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雨中淋了片刻,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


    沐傾雲就暈了過去。


    “太醫。”


    夜墨寒怒吼一聲急匆匆抱著沐傾雲去了最近的寢殿。


    宮裏的人去找太醫,夜墨寒就守在沐傾雲旁邊。


    沐傾雲的額頭越來越燙,她開始說胡話,“爹爹,娘親,我來了。”


    這一句話嚇壞了夜墨寒。


    他就知道不該讓沐傾雲去淋雨,哪怕一刻鍾也不行。


    “你不準走聽見沒,朕不準你走。”


    夜墨寒語氣霸道的在沐傾雲耳邊說道。


    怕她聽不清,他特意在她的耳邊說道。


    沐傾雲蹙起了眉頭,是誰在說話,語氣那麽討厭,本來她在跟自己的爹娘玩耍。


    *


    另一邊,太醫院。


    有太監跑來傳旨。


    門被關著,他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在太醫院的屋子裏麵,夜墨寒的親衛正在逼視著宮中最有威望的王院首。


    “我剛才說的你聽明白了嗎?”


    在性命被人拿捏的情況下,王院首戰戰兢兢的點頭,“明白了,我會說沐小郡主已經懷孕的事情。”


    “快去,別露餡了。”親衛眼神暗了暗。


    他在夜墨寒身邊多年,已然是夜墨寒的代表,宮中沒侍衛敢動他。


    夜墨寒又沒對他下殺令,他為什麽不能再找機會除掉沐傾雲呢?


    他就不相信,夜墨寒能容忍一個懷孕的女人。


    他這次打的主意就是要將沐傾雲趕出夜墨寒的身邊,等到了那時,一個侯府孤女還不是任由他拿捏。


    太醫院他隻威脅了王院首,至於其它人。


    隻要王院首想活著,他一定會為自己處理好。


    王院首和自己一派的人通了個氣。


    剛出了這扇門,王院首就遇到了前來的太監,那人急促的說道:“陛下心愛的沐小郡主暈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快,帶路。”


    王院首和幾個禦醫都往宮中奔去。


    *


    “沐傾雲,能聽見我說話嗎?”夜墨寒急了。


    沐傾雲一直在說胡話,身上的溫度高的能嚇人。


    太醫終於來了。


    他們給沐傾雲把脈,紛紛搖頭。


    “說,她到底怎麽了。”


    太醫眼神遲疑的看了夜墨寒一眼,道:“沐小郡主懷了身孕,本來就身體虛弱,現在又淋了雨,心神又受了刺激,活不久了。”


    “陛下,解鈴還須係鈴人,沐小郡主的心結隻有您能解開,要是不解開心結,藥石枉然。”


    “你說什麽?”巨大的怒氣從夜墨寒身上流淌開。


    太醫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解釋了一遍,“您前些日子刺激的沐小郡主,她心中有結打不開,放棄了求生的意誌,所以您現在需要幫她解開心結。”


    沐傾雲和夜墨寒的事宮中人盡皆知。


    他那天在宮中諷刺沐傾雲的話也傳了出去。


    一手拿下兩個天盛皇子,許多人都在感歎沐傾雲命好。


    夜墨寒揪著他的領子,渾身的氣息像一頭發怒的獅子,“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她怎麽了。”


    “有心病。”


    “上一句。”夜墨寒赤紅了眼。


    太醫反應過來了,他剛才說錯話了。


    趕忙道:“沐小郡主還能活的好好的,就是現在要讓她解開心結。”


    “你說她懷孕了?”


    如果不是為了留著人手救沐傾雲,他一定親自殺了這蠢太醫。


    “是。”


    “你們都來查,有半分錯誤朕誅你九族。”


    夜墨寒信不過一個太醫的診斷,便叫那來的幾個太醫一起診斷。


    結果診斷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沐傾雲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兩個月啊,那個時候沐傾雲和雲千宸在一起。


    也就是說沐傾雲腹中的孩子是雲千宸的。


    不對,也不對,從夜墨沭的態度來看,沐傾雲這孩子還有可能是夜墨沭的。


    不然,夜墨沭一個風流皇子怎麽會突然娶沐傾雲為後。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夜墨寒心劇痛,他一想到沐傾雲為他人孕育生命他就像是被掐住了喉管一樣,根本無法唿吸。


    不過轉瞬他也想明白了。


    沐傾雲現在在他手裏。


    隻要留下沐傾雲,她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子嗣。


    夜墨寒極怒的臉上綻開了一絲燦爛的笑意,他道:“這是朕的太子。”


    在門口的親衛看到這一幕眼神又是一沉。


    沒想到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夜墨寒還是不願意放手。


    也罷,可能隻有沐傾雲真的死了他才會放手吧。


    夜墨寒冷冷的吩咐著那些禦醫,“治好她。”


    他的語氣讓人害怕,禦醫們隻能拿出渾身解數來救治沐傾雲。


    *


    下午的大雨隻下了兩個時辰。


    到了晚上的時候就停了。


    今天,夜空格外清透。


    雲千宸帶著冷祺然已經到了皇宮門口。


    看到他出示了一張令牌就能進入皇宮冷祺然很是驚訝,同時在心裏也暗暗的將雲千宸列在危險人物名單上。


    這樣的人一旦和天盛為敵,後果不堪設想。


    雲千宸這次來隻是想來看看沐傾雲,所以並未帶太多的人手。


    或許他根本不需要那麽多人手。


    進宮之後,冷祺然道:“您慢走,我去找我兄弟敘舊了。”


    在他心裏,現在的皇帝夜墨寒是他的好兄弟。


    他現在突然出現在宮裏就是對夜墨寒的驚喜。


    雲千宸沒有攔他,隻是涼涼的說道:“你確定沒有我,你一個人能過的了這些盤查,又或者你確定這些士兵會因為你是冷祺然而放過你。”


    一句話點醒了冷祺然,他道:“還是你想的周到,我都忘了這一茬。”


    心中暗暗為自己剛才的冒失感到懊悔。


    雲千宸冷哼了一句。


    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沐傾雲。


    如果沐傾雲知道冷祺然為了救她受了什麽傷的話,估計會很傷心。


    雲千宸的令牌隻能到中書殿,在那之後是他和冷祺然隱匿了身形,慢慢在宮中摸索。


    ——


    沐傾雲是被湯藥的味道熏醒。


    她覺得那味道雖然不好聞,但是很舒服,這種舒服的感覺很愜意。


    醒來之後發現夜墨寒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她,“要水嗎?”


    “滾開!”


    她沒好氣的吼了一句。


    夜墨寒並不發怒,他道:“想罰我直說,下次別吼了,你現在是有身孕的人,小心孩子。”


    “什麽身孕?”沐傾雲有了疑問。


    她這是昏迷了多久,怎麽連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夜墨寒笑著道:“你腹中現在有了我們的孩子,已經兩個月了。”


    又玩什麽花樣。


    沐傾雲唇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她道:“夜墨寒,你已經摧毀我的驕傲了,現在又想幹什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隨你怎麽折騰。”


    “你若不信可以問問這些太醫。”


    這些太醫診脈之後被夜墨寒留在了這裏。


    他就是想讓沐傾雲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


    沐傾雲又是冷笑,“你是皇帝,想讓他們說什麽他們就說什麽,我如何能相信。”


    “嗬嗬。”夜墨寒低低的笑了兩聲,他湊近沐傾雲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這孩子的確不是我的,是雲千宸的,但是你說,你被我囚禁在這裏,雲千宸的人知道我是怎樣對你的,所以,你迴去他還會要你嗎?”


    沐傾雲開始相信夜墨寒的話了。


    她是和雲千宸有過一次肌膚之親。


    那件事過去已經有十幾天了。


    難道就那次就有了。


    她本來不想活了,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她是不是該活著將他生下來。


    可是此刻,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情實感,否則隻會被夜墨寒拿捏。


    “把那些太醫全殺了,還有今天這個殿裏服侍的人,一個不留。”


    沐傾雲想逼一逼夜墨寒。


    看看他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夜墨寒無謂的揮揮手,外麵立刻有侍衛前來處理。


    “娘娘饒命啊,您以後的身子還需要我們來調理,不能殺我們啊!”一個太醫悲戚的說道。


    “動手。”


    夜墨寒親自發了話。


    已經有一個侍衛殺了一個太醫。


    有些人怕了,趕忙說道:“陛下饒命,娘娘饒命啊,您沒有身孕,是我們受人所托說你有身孕啊!”


    在威脅麵前還是命重要。


    王院首給的威脅和現在比起來是小菜一碟。


    “嗬,夜墨寒,真有你的,以前怎麽看不出你這麽卑劣。”沐傾雲冷眼看著夜墨寒。


    夜墨寒的臉黑成了鍋底。


    他也想不到這些太醫會來騙他。


    其實也不盡然,他隻是聽到了太醫說的關於沐傾雲的話之後失去了理智。


    如果是平常時候,他一定會發現這裏麵有問題。


    做為一個男人,夜墨寒不能忍受沐傾雲這樣鄙視他。


    “愣著幹什麽,給我殺!”


    今天這種事情他絕不要傳出。


    慘叫聲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夜墨沭看著滿屋子的血腥犯了愁。


    他是沒什麽關係,可是沐傾雲不行。


    強行抱起沐傾雲往外走去。


    沐傾雲厭惡他的懷抱。


    掙紮了好久才從他的懷抱中脫離出去。


    她二話不說朝遠處跑去。


    夜墨寒飛身擋在她麵前,眼神薄涼的看著她。


    沐傾雲道:“你不是說我是個廢物嗎?怎麽,現在還要攔著?”


    “我那是氣話,傾雲,留下好嗎?”夜墨寒不想傷害沐傾雲。


    他用了極端的方式可是換來的是沐傾雲的不言語。


    現在換一種方式,他希望沐傾雲活的像個人。


    “有趣,有趣,真的有趣,本小姐送上門你都不要,現在來對一個看不上你的人獻殷勤,夜師兄,你很棒哦!”靈蛇扭著水蛇腰從一旁走來。


    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大塊頭,是狂山。


    夜墨寒這才注意到這裏的侍衛都不見了。


    他知道這兩個人很難纏,將沐傾雲護在身後,他冷聲道:“你們要是為夜墨沭來除掉我的,大可以動手。”


    “好,來試試吧!”靈蛇妖媚的笑了笑。


    轉瞬間,三人纏鬥在一起。


    盡管在戰鬥中,夜墨寒的視線還一直在沐傾雲的身上。


    沐傾雲轉身就走。


    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這三人。


    剛走出去沒兩步,她就被人堵住了。


    夜墨沭猶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麵前,嘴角噙著一絲淺淡的笑意,“本以為夜墨寒能給你滋潤,可現在看來,你還不如跟著我。”


    “……”


    又是夜家的變態人物。


    沐傾雲並不想理他。


    夜墨沭卻不遂她的願,他風流的眸子直直的注視著沐傾雲,“今天你在雨中的樣子真美,今日一見才發現你長大了,不是那個隻能遠看的小姑娘了。”


    夜墨寒的親衛在這個時候帶了人過來。


    那些人立馬加入站場。


    夜墨寒也得了空隙,他抽離戰場來到沐傾雲身邊,冷眸注視著夜墨沭:“你真想我殺了你。”


    “別多想弟弟,我隻是等你過來跟你說幾句話。”


    “什麽話?”


    “天盛送給你了,哥哥我等會就要離開。”夜墨沭臉上掛起了一抹風流的笑意。


    在夜風中他打開了手中的折扇,輕輕扇著那本不該出現的風。


    “要走隨時,恭送。”夜墨寒無謂的道。


    “走之前總要給你留點禮物不是?”


    “青鈴。”輕喚一聲。


    夜墨沭的婢女從天而降,她和夜墨寒纏鬥在一起。


    看樣子,夜墨寒還不是她的對手。


    而夜墨沭則是趁機拉著沐傾雲準備跑了。


    沐傾雲怎麽會讓他如願,身形一動就準備反抗。


    “想見你母親和哥哥就跟我走。”


    “你不是在騙我?”經曆過這麽多事情,沐傾雲早已不會輕易的去相信別人。


    “千真萬確,不僅如此,我還知道月流仙的下落,他還活著。”


    “沐家之事的前因後果我都知道。”


    “好,我跟你走。”沐傾雲心動了。


    夜墨沭卻改變了主意,他道:“我要你主動抱著我,否則我不帶你走。”


    說完他鬆開了沐傾雲。


    他想製造一場假象,讓夜墨寒看著沐傾雲投入他懷中。


    被人蒙在鼓裏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沐傾雲心一橫,真的去抱住了夜墨沭。


    她的手在微微的顫抖,身體明顯的排斥夜墨沭。


    夜墨沭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夜墨寒怒了,他的眸子快噴出火來。


    在這院子的不遠處,有一人看到這一幕轉身就走了。


    他的眼神中帶著無盡的悲傷。


    他千裏迢迢從天辰趕來,甚至還為沐傾雲放棄了皇位。


    可沐傾雲是怎麽迴報他的,轉身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他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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