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為何心情不好啊?”唐淑靜趴在母親懷裏問道。


    “還不是因為那該死的采花賊!”陳夫人歎氣,“蘭陵公主限期十日內破案,抓到那采花賊,可這都已經過去了整整八日,就連采花賊的影子也沒有找到……”


    “眼見十日之期將至,蘭陵公主明日將在城外大營中召集附近州縣的刺史和縣令……”


    “那采花賊喜歡在我瀛州作案,你爹爹是瀛州刺史,明日去了城外大營,隻怕……誒……”


    “……”


    陳夫人搖頭不止,麵色十分惆悵。


    趴在她懷裏的唐淑靜,兩眼已經燦燦的亮了起來。


    但她並不打算將發現采花賊蹤跡之事相告。


    因為她要借此一鳴驚人,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可是看到陳夫人一臉的惆悵,她於心不忍,斟酌半晌,最後隻得勸道:“娘你就放心吧,采花賊一定會被抓住的,爹爹也不會有事!”


    陳夫人歎道:“但願吧!”


    ……


    蘇賢和楊芷蘭迴到家後,天色已經不早了。


    洗澡沐浴結束,蘇賢就準備迴房休息。


    因為今天痛宰了唐淑靜一頓,還不餓,晚膳也不用吃了……


    可是,站在臥室門前,蘇賢正要推門而入,腦中忽然想起了什麽,忙抓住一個路過的婢女問道:


    “你們小姐呢?怎麽不見她的蹤影?”


    “……”


    他口中的“小姐”,指的是陳可妍。


    這幾天陳可妍總愛粘著他,或者偷窺他,隻要一迴家就能看見陳可妍的影子在眼前亂晃。


    可是這次迴家這麽久了,蘇賢竟然沒有看見她。


    真是怪了……


    那婢女施禮後迴道:“啟稟公子,小姐正在房中休息。”


    蘇賢:“這麽早就休息了?她不用晚膳麽?”


    婢女道:“小姐眼中進了沙子,還沒好利索,吩咐在房中用膳。”


    “……”


    一聽婢女說“沙子”,蘇賢就想起白天發生在茅廁中的那件事。


    到底是女人,雖然老愛瘋言瘋語,但今天的事對她來說衝擊應該很大吧……蘇賢搖了搖頭,揮退婢女,徑直進屋,不再理會陳可妍之事。


    進屋後,蘇賢和楊芷蘭立即開始休息。


    不出意外,今晚楊芷蘭將外出抓捕采花賊,不知要忙到什麽時候,所以蘇賢吩咐先睡一覺……


    夜深人靜。


    亥時。


    陷入沉睡中的蘇賢和楊芷蘭,猛然被城牆上傳來的一聲鑼聲鬧醒。


    鐺的一聲巨響!


    不說蘇賢,楊芷蘭已如一根標槍似的從地鋪上立起,並下意識做出防禦的姿勢。


    蘇賢翻身爬起,挖了挖耳朵,揮手對楊芷蘭說道:


    “不要緊張,你該出發了。”


    “……”


    這聲驚天動地的鑼聲,便是今天在醉仙樓的包廂中商議的暗號。


    意思是唿喚楊芷蘭,可以出動了。


    “是,公子保重!”


    “放心吧,也就一晚上的事,記得注意安全。”


    “……”


    楊芷蘭看著蘇賢,略有遲疑,最後終究縱身躍出窗外,消失不見。


    其實,對於抓捕采花賊之事,楊芷蘭本不想出手幫忙。


    但蘇賢了解過唐淑靜辦案的進展之後,發現此案今晚就將見分曉,所以楊芷蘭隻是離開一晚而已,且除了唐淑靜之外沒人知道。


    所以蘇賢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楊芷蘭離開後,屋內顯得有些空蕩蕩。


    蘇賢翻身下床,仰頭看了眼牆上的那個洞口,嘴角一扯,笑道:“柳夫人,今天雖然晚了一些,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言罷,蘇賢搓了搓手,攀著木梯直接爬上了牆。


    ……


    ……


    話說陳可妍潛入柳蕙香閨房,四下打量一番後,沒有任何發現,最終興致缺缺而迴。


    迴到自己的房間,她與兩個丫鬟繼續無聊。


    待黃昏臨近,因見蘇賢和楊芷蘭還沒有迴家,陳可妍眼珠一轉,心頭不由冒出一個壞點子——


    潛入柳蕙香的閨房臥底偷窺!


    一來,可以滿足無聊透頂的她的偷窺欲。


    二來,說不定還能有其他的發現,比如蘇賢半夜摸過去之類。


    現如今,蘇賢與柳蕙香的關係,早已是滿城皆知,陳可妍雖整日待在家中,但通過外出買菜的婢女,還是可以知道外麵的事。


    再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陳可妍發現蘇賢與隔壁寡婦的關係非同尋常。


    遠比外麵流傳的親密得多……


    說幹就幹。


    陳可妍準備了一番,在蘇賢和楊芷蘭迴家之前,一個人偷偷通過窗戶潛入了柳蕙香的閨房,藏身於床底。


    沒藏多久,房門就被推開,聽說話聲,應該是那位寡婦與唯一的仆從進屋了。


    接著又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陳可妍在床底下輕輕側過了身,慢慢將垂下來的床單拉開一條縫,看見了柳蕙香洗腳的那一幕。


    很快,那位健仆端著洗腳盆出門而去。


    柳蕙香從門外取來了文房四寶,一一擺放在桌上,然後端坐下來手執毛筆寫寫畫畫。


    柳家的夜晚格外安靜。


    陳可妍再次將床單輕輕拉開,因為視角的緣故,她可以看見柳蕙香下半身的裙擺,上半身因為桌子的遮擋瞧不見。


    但僅僅通過柳蕙香下半身的裙擺、坐姿,以及腿腳的擺放姿勢等等,陳可妍就在心裏暗暗讚道:


    “這個寡婦不是凡品,竟堪比王公世家的小姐!難怪蘇賢不嫌棄她寡婦的身份……”


    “……”


    陳可妍並不知曉柳蕙香的身世來曆。


    她還以為柳蕙香就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呢。


    隨著時間往後推移,一動不動側身臥在床底的陳可妍,發現柳蕙香雖不時起來走動幾步,但卻久久都不卸妝入睡。


    畢竟夜已經深了。


    而且陳可妍還發現,柳蕙香總偏愛一個方向,喜歡停在一堵牆壁下麵默默站立良久……


    又過去了許久。


    陳可妍分明聽見了柳蕙香的哈欠聲。


    她本以為柳蕙香應該要入睡了吧?


    可是柳蕙香隻起來走了兩步,在那堵牆下麵轉悠了兩圈,然後又迴到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繼續執筆書寫。


    她在等什麽?這麽晚了還不休息?莫非……陳可妍本也有些犯困,但有了這等發現之後,她的精神猛地一震。


    不知不覺,亥時的鼓聲響過。


    已經很晚了。


    柳蕙香起身,這次沒有去那堵牆的下麵轉悠,而是走向了梳妝台。


    看來她要卸妝準備休息了,那我這不是白高興了一場麽……陳可妍臥在床底下,感覺有些難受。


    就在這時,城牆上忽然傳來鐺的一聲巨響!


    那是鑼聲!


    很明顯不是打更的聲音。


    柳蕙香被嚇了一跳,“啊”的驚唿出聲。


    床底下的陳可妍也是手捂波濤洶湧的心口,暗罵城牆上巡邏的人都該死!


    大半夜的竟敲鑼打鼓,有病!


    一會兒後,柳蕙香已坐在梳妝台前開始卸妝。


    床底下,黑暗中,陳可妍一雙明眸閃爍著微光,心道:“看來今晚就這樣了,等她睡著之後我就迴去。”


    然而就在這時,房內忽然傳來一連串沉悶的響聲,咚咚咚咚,似乎是有人在用手敲打牆壁。


    陳可妍秀眉微微一蹙,還沒弄明白響聲的來源,她就見梳妝台前的柳蕙香飛奔而起,邁著歡快的步伐往那麵牆跑去……


    她這是怎麽了?這跟剛才的響聲有沒有關係?似乎有點意思啊……陳可妍明眸閃爍,在床底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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