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名叫蘇九的人居然如此厲害!”


    外圍的吃瓜群眾們大感震驚,激動得麵色通紅,交頭接耳熱議道:


    “剛才,是誰說林川林公子身邊的人,都是紈絝子弟的?出來挨打!”


    “據在下所知,品玉閣舉辦的詩會,若有多人參加,那麽公布奪魁名單的順序,是從高往低。”


    “因為花魁娘子們選出各自中意的詩詞後,還會互相傳遞。”


    “至於當眾吟誦詩詞的順序,則是從低到高。”


    “也就是說,這位蘇九蘇公子的詩詞,是今晚二十首詩詞之中的冠中之冠,魁中之魁!算是第一名!”


    “這就厲害了啊。”


    “你們看,五色珠簾帳後麵的花魁娘子們,都在對蘇公子暗送秋波呢……”


    “哎喲!羨慕死我了,好想取而代之,站在那個位置,承受花魁娘子們的脈脈秋波,你們都別攔我。”


    “誰攔你啊,不怕死的就盡管去吧,要知道這裏可是品玉閣,沒見大名鼎鼎的韓公子都不敢亂來麽?”


    “……”


    各方熱議之際,奪魁的名單也在陸續宣布之中。


    但凡念到名字的,都屁顛屁顛上前,與蘇賢並肩而列,他們的位置距五色珠簾帳十分接近。


    在此期間,蘇賢始終笑眯眯,隔著簾子打量著裏麵的花魁娘子們。


    細看之下,當真是形態各異,身姿窈窕,環肥燕瘦,鶯鶯燕燕,如一簇簇盛開的嬌豔花朵,令人賞心悅目……


    二十位花魁都看過蘇賢那首《訴衷情,其中有十九人都在心中懊惱,類似蘇九這樣俊俏才子,為什麽沒選她們呢?


    梳攏大會的規矩,一個客人隻能為一個花魁娘子作詩。


    蘇賢隻有一個人,那首驚豔所有花魁的《訴衷情,也隻是為其中一個花魁所作罷了,其餘十九人隻有羨慕的份兒。


    那首詩若是為奴家所作,就再好不過了……十九位花魁娘子心中如是想道。


    盡管心中懊惱,但她們見蘇賢視線掃來,忙也立即笑臉相迎,或暗送秋波,或大膽對視,或羞澀低頭,妍態各異,風情無限。


    各種芬芳異美紛遝至來,蘇賢當真應接不暇。


    真可謂是……亂花漸欲迷人眼!


    ……


    其餘奪魁之人,紛紛上前後,眼見蘇賢與原該屬於他們的花魁娘子們眉來眼去,他們竟不反對,麵色鎮定,跟沒事人似的。


    為啥?


    因為他們這些人,全都是蘇賢雇傭而來的讀書人!


    他們早就知道,若蘇賢給他們的詩詞最終奪魁,與花魁娘子們共度春宵的,是蘇賢,而不是他們。


    他們最多領取一份工錢罷了……


    貴客席位上。


    林川眼見身旁的書生們一個個離座起身,去到那五色珠簾帳前,他整個人都是興奮的,成功了啊這是!


    然而,當奪魁的二十人全部到位後,林川咧著的嘴角猛然一僵。


    他居然沒有奪魁!


    他本人居然失敗了!


    再細看蘇賢身邊那十九個奪魁的幸運兒,竟全是蘇賢雇傭而來的讀書人!


    他自己,連同他雇傭的五個人,一個也沒中,全部落選!


    也就是說,蘇賢一個人包圓了二十位花魁娘子!


    “呃……”


    林川自己都懵了,怎麽會這樣?


    他此次遠從神都而來,準備充分,除了每人三千兩的報名費外,他還求得床帷之術,又憑借關係托人作了五首好詩。


    重點是那五首好詩,按他原先的預想,就算再不濟,就算再比不過蘇賢,至少也能中個一兩個名額吧。


    結果,一個都沒中!


    二十個花魁娘子,全都選中了蘇賢臨場所作的詩詞……


    蘇兄當真厲害……林川隻得在心中如此感慨。


    他雖望眼欲穿,瞪出血絲,可終究沒有妄動。


    那畢竟是蘇賢,是他的兄弟,蘇賢包攬了二十位花魁,總比韓公子強,隻是……他心中終究還是有些意難平。


    每人三千兩的報名費,也就罷了,精心準備的五首詩詞,沒入花魁們的眼,也就算了。


    隻是,那床帷之術竟不得施展,他真的好鬱悶。


    蘇兄以一對二十,豈不浪費了麽?


    林川眼珠子亂轉起來……


    另外一邊。


    韓公子已經徹底傻眼,目瞪口呆,一臉震驚,且怒火滔天。


    他雇傭的二十個人,居然一個都沒中!


    這不可能!


    韓公子說什麽都不能相信。


    此次北上幽州,他的準備同樣齊全,不僅帶上了大高手曹林,還花費重金,請高手定製了二十首詩詞。


    他信心十足,斷定今晚必能包攬所有花魁!


    可是結果呢,他眼中的大高手曹林,居然被林川與那個草包身邊的護衛一把捏碎手腕的骨頭。


    對於這一點,韓公子認了,也忍了,畢竟技不如人。


    他又將希望寄托在那二十首詩詞上麵,隻要包圓了二十位花魁,同樣也算狠狠踩了林川與那個草包的臉。


    但,他又失敗了。


    真正包圓那二十位花魁娘子的人,竟然是林川身邊的那個草包!


    怎麽會這樣?


    那些花魁娘子們都眼瞎了嗎?


    韓公子麵色青白一陣,越想越不是滋味,好在,他始終忌憚那個頭戴黑色帷帽的消瘦女人,不敢輕舉妄動。


    ……


    很快,二十位奪魁名單已經公布。


    接下來進入重頭戲。


    也就是當眾吟誦他們的詩詞。


    這次的順序是反著來的,蘇賢那首《訴衷情排在最後。


    負責吟詩的那位丫鬟,聲音洪亮,吐字清晰,她每吟完一首,整個大堂就爆發出陣陣喝彩與巴掌之聲,久久不絕於耳。


    貴客席位上,林川一首接一首聽下去,終究搖了搖頭,接著又點了點頭,苦笑道:


    “蘇兄果然厲害,誒,早知如此,我就請蘇兄為我作一首了,不然也不至於一根毛都撈不著。”


    一旁,韓公子越聽,麵色則越發難看。


    他與林川差不多,同樣不學無術,可他畢竟讀書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足以分辨一首詩詞的好壞。


    蘇賢作的那些詩詞,的確比他找人定製的更好,花魁娘子們的眼睛並沒有瞎。


    可是,他終究不甘心啊,興致勃勃而來,還曾放出豪言,要一個人包圓二十位花魁,可最終,卻是看著人家意氣風發……


    “該死!”


    韓公子拳頭緊握,因用力太大,指節都已發白,他目眥欲裂,眼中燃燒著兩朵怒火,氣得他半邊身子都在發抖。


    終於,在陣陣喝彩聲之中,前十九首詩詞都已吟完。


    接下來,輪到蘇賢那首冠中之冠,魁中之魁。


    這可是重頭戲。


    五色珠簾帳後麵,二十位花魁娘子們正襟危坐,其中一位笑盈盈,因為那首《訴衷情是蘇九蘇公子為她而作。


    其餘十九位花魁娘子,眼波流轉,視線在蘇賢與其餘十九位才子身上掃來掃去,最終幽幽一歎。


    那十九位才子,人才與詩才都算不錯,不然她們也不會選他們為魁。


    可是,人與人站在一起,就怕拿來比較。


    他們與蘇九蘇公子相比,高下立判,不僅長得沒蘇公子俊俏,詩才與蘇公子相比,也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貴客席位上。


    韓公子依舊目眥欲裂,他一邊緊盯著蘇賢,一邊做側耳傾聽狀,準備好生聽一下能獲得所有花魁一力推崇的詩究竟怎樣。


    他心中終究不甘,還保有最後一絲僥幸。


    然而,當那首《訴衷情被當眾吟出之後,韓公子眉頭擠在一起,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得無隱無蹤……


    一旁,林川在震驚過後,帶頭起身,振臂高唿喝彩,蘇兄這首詩,他心服口服。


    周圍圍觀的吃瓜人群中,不乏精通詩詞之輩,他們聽了蘇賢此詩,無不交口稱讚,激動道:


    “果然好詩,果然好詩啊,難怪所有花魁娘子們都對蘇公子暗送秋波……”


    “……”


    品玉閣大堂中,熱鬧非凡,眾人紛紛傳頌蘇賢那首《訴衷情,當眾吟誦,搖頭晃腦,喧囂沸騰已達極致。


    品玉閣的老鴇十分熱情,尤其是對摘得魁中之魁的蘇賢,始終笑眯眯的,正在旁熱情攀談。


    蘇賢被人圍在中間,宛若眾心捧月。


    ……


    韓公子是現場唯一一個緊鎖眉頭、心中苦悶的人。


    所有人都為蘇賢歡唿,他忍了。


    林川向他遞來勝利的目光,他也忍了。


    不過,當他隱約聽見,那五色珠簾帳內,傳出某位花魁娘子“蘇公子要是為奴家作詩的話,那就好了”的話,他渾身一個激靈。


    韓公子眼中猛地一亮。


    那位花魁的話,狠狠提醒了他——


    方才作詩的時候,蘇賢做了弊!


    多重打擊之下,韓公子已然顧不得許多,當即長身而起,以最大音量喊道:


    “我舉報此人,方才此人作詩之際,曾代人作詩,行作弊之事,其餘十九位奪魁之人的詩作,均出自他一人之手!”


    “……”


    霎時間,大堂中的喧囂戛然而止。


    鴉雀無聲。


    蘇賢側頭,看著韓公子,表情依舊鎮定,隻是他略有意外,這韓公子居然敢撕破臉?有趣。


    林川則麵色大變,下意識反駁道:“你胡說什麽!”


    品玉閣的老鴇,還有龜公等,聞言後眉毛狠狠一楊,目光灼灼的盯著韓公子與蘇賢,代人作詩,是他們所不能容忍的。


    外圍的吃瓜群眾們,則是一臉震驚,紛紛張大了嘴巴,然後麵麵相覷,奪魁的二十首詩詞,均出自蘇九一人之手?


    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他們小聲議論道:


    “那蘇九蘇公子,這次怕是要完了!”


    “是啊,這裏可是品玉閣,居然敢在品玉閣的詩會上弄虛作假,難道就不怕品玉閣報複嗎?”


    “誠然,蘇九蘇公子確有大才,單憑一首《訴衷情就足以封神,若再加上其餘十九首,簡直……就是個變態。”


    “但他的命不好,如此才華,如此詩才,又得所有花魁娘子的青睞,今晚本該春宵一刻值千金,可現在卻……”


    “這便是得罪韓公子的下場,那韓公子其實也耍了這招,結果竟被蘇公子截了胡,那韓公子不惱羞成怒才怪!”


    “……”


    五色珠簾帳後麵,二十位花魁娘子中,有十九位都是麵色一喜。


    原來她們選中的奪魁詩詞,都出自蘇久蘇公子之手,那也就是說,蘇公子真的為她們寫詩了……


    得此才貌仙郎,是她們的幸運。


    再聯想到今晚的春宵時刻,她們的身子直接酥了大半截。


    不過,轉瞬之間,眾女秀眉一皺,麵色大變,紛紛離座起身,在珠簾帳內密切關注著局勢的發展。


    一臉擔憂。


    因眾女忽然想起品玉閣的規矩。


    蘇公子為她們作詩,固然是好,可卻也連累了蘇公子……


    一旁,林川在匆忙之間,瞧見了花魁娘子們那關切的神情,他的心終於徹底涼了,之前他還想著死皮賴臉請求蘇賢送他一個花魁呢。


    現在還是算了吧。


    花魁娘子們如此關心蘇賢,可見是動了心,他怎可再去橫插一腳?


    君子有成人之美啊……林川心中含淚喊道。


    韓公子也發現了花魁娘子們的表情,這讓他妒火中燒。


    這些美人兒,本該屬於他所有,現在卻被蘇賢截了胡,他心頭的恨意真的無以複加。


    不過好在,蘇賢的馬腳已被他抖出,在品玉閣的地盤上作弊,真不知死字是怎麽寫的,他十分期待那一幕。


    “蘇公子,那韓公子方才所言是否為真?”


    老鴇的聲音穿透整個大堂。


    略帶寒意。


    現場眾人迴憶著以前在品玉閣鬧事之人的下場,心中都為蘇賢捏了一把冷汗。


    “他說得沒錯,今晚奪魁的二十首詩詞,都出自在下一人之手。”


    出人預料的是,蘇賢居然直接承認了,沒有一絲遲疑。


    老鴇麵色一寒,眼中冷芒閃爍,敢在品玉閣鬧事,此人今晚怕是走不出品玉閣的大門了!


    “哈哈哈哈哈……”韓公子仰天大笑起來, 心中十分得意,暗道:“你才華逆天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栽在本公子的手裏!”


    “蘇兄!”林川在旁大急,他這是關心則亂。


    “蘇公子。”吃瓜群眾們也跟著急,蘇賢擁有如此才華,他們真的不想看到蘇賢出事的那一幕。


    蘇賢身為當事人,直接忽略了老鴇的冷眼、韓公子的嘲笑,以及林川與吃瓜群眾們的關心。


    而是轉身,麵朝眾位花魁娘子,作揖一拜,歉然道:


    “晚生欺騙了諸位姑娘,實在抱歉,還請諸位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蘇公子……”


    五色珠簾帳後麵,花魁娘子們早已淚眼朦朧,她們愛慕蘇賢的才華,也喜歡蘇賢的俊俏,蘇賢之所以身陷危局,都是為了給她們作詩。


    好生令人感動。


    奈何她們無力救助蘇公子,隻能給老鴇跪下,祈求老鴇饒蘇賢一命,為此,她們甘願老鴇隨意處置,不會有任何怨言。


    “能為諸位姑娘作詩,是在下的榮幸。”蘇賢說道。


    這句話又讓花魁娘子們感動得稀裏嘩啦。


    “諸位姑娘的心意,晚生心領,但真的不用如此。”蘇賢話鋒一轉,扭頭看著那老鴇,招了招手,隨意喊道:


    “你,過來一下,有件事我要對你說。”


    “……”


    轟!


    大堂中一片嘩然。


    這裏可是品玉閣啊。


    蘇賢居然如此輕描澹寫的召喚老鴇?還你你你的,“請”都不知道說一下,真當自己是一根蔥了?


    總之,這太令人震驚了!


    這個人不知死字是怎麽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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