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賢深深的看了眼那準麵首,轉身大踏步走向轅門,他要馬上迴去翻一翻那堆書,若裏麵果真有《男戒》的話可就操蛋了。


    周記室揉了揉臉,看了看蘇賢那大踏步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眼笑得前仰後合的準麵首們,最後轉身追上蘇賢並大喊道:


    “蘇文學等一等……”


    “……”


    與此同時。


    蘭陵公主寢帳。


    書房。


    蘭陵公主端坐大案之後,從桌上堆積的簿冊中抽出一張裁剪過後的宣紙,鋪在桌麵,然後低頭凝視著這張紙。


    秀眉微微蹙起。


    麵色不是很好看。


    公主左右,分別侍立著秋典軍與冬典軍,兩位典軍側頭一看,隻見那宣紙從右到左依次寫著“南宮葵”、“蘇文學”、“千麵狐”、“唐淑靜”四個名字。


    古人書寫習慣是從右至左,所以這四個名字的先後排序也是“南宮葵”、“蘇文學”、“千麵狐”、“唐淑靜”。


    每個名字的下麵,都有一大片空白。


    其中“南宮葵”下麵寫的是:“無果。”


    “蘇賢”下麵用加粗的毛筆寫道:“懶惰!”


    “千麵狐”下麵寫的是:“人已失蹤。”


    “唐淑靜”下麵寫的是:“無果。”


    “……”


    這其實是一份圖表,非常原始,因為就連網格線都沒有,一目倒是了然了,但包含的元素太少。


    秋典軍和冬典軍從宣紙上收迴目光,隔空對了下眼神,默默站直腰板,麵色逐漸變得如同蘭陵公主那般難看。


    書房中安靜,檀香縷縷,陽光斜斜透入,遠處隱約傳來將士操練的口令之聲。


    良久之後,蘭陵公主動了。


    她揉了揉略有酸澀的眼睛,隨口問道:


    “可有進展?”


    “……”


    秋典軍忙執禮稟道:“啟稟公主,各方暫未傳迴實質的進展。”


    身為蘭陵公主的貼身侍女兼保鏢兼傳令兵兼智囊,秋典軍自然明白公主所問的正是“一萬遼軍失蹤一案”的進展。


    對蘭陵公主來說,討好女皇、培植勢力、平衡各方、權力鬥爭等等,她都極為擅長,這也是她能權傾朝野的基礎。


    可是一旦來到遠離神都的帝國邊疆,她就像是一條龍擱淺在了海灘上,所麵對的難題都十分棘手,且沒有經驗。


    當初決定遠赴幽州之前,就有心腹建議不要去幽州,帝國邊疆的複雜程度絲毫不亞於神都,且都是另外一個維度的複雜。


    若貿然闖入,隻怕要碰得頭破血流。


    很多時候,能否處理一件事不在於智商,而在於對那套潛規則的理解程度……當然能力強的人可以快速摸透潛規則,但相對於諳熟潛規則之人來說還是慢了。


    可即便如此,蘭陵公主還是出發了。


    她要通過幽州之行來證明自己!


    “尚書左仆射”的位子,也就是“女相”的位子,她可以坐穩!


    朝中很多人都在盯著她呢,若幽州之行失敗,她失去的將不可估量!


    此次幽州之行頗有“孤注一擲”的意味。


    此行確也如同預測的那般非常不順。


    前麵幾次危急,比如“河間驛館爆炸案”,比如“一萬遼軍藏身地”等等,若不是蘇賢的出現,隻怕她早就铩羽而歸。


    受此打擊,蘭陵極有可能一蹶不振。


    現在又遇到了棘手的難題……那一萬遼軍一夜之間消失得無隱無蹤,他們到底是如何在數萬人的圍困中做到的?


    這是一件懸之又懸的懸案啊!


    蘭陵公主始終都想不透……


    秋典軍話音落後,蘭陵思忖一會兒,素手清揚從筆架上取了一隻毛筆,飽蘸了墨汁。


    公主要寫什麽?


    秋典軍與冬典軍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仔細盯著那隻毛筆。


    蘭陵公主素手執筆,沒有寫什麽,而是在“南宮葵”三個字上麵輕輕劃了一筆,算是除名。


    秋典軍和冬典軍一怔,默默對望一眼,隨後便明白了公主的心思。


    刑獄司三捕頭南宮葵,擅長的是刑訊而非查案,既然有了刑獄司二捕頭千麵狐的加入,那便不再需要南宮葵。


    想到這裏,兩位典軍的目光又落在“蘇文學”三個字上。


    蘇賢並未參與此案,公主會不會也將之劃去呢?


    蘭陵劃去“南宮葵”三個字後,捉著毛筆的素手一頓,最後將毛筆擱在了筆架之上。


    兩位典軍又隔空對了下眼神,秋典軍仔細打量了眼公主的臉色,然後斟酌著問道:


    “公主為何不將蘇文學的名字也劃去?”


    “……”


    蘭陵公主果然有興趣談論這個話題,揉著眉心說道:


    “前次唐淑靜偵破‘采花賊’之案,其實得益於蘇文學出手相助。”


    “蘇文學具體是如何出手的,我們暫且不知,但由此可以看出,蘇文學確有斷案之能!”


    “……”


    冬典軍說道:


    “可是公主,據我們的人暗中觀察,蘇文學並未與唐淑靜私下接觸……”


    蘭陵公主微微一愣,停止揉捏眉心,睜眸盯著宣紙上的“蘇文學”三個字,說道:


    “總歸還是蘇文學親自查案更好!”


    “可是他這個人吧……”


    “……”


    她沒有將此話說完,視線往下一滑落在“懶惰”二字上麵。


    三主仆心有默契,秋典軍與冬典軍也將目光看向“懶惰”二字。


    冬典軍見公主愁眉苦臉的模樣,心裏不忿之餘,終於問出心裏積壓已久的疑問:“公主何不使些手段,逼迫蘇文學去查案呢?”


    蘭陵公主道:“蘇文學終究是不一樣的,若無需要,最好以禮相待。”


    前兩次的危急,“河間驛館爆炸案”、“一萬遼軍藏身地”等等,都是儀仗蘇賢才化險為夷。


    蘇賢體現出了他的重要作用,蘭陵打心眼裏高看他一眼。


    再者,前段時間太子、少司寇,甚至女皇都對蘇賢產生了興趣,想將蘇賢從她身邊奪走……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自己麾下的人,明明很有能力,但卻往往被忽視或者被看輕。


    直到有外人來搶。


    一種即將失去的緊迫感,瞬間在心中將之地位拔高。


    蘇賢在蘭陵公主心目中,本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經曆太子、少司寇、女皇搶人一事後,她又高看了蘇賢一眼。


    而且要看緊了,不容他“跳槽”。


    所以在蘇賢的待遇方麵,蘭陵毫不含糊,甚至蘇賢因懶惰耽誤她的大事,她也能忍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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