍內,誰會如此大膽呢?”


    楊止蘭搖了搖頭,不曾吭聲。


    蘇賢眉頭一皺,猜測道:“敵人,可能來自於朝廷內部,止蘭你還記得我們出發之前內衛送來的情報嗎?”


    “平安市稅銀一事中,神都城中就有別有用心之人,可惜的是,沒能抓住活口……”


    “師兄,幸不辱命,我抓到一個女刺客!”周威的大嗓門從遠處傳來。


    蘇賢精神一震,循聲看去,周威的能力他倒是不怎麽懷疑,隻是好奇,究竟什麽人會在途中跟蹤他?


    結果一看之下,蘇賢先是一愣,隨後搖頭笑了笑,擺手道:“師弟,先放開她吧。”


    原來,那形跡可疑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南陳吳國公主陳可妍的貼身侍女之一的——碧兒。


    周威一柄大刀架在碧兒的脖子上,問道:“放了她?可是師兄,她是刺客啊!”


    “師弟,這是吳國公主的侍女碧兒姑娘,不得無禮,將碧兒姑娘帶上來吧。”蘇賢隨口吩咐道。


    “原來是這樣啊。”周威眼珠轉了轉,提著碧兒就上了敞篷馬車,隨後鬆開人家,碧兒定了定神,對蘇賢施禮一拜:“拜見蘇公子。”


    周威則趁人不注意,走到那桌前,一把抄起那隻酒杯,用袖子籠住,笑道:“師兄你們聊,我去周圍瞧瞧,你們還有你們,都退後一些,別想偷聽師兄談話。”


    蘇賢將他的小動作瞧在眼中,隻笑了笑也不揭穿,待馬車前後的護衛都退下後,蘇賢才看著碧兒問:


    “你千裏迢迢來此見我,想必定有要事,該不會是陳帝的病情……已到危機關頭了吧?你們公主派你來請我去南陳?”


    想到此處,蘇賢的心不免重重一沉。


    其實,陳帝早已病入膏肓,李青牛號稱神醫,也隻能為他續命三月而已。


    從時間上來算,三月之期雖尚未至,但也相差不多,那麽陳可妍派碧兒來見他的用意就不言而喻了。


    看來近期要動身去一趟南陳!


    他曾答應過陳可妍,陳帝病危之際,也就是她登基稱帝之期,蘇賢一定會前去捧場。


    當然,捧場隻是其一,此外還需助她處理一些可能發生的意外……


    “殿下派奴婢來見公子,的確是想請公子折道去一趟南陳,但原因卻並不是因為陛下的病情。”碧兒說道。


    “不是因為陳帝的病情?那我去南陳作甚?”蘇賢莫名鬆了口氣,道:“你迴去告訴你們公主,就說我答應她的事一定會做到。”


    “公子,公主有言,若公子今日不去南陳,恐將錯過一件大喜之事,公子他日一定會後悔的,還望公子三思!”碧兒又道。


    “她當真這樣說?”蘇賢眉頭一皺,後悔?他能後悔什麽?


    不得不說,陳可妍還算是了解他,他的好奇心果然被勾了起來。


    隻是,無論他如何追問碧兒,碧兒隻說她知道的也就這麽多,若想問個清楚明白,還是去南陳找陳可妍吧!


    蘇賢思慮半晌,最終拍板道:“好,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南陳,且看你家公主在搞什麽明堂!”


    ……


    與此同時。


    蜀國。


    皇宮。


    有人找到蜀帝:“啟奏陛下,南陳吳國公主陳可妍派出使臣,說她找到一種治療貴妃娘娘疾病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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