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蕙香一聽這話,當即就將羅繡娘忘到了爪哇國,溫柔且細心的服侍蘇賢更衣,換上蟒袍,撫平衣服上的每一個褶皺。


    “夫人,辛苦了。”


    蘇賢心中溫暖,捉住柳蕙香兩隻小手,結果發現她兩手冰涼。


    蘇賢左右看了看,沒看見柳蕙香的衣服,便直接扯過被褥披在柳蕙香身上,裹成一隻臃腫的“粽子”。


    “縱是國事,夫君也別太過操勞,當以身體為重。”柳蕙香兩手抓著被褥邊角,水眸中泛著星光。


    “呃……夫人放心吧,操……勞必不可少,但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為夫不得不操勞啊!時辰不早了,為夫這就入宮。”


    “……”


    蘇賢隻帶了楊芷蘭,出得府門後,徑直登上女皇派來的馬車,馬車穿過天津橋,轉眼便已入皇城。


    馬車沒有停留,速度不減,橫穿皇城,直奔宮城而去。


    想到女皇的姿色與身材,蘇賢心中騰地升起一朵烈焰……那是三碗半九枝甘露在作祟,方才雖將柳蕙香折騰得夠嗆,但最多隻是一道“開胃菜”。


    九枝甘露藥效雖然溫和,可他喝了太多,量變引發質變,蘇賢現在就是一座人形火藥桶,一點就著。


    頭腦發熱的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剛剛進入宮城後不久,蘭陵公主府,公主香閨寢閣中,李幼卿就得到了他入宮的消息。


    “這已是第五次,陛下單獨召他入宮,而且都是在晚上天黑之後……”


    蘭陵公主喃喃自語,傾國傾城的麵色陰晴不定,峨眉緊鎖,眼神深邃而悠遠。


    良久之後,公主抬眸看著秋典軍說道:


    “我們安插進宮城的那位宮女,看來是該時候發揮一下作用了。”


    “公主不可!”


    秋典軍吃了一驚,“那位宮女是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插進宮城的,數年來就成功了這麽一次!”


    “若為此事暴露那位宮女,我們必將得不償失!公主請三思啊!”


    李幼卿麵不改色,顯得冷靜,看著秋典軍吩咐道:“本宮已經三思過了,此事萬分重要,隻得犧牲那枚棋子。”


    秋典軍見此,便隻得下去做安排。


    當香閨中隻剩下李幼卿一人的時候,她側身看著宮城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本宮必須要搞清楚此事,他與母後之間究竟……此乃我與他合作的基礎,若此事不決,必後患無窮!”


    “……”


    宮城。


    後宮。


    蘇賢在小太監的帶領之下,來到女皇就寢的徽猷殿。


    不過這次,在前帶路的小太監卻沒有去女皇寢宮,而是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蘇賢心中十分納悶,不去寢宮難道去書房?亦或者大殿?


    女皇此次召他入宮,難道果真是為了與他商量國家大事?


    想到這裏,蘇賢稍感蛋疼,他可是連喝了三碗半九枝甘露才入宮的,若女皇要與他談正事,待會兒在藥效的作用下還不得難受死?


    再仔細一想,他又覺得不對,今天白天女皇遞過來的那個眼神,分明別有深意。


    “敢問公公,陛下今日在何處召見本官?”左右猜不透女皇的用意,蘇賢隻得小聲詢問在前帶路的小太監。


    “侯爺不用擔心,陛下今日將在別處召見侯爺。”小太監老實答道。


    “什麽地方?”


    “侯爺莫問,我們已經到了。”


    小太監此時停步,側身指了指身側的一道房門,接著說:“陛下吩咐,侯爺可自行推門而入,奴婢等先行告退。”


    小太監離開後,蘇賢依舊一頭霧水的站在那裏。


    不過很快,他發現異常,那兩道緊閉房門的縫隙之中,竟冒出絲絲縷縷的煙霧……不對,這不是煙霧,而是水汽!


    這是什麽地方?


    莫非是……蘇賢抬眸,這間宮殿的屋簷上懸掛著一塊匾額,上書“浴香堂”三字,浴香堂?果然是浴室!


    女皇居然在浴室中召見他!


    ……


    吱呀!


    蘇賢推開房門。


    一股蒸騰水霧倒灌而出,裹夾著絲絲熱力與香氣撲麵而來。


    進屋的瞬間,他一眼便看見浴室正中放著一隻巨大的浴桶,桶邊鑲嵌金絲,足以容納兩人同時泡澡。


    浴桶的邊緣上,有一顆秀發烏黑濃密的女子之頭,背對著蘇賢,透過薄紗般的朦朧水霧,隱約可見修長的脖頸與堆雪般圓潤的香肩。


    香肩之下,則被那可惡的浴桶遮住,難以一窺全貌。


    那是女皇!


    她正在沐浴。


    女皇聽見開門的響動,沒有迴頭,一邊用瓷器般白皙無暇的手臂玩著水花,一邊懶洋洋吩咐道:


    “蘇愛卿來了?把門關上後就過來為朕搓澡吧!”


    “臣……遵旨。”


    “……”


    女皇本就擁有完美姿色,年歲的增長除了為她賦予成熟的韻味之外,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再加上蘇賢入宮前喝了三碗半九枝甘露,此酒藥性溫和但架不住他一次性喝得太多。


    此情此景,他幾乎瞬間就激動了,差點難以自製。


    他吞咽著口水,匆匆關了房門,懷著激動的心情一步一步走近浴桶……近了,薄紗般朦朧水汽的遮擋已經撤下。


    他走到浴桶邊緣,上半身輕輕往前一探……


    那堆雪般的白,那凝脂般的潤,那誇張的世間罕有的弧度,水光瀲灩,姹紫嫣紅,一絲不落,被他悉數收入眼瞼。


    蘇賢唿吸一滯,太上頭了!


    若在幾個月前,陡然看見這樣一幕瑰麗奇景,他一定會兩個鼻孔同時飆鼻血的!


    “快別看了,又不是沒有看過,快來給朕搓背,朕有些話要問你。”


    女皇用手鞠了一捧洗澡水,笑著潑在蘇賢的臉上。


    側過頭來的她美得驚心動魄,傾國的麵容被熱水熏蒸得紅彤彤一片,語笑嫣然,沒有半點帝王氣息。


    “好!”


    蘇賢揮袖擦掉臉上的洗澡水,順便吞了口口水,挽了袖子,直接將手伸入浴桶揩油……哦不,應該是搓背。


    女皇舒服得直哼哼,兩眼微咪,靠著桶壁,兩手輕輕搭在浴桶的邊緣。


    女皇的肌膚本就保養的極為細嫩與緊致,二十七八的女子也不遑多讓,再加上沐浴的緣故,撒了花瓣的水稍加滋潤,便更加顯得粉嫩幼細、白如蓮藕。


    蘇賢殷勤的揩著油……不對,應該是殷勤的搓著背,同時飽覽女皇之美,越搓越起勁兒,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爽翻了,這一刻千金也不換!


    “朕聽說,蘇愛卿與納蘭雄有私仇?”


    女皇微咪兩眼,任憑蘇賢揩油……哦不對,應該是搓背,聲音中透著一股子舒適與慵懶,格外撩人心扉。


    “納蘭雄?”


    蘇賢一時腦袋短路,差點沒反應過來納蘭雄是誰。


    好在他馬上迴過神來,納蘭雄的確與他有私仇,或者說,納蘭雄認為他們兩人之間有私仇。


    大抵是因為上次在河北道,蘇賢用計攪亂了遼國,當眾打了納蘭雄的臉,還將他關小黑屋的緣故……


    蘇賢解說一番後,女皇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是這樣……對了,嗯,蘇愛卿以前幫人搓過澡沒有?”


    “呃……”


    蘇賢差點沒有跟上女皇的節奏。


    這話題轉變也太快了吧。


    他一邊殷勤的揩著油……哦不,應該是殷勤搓著澡,一邊大吹特吹自己的“搓澡技術”,好像天下間除了他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會搓澡似的。


    “是嗎?”女皇反問,遞來一個嫵媚的白眼。


    “當然!”蘇賢信誓旦旦,差點拍著胸脯賭咒發誓。


    “既然如此,那蘇愛卿為何……逮著朕身上的同一個部位反複搓揉呢?蘇愛卿為何如此厚此薄彼?皮都快被你搓破了!”


    女皇微微瞪眼,傾國的麵容閃過一絲嬌嗔。


    蘇賢兩手上的動作猛地一停,尷尬了,這種事兒被女皇當眾戳破,他那張老臉也不由微微一紅。


    老臉雖然紅了,但卻厚如城牆,他腆著臉又拿捏了兩把那不可掌握的豐盈之後,方才戀戀不舍轉移到其他地方。


    “陛下有所不知,這浴桶太高太大了,臣的手雖不算短,可其他地方也夠不著啊。”蘇賢狡辯了一句。


    “夠不著?浴桶太高太大?蘇愛卿為何不直接進入浴桶呢?”女皇沒好氣笑罵,心說蘇賢這理由也太奇葩。


    蘇賢在九枝甘露藥力的作用之下,早已張大嘴巴喘氣,處在獸性大發的邊緣。


    聽了女皇此話後,他腦袋中嗡的一聲響,一股邪念自心中噴湧而出。


    隻聽他大叫一聲:“臣……遵旨。”


    然後單手撐著浴桶邊緣,飛身躍入其中,噗的一聲響,灑滿了花瓣的沐浴香湯濺得到處都是。


    “大膽!你敢擅闖朕的浴桶?”女皇佯裝大怒,但聲音中卻藏著一股興奮與歡愉。


    “陛下息怒,臣隻是尊旨而為……”蘇賢雙目赤紅,喉嚨中發出“荷荷”的響聲,不由分說,直接就撲了過去。


    ……


    一個時辰後。


    蘇賢走出宮城。


    他停在宮城門口,深吸一口氣,夜晚涼爽的空氣進入肺部,身心無比爽快與愉悅。


    方才在徽猷殿的浴室中,他大發雄威,將女皇收拾得叫苦連天,他離開的時候,女皇已經累的唿唿大睡過去。


    蘇賢卻還未盡興。


    九枝甘露的藥效悠長而綿延,似乎隻發揮了四分之三,心中那頭野獸還在對月長嚎,還不肯罷休。


    “天色已晚,是該迴家了,不然夫人要擔心。”


    蘇賢又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那頭野獸強行關押在籠子中,在小太監的帶領之下準備離開皇城。


    豈料剛走了沒兩步,迎麵竟遇到秋典軍,她專門在此等候蘇賢,蘭陵公主有要事邀請蘇賢過府一敘。


    “天色已晚,公主相邀,必有要事,秋典軍請在前帶路。”


    蘇賢沒有多想,隻認為公主忽然想起了什麽事要與他交代,便屁顛屁顛的折道去了公主府。


    進入公主府後,七繞八怪的走了幾圈,秋典軍將他帶到公主香閨門前,側身說道:“侯爺請進,公主已經等候多時。”


    “有勞了。”


    目送秋典軍離開後,蘇賢左右掃了一眼,周圍都沒有其他人了,就連秋典軍也走得遠遠的。


    這麽晚了,還將秋典軍支開,看來公主必有要事!究竟是什麽事呢……蘇賢心中疑竇叢生,抬手輕輕敲門,喊道:


    “公主殿下,臣蘇賢求見。”


    “進來吧。”


    屋內傳出蘭陵公主的聲音,透著一股明顯的冷意。


    蘇賢並未在意,下意識認為公主即將與他商量的事應該非常嚴重,公主這種語氣,隻有在非常生氣的時候才會出現。


    吱呀!


    他輕輕推開房門,一腳邁入其中。


    與此同時,他暗中皺眉,在心中默念道:


    “究竟什麽事惹得公主如此生氣?大半夜叫我來商量,莫非我與她合作之事出了變故不成?”


    進屋後,他一眼便看見盛裝打扮的蘭陵公主,站在屋子中間,雙目死死盯著他的臉,麵色與眼神十分複雜。


    蘇賢雖然覺得奇怪,但並沒有多想,乍見明麗堂皇、盛裝打扮的公主,他心中堪堪關押進籠子的猛獸開始蠢蠢欲動。


    公主現在的麵色不太好看,蘇賢也就沒有太過分,沒有將人家從頭至腳的細細打量,隻盯著她那鮮豔欲滴的朱唇看了又看。


    這瑰麗與美妙的唇瓣,別說,與女皇頗為幾分相似……


    正當他心猿意馬之際,蘭陵公主忽然發飆,緊走幾步上前,麵目猙獰難看,抬手點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斥道:


    “蘇賢啊蘇賢!本宮真的看錯了你!”


    “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


    “當初本宮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竅,竟與你這樣的人合作……”


    “……”


    蘇賢聞言猛地一怔。


    什麽什麽?


    蘭陵公主竟點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蘇賢的腦子當即就懵了,看著氣急敗壞的蘭陵公主,感覺不太真實,如在夢中。


    蘭陵這是要與他決裂?


    終止合作關係?


    他與蘭陵公主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啊!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可是公主居然說看錯了他,與他合作是被鬼迷了心竅?


    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賢心中疑竇叢生的同時,也騰地冒出一朵無名之火。


    沒頭沒腦的被人當麵點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他堂堂範陽縣侯、內衛小閣領不要麵子的嗎?!


    九枝甘露雖不醉人,但也是酒。


    蘇賢被公主劈頭蓋臉一頓罵,心頭火起的同時,方才極力關押的那頭野獸也破籠而出,對月發出一聲聲興奮的長嚎。


    蘭陵居然敢罵他。


    後果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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